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家她又BE了》一见若花

56、病患4

　　昏暗寂静的小区内，突兀的脚步声很快吸引了对方的注意。

　　见前面的两人回过头，沐浅浅率先打了一个招呼：“费警官，好巧，你们怎么在这里？”

　　脚步声不轻不重，快速而平稳地停在费闻身前。他打量着面前的女人，显然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沐浅浅，明显一愣。

　　“沐小姐，好巧。”扫了一眼眼前紧闭的单元楼，费闻顺势问道，“你是住在这里吗？”

　　“我一直都住在这里，倒是费警官来这里干什么？莫非这里有什么线索？”

　　“我们是为张红雨的丈夫而来。”费闻扫了一眼空荡荡的四周，压低了声音道。

　　沐浅浅恍然点了点头，随后反应过来：“所以你们站在单元楼下面干什么？”

　　费闻身旁的警察闻声收好手册，推了推眼镜一本正经道：“我们在等一个有缘人。”

　　沐浅浅：？

　　“是这样的，我们准备进单元楼的时候，物业刚好把钥匙丢了，他就让我们等一个有缘人开门。”费闻语气平淡，仿佛在说一件稀疏平常的事情，却带着淡淡的无奈。
　　他眉眼一抬，目光落在了沐浅浅身上，缓缓道：“然后我们就等来了你。”

　　“那我来得还真是时候。”沐浅浅笑了一声，从背包中摸出一张磁卡，刷开了单元楼的大门。

　　略显陈旧的铁门被推开，发出巨大的声响，沐浅浅进了单元楼，跺了跺脚，漆黑的过廊瞬间变得明亮起来。

　　“这里有电梯，你们去几楼？”沐浅浅进了电梯问道。

　　“六楼。”

　　沐浅浅手一顿，随即按下了六楼。
　　“确实挺巧。”靠着电梯，沐浅浅抬眼望着不断上升的层数，意味深长道。

　　“沐小姐也住六楼？”

　　“嗯，不过我没怎么遇到过他们，所以不清楚他们也住在这里。”沐浅浅点头，“没想到，他们居然和我住在同一层楼。”

　　“叮——”
　　清脆的一声，电梯门开了，沐浅浅率先迈出电梯，眉眼舒展开：“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

　　“谢谢。”费闻点头，分外客气地给了五点爱意值，随即他来到沐浅浅隔壁的隔壁，按响了603的门铃。

　　沐浅浅留意了一下费闻的方位，踱步来到601门前，慢悠悠地从包里摸出一把钥匙，直到她打开房门进了屋，603的主人都没有开门。

　　要么不在，要么在却假装不在。
　　就这两种可能。

　　说是回家，但沐浅浅没说她不偷听。

　　轻轻将房门掩上，沐浅浅留了一条门缝，蹲下来悄悄偷听屋外的动静。然而她的腿都快蹲软了，603还没开门。

　　费闻不厌其烦地再次敲了敲门。

　　终于，屋内传来一道声音；“谁——”说罢，传来一声开门的声音。估计见门外是警察，那人顿时哑了声。

　　沐浅浅闻声偷偷摸摸探出一个脑袋，悄无声息地观察着那边的动静。

　　603的门口，费闻和王小虎一同站在门口，出示证件后对面的人明显拘谨了起来。

　　开门的是一个瘦弱的三十岁左右的男人，戴着一副厚重的眼镜，穿着潦草，长相普通，也不算丑，就是一个路人的建模，可能走在大街上转头就忘了的普通长相。

　　见警察来，男人紧张地搓了搓手，身上跟有针扎似的：“你们……我……”支支吾吾了半天，他也吐不出一串完整的句子。

　　张红雨是谁杀的，沐浅浅不清楚，但是她记得她的任务之一就是「调查无名女尸的真相，揭开小镇的迷雾」。

　　而张红雨丈夫，有点可疑。

　　沐浅浅目不转睛地盯着603的方向，心中暗暗思索。

　　她在思考该如何光明正大地介入这起案件，却不会引起警察的怀疑。思来想去，沐浅浅还是觉得，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来，她偷偷查一查就行了。

　　会有人帮她找到真相的，比如面前的两位警察。

　　“李刚，距离上一次见到你的妻子张红雨有多久？”费闻按照惯例询问道，不动声色地观察对方的表情。

　　李刚闻言身子不受控制地颤了一下，紧张道：“小红她……她怎么了……”

　　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他抹了一把汗，语气急切，神色慌张，举止有些反常。

　　“今天下午三点十四分，有人报案，称在海滩边发现了一截断臂。我们通过知情人的透露，近期游客的登记以及基因的比对，基本确认，断臂的主人是你的妻子张红雨。”

　　费闻上前一步，目光平静却带着一股不容忽视的威严，他逼近李刚，正色道：“所以上一次见的你的妻子是多久之前？”

　　如猎鹰一般锐利的目光落在李刚身上，李刚只觉得整个人被放在炭火中炙烤，难受得很。

　　然而更令他震惊的是他听到的消息。

　　“断臂？！”李刚惊呼出声，猛地拔高了声音，震惊道。

　　费闻蹙眉，仔细端详李刚的表情，只是对方脸上的震惊不似作假。

　　“目前警方除了发现一截断臂之外，还在海岸发现了其它的人体组织。有人杀害张红雨后将其分尸，抛尸海里，然而尸块却被海水卷了上来。”

　　平静的语气带着无形的威压，李刚只觉得脑子“轰”地一声炸开了。手指无意识扣紧了房门，他下意识想关门，却被费闻一只脚抵住了。

　　“李先生，我们理解你此刻沉痛的心情，但也请配合调查。”

　　费闻的声音传来，沐浅浅不由嘀咕：这样做真的不会被死者家属投诉吗？一般人刚接受亲人离去的消息时，恐怕会觉得费闻的话有些冒犯。

　　王小虎估计也觉得不妥，悄悄扯了扯费闻的后衣摆，给了他一个眼神，示意他收敛一点。

　　费闻沉默一瞬，随即收回了脚，撇过脑袋，却刚好对上偷窥的沐浅浅。

　　波澜不惊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沐浅浅见自己反正都被发现了，干脆把门推开直接靠在门框上，对费闻挥了挥手。

　　费闻蹙眉，没说什么，回过眸子将注意力都放到了李刚身上：“李先生，不介意我们进去聊吧。”

　　虽然是一句询问的话，但说这句话的时候，答案就显而易见。

　　李刚闻言愣了愣，似乎还没有从刚才的震惊中缓过来。后知后觉的，他连连点头：“好……可以……”

　　就这样，费闻连同死者的丈夫一起进了屋。门一关上，就什么也听不见了。

　　沐浅浅无趣地收回目光，刚想合上房门，就听见电梯门开了。

　　这里的电梯是对开的，一边一个，这次开的是沐浅浅斜对面的电梯。

　　沐浅浅闻声望去，又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这人好死不死，偏偏是温良。

　　褪下了一身白大褂的温良此时一身便装，浅灰色的高领稍稍柔化了他周身冰冷的气息，却还是高冷。
　　标志性的金丝边框眼镜倒显得他有些斯文败类。

　　对此沐浅浅的评价是——眼镜挺骚包的，毕竟做工这样精细的一副眼镜，一看就价值不菲。

　　简而言之，温良和这个稍显破旧的小区格格不入。

　　温良学历又好，家里应该也不缺钱，所以他来这个破旧的小区干嘛？

　　沐浅浅半弯着眸子，率先打了一声招呼，先发制人道：“温医生，你怎么在这里？”

　　清亮的嗓音传来，温良走出电梯，浅灰色的双瞳淡漠地扫了沐浅浅一眼，薄唇轻抿，没有回答。

　　见温良径直走向606，也就是自己的对门，沐浅浅接着问道：“温医生你也住这里？”

　　闻言温良面无表情地掏出钥匙，偏过头露出半张侧脸，声音冷淡：“是。”

　　“温医生之前不住在这里吧，这家人上周才搬离这里。”沐浅浅弯着眸子，语气轻松，打趣道，“温医生什么时候搬过来的？我都不知道。要是早知道温医生住我对面，我都不用去医院找你了，省得交一个挂号费。”

　　温良收回钥匙，转过半边身子，浅灰色的双瞳静静打量着沐浅浅，等她说完了才道：“今天搬过来的。”

　　“今天？”沐浅浅挑眉笑道，“那还真是巧。”她也是今天进入这个副本的。

　　沐浅浅靠着门框，仿佛拥有「十万个为什么」一般，问题一个接着一个冒出来：“温医生怎么搬到这里来了，这里的条件不算好，你看外面的路灯都时灵时不灵的。”

　　对付温良这种性格的人，沐浅浅并没有什么经验。但是保持高冷是没有什么机会的，主动出击，多刷刷存在感，才能一步一步试探出对方的底线。

　　沐浅浅目前主打一个简单粗暴，大不了收集完所有信息，再读档量身定制一个温良可能会喜欢的人设。

　　当然，能不读档就不读档。
　　沐浅浅笑。

　　“这里清净。”温良淡声道，语气毫无起伏。

　　“可是这里离你的医院很远欸。”

　　“这里清净。”温良重复道。

　　沐浅浅挑眉，察觉到气氛的微妙，顺势点开游戏后台，瞅了一眼温良的爱意值。不出所料，几句话的功夫，温良的爱意值又降了五点。

　　这个温良，还挺难对付。

　　关掉游戏后台，沐浅浅抬眸目不转睛地盯着温良，然后道：“温医生，我们之前有过交集吗？”

　　“你是我的病人。”
　　言下之意自然是有过交集的。

　　“我的意思是在我成为你的病人之前？”沐浅浅问道。

　　“没有。”温良果断回复，没有丝毫的犹豫。

　　“为什么我感觉你不是很喜欢我？”沐浅浅开门见山，再次问出了同样的问题。

　　而温良给出的也是同样的答案：“沐小姐误会了，不论是你还是其他人，我都一视同仁。”

　　“所以你对谁都是这个态度？”
　　“你可以当作是这样。”

　　沐浅浅：每个人平等地-60？好吧，现在对她是-70了。

　　如果真是这样，沐浅浅只能怀疑温良是不是有什么反社会人格，平等地讨厌世上活着的每一个人。

　　这么一想，沐浅浅忽然觉得一切都变得合理起来。
　　也是前策划的作风。

　　要是温良的爱意值是-5-10这种接近于0的区间，沐浅浅可能会焦虑一下，想把它拉到正数。
　　但是面对-70的数据，她忽然有一种“债多不怕愁”的感觉。反正负多负少都是负，区区-5，洒洒水啦。

　　笑意浮现在脸上，琥珀色的双眸流转着璀璨的光芒，惹人目光。

　　温良侧目，默不作声地凝视着沐浅浅的双眸，随即收回目光，面色冷淡道：“沐小姐还有其它问题吗？”

　　“有。”沐浅浅果断点头，“明天一起吃早饭吗？”

　　话题跳跃地太快，沐浅浅说完才发觉这个问题有些奇怪。正常人一般都是邀请午饭和晚饭，邀请早饭的，倒是少见。

　　温良显然能够接受沐浅浅思维的跳跃，却婉拒了她的要邀请：“谢谢沐小姐的好意，这就不用了。如果沐小姐没事，我就先回去了。”

　　冷淡的语气萦绕在耳畔，是沐浅浅意料之中的拒绝。她点点头，对着温良挥手笑道：“明天见。”

　　对此温良只是默不作声地打开了门，点了点头，算是回应了沐浅浅的话。

　　伴随着温良动作的是另一道开门声，估计是费闻问完了，他最后再确认了一边情况，准备下一步调查的时候，李刚陡然拔高了声音，指着温良激动道：“就是他！”

　　嘶哑的声音回荡在狭小的走廊中，自然也落入了温良的耳中。

　　突如其来的一声让温良顿住手中的动作，他回过头，对上李刚怨愤的眼神。

　　“小红临走前说过要去找他之类的话，我看小红就是被这个人迷了眼。”一见到温良，李刚仿佛变了一个人一般，情绪分外激动，他指着温良，声音不再颤抖，“说不定小红就是他杀的！”

　　费闻蹙眉，不动声色压下了李刚的手，低声道：“李先生，事情的真相我们自会调查，请不要妄自揣测，有损他人名誉。”

　　说罢，费闻将李刚交由王小虎安抚，大步来到了温良身前：“温医生你好。”

　　“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温良不动声色地收回迈入的半只脚，反手拉上了房门，没有丝毫进去坐的想法。

　　显然，温良想要速战速决，然后尽快回到自己的私人领域。而他的情绪，似乎也因为李刚和两位警察的突然出现而变得糟糕起来。

　　不过这种感觉很微妙，沐浅浅只是有这种一闪而过的感觉，却看不出温良身上的不耐。

　　“温医生，今天下午有人在海岸发现一截断臂，这件事你知道吗？”费闻按例问了一句。

　　“知道。”温良点了点头，语气平淡。

　　费闻抬眸，目光锁定在温良身上，唰唰记下几笔，追问道：“死者张红雨你认识吗？”

　　“不认识。”

　　“根据张红雨的丈夫李刚透露，他们夫妻之前曾因为你吵过一架，随后死者张红雨收拾行李准备出走，说是要来找你。这几天你有见过她吗？”说罢，费闻从手册中拿出那张熟悉的照片，展示在温良面前。

　　浅灰色的瞳仁淡淡扫过照片，温良抿唇，语气平淡道：“见过。”

　　“她当时是什么状态？”费闻表情微动，追问道。

　　“还活着。”

　　温良的回答一板一眼的，挑不出什么错处，也看不出什么情绪。只是这话，怎么听怎么诡异。

　　费闻噎了一下，顺着这条线问下去：“你上次见到她是什么时候？”

　　闻言温良沉默一瞬，答道：“三天前。”说罢，他补充了一句，“那时候她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