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个苦夏开始》季夏月

18、谣言

　　“之前谁说把蒋羽扔海里的，快抓住他！”
　　“我去，周珥你完了！”
　　三个人一起抓住蒋羽，等下一个浪打来的时候一下把他撂倒在沙滩上，让他在海里洗了个澡。
　　蒋羽抱住傅时的腿，“傅时，你竟然阴我！”说着把他也推倒。周珥正紧紧抓着傅时，傅时一倒，她也跟着倒，被浪打了个正着，温鑫赶紧把她拉起来。
　　“还好你里面穿背心了，不然都走光了。”
　　周珥拧着衣服上的水笑着说：“没事，那边有浴室，带了衣服了。他们俩也没好哪去。”
　　蒋羽：“靠，周珥你太狠了，我耳朵都进水了。”
　　傅时：“你穿着湿衣服冷吗？”
　　周珥：“不冷，就是黏黏的。”
　　温鑫：“先去洗澡吧，海水伤皮肤。”
　　四个人拿上包和鞋走进浴室，出来的时候两个男生已经等在外面拿着水走过来。
　　蒋羽：“喝那么多海水赶紧喝点矿泉水洗洗肚子吧。”
　　已经下午四点，玩的人越来越少，温度也降了下来。
　　周珥：“海风吹着好舒服啊，你们看，夕阳好漂亮啊，天空都是粉色的。”
　　温鑫：“是啊，好美啊。”
　　周珥：“等我们高考结束再来一次吧？”
　　傅时：“好。”
　　周珥转头对着他笑。
　　温鑫：“开学以后会很忙，要把高二高三的课程都学完，明年的暑假就要开始补课了。”
　　周珥：“唉，对哦，突然觉得时间过得好快。”
　　天色渐渐暗下，海风将几个人的头发吹得凌乱，时间仿佛定格在这一秒，在没人注意的画面中，傅时转过头看着旁边的周珥，眼中的温柔就快溢出来。
　　但时间不会定格，它永远在前进。
　　暑假过得很快，在日复一日的学习，练琴，上课中飞逝。
　　开学第一天，周珥来到教室下意识寻找傅时和温鑫的身影，巡视一圈后才意识到已经分班了，失落感油然而生，她懒懒地趴在桌子上。过了一会蒋羽进门，放了一盒牛奶在周珥桌上，然后坐到她后面。
　　周珥：“这什么？”
　　蒋羽：“牛奶不认识？”
　　周珥：“......我是说给我干什么”
　　蒋羽无语了片刻开口道：“姐姐，不是你昨天让我给你带的吗。”
　　周珥：“好吧，多少钱我给你。
　　蒋羽：“快喝吧不差你那两块钱。怎么一大早就懵懵的，昨天没睡好？”
　　周珥：“没有，突然发现少两个人，多了那么多不认识的，感觉好无聊。”
　　蒋羽：“认识我不就好了。”
　　周珥翻了个白眼。
　　理科一班就在隔壁，周珥每节课下课都跑过去，弄得他们班在开学第一天就所有人都认识了周珥。
　　周珥：“傅时呢，怎么又没看到他？”
　　温鑫：“在办公室呢，数学老师叫去了。”
　　周珥：“杨华吗？他怎么老找他？”
　　温鑫：“你怎么每节课下课都来啊？”
　　周珥：“这是什么问题，还不是想你啊。”
　　温鑫：“到底是想我还是想傅时啊？”
　　周珥：“......啧，不能委婉点吗。”

　　周珥感觉理科班比文科班要忙很多，但不知道到底在忙什么，只看到他们一直在做试卷，而傅时更忙，这一天下来八节课有五节下课傅时都不在，问就是在办公室。
　　周珥非常失落。
　　傅时不在的第一天，想他。
　　傅时不在的第二天，想他想他。
　　傅时不在的第n天，无比想他。
　　文科班和理科班的上课进度不一样，周珥准时下课的时候傅时要拖堂，傅时准时下课的时候周珥又拖堂，一周还有两节钢琴课，这么算下来和傅时的见面一周也没几次，只有每天早上广播操结束后的十分钟四个人才能好好说会话。
　　这学期傅时有个市里的数学竞赛要参加，杨华很看好他，所以傅时会很忙，除了正常的课要上之外，每天还要做竞赛卷子，比赛前两周还有集训。
　　之后周珥下课就不再去找他，只是偶尔晚上发个消息联系下感情。
　　她和蒋羽也很忙，每天除了课业，一个要练琴，一个要画画，加上艺术班的时间相同，地点也相同，两个人渐渐变得形影不离，时间长了大家就发现不管走哪都会看到他们俩人一起，早上同进教室，蒋羽还会给周珥带牛奶，晚上同出校门，有时候老师拖堂他们俩人也是一起提前出校。
　　偶尔他们会听到有人在开他们玩笑，说他们在谈恋爱，而谣言就是在这样一传十十传百的玩笑中形成。
　　事实上，因为课业越来越重，有时候会没时间练功，所以俩人就尽量趁课间把该写的作业写完，不会的就一起讨论，晚上有课的时候俩人会一起去艺术班，俩人同进校门也并不是每天，只是偶尔凑巧。但玩笑生成的时候，大家就会把俩人同框的时间线拉进，这样就好像每分每秒俩人都是在一起的。
　　其实大家也都知道他们俩在学艺术，但没人关心这个，他们只关心哪天的哪个时候周珥和蒋羽又在一块了。
　　“他们在讨论题目，好有爱！”
　　“中午蒋羽在等周珥一起去吃午饭，还帮她打汤，好贴心啊！”
　　“周珥跟蒋羽说他画的自己太难看了，让他扔掉，蒋羽不愿意，他拿出了一叠画纸，画的都是周珥，天呐这也太爱了吧！”
　　......
　　渐渐的，大家把这些玩笑当真了，班里每天都会上演一幕问蒋羽周珥呢，问周珥蒋羽呢的情景。
　　刚开始俩人都会在线辟谣，让大家别乱说，但没人当真，他们只信他们自己。后来俩人就懒得解释了。周珥深知自己是喜欢傅时，蒋羽跟温鑫是一对的，所以她的内心很坦荡，有时候还会跟别人一起调侃蒋羽，但蒋羽总是给她一个白眼。
　　周珥：“哎绯闻男友，怎么回事啊期中成绩下降了，没分班你还是前三呢，怎么分班了掉到第十了？我都追到十一名了，别到期末我还赶超你了。”
　　蒋羽瞥了她一眼无力吐槽，低头继续整理书包。
　　周珥嘲笑他：“怎么，跟我谈恋爱受影响了？”
　　蒋羽：“你......”
　　周珥打断他，“哦说错了，是闹绯闻。”
　　蒋羽：“求求你了，做个人吧......”
　　周珥大笑起来，“快让我看看试卷。”
　　蒋羽：“不要，丢人。”
　　周珥伸手进课桌，蒋羽一下把试卷塞进书包，然后拉链一拉就背了起来，然后推着周珥往外走，“快走吧你还练不练琴了。”
　　周珥：“今天他们团建所有课取消你不是知道吗。”
　　蒋羽：“取消就不练了吗？没课就能怠工吗？你还想不想考音乐学院了？还想不想实现梦想了？”
　　周珥：“......倒也不用上升到这个层面。你别推我。”说着周珥直接转身。
　　蒋羽原本推着的力气落空，身体直接往前倒，周珥眼疾手快抬手抵住他胸膛，蒋羽顺势抓住周珥手臂，从周珥身后看像是蒋羽要抱周珥。
　　周珥：“站都站不稳。”
　　蒋羽：“还不是因为你突然转身。”
　　周珥正要反驳什么，突然感觉蒋羽轻轻把自己往后推，然后放下手臂站直看向前面。
　　周珥回头看见傅时和温鑫站在那，温鑫表情怪异了一下就恢复原样，傅时始终没什么表情。
　　周珥并不清楚刚才两人的姿势有什么奇怪，也不知道傅时和温鑫那一刻心里在想什么，她很高兴地走过去，很久没看见傅时了，她很想他。
　　周珥：“你们今天怎么这么早放学啊？”
　　温鑫：“我们周五一般都准时放啊。”
　　周珥惊讶道：“啊真的吗？我怎么不知道？”
　　温鑫：“大概因为你们俩每周五放学铃一响就跑没影了吧。”
　　周珥懊恼，傅时他们每周五准时放，自己居然要上课，这么好的见面机会生生错过，牙都咬碎了！
　　周珥：“傅时，你今天不忙了吗？什么时候比赛啊？赛前集训的时间定了吗？”
　　傅时看了眼蒋羽，听着周珥问题一个一个抛出，无奈地笑了下，“问题一下子这么多，我先回答你哪个？边走边说吧。”
　　周珥点点头，习惯性地回头叫蒋羽，“绯闻......”。
　　“对了，你今天还去琴房吗？”蒋羽突然大声问。
　　周珥愣了一秒钟突然反应过来，“咳，今天不去，那儿门都锁了。”
　　周珥看了眼傅时，他似乎没听到刚才那一声。周珥莫名有些心虚，平时玩笑开惯了一下子说话收不住嘴，再加上她心里向来坦荡面对别人的误会毫不在意，可是傅时不一样啊，她喜欢傅时，她怕傅时会误会。
　　周珥快走两步到傅时旁边看着他，傅时转头对她笑了下又转回去，过了会傅时感到旁边的视线还没收回，他只好再回头看着周珥，“怎么了？”
　　周珥有些尴尬地拿出一颗巧克力，“你吃吗？”
　　傅时接过轻轻捏了下，捏出了凹陷，巧克力有点化了。
　　周珥：“这，嗯，应该是我刚才一直抓在手心，热化了。”
　　傅时：“没事，回去冰箱放一下我再吃，走吧。”
　　身后的蒋羽长叹一口气，他感到非常的无语，明明什么事都没有为什么他会有一种做错事的心虚感，周珥简直是来克他的。他双手插兜，歪着脑袋无力地看着周珥那心虚献殷情的样，真是满头黑线。
　　温鑫慢一步走到蒋羽旁边，她看着蒋羽一直看着周珥的背影有种强颜欢笑的感觉，这一瞬，她的心里也有些闷闷的。
　　周六周珥约温鑫一起去图书馆写作业。
　　“你们最近有没有听到我们班什么八卦啊？”周珥问。
　　温鑫顿了下抬起头问：“什么样的？”
　　周珥：“就是谁谁谁跟谁谁谁在一起了。”
　　温鑫又低下头继续动笔，“你们班不是老有八卦吗，我都怀疑那些人考进一班的成绩有水分，不然怎么每天那么闲。”
　　周珥无语片刻，“有没有听到我的？”
　　温鑫：“你跟蒋羽吗？”
　　周珥：“啊。”
　　温鑫抬头，“你喜欢他吗？”
　　周珥：“......怎么可能。”
　　温鑫：“那不就好了”。
　　周珥耷拉下来，“我怕傅时会误会，你觉得他怎么想的？”
　　温鑫：“如果他也喜欢你的话，即使不会误会应该也会有点失落。”，“周珥，你是真的喜欢傅时吗？还是也许并不清楚自己的感觉，或许是喜欢蒋羽呢？”
　　周珥合上笔帽笑了下：“我当然清楚，从始至终我心里只有傅时一个。”
　　温鑫也笑：“怎么确定的呢？”
　　周珥：“失去过后确定的。”
　　所以前世今生只傅时一人。
　　温鑫看着周珥认真的表情，突然也问不出口是什么时候失去的。
　　周珥：“走吧我们去买杯奶茶吧，剩下的在奶茶店写好了。”
　　温鑫点点头。
　　周珥：“对了，分班之后你会想蒋羽吗？”
　　温鑫瞬间僵硬了下，她问：“怎么这么问？”
　　周珥：“以前每天有人跟你斗嘴，现在没人了是不是很无聊？”
　　温鑫放松下来，“我还想有人每天气我吗？”
　　周珥笑了笑没说话，心想：没人气你以后还怎么做欢喜冤家呢。
　　十一月一号是校园嘉年华，连续五天不上课，每天都有活动，加上周末两天，相当于一共七天休息。前三天的上午是运动会，下午是美食沙龙，各个班级在操场摆摊，第四天上午是高一篮球赛，最后一天上午是校园歌手赛，这两天的下午都是美食沙龙和爱心义卖。
　　周珥班班主任让大家运动会必须每个项目都选一个人出来参加，那些轻松的跳高跳远啊就很火爆，最后只剩下一千五百米没人选，只能分到周珥蒋羽身上，周珥非常怀疑是大家故意的，非要他俩凑一块。
　　自从运动会人员确定好以后，周珥和蒋羽两个人就更忙了，还要挤出时间来练长跑，每天忙好都十一二点了，周珥都没法好好发个消息给傅时。说到这个她又生气，傅时从来没主动发个消息给她，真是的！
　　距离运动会还有一周的时候，班主任决定给参加项目的同学取消最后一节加课去训练，原本每天下午正常是四节课，高二开始最后一节课结束后会加一节课算晚自习，每天由值班老师上，这节课一般是写作业或讲试卷。现在他们用这节课训练，周珥总算缓了点。
　　操场上，周珥咬牙跑着最后半圈，蒋羽在前面喊着加油。即使这段时间每天都在跑，但依旧没习惯这种肺部炸裂感，周珥尽量放缓自己的呼吸。
　　终于跑完了，她一屁股坐到草地上，两手向后撑着，用力喘着气。
　　蒋羽按下计时，一边说道：“有进步，比前两天快了，反正又没让你拿第一，这个成绩我觉得差不多了。”
　　周珥无力说话。
　　蒋羽：“刚跑完别直接坐下，走一会再休息。”
　　周珥摇摇头表示无力。
　　蒋羽弯下腰抓着周珥两条手臂要拉她起来，“快起来我陪你走。”
　　周珥简直想踹他，但实在没力气，“大哥，你行行好啊。”
　　蒋羽依旧用力拉，周珥刚被拉的抬起屁股又一下坐下去，脑袋向后仰，一副烂泥的样子，蒋羽都气笑了，“喂，你能不能行啊！”
　　“行不了一点儿啊兄弟”周珥叹了口气放弃跟他拉扯，用力一拉想借力站起来，没想到蒋羽没用力，她这一拉直接把对方拉倒了，自己也躺倒在地，而蒋羽两手撑地伏在周珥上方，这暧昧的姿势简直闹了个大乌龙。
　　周珥推了一把无语道：“还不起开啊哥们。”
　　蒋羽立刻起来，周围突然发出震惊起哄声。
　　旁边什么时候多了这么多人？
　　他俩不知道，其实自己班的这些人本来就在八卦他俩，即使各自都在练着自己的项目，但还是会有意看向他俩，在他俩拉扯的时候同班的几个就已经过来看热闹了，别的班的看一群人往这走也跟着过来，最后所有人都看到了这震撼的一幕。
　　在这个学习为重的，还在抓早恋的年纪，居然能看到如此亲密的一幕，这跟成年人第一次看颜色片有什么区别！！
　　周珥差点背过气去，这怎么解释？我说跟蒋羽毫无关系，但他就是倒在了我上方，你相信吗？
　　周珥转头瞪蒋羽，发现他在发呆，“你看什么啊？你看看这乌龙......”
　　蒋羽看到了傅时，看到他站在远处又转身离开，他知道傅时误会了，叹了口气说：“是啊，这乌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