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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3、第 20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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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西去的黑雾一直飞到妖域,掌管妖域的鸣音与李行一早早带领众妖在妖域门口列队恭候,待魔主一现身,立时跪下,山呼恭迎。
魔主随鸣音等人进入妖元大殿,各派妖族代表上前一一拜见过,魔主便挥手令他们退下,只余鸣音两人。
“一得到吾主传讯,我等就开始整顿妖族。”鸣音喜道,“今日吾主终于归来,我等总算有了主心骨。”
魔主在神罚中失了踪迹,李行一来到妖域,两人一合计,不宜轻举妄动,正好修仙界也需休养生息,于是妖族趁机关闭妖域,进入蛰伏期。其间只办了几件最要紧的事,别无动作。一件是找寻魔主与谢二踪迹,李行一牵头,他们不是没到荣华城找过,只是没找着,修仙界也派人暗中探寻过,与他们同样一无所获。及至数年后,魔主自行传讯,他们才知魔主的确就藏身在荣华城地底,给修仙界来了个灯下黑。
第二件事,也是极为重要之事,凑齐破坏神器中枢所需的极怨之血,由鸣音执行。
第三件事,为魔主苏醒后恢复力量做准备,同样由鸣音执行。
说话间,她已命人捧来早备好供魔主吸食的雷兽之心,与炼制极怨之血余下的极怨之晶。漆盘上一颗紫色晶石,一颗赤红晶石。
魔主给鸣音投去赞许目光,伸手拂过托盘,两颗晶石转眼由光波流转变得黯淡无光。魔主几个深呼吸,将灵能化消,开口:“不够。”话音落,一手扣住端托盘的小妖脖颈,鸣音待要出声,触到李行一目光,打住。眨眼,小妖干瘪下去,最后化为灰烬。
魔主舒出口气,依旧道:“不够。”下令,“令妖族所有老弱妇孺残,聚集起来。”
鸣音脸色微微一变:“难道吾主的意思是?”
“去。”
鸣音不敢违抗,立时去传令,不过半日,大半老弱妇孺残聚集到妖元大殿前,个个不明所以。他们的亲族也跟过来,跪在殿前等候魔主指示。不想并无指示,所有老弱妇孺残身上的妖力开始外泄,不多时,就有妖倒在地上,迅速干瘪、消失。
意识到发生什么,他们的亲族愤怒不已,奋起反抗,但很快被鸣音与李行一带领的妖兵镇压。
“妖族容不下弱者,你们都是魔主最得力的战士,魔主爱才惜才不忍伤害你们,而他们,是不思进取的弱者,岂能与你等相提并论?此举不过是剔除妖族弱小的残渣,是大举进攻人世之前的必要之举,亦是为了妖族的未来!若有敢生事者,辜负魔主厚望,杀无赦!而若你们割一时之爱,忍一时之痛,魔主必将还你们与你们子孙后代享用不尽的安稳荣华、无上荣光,妖族将不再如过街老鼠,不用再藏匿一隅,你们将会是这个世间的主人,拥有驱使不尽的人类奴隶!”
“为了妖族永恒的荣光,牺牲在所难免!”鸣音高喝。
被洗脑者停止反抗,而不肯停止反抗者被妖兵镇压、被魔主一同吸尽,妖族没有了异样声音,达成一致目标:占领人间,奴役人类。
妖元大殿中,魔主舒展腰身,舔舔嘴唇,眉间魔印愈发鲜艳,脸庞却愈发白皙如玉、天真无邪。他张嘴,吐出令鸣音有些心惊的话语:“还不够。”
树栖黑鸦,星月无光的夜,五道身影流星般划过天空,落在虞泉四周,其中一道在虞泉边立定,四道分守虞泉四角。
停在虞泉边的魔主张开双臂,腾空而起,黑袍广袖在夜风中飞扬。
须臾,抬起的双掌中出现两道黑镰,黑镰不断转动,起初只有巴掌大小,而后越转越大,眨眼如巨轮,一镰可以劈开一座殿堂。
蓄力已极,魔主一声大喝,双镰脱手,急劈虞泉,霎时天摇地动、黄沙狂舞、虞泉冲天而起,而后又似银河倒落,紧接着绿森森的鬼雾喷薄而出,笼罩天地。双镰斩开冥界上下层,恶鬼趁机从劈开的缝隙逃离冥界,窜入人间,一时虞泉方圆千灵游荡、万鬼凄嚎。只要被鬼雾沾及,生灵尽化白骨。
黑鸦惊恐振翅,却无法逃脱鬼雾的猎捕。
有恶鬼发现魔主,扑过去,其余恶鬼发现广阔新天地般,欢欣雀跃,啸叫着涌向远方。不过它们没能如想象般畅游新天地,而是被一堵堵黑紫光墙挡住扩张的道路。光墙由虞泉四角而发,无处不在,阻止它们上天入地,将它们困在一个四方空间内。
对于竟然有人胆敢妨碍自己,绿雾咆哮,愤怒撞击光墙,却无法撼动其分毫。
这时,扑向魔主的恶鬼,被魔主大张的嘴吸尽,其微微一顿、稍作化消,便再次张嘴,深吸一口气。浓郁的绿幽幽鬼雾便像开闸洪水,向魔主口中奔涌而去。恶鬼意识到自己即要被吃,疯狂挣扎,向外围飘荡,却始终挣不脱那股吸力,只能眼睁睁看自己越是使出浑身解数,越是靠近那张如同无敌黑洞的可怖嘴巴。
最后,满布此方天地的绿雾,竟被看起来不大的嘴巴一口气吸尽,万千鬼灵在尖厉的嘶喊中被吞噬得一干二净,不留寸丝片缕。
魔主停止,打一个饱嗝儿,露出餍足的神情。绿色鬼雾之后是比鬼雾更阴寒的黑雾,几道光点随黑雾而出,落地化为人形,纷纷朝魔主跪倒:“见过吾主!”
魔主扫一眼它们与头顶飘浮的黑雾:“只有你们出来?”
一“人”回:“吾主劈开摩诃海上方结界,地府大动,请出五猖兵马镇守裂缝,稍后定然会出手修补裂缝。请示吾主,接下来我等如何行动?”
魔主略一沉吟:“无妨,由他们去,这些够了。随本尊来,给你们寻肉身。”说罢,带领魔众飘散开去。
***
临仙城。
李拈花抱着只肉油饼子,吃得津津有味,一面跟小孩似的,跳跳晃晃、哼哼唱唱,无忧无虑得很。
迎面撞上一人,在对方骂骂咧咧中,嘿嘿一笑,伸了油满满的手就往对方身上上下一抹。刚换了新衣裳还没穿几日的赛三娘顿时暴跳如雷,触到旁人投来探究的目光,不得已咽下怒气,一来自己初来乍到,二来胡闹的是个蓬头垢面的疯子,这要不胡闹她就不是疯子了。自己要是跟疯子计较,显得自己被狗咬了,非要逮着狗咬一嘴毛,也很狗。
她尝试忍下这口气,越想越气,觑见怀里的狗子,起了使坏的念头。于是一面笑说:“没关系,没关系,疯子嘛,不晓事。”一面走开些,放下怀里的狗,在狗屁股上轻轻一拍,“去。”
狗仗人势,汪汪吠两声,朝李拈花扑过来,李拈花“啊呀”大叫,拔腿就跑。
“哎,回来。”赛三娘跟在后面,装模作样呵斥。
追追赶赶,赶过一条街,斜刺里冲出一小孩,手里提把棍子就去揍咬人的狗。那狗被揍得哇吱乱叫,奔回去找自家主人。赶过来的赛三娘一面叫劝,一面劈手去夺小孩的棍子,小孩机灵得跟猴儿似的,围着她绕脚跟,追打狗。狗仗主人在场,一面躲,一面偷袭小孩。不成想,混乱中,一嘴咬在赛三娘手腕上,疼得她哇哇叫,三两下甩掉狗子,一把揪住小孩:“你哪家的?老娘找你家人理论去!”
不用她去寻,小孩家人已经赶过来,小孩将事情说了,少时也围来不少人,把自己看到的说了。
“是她纵恶狗咬人在先!”小孩双手叉腰,一脸正气,“我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爷奶爹娘教过我不可以恃强凌弱,我没错!”
旁人多有点头称赞。
赛三娘见少人站在自己一边,袖子一捋:“老娘不管,事是你们惹的,你们得付医治的钱。不然,咱们见官!”
小孩爷奶站出来:“狗咬狗,还有脸恶人先告状?怎地,受伤有理?没见过纵狗咬人还先叫屈的,可见平素是个多蛮横的婆娘。只当此处是你那一亩三分地,欺负人欺负惯了,横行霸道到咱们这儿来了?连个疯了的人都要欺负?行,见官就见官,咱们倒要好好分辩分辩。”朝围观者拱手,“还请诸位同行一趟,好叫堂官大人明白到底是怎样一回事,也好识清这无礼婆娘的无耻嘴脸!”
围观之人纷纷叫嚷:“要的,去堂上分辩,咱们少不得说两句。”
“就算是个疯子,也是咱们街上的人,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来欺负!”
众人起哄,要揪着赛三娘去见官,赛三娘心下发虚,寻个间隙,脚底抹油,哧溜跑了,连狗都顾不上。
众人回头,李拈花也不见踪影。
早些年从临仙山脚搬到村镇,又搬来临仙城的猎户夫妇,摸摸小孙子的头,朝他竖起大拇指:“做得好,下回记得及时叫我们。”得了夸赞的小孙子,高兴得又蹦又跳。
走开的李拈花也是又蹦又跳,继续哼着小调,咬着手里的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