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 17 章 ...
-
一看见黎清楠把肉放在秤上，老板的脸立马就黑了。
“不是，小哥，你什么意思嘛？”黝黑的手臂将黎清楠的胳膊推开，“我难道还能少你的不成？”
胳膊上传来一阵剧痛，这大爷手劲儿是真大，又麻又疼，黎清楠实在忍不住，眉头紧锁，眼睁睁看着老板将肉泥袋子解开，装了一块不知从哪里来的肉皮进去。
“当时称的时候是连皮称的，你看，加上皮，二斤多呢！”
“叔，您说笑呢。”黎清楠将另一块肉放进小车里，“我就是把肉放秤上放一下，怎么还急眼儿呢？”
说着，他作出惊讶的神色:“哎呀，怎么还真少了一两呢！”
[也太恶心了吧，绞个二斤肉泥还要吞一两肉，这大爷在这儿卖了这么久肉，肯定吞了不少！]
[就是，我就说那个秤放那么远不对劲，这是生怕人家绞完了再称呢！]
[一两肉啊，最起码一个大狮子头呢！]
[摄影师怎么不拍他的脸啊！拍出来让我们避避雷！]
要放在以前，黎清楠肯定就吃了这个哑巴亏，唯唯诺诺走人了。
但是前世的废柴已经死了，现在是钮祜禄·柴！
更何况现在资金紧张，一两肉可能就是一人一顿饭的肉量，黎清楠说什么也不可能放过。
但俗话说强龙不压地头蛇，老板在这里卖了这么多年肉，自然是有一套完整的狡辩流程。
还没等黎清楠让他叫出那两肉，他就两眼一横，猛地敲了两下肉案，随即躺在地上嚎啕大哭！
市集还没完全结束，这动静吸引来了不少人，很快就将肉案围住了。
“哎呦，哎呦，我老头子心脏不好哦，”老板瘫在地上，捂着胸口，大喘气，抹了把并不存在的眼泪，“你这个小伙子，饶了我一块肉皮，你还要怎么样？都给你了，你怎么还不肯放过我这个老头子！”
这种说法，直接将矛头指向了黎清楠，很容易让人误以为是黎清楠仗着年轻力壮欺负卖肉的老年人。
俨然是要碰瓷。
黎清楠拎着肉，一句话也不说，就静静地看着他表演。
人群中有不明状况的开始指责黎清楠:“现在的年轻人，太冷漠了！老人家怎么说都是你的长辈，你拿了人家的肉皮，还把人气成这样，还不赶紧扶起来！”
“是啊是啊，差不多就行了，老人家卖肉可不容易。”
“我不，”黎清楠跑到肉案后面，拖了一把椅子到大爷旁边，慢悠悠地坐下，翘着二郎腿，“继续哭，哭完了起来把肉还我。”
大爷睁开一只眼睛，看见黎清楠竟然在玩手机，登时两眼一闭，哭声更大。
南方十里不同音，老板的口音一听就是老本地人，而黎清楠则完全不是。来市集的大部分是老乡，自然对本地口音更包容些，因此在众人眼里，这就是个外地小伙子跑来欺负乡亲了。
路人纷纷指责黎清楠冷血无情，但始终没人去扶一把躺在地上撒泼的老板。
[我去，这些路人什么鬼啊，不分清楚情况就骂人？]
[太无语了，这个场面真的很窒息]
[黎清楠内心还是强大，都这时候了还坐在椅子上玩手机呢]
[别玩了哥，摆烂不是像你这么摆的！]
[切，之前直播看他不是很会怼人吗？怎么，对上大爷，怂了？]
[楼上有毛病吧，这个时候还阴阳怪气，谁派你来的？]
“怎么了？”祁六收到了黎清楠的消息，挤进人群，就看见了如此混乱的一幕。
黎清楠回过头，看见熟悉的高大身影，直接眼眶一红小嘴一撅，从椅子上起身，一头扎进祁六怀里。
“呜呜呜哇——”他的爆发力比大爷还惊人，而且非常专业，黄豆大的眼泪一颗一颗从眼眶里落下来，很快就打湿了祁六的衬衫，“我被人欺负了——”
“我、我来买肉泥，想分成好几顿吃来着，结果……他绞肉的时候私吞了我一两肉！”
“我就是想吃一回肉，还要被人抢一两走，我的命好苦啊——”
大爷也不甘示弱，中气十足得完全不想心脏不好的样子:“你胡说！我开了这么多年肉案子，要是我私吞，老早就关门了！你爸妈没教过你，做人不能说谎吗？”
语罢，黎清楠浑身一抖，梨花带泪地往祁六怀里缩了缩，露出痛苦又害怕的表情:“我……我没有爸妈……我父母在我出生前就死了……”
人群哗然。
大爷也楞在了原地。
[……]
[？？？？？]
[牛哇，哥]
[哈哈哈哈哈哈哈服了，谁家父母在他出生前就死了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但现场的人可想不到这一层，都将注意力集中到了“黎清楠父母双亡”这一点上。
“我是外乡的，一个人来这里打工……我、我还有很重的病……”黎清楠颤颤巍巍地让祁六扶着他坐下，很重地咳了几声，感觉要将心肝肺都咳出来一样，脸色煞白，“我吃药花了好多钱，就只能每天在收市的时候来买点不新鲜的菜……今天好不容易想买个肉……唉，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吃上了……”
说完，他气若游丝地让祁六把狗崽抱来，苍白的手指在小狗瑟瑟发抖的毛上挠挠:“儿啊，真可惜，我们今天才见面……不知道还能不能看着你长大了……”
小狗感知到了黎清楠的情绪，舔舔他的手，呜呜咽咽，好像真的在哭。
“天哪，这么可怜啊。”一个阿婆抱着小孙孙，手指抹了抹眼睛，“孩子，你好好说，我们不会欺负你的。”
“是啊，这老头子看着也不面善，谁对谁错还不一定呢。”
“哎呦，你看看，这小脸，哭得惨败，一看就是身子弱哇！看着都心疼呢。”
风向瞬间改变。
祁六看着虚弱的黎清楠，安抚了他一会儿，随后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还坐在地上的老板:“——就是你欺负他？”
他高得吓人，就是整个市集也找不出比他还高大的，尤其在一个年过半百的人面前，更显年轻力壮。
“你干什么？”老板咽了咽口水，顾不得起身，坐在地上往后用屁/股往后退，“我告诉你，我有心脏病，你不能把我怎么样。”
男人拢起袖子，从容不迫:“威胁我？——港城大大小小做生意的，你是最狂的一个。”
“怎么？你，你是□□？”大爷看他露出的小臂，害怕得连装病都忘了，“我跟你讲现在我们都将法制的。”
“哼，”男人想说在港城他就是法，但没有讲话说出口，而是挑了挑眉，“好啊，那我们就讲讲/法。”
话音未落，几个身穿制服的警察就出现了，人群为他们自动让开了一条道。
这市集旁边就是派出所，因此治安一直很好，今天出了这么大的事，一连来了好几个民警。
黎清楠哭得是真有点头昏眼花，虚弱地将来龙去脉讲给了负责记录的民警。
“那个绞肉机……肯定有问题……”他的声音已经变得蚊子大小，刚刚一场爆发几乎用光了他的生命能量。
“不可能！不可能有问题啊警察同志！”大爷腾地一下起身，哆哆嗦嗦拿出自己的各种备案各种证书，“瞧，我这证都齐全的，秤也是准秤，不可能有问题的，明明就是这小伙子没事找事儿！”
民警可不管这些，公事公办，几个年轻警察上前，拿着工具去拆绞肉机。
大爷还不死心，想上前阻拦，却被祁六一个眼神吓得连路都不敢走了。
绞肉机拆开，真相明了——
那台绞肉机是改装过的，底下有个暗盒和一个小开关，按下小开关，暗盒就会启动，将一小部分肉“顺”进盒子里。
上秤一看，好家伙，就这一天，肉案就昧下了小半斤的肉丝肉泥。
这市集可是每天都有，肉案子开了这么多年，谁知道这老板究竟昧了多少肉？
[妈呀，下次绞肉我也要自己再称一遍了，还从来不知道有这东西呢。]
[太恶心了，哪怕一天就偷二两肉，这么长时间下来，绝对能立案了！]
[真就差这二两肉吗？太无语了！]
[这种情况我也遇到过，肉案子的老板见买肉的是生面孔，还是年轻人，就吃准了不会这么多心眼子，所以才敢偷的！]
[支持黎清楠维/权！]
“还有什么话要说吗？”民警让几个同事将人带走。
老板耷拉着脑袋，像霜打了的茄子，说不上话来。
他无话可说，只能跟着一众警察走了。
随着闹剧结束，人群一边讨论着世事无常，一边趁着夕阳散去。
“好些了吗？”祁六拍拍黎清楠的背，给他顺气儿，“要不要喝水？”
平复呼吸后，黎清楠尽管依然脸色苍白，但嘴唇已经有了血色，点点头，接过保温杯喝了口水:“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就是费了点力气。”
“那就好。”祁六给他把要回来的一两肉泥收好，扔进小车里，顺便从兜里掏出来一沓钞票，“这是买调料剩下的，还剩五十四。”
黎清楠数了数，再看看小车里的调料，都是家常牌子:“很厉害嘛，真的不到五十就买了这么多东西。”
围在青年身边的高大男人耳根一红:“还行，可能人家看我块头大，不敢多要钱。”
青年轻笑一声，将多出来的四个硬币拿给祁六:“喏，奖励，给你买糖吃。”
早在拿到这一千块钱经费的时候，祁六就说让黎清楠管账，后者也没有推脱，毕竟他前世穷了那么久，没人比他更懂怎么省钱。
拿到钱时，祁六还小小地受宠若惊了一下，双手接过。
骨感分明、青筋显露的大手乖乖伸出，从白皙的葱指中接走硬币，“哐啷”几声清脆的响儿，硬币上还残留着体温。
[哈哈哈哈哈表哥你怎么还真接呢]
[笑死啦，要不是知道，我就真以为这俩是一对儿了，表哥的零花钱还得表现好才能有]
[可是忠犬对美人，真的很好磕啊！]
[+1，黎清楠扑到表哥怀里的时候，我是真磕到了，谁不喜欢娇娇弱弱还会哭唧唧的小美人！]
[+1，说不喜欢娇娇弱弱还会骑电瓶开电动三轮的小美人！]
[？？？？]
不过这会儿，黎清楠肯定是开不动电瓶车，也开不动电动三轮了。
“要不要让节目组开辆车过来？”随行PD不像导演那么为了钱不择手段，他看黎清楠仍然没有什么力气的样子，担忧道。
“不必麻烦，我来就行。”祁六突然起身，接过黎清楠腰上挂着的电动三轮钥匙。
一分钟后，身着衬衫西装裤的商务精英，开着一辆电动三轮“突突突”地驶来。
“扶你上车。”祁六长腿一跨，潇洒地将电动三轮架在路边。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第 17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