《[圣斗士同人]夜思》玄黎

1、第 1 章

　　战斗结束了？
　　是的，战斗结束了……虽然我是这场战争中不可或缺的角色，但却是离战斗最远的一个。
　　夜幕笼罩下的圣域安静平和，白天遍撒各个宫殿的斑斑血迹已经无法从阴影里辨清了，但空气中弥漫的那种淡淡的血腥气又岂是阿波罗归去后留下的黑暗所能掩盖的？
　　回头望一眼凌乱的教廷——倾颓的大理石柱已被整理到一边，只等天亮时重新修复；猩红的地毯被强大的光波狂扫而过，流淌了满地破碎的红……
　　“雅典娜……请……相信我……”
　　“谢……谢谢……”
　　拥有高贵面容的蓝发青年微笑着闭上了眼睛，了无遗憾地去了……可你怎么能没有遗憾？！你雄心勃勃想要带领圣域抵御天界及冥界的觊觎，你甘心就这样壮志未酬吗？撒加！
　　为自己莫名的伤感和愤怒自嘲地笑笑：“爷爷，我很奇怪吧……原本是那么痛恨的人，可现在……我却惋惜他的早逝……”
　　我该恨他的。对这个十三年前向我举起匕首，想要置我于死地的人，在经历这场战斗之前，我确实是将他视做恶魔，认为圣斗士们的种种恶行都是在他的教唆下进行的。
　　但是，看到了他眼中的忧郁和悲伤，看到了他在我面前满怀忏悔地自裁，看到了他乞求谅解与宽恕的眼神……我无法恨，更无法让他以罪人的身份离开人世——
　　“撒加，我相信你是正义的！”
　　仿佛要尽力挽回他的生命，我紧紧抓住他的手臂，大声说。
　　这是我仅能给他的。也是他最希望得到的——
　　“把撒加和其他牺牲的黄金圣斗士一起按圣斗士的最高级别待遇埋葬在慰灵地吧。”我说着，目光从一张张仿佛熟睡的年轻脸孔上慢慢扫过，终于不忍地转过头去，向后面做了个“把他们的脸盖上”的手势……
　　“爷爷，我是不是做错了？我根本不该当什么雅典娜女神！是我的到来让这里染满鲜血……我是带来这一切牺牲的罪魁祸首，是不是，爷爷？请你回答我：我是不是……根本没资格做女神……”
　　纤长的手指用力抓紧窗棂，我只想用这种方式抑制住眼中满蓄的泪水。
　　可，一道温和的声线缓解了我的紧绷，令我硬硬哽住的喉头得到些微放松……
　　“穆……”暗暗地深呼吸，我背对他，心里感到的是从未有过的疲倦，“有事吗？”
　　“雅典娜，牺牲的黄金圣斗士遗体已经安放好了，明天一早就可以下葬。葬礼的准备工作也已经完成了。”穆依旧温和地说，丝毫听不出这场战斗对他有什么影响。可是，没有吗？
　　我回头，望着他那双给人温柔感觉的蓝如碧海的眸子，勉强自己微笑：“谢谢你专诚来告诉我这些，其实你可以派杂兵来报告的。”
　　“能为女神效劳是我的荣幸。”穆微微垂下脸，优雅如清莲。
　　“谢谢……”这次，脸上的微笑是真心的——他才只有二十岁吧？什么样的生活才能使他成长为这样沉稳含蓄的人呀……从小无父无母，唯一作为亲人的前教皇竟被自己当哥哥一样尊敬的人所杀，小小年纪就隐居在帕米尔那种苦寒之地，与朔风怨灵做伴……
　　“穆，你怨我吗？”不自觉地，我发出这样的疑问。
　　他却似乎一愣，转而微笑了：“女神，何出此言啊？”
　　“是我的降生导致了这一切的发生……”我的声音渐渐低下去，因为说出来只是让我更加确信自己犯了无法弥补的错误罢了。
　　“我们衷心期待着女神的降生。”穆的声音清晰地传来，我诧异地抬起脸。
　　“我们是雅典娜的圣斗士，能够真正为女神做点事，是我们最大的光荣。”穆直直望着我的眼睛，似乎是为了让我相信他的话，“雅典娜是为了消除世间的邪恶而诞生的，她会为这世界带来正义和爱。虽然最初的牺牲难以避免，但终有一天，女神会让和平之风吹遍大地的每一个角落——我们一直如此坚信着，难道不对吗？”
　　“穆……”因他的话而动容，使我忘记要控制眼里的泪水，于是我匆忙转开脸，让长发遮住我淌落的泪珠，“谢谢……我会努力……”
　　——是的。与其逃避命运，不如努力去引领命运！至少……让今天的惨剧再也不要发生……我不会让相同的悲伤再次降落在这些战士的身上……决不！
　　“女神，很晚了，请休息吧。”穆说，恭谨地低下头。
　　“你也早些休息吧。”我擦干泪，含笑目送他的远去。正要回女神居休息，不经意回眸，望见下面灯火寥落的神殿，心头一痛，再也没有睡觉的心思。于是偷偷披上一件斗篷，从侧门出去了……

　　夜风有些冷，我裹紧身上的斗篷，在漫长的石阶上小心地走着……
　　不知不觉到了双鱼宫。晚风飘送来这里特有的花香，我深吸一口气，将那些浓郁的玫瑰香气连同清冷的晚风一同吸入……
　　“是谁？”突然有人发问，将我从迷醉状态中惊醒。被吓了一跳的我镇定了一下才回答：“是我。”
　　“雅典娜？”
　　声音变得惶恐，立刻有人从宫里的黑影中闪出，跪在我面前：“请雅典娜恕罪！小人不知雅典娜大驾光临……”
　　“没关系。”生怕他会继续说下去，我赶忙打断他，借着月光看清他的杂兵打扮，“你在这里……是守灵？”
　　“是的。”那杂兵期期艾艾地回答，见我要往里走，赶忙让出路来。
　　进入双鱼宫，空气中玫瑰花的香味已经很淡了。听说在阿布罗狄死去时，所有的玫瑰都自动飘落到他的身上，将他密密盖着，只余下一张清秀脸孔看似安详地睡着……凄美的死法……不愧是被称为“唯美战士”的人……
　　白布下覆盖的人，我是在他死以后才见到的。这经过力战而亡的战士表情极为恬静，若不是额头上蜿蜒而下的那道凝固的血迹，真叫人怀疑他到底是死去了，还是睡去了……
　　轻轻掀开白布，露出那张美丽的脸——大概是没人注意吧，他的那道血迹仍然没有被擦拭干净。
　　细细地用沾湿的手绢为他擦去血迹，我直起身体，又认真看了几遍他的脸，让他在我的脑中留下清晰的印象，之后，便将白布重新覆在他的脸上，转身走了。

　　接近水瓶宫的时候，我感受到一股熟悉的小宇宙，走进去一看，竟然真的是他：“冰河？！你……你怎么在这里？”
　　他的伤不比星矢轻多少，如今受伤的他们都应该在山下养伤，可他怎么……
　　“我来陪陪老师……”他看了我一眼，很快便又将视线转回沐浴在月光下的卡妙身上……
　　“冰河……”我走过去，把手放在他肩上，“对不起……”
　　“女神……这不是你的过错。这是……老师的选择……”声音里带上了几分哽咽，我自知不应打扰下去，于是在心里为卡妙的灵魂默默祷告了几句，便悄悄地离开了。

　　山羊宫。
　　失去了主人的宫殿分外凄清，这里没有我所要凭吊的战士。假如我想对他说点什么，也许只有仰望无尽的星空——我知道，其中会有一颗闪烁的星星，是他。
　　来到中厅，我停在那座雕像面前，静静地凝视了很久。旁边长相猥琐的杂兵满脸谄媚地问我：“需要把这座雕像搬走吗？女神。”
　　“为什么？”我尽力克制着自己的怒气，但眼神大概还是变得严厉些了吧，“山羊座的修罗有资格享有这座雕像！”
　　“是……”那个杂兵灰溜溜地退到后面。我不再看他，直到离开前，才淡淡吩咐了一声：“照顾好这里……”
　　出宫时，星光依旧灿烂，我逡巡着天上的群星，可惜，找不到哪一颗才是他的。
　　“修罗，安息吧……”轻声喃喃，却又凄然一笑——这天上的星辰是否都有战士的灵魂寄寓其中呢？

　　走到射手宫时，我竟已经身心俱疲。可是，当我蓦然抬头，射手座的黄金圣衣映入眼帘的时候，那种仿佛游子终于回到家的温暖、安心感受瞬间充溢于心头。
　　“艾俄洛斯，你好……”我对着那件柔柔散发着金光的圣衣微笑，手指不自觉地拂上那冰冷的金属，“我们成功了……你相信吗？我们创造了所谓的奇迹！”
　　圣衣无语，但那十三年来一直陪伴在我身边的小宇宙却轻柔地包围住我，似乎代替已经逝去很久的主人给我以安慰……
　　“艾俄洛斯，我一直没有机会对你说‘谢谢’……谢谢你救出年幼的我……谢谢你用自己的生命来保护我……谢谢你这些年来一直守在我的身边支持我……谢谢……谢谢……”
　　“雅典娜？”宫门外传来疑惑的声音，紧接着，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了。
　　“是我。”我认出那是艾欧里亚，艾俄洛斯的弟弟。
　　“狮子座艾欧里亚参见女神，不知女神在此，冒昧闯入，请女神恕罪。”正直的他总是那么认真，立刻屈膝跪倒。
　　“不知者不罪。艾欧里亚，你是来看你哥哥的吧？”我走向他，向他伸出手，示意他站起来。
　　“是的。”他的目光飘向那件孤独的圣衣，马上又将视线转回到我身上，“女神这么晚还要去哪里？虽然战斗结束了，但一个人在圣域也难保不会遇到危险。”
　　“不用担心，我只是睡不着，到处转转，不会一个人出十二宫的。”回望漆黑的宫殿，我几不可闻地轻叹，从他身边走过。
　　“女神。”艾欧里亚叫住我，认真地望着我的眼睛，“哥哥虽然死去了，但我会连哥哥那份一起努力，保护好您！相信这也是哥哥希望我做的。”
　　“艾欧里亚……”我惊讶地看着他，知道他所说并非虚言，可是……我怎么可以继续把他们作为战斗的机器，让他们的青春在众神无谓的战斗中虚耗？！
　　无言地点点头，心虽然还是迷惑的，但既然是他想要的答案，我又何必徒增他的烦恼呢？
　　“我相信你，艾欧里亚。”——这是我临走时留下的话：不说是或否，这该称是神的智慧还是我的狡猾之处呢？

　　天蝎宫、天秤宫、处女宫里都没有人在，但我知道他们还好好地活在这个世上——生命在此时此地显得弥足珍贵，是金钱、权势……任何东西都无法取代的！可我……
　　把双手在月光下平展开，入目的是惨白的颜色……不是应该是血红吗？把这么多生命握在掌心的我，手上不是应该染满这些战士的鲜血吗？可他们为什么还是如此坚定地相信我，还是没有一丝犹豫地跟随着我呢？
　　纷乱的心忽然就被一种飘渺的声音吸引住了。
　　声音低沉而有磁性地反复吟诵着一些奇怪的字符，却莫名其妙地安抚人心——
　　“……南无阿弥多婆夜，哆他伽多夜，哆地夜他，阿弥利都婆吡，阿弥利哆，悉耽婆吡，阿弥利哆，吡迦兰帝，阿弥利哆，吡迦兰多，伽弥腻伽伽那，枳多迦利，娑婆诃……”
　　听着听着，我的心安静下来了——烦恼……我无法消除自身的烦恼，但我同样无法逃避自身的责任！已经发生了的事无法改变，但至少未来是由我们创造的。

　　悄悄离开处女宫，我返回了女神殿，心情豁然开朗——空有悲叹无法生存下去。为了这些牺牲了自己的性命来维护自己信念的战士，我能为他们做的，只有继续战斗下去！这不止是我身为雅典娜降生于世的使命，更是为了所有活着的人们能够幸福快乐地生活！
　　仍记得中箭昏迷期间听到的星矢他们的声音——他们相信我，相信我会带领他们看到他们所期望的世界，所以……
　　从窗口可以看到耸立于圣域山之顶的雅典娜神像，衬着满天的星光，无比的肃穆庄严——爷爷，我会无负于雅典娜之名，请您在天上好好地看着我吧！撒加、迪斯马斯克、艾俄洛斯、修罗、卡妙、阿布罗狄……请你们也在天上看着吧……

　　—ＴＨＥ　ＥＮＤ—
　　PS：声明——隐可不是厚此薄彼～只是感觉再写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了而已……迪斯，隐还是很爱你的～～＾０＾至于没有出现的大牛……５５５～～～～～～你要相信，隐真不是有意不提你的～～～～真的是无法安排进去嘛～～～～～Ｔ＿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