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老祖宗来到八零年代[古穿今]》风月不供酒

20、第20章

　　石康的事情也算告一段落了，刘副与郭主任特别带上慰问品上了一趟医院。虽然免不了被石守信冷嘲热讽一番，但毕竟是厂里失察在先，两人也只能吃下这个哑巴亏，假装镇定地演完这出美好合家欢的戏码。

　　这事过了一个月后，厂子里又开始忙乎起接待第一批外宾的事宜。

　　赵元朗在车队里和平时一样，反倒是贺贞忙得没日没夜的，两人见面的机会更是微乎其微了。

　　“你瞧你，又不好好吃饭了？”也只有调休的时候，赵元朗才可以趁着午休与贺贞见见面。

　　贺贞今天忙着再捋一遍明天欢迎的行程，来不及去吃午饭，便让赵元朗给自己带了面包和水。

　　赵元朗心疼地为她撕开面包的包装，放在小嘴旁边。

　　贺贞眼睛盯着手里的文件，头一歪，小咬了一口。

　　“明天来的是大人物吗？”赵元朗就给她喂了一口水，问道。

　　贺贞咽下嘴里的面包，回答：“听说是在美国开大公司的华侨，应该有些背景。元朗，我——”贺贞本想让他回去休息，突然一个转头，两人居然脸挨着脸，鼻子贴着鼻子。

　　当时赵元朗想靠近看看文件上面写的什么，就靠近贺贞，也是没想到她会回头。

　　贺贞的睫毛很长，微微扇一下，就覆盖住了。小巧的鼻子下面是一张不点而红的樱桃小嘴。

　　赵元朗的喉结不由自主地滚动了几下。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脚步声，贺贞立马移开了身子。

　　“咦，贞贞，你对象又来陪你了？”同办公室的阿姨吃完饭回来了。

　　“张阿姨，你好。”来这里多次，赵元朗和贺贞的同事都十分熟悉。

　　“好孩子，贞贞啊，这么好的对象哪里找的，以后给阿姨家的孩子也介绍一个。”张阿姨笑嘻嘻地与贺贞开着玩笑。

　　贺贞本来脸蛋就微红了，这下只怕都红到耳根了。

　　“阿姨家是男孩还是女孩？”赵元朗故意转移张阿姨的注意力。

　　“我家的是个女孩，不过还小，还在读小学呢。”张阿姨聊起自己的孩子，话题便收不住了，还拿出照片给赵元朗瞧瞧。

　　“怎么了，从办公室出来后就一直盯着我的脸？”

　　贺贞方才借口出去休息下，便拉着赵元朗逃离了办公室。两人手拉着手，漫步在初春的小道上，四周凋零的树枝已经冒出绿嫩嫩的新芽。

　　“看我的对象——”贺贞笑着继续盯着他瞧。

　　赵元朗腾出空的另一只手，摸着脸，自恋地说道：“恩，帅吧。你说你怎么这么幸运，哪里捡的？”

　　“不是你自己出现的吗？”贺贞反问。

　　“也是，如果我不努力，你就跑没影了。”赵元朗无比认真地想了一会儿，紧紧握住她的手，“那就牢牢抓住，我们这辈子绝不能再分开了……”

　　贺贞本想纠正他话里的“再”字，但转念一想，也许是口误。反正甜蜜的话，哪有人不喜欢听的。

　　第二日，赵元朗刚到工厂便见厂子的大门拉着欢迎的标语，还配了彩带，搞得和过年似的。

　　好在赵元朗今日不用出车，一个早上除了检查车子的基本情况外，就是将车辆腾空，等着装货。

　　“元朗，午饭时间到了——”张力摘下手套，喊道。

　　赵元朗点了点头，去洗了洗手，然后跟在他后面一起进了食堂。

　　“石叔，您老身子看起来好多了，气色也不错。”张力眼尖，瞧见正在吃饭的石康，拉着赵元朗去凑桌。

　　“石叔——”赵元朗看了看他盘子里的五花肉，叮嘱道，“肥肉要少吃，不然回去我告诉守信。”

　　“别啊，就两片。好不容易出院，嘴里实在寡淡得很。”石康赶紧护住那几块肥肉。

　　赵元朗无奈地瞥了一眼：“就两片，等下我去和打菜的阿姨说，不许再给你肥的。”

　　“我说哥们，你怎么跟石叔儿子似的？”张力笑着看着两人之间的拉锯。

　　“屁话，元朗是我好兄弟的孩子，怎么就不能算是我的干儿子了？”石康瞪了他一眼。

　　张力想了想，又转头问赵元朗：“怎么都没听你说起你母亲？我只知道你父亲早逝……”

　　石康连忙说道：“元朗的妈也死得早，有什么好说的。快吃你的饭——”

　　张力见状，只好继续低头吃饭。

　　而赵元朗却注意到石康不自在的表情。从自己刚来这个世界的时候，听到石康讲得最多的便是赵父如何辛苦拉扯大自己，却对赵母只字未提，似乎这个人成了禁忌似的。

　　“你说领导脑子是怎么想的，居然带着外宾这时候来食堂参观？”张力正对着门口，一眼就瞧见刘副与郭主任陪着外宾进来。

　　闻言，石康缓缓转过身子，也朝门口瞅了一眼——

　　只见刘副在左，郭主任在右，中间站的一名穿着蔚蓝色正装的女人，头发一丝不扣地盘在脑后，淡雅的妆容，显得高贵且自信。身后跟着贺贞、郭荣还有郭萍萍几个年轻面孔，剩下的便是西装笔挺的中年男人。

　　“这……这女人好像是上次来找你的那位？”赵元朗低声问向身旁的石康。

　　“哪里像了，你看错了——”石康却这样说。

　　“石大哥——”也不知是不是巧合，那个女人经过时，居然认出了石康来，热络地上前打招呼。

　　赵元朗用眼神笑他的自欺欺人，明明就是同一个女人。

　　“石大哥，你不认识我了？”女人走近一些，热情地伸过手来，拉住他，“是我啊，我是巧慧啊！”

　　石康见四周的眼光都投向自己，只能硬着头皮地回答：“哦，杜巧慧，记得记得。”说完，不着痕迹地抽回自己的手。

　　“杜女士和石师傅是旧识？”郭威在一旁好奇地问。

　　杜巧慧见石康似乎极度不自在，也不好过于热络。

　　“我们是老邻居。石大哥，这孩子——”杜巧慧的眼光透过石康，看向身旁的赵元朗。他们有过一面之缘，不知为何对这人，她有着强烈的感觉。

　　石康挡在赵元朗的面前，没有回答。

　　“杜女士，这位是我们厂车队的临时工赵元朗。”刘副上前为她介绍。

　　“原来你姓赵啊——”杜巧慧深意地望着赵元朗。

　　“刘副，郭主任，我们吃完饭了，车间还有工作，就先走了。”石康也不等其他人有什么反应，拉起赵元朗丢下这话，就离开了食堂。

　　“杜女士，那我们继续——”郭威走在前面，对着杜巧慧说道。

　　杜巧慧这才缓缓收回自己的视线，换上职业般的笑容，跟在其后。

　　中午时这么一出后，赵元朗下班回到家，就见石康坐在院子里，似乎就在等着自己。

　　停好车子。赵元朗洗了把脸。

　　“我家老头今天怎么了？我从来没见他这么生气过。”石守信小声与赵元朗通报。

　　“没事，你放心吧。”

　　“你们两个兔崽子，给我出来——”石康朝着屋里窃窃私语的两人，大声喊道。

　　赵元朗两人面面相觑后，一起走到了院子里。

　　“石师傅，孩子还年轻，有什么事，你和我说道说道，别气坏了自己。”夏弘殷泡好一杯养生茶，放在石康面前，以为是年轻人闯祸了特地为他们说情。

　　石康笑了，指着自己，说：“怎么，我像是那么不明事理的老顽固吗？”

　　“不像——”石守信抬头讨好地说道。

　　石康挥手敲了敲他的头，吩咐道：“去，把我屋子里的相册拿出来。”

　　石守信屁颠屁颠地跑去取出一本旧旧的相册。

　　“元朗，你不是好奇在哪里见过那个女人吗？”石康翻开相册，从里面取出一张照片，递给他。

　　赵元朗接过来，低头仔细看。照片里的确是那个女人，不过年龄似乎稍显年轻许多，只见她身边坐着年轻时候的石康，另一边挽着一个人，但那照片残缺没了那人的身影。

　　“老头，真是你的老相好啊——”石守信话还没说完，头又被敲了一下。

　　“什么我的老相好，老子这辈子只有你妈一人，记住了。”

　　“那她是谁？”问的是赵元朗，其实他心里有了个答案，但必须石康证实才行。

　　“她是你的母亲——”

　　这话像炸了似的，听得石守信与夏弘殷都抬头看向赵元朗。

　　“果然如此——”赵元朗嘴角一勾，明白自己猜对了，“但你不是说——”转念一想，石康种种可疑的痕迹不就是说明了内有隐情吗？

　　“对，我今天之所以告诉你实情，不是让你们母子相认，我只是想让你知道她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至于你的决定，我无权干涉，我只知道你父亲是多么不容易才把你养大。”

　　于是，石康开始讲述起他们上辈子那些人的恩怨。赵元朗的父亲当时是武术队的教练，与杜巧慧是亲友介绍才结的婚。后来国内形势严峻，赵父的武术队也解散了，他便带着大腹便便的妻子搬到了这里，和石康夫妻成而来邻居。杜巧慧以前家里宠着，不会做家务，后来家道没落了，嫁给了普普通通的赵父。加上初次怀孕，心里落差大，脾气也上来了，每天不是和赵父拌嘴，便是偷偷落泪。好在石康老婆特别贤惠，总是来帮忙，两家人一来二往感情更加深厚了，石康与赵父也成了好兄弟。

　　但杜巧慧的脾气随着肚子也越来越大，哪怕有石康两人在中间调和，但这两夫妻还是走到了离婚的地步。杜巧慧答应赵父生下赵元朗就留给他，果然生完孩子后，她拿到离婚证，便顾不上月子就被家人接回去了。后来听说嫁了个华侨出国了，再也没有回来过。

　　而赵父一个人拉扯大赵元朗，落下了一身的病痛，不久也离世了。好在有石康这个好兄弟，一手将这孩子养到成人。

　　“原来你的身世这么曲折。”贺贞在听完赵元朗的事后，无比感慨，“赵伯伯真是不容易。”

　　“恩，所以为了他，我也不能去认这个妈，不然不仅我家老头晚上来梦里找我，就连石叔也不会再理我了。”赵元朗笑道。

　　“那你呢？你到底是怎样想的？”贺贞不想他委屈自己。

　　“不知道——也许人家根本不想认我这个儿子吧。”赵元朗推着车，“走，我送你回家——”

　　“元朗——”贺贞突然推了推他，“你看门口。”

　　赵元朗转过身子，瞧见厂门口停着一辆小汽车，半开的窗户里露出杜巧慧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