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零工具人女司机》谢氏四又

4、出事了！

　　李怀安办公室里，他给冯思橙倒了杯水，态度非常客气，一点没有官架子。

　　“小姑娘，你想好要去哪个岗位了吗？”

　　“是的，李厂长，我想接替我爸的工作，继续做司机。”

　　李怀安想都没想，一口回绝，“那不行，司机都是男同志，你一个小姑娘去不合适，再说你也不会开车，而且司机还要帮着卸车，需要有一把子力气的，你换一个吧。”

　　力气对她来说从来不是事，不会开车才是大问题。

　　是她想的简单了，还以为直接能进运输部跟老司机学习。

　　走出红星食品厂，冯思橙如释重负，自从来到这里，她讲话都会在嘴里滚几遍再说出来，在这个年代说错话被抓到把柄的话，后果非常严重。

　　前两辈子生活的环境都挺单纯，根本没什么勾心斗角，她这方面的经验不足，所以她决定以后少说话多做事。

　　回到空荡荡的家里，冯思橙走到原主的小书桌前，翻开一本已经泛黄的物理课本，里面夹着几张纸币，面值都是一毛两毛的。

　　接着她又在其他地方翻找到不少钱，这些都是原主爸给她的零花钱。

　　每次给原主都随手夹在书里，或者塞到床垫下面，冯老太翻找的时候，只顾得翻衣服鞋子和原主的书包，着重翻冯永和纪澄的衣物柜子，忽略了这些地方。

　　冯永给原主钱的时候，都是原主在家学习的时候，极少是在路上，书包里也只有几毛钱。

　　这下冯思橙松了口气，起码能有点钱买吃的，翻翻找找，手里一共有二十块钱，在这个年代算是一笔不少的钱了。

　　可惜没有粮票，不过没关系，她可以找黑市，大不了价格高一点。

　　她选的工作是仓管员，正好食品厂扩大规模新建了一间仓库，她选这份工作，为的是就近观察司机的工作，是的，她并没有放弃当一名司机。

　　司机的工作多好啊，时间宽松，工资高，还能到处跑看看风景，出车后除了送货其它时间可以自由活动两天，这些都让她心动。

　　明天开始正式上班，办理入职也就半天时间，现在快中午了，她早上只吃了一个窝头、一碗稀饭和一块腐乳，早就消化干净了，外面天色大亮，不知道黑市白天开不开，还是去远点的江里寻摸点吃的吧。

　　一九六六年的夏天，冯思橙来到这个陌生的年代，努力融入这里，开始她的上班生活。

　　正式上班之后她发现，她果然不喜欢按部就班的工作，千篇一律的工作内容十分枯燥无聊，还不能开小差练武，因为随时都有可能有原料进出仓库。

　　好在冯思橙的目的是接近司机，有一位老司机陈师傅是原主爹的熟人，关系还不错，经常碰到他，每次都能聊两句，学到了很多关于车的知识。

　　“陈师傅，您来看看，这辆车总是熄火，我检查了下，怎么都找不出原因。”李保国掏出裤兜里的软烟，递了一根给陈师傅。

　　陈师傅是食品厂老员工，当了近十年的司机，对一些车上的毛病知道的比较多，他们有问题解决不了都来找他。

　　“又熄火了？你这都第三回了，我来看看，是不是发动机故障了。”陈师傅乐呵呵的接过烟，在鼻子下来回嗅闻，没有吸，夹在了耳朵后面。

　　“不会吧，这车才开了三年，也没泡水，发动机怎么会有问题？”

　　“这铁疙瘩哪里出问题，这谁说的准？”

　　“发动机坏了就麻烦了，一台发动机要近三千块钱，厂里不见得给换。”

　　陈师傅不好接话，心里也觉得他说的对，厂里效益不错，招了四个司机，偶尔长途送货两人搭配，开车没这么累。

　　谁知道前段时间遇到劫道的，小冯重伤，人没送到医院就没了，另外一个就是李保国，只受了轻伤，但是受的刺激不轻，请了几天假缓缓，才来上班不久。

　　以往不是没有遇到劫道的，都是冲着货物来，极少伤人，这是第一次，还伤了一条人命。

　　这件事上面很重视，警察来来回回的查验证据，找证人。

　　“那伙人抓到了吗？”

　　李保国摇摇头，荒郊野岭的，也没看见什么长相，哪里这么好抓到的，只能认栽。

　　“说起来，小冯的独生女也在咱们厂工作，就在那边的仓库当保管员，你知道吗？”

　　李保国点头，神情淡淡的，对老搭档的独生女他当然是知道的，只是他跟冯永的关系并不如表面上这么友好，他也只是听说他有个女儿，具体长什么样没见过。

　　陈师傅看李保国没什么兴趣，笑了笑也就不再说什么了，他与那姑娘说过几次话，感觉非常稳重大气，但凡他有儿子没结婚的，他都会想要撮合一下，可惜了。

　　食品厂的货车是蓝色东风牌四米二围挡车，需要检修，李保国已经用千斤顶把车顶了起来，陈师傅到跟前就熟练的躺在木滑轮车上，两腿一蹬窜入车底。

　　叮叮当当的响声从下面传来，陈师傅认真的检查着，丝毫没有注意千斤顶上的螺丝已经磨损严重，慢慢在往下掉。

　　冯思橙胳膊下夹着收据，正清点一批刚刚送来的劳保手套，听到有人喊“快来人，救命”，立刻风一样的飚到声音发出的位置，发现上班时还找她聊两句的老司机陈师傅，被压在货车底下。

　　旁边李保国正奋力抬着汽车侧围栏，想要减缓汽车下降的速度。

　　“快去叫人！”李保国牙齿紧咬，鲜红的血丝从唇角溢出，可以看出他使了多大的力气。

　　情况这么危急，这丫头还跑过来，丝毫没有去叫人的意思，李保国大怒，要不是腾不出手来，非得打她一巴掌不可，分不清轻重缓急吗。

　　就在他急的满头大汗，手臂快失去知觉，马上就要脱手的时候，冯思橙三两步奔到车旁，一手扣住车厢底部，一手把碍事的李保国拽着甩到一边，待空出手来，两手交错抬着车轮，降低身位，拉住底下陈师傅的胳膊，把人从车底一把拽了出来。

　　这个过程非常快，李保国反应过来的时候，陈师傅已经被救了出来，他立刻扑了过去试探陈师傅还有气没，手指上微微扫过的气息让他的心一松，还好，还有气。

　　可这口气松的太早了。

　　陈师傅的胸口瘪了一块，显然肋骨断了，呼吸急促，忽然一大口一大口的血沫从嘴里喷出，很快前襟都被血浸透了。

　　闻讯而来的众人急忙七手八脚的想把他抬起来，背到医院去，被冯思橙阻止了。

　　“等等，别动！这样不行，会加重陈师傅的伤势，必须用担架抬过去才行。”

　　“对对对，担架，担架，这个时候哪里能有担架啊！”陈师傅的搭档王全还是个年轻人，今年刚参加工作，一直是被老陈带着。

　　这时候急的不知所措，想要伸手扶着陈师傅，又怕碰到哪里加重伤势。

　　去找担架的人一直没回来，陈师傅又呕了一口血，全身不自然的抖动，脸色发紫发张，冯思橙眼疾手快的把陈师傅的脑袋偏一边，这样不容易被血呛住。

　　陈师傅的气息越来越微弱，等不得担架来，“我来吧，现在必须马上送医院。”李保国蹲下，小心拉着陈师傅的胳膊，挎到脖子上。

　　可惜他高估了自己，低估了陈师傅的体重，他们俩个头相当，都是一米七五上下，陈师傅体型明显比他圆润一些，这一番惊吓吓得他手软脚软，别说背个大男人了，自己走路恐怕都有些打摆子。

　　陈师傅的伤太重，找担架的人一直没回来，总不能看着人在自己面前咽气，冯思橙不再犹豫，走上前，一把把陈师傅公主抱抱了起来，朝着县医院赶去。

　　这种时候，除了人命，什么都是次要的。

　　人刚被送往医院抢救，没多久，厂长，副厂长和工会干事都纷纷赶到医院，在抢救室外面碰到满身血的冯思橙。

　　询问了她陈师傅的情况之后，几人沉默的站在门外，等待着。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陈师傅已经进去两个小时，工会干事频频看表，宁静的医院连病房里哪怕轻轻咳嗽都听的无比清晰。

　　忽然，空旷的医院走廊间传来‘咕噜咕噜’的声音，所有人的眼神都落到了角落里，那个腰背笔直的姑娘身上。

　　“饿了吧，听说你一个人就把陈师傅带来医院了，你这个小同志，了不得啊，先回去吃饭，陈师傅这一时半会出不来，我们在这等就行了。”

　　厂长和蔼的说完，示意身边的秘书给冯思橙一些钱票。

　　冯思橙也没拒绝，她现在还没发工资，确实缺这些，谢过厂长就离开了医院。

　　她与陈师傅交流不少，平时见到总是时不时引导他讲一些关于运输和维修的事情，为了以后当司机的时候专业知识不那么缺漏，冯思橙还专门去书店淘了一些书籍晚上学习。

　　所以，看到陈师傅现在那样，她心里也不好受，希望陈师傅能够好起来。

　　可惜事与愿违，陈师傅最终没能挺过来，肋骨刺穿了他的两肺，伤的太重了。

　　陈师傅的葬礼办的非常简单，这个年月谁家都不富裕，冯思橙也参加了，随了份礼，她见到了陈师傅的妻子汪霞，一位温婉和蔼的女性。

　　他们俩结婚二十多年，没有孩子，听说陈师傅家里是不满意汪婶的，之后好像就有矛盾，陈师傅跟家里断了关系带着汪婶来到县城。

　　此时的汪婶，眼神死寂，陈师傅好像把她的精气神都给一并带走了。

　　“汪同志，节哀，陈师傅在天之灵也不希望你这样难过。”妇联的同志和工会干事纷纷安慰汪婶，可她只是愣愣的看着陈师傅的遗像，一声不吭。

　　“切，装什么啊，一个地主家的狗崽子而已。”墙边看热闹的人群中有人窃窃私语。

　　“什么？你在说谁？”

　　“还能是谁？喏，就是那一个！”

　　“你说的是陈大友家的汪霞？不会吧，你是谁？怎么会知道他们的事。”邻居胖大婶怀疑的看着面前这个颧骨高耸，嘴大脸尖，一脸刻薄样的女人。

　　“我看你怎么有点眼生？你不是我们厂里的人吧。”

　　“我当然知道他们的底细，因为陈大友是我小叔子，我是他亲嫂子！”

　　！！！听到她自曝身份，周围看热闹的人纷纷挪动脚步，离他们近了一些，想要掌握第一手八卦。

　　看着这么多人都在等她发言，师傅的嫂子余小琴得以的抬高下巴，心里得意的不行，那个女人也有今天！

　　“我告诉你们，汪霞的爹是大地主，在俺们陈家村，曾经一半的地都是汪家的，你们说她不是狗崽子谁是？”

　　刚说完，旁边窜出一个带着红袖章的半大少年。

　　“你说的都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