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个苦夏开始》季夏月

33、探讨梦想

　　这件事发生时，蒋羽跟徐好好已经分手一个多月了，之后徐好好的事他一概不知。
　　那天在办公室，徐好好妈妈拿着监控视频质问他，说是徐好好亲口承认的是跟蒋羽开房。
　　蒋羽一看视频就知道这个男的就是跟徐好好纠缠的那个，他知道这个男的，傅时也知道，就是他们初中带刀伤人被退学的学长。
　　蒋羽也是后来才知道，自己不知不觉当了第三者。
　　他当时真的很想否认，可是徐好好妈妈一旦知道她女儿是跟这种男的来往，她一定会被打死，而且会被千夫所指。
　　是的，徐好好跟蒋羽说她妈有家暴，真假不知，但蒋羽不想侥幸。
　　蒋羽当时不明白为什么他要用自己的人生换徐好好一个清白，他只知道从没有哪一次恋爱像这次一样让他死心塌地，他真的很喜欢徐好好，在还不懂爱的年纪他都觉得自己爱她，所以就承认吧，就这样对不起所有人也承认吧。
　　虽然不知道后来是怎么想通的，总归他清醒了，不过他依旧拜托爸妈别把事情闹大，一切都私下处理，求大家让徐好好安稳读完高中。
　　至于徐好好从头到尾就没露过面，之后也如蒋羽希望那样正常来上学了。
　　这些事情出于对学生的保护，加上蒋羽本身很优秀不愿意让他染上污点，所以学校瞒得很紧，班里人只猜测他是谈恋爱被发现，别的什么都不知道。
　　蒋羽也开始正常上课，刚开始那段时间他还是不怎么说话，每天都很沉默，周珥也跟没事人一样经常找他问题目，周五放学傅时也会叫他一起打打篮球，温鑫也会从寝室出来看他们打。
　　再后来蒋羽慢慢恢复了，又像以前一样欠欠的，爱玩爱笑，但大家还是能感觉到蒋羽变了，不知道算不算是他的成长。
　　有时候周珥会突然想起来那天温鑫单独跟蒋羽聊，她真的很好奇，“你那天到底跟蒋羽说了什么啊？我们这么多人劝死劝活的他都没反应，你就聊了这一次他就想开了。”
　　温鑫：“可能他本来就要想通了，我的话是个凑巧吧。”
　　周珥：“我不信，你到底说了什么呀？”
　　温鑫笑了下，“秘密，以后有机会告诉你。”
　　周珥不高兴，“你怎么可以跟我有秘密呢，你跟我不亲了！”
　　温鑫：“因为这也是蒋羽的秘密。”
　　周珥：“好吧......”
　　温鑫回想那天的事情，微微扯了下嘴角，看不出是高兴还是难过，之后跟蒋羽的相处还是跟以前一样，仿佛谁都不记得那天的话。
　　秘密就是秘密，以后也不会再说。
　　高三一至，所有人好像都很自然地感到紧迫，大家都变得自觉，能在一班待着的人都不差，都是要冲名校的，或者准备出国。
　　现在的日子是三天一小考，五天一中考，一月一大考，班里每天听到最多的声音就是翻卷子和笔划的声音，课间也没什么人聊天了，要不补觉要不写作业。
　　周珥为了能挤出时间练琴一般在学校就会把作业写完，她觉得时间那叫一个紧啊，喝口水都是在浪费，晚自习也越上越晚，她都想申请住宿了。
　　十二月初是艺术生的省联考，不管是音乐生舞蹈生还是美术生表演生都要参加，联考成绩很重要，很多学校校考都会看。
　　周珥现在是每天一吃好晚饭就练三个小时的琴，睡前和早上各背一个小时的书，这样不停地连轴转，没过多久周珥的裤腰就大了两个尺。
　　省联考是在临市考，要考两天，由各自的机构老师带队过去，酒店也是提前定好的，周珥他们文娱生跟蒋羽美术生不在一个学校考，也不是一辆车，早上一起到地方集合后就各自分开了。
　　上午出发两个多小时就到了，酒店吃好午饭下午去考场踩点熟悉路线，之后就自由行动。
　　周珥叫了两个朋友约了蒋羽和他的朋友一起去临市最有名的景点玩，既然来了总要好好转转，毕竟考试一结束就坐车回了，没多余的时间逛。
　　临市最有名的其实就是条湖，是这个城市的标志，它还有个家喻户晓的传说，以前工作的时候周珥来过好多次，说实话没什么好看的，还没宁城的湖大。
　　但来都来了，而且离学校近，逛逛也不错。
　　周珥蒋羽他们四处转了转，又买了一些特产，回去的时候蒋羽拿着一包特产问她：“这个糕点你吃过吗？甜不甜？”
　　周珥看了眼说：“以前尝过不是很甜，不过吃多了也腻得配点茶，柠檬水蜂蜜柚子茶都行。”
　　蒋羽“嗯”了声。
　　周珥：“你是要送人的？傅时吗？我也买了好多。”
　　蒋羽摇摇头，“不是，给别人带的。”
　　周珥：“好吧，给你爸妈吗？长辈应该爱吃甜的吧，你这个可能没什么味。”
　　“没有，不是给我爸妈，你今天怎么突然这么多问题啊，前几天还每天装哑巴。”蒋羽无奈地笑着。
　　周珥白了他一眼。
　　第二天一早，所有学生自行出发去考场，因为不是所有人都报考一个专业，老师没法一个个带领，就在酒店等他们消息。
　　周珥整体状态还可以，没有很怯场，弹琴的时候虽然也错音了但还是很流畅的接下去，丝毫没停顿。
　　不管最后成绩如何周珥都不再绷着了，她已经尽力了，起步晚是不争的事实，所以行事在人，成事看天吧。
　　啊啊啊老娘终于有时间搞数学啦！这个期末要冲年级第一！
　　回程的车还是停在机构门口，周珥他们先到，给蒋羽发了消息后在一楼大厅等他。
　　没等多久他们也到了，周珥出去看到蒋羽又多拎了一个袋子，她说：“你不是已经买了很多特产，又买了什么？”
　　她伸手想看看，结果蒋羽拿开了，周珥震惊：“你什么时候这么小气了？看看也不行？我吃你的吗？”
　　蒋羽笑了：“哎呀没买什么，就给我爸带几罐龙井茶，给你看给你看。”
　　说完他打开袋口没两秒就收回去了，但周珥眼尖，还是看到了袋子里除了茶叶还有一罐蜂蜜柚子茶，冲水喝的那种。
　　她都无语了，这有什么好藏着掖着的？
　　直到某天周珥去温鑫寝室的时候，在她书桌格子上看到了这罐柚子茶，她问：“你也喝这个啊？”
　　温鑫随口说：“一个朋友外面玩的时候带的。”
　　周珥：“哦~我也想喝，你带去教室呗。”
　　温鑫犹豫了：“......我再买一罐吧，这个我晚上也想喝。”
　　周珥笑了，舍不得了吧？毕竟某人送的。
　　她不拆穿温鑫了，“算了你自己喝吧，我还是冲点核桃粉补补脑。”
　　又快过年了，今年三个大喜事，周逸顺利读了三中，周珥省联考成绩优秀，期末考试年级第一！
　　哦对，她跟傅时都是年级第一！
　　周河很高兴，周锦也很难得夸了她，而且没说“这是应该的”，年前还奖励了她一部新手机，当下最新款的智能机，是大哥亲自带着她选的，周锦报销。
　　周逸也有，是周河买给他的，但不是最新款。
　　周逸觉得很不公平，“他们都偏心，电脑也是给你买的，手机也是你用最好的，太不公平了！”
　　周珥拿着新手机导数据，“谁让我比你优秀。”
　　周逸：“切！”
　　周珥：“急什么，等你上大学我给你买，买最新款，最贵的。”
　　周逸：“等我上大学你不也在上，怎么买？”
　　周珥瞥他一眼：“我不会去做兼职赚零花钱啊？赚来的钱都拿去给你买手机好了吧。”
　　周逸：“......我说了非要你买吗？你做兼职干嘛？上大学爸又不是不给你生活费。”
　　周珥：“你管呢。”
　　假期周珥还是很忙碌，因为过了年二月到四月各大校的校考就开始了，也就是艺考，所以她还是要花很多时间练琴，找老师加强培训。
　　周珥不打算考很多所，她心里已经想好了要考的学校，声乐老师也曾暗示过她，说可以带她去学校找老师认认脸，帮她辅导一下，周珥知道这个意思，就是托关系，起码三十万打底。
　　周珥婉拒了，她可没这条件，她选择顺其自然。
　　说起这个，蒋羽倒是跟她想的一样，他的联考成绩不是太好，他妈妈想找名师给他辅导一下，也在到处打听怎么能花钱找个关系保进美术学院，蒋羽拒绝了，说大不了就按高考成绩正常择校，反正两边都努力了，其他听天由命。
　　今年过年周河又带了芳芳阿姨，这次周珥没那么烦躁了，所谓一回生二回熟，而且俩人还加了联系方式。
　　除夕前一天周珥让温鑫陪她去剪头发，她的头发太长了，洗吹都很费时间，她要剪短。
　　理发师给她一刀切，及腰的长发散落，留了个学生头，还剪了个薄刘海，温鑫说她像初中生。
　　周珥说：“那多好，显嫩。”
　　温鑫：“那傅时就好像是在老牛吃嫩草。”
　　周珥：“去你的！”
　　剪掉的头发周珥用袋子装了起来，她让理发师别剪碎，要留着卖钱，后来这把头发周锦帮她找人卖了一千大洋，钱也留给周珥了。
　　下午傅时知道周珥在外面也出来找她了，蒋羽也跟着，他俩一见周珥同时惊讶。
　　蒋羽笑她：“你怎么这么想不开剪了个蘑菇头，长发飘飘多好看。”
　　周珥白他一眼：“你才蘑菇。”
　　傅时也在笑：“好像小学生啊。”
　　周珥：“哪个小学生一米六八啊？你们怎么回事，不好看吗？”
　　傅时：“好看，就是没看习惯。”
　　周珥：“哼。”
　　蒋羽问接下来去哪逛，温鑫说要回学校寝室一趟，放假有东西忘拿了，蒋羽说刚好去操场打会篮球。
　　到了校门口被保安拦住了，还好温鑫带了校园卡，她说拿了东西就走，门卫这才开门。
　　诺大的校园空无一人，操场也显得过分安静。
　　体育器材室的门居然没锁，不知道是哪个学生最后出来没注意，倒是方便了蒋羽他们。
　　周珥和温鑫坐在国旗台下看他们打篮球，只有两个人打看起来很是单调，周珥想喊个加油调解下气氛，奈何冷风吹着实在张不开嘴，只好老实坐在台阶上。
　　温鑫看得很认真，一动不动的，只偶尔在风把头发丝吹到眼睛那时才抬手挥一下。
　　蒋羽的运动细胞总是比傅时强一点，他要是较真起来傅时总是抢不了他几个球。
　　此时的蒋羽看起来很开心，好像又变回了出事前的他，笑容也很真诚，有时进了球还会对台阶坐着的俩人吹下口哨，像个流氓。
　　周珥看向温鑫，她脸上始终带着微笑，目光也总是随着某人而移动，眼里的喜欢不管她再怎么刻意遮掩，都会不自禁流露出来。
　　周珥想起了那天晚上温鑫的回答，她其实听到了，在彻底睡着的前一秒，她听得很模糊以为是梦里的声音，现在想来那就是温鑫的回答，她说想，很想可以跟蒋羽谈个恋爱。
　　周珥：“喜欢看打篮球吗？”
　　温鑫：“不喜欢。”
　　周珥：“但是喜欢看他打。”
　　温鑫转头看周珥，然后笑了下没说话，周珥也笑了。
　　不知他们打了多久，周珥感觉越坐越冷，实在待不下去，她站起来跳了跳然后大喊：“你们还要打多久？”
　　俩人停下，傅时大声说：“不打了。”
　　蒋羽却带着球往这边走来，然后抱球对温鑫做了个假动作，温鑫吓得往后仰，皱眉看他，蒋羽笑着说：“带你玩会，来不来？”
　　温鑫摇摇头，“不玩，怕被你砸。”
　　蒋羽也不强求，好像真的只是过来随口问问，嗤笑了下说：“切，竟然不信我的技术。”
　　然后一边转球一边往器材室走。
　　傅时过来问周珥冷不冷，周珥抖着声音说冻死了。
　　傅时：“要回家吗？”
　　周珥：“不着急，去教室坐会呗。”
　　等蒋羽回来几个人往教学楼走。
　　傅时他们班门窗都锁了，周珥班有扇窗户没锁，他们从窗户爬进去了。
　　教室后面的黑板写着大大的高考倒计时，黑板画是蒋羽用油彩画的，当时评选还拿了第一名。
　　周珥站在讲台用粉笔在黑板上写“傅时最棒”，蒋羽在旁边跟“蒋羽才最棒”，周珥白了他一眼回到位子上。
　　温鑫对周珥和蒋羽说：“你们俩是不是学校已经定下来了？”
　　周珥：“没呢，要艺考不是，过完年我就去首都音乐学院参加校考了，哎你也是先去首都美术学院吗？”
　　她问蒋羽，蒋羽点点头。
　　周珥：“你们呢？都想好去哪了吗？傅时我知道，已经确定了考清北。”
　　傅时笑了笑也点头。
　　周珥：“加油哦，可不许出岔子！”
　　傅时：“放心。”
　　周珥：“温鑫你呢？”
　　温鑫支着下巴有些犹豫：“我当然也想考清北，但有点够不上，也想过要不就留在本省吧。”
　　周珥：“你也考去首都吧，除了清北也还有别的好学校，这样我们就又都聚在一起了，多好啊。”
　　温鑫：“嗯有道理，我再努力努力。”
　　蒋羽突然开口：“加油。”
　　温鑫有些讶然，不过还是笑了下说：“你也是。”
　　周珥：“有没有想过以后要做什么啊？”
　　傅时：“你想过做什么吗？”
　　周珥想了下，“小时候幻想过长大要考军校进部队当女将军，后来突然喜欢唱歌想当歌手，现在真的有机会学音乐了又觉得台前幕后都可以，反正只要跟音乐相关的我都愿意做。”
　　“傅时，你的梦想是什么？”
　　傅时：“好像没有，我好像没有什么是特别喜欢做的。”
　　周珥：“怎么会呢？以前没有现在也没喜欢的吗？”
　　傅时：“有，你啊。”
　　周珥：“......”
　　这猝不及防的撒狗粮，蒋羽嫌弃地看了他一眼，温鑫也偷笑。
　　周珥：“鑫鑫你呢？”
　　温鑫：“说实话我跟傅时好像一样，没有特别想做的，自从我弟弟出生后我的空余时间都用来带他了，也没想过以后做什么，不过确实有段时间非常希望长大能离开家，能自己一个人过。”
　　蒋羽：“现在不想离开吗？”
　　温鑫看了他一眼，“我妈......她不太想我离家太远，我爸也这么说。”
　　周珥：“你总要为自己争取一次。”
　　温鑫：“你呢？蒋羽。”
　　蒋羽：“我？我也没想过，干什么都行。”
　　温鑫：“你不想当画家？”
　　蒋羽笑了下：“不想，本来也不爱画画，我妈只是为我多找条出路而已，当初她让我导演跟美术选一个学，我一看学导演还要学什么声台形表，立马选了画画，开玩笑我看着像能跳舞的吗？”
　　温鑫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