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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一手一个小脑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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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冥想笑,原来温子韫知道他恨什么,也知道他恨他,恨整个清桉山。
但还是要把他带回清桉山,是因为对舒永的愧疚吗?
“但愿师尊的期待不会事与愿违。”岑冥伸了个懒腰,而语气却尽显冷漠:“十一累了,先行告退。”
身上的袄子很暖和,岑冥摸了摸,心里莫名焦躁。
他不想在雨落樱霜待着,转眼走到后山,又路过那个亭子。
想起上次温子韫和邵永寿在这里谈论他,温子韫不为所动,无论邵永寿说什么,都没能让温子韫把他赶出去。
为什么呢?
还没想个所以然,一颗石子朝他飞来。岑冥动了动耳朵,侧身躲过去,和迎面来的石子堪堪擦过。
躲的稍微慢了些,脸颊有点疼。
岑冥抹了下发疼的脸回头,身后站着一个和他差不多大的少年。一身大红金丝镶边,鲜衣怒马。腰间围着镶嵌玉石的缎带,一看就贵气。
岑冥在稀薄的记忆里,想起这么一个人。
跟他老不对付了。
阳谷宗门少门主,谢明珠。
这名儿一听像姑娘,实际上谢明珠是货真价实的公子哥儿。老宗主希望自家哥儿像明珠一般,就叫谢明珠。
“我当是谁呢。”岑冥往前走几步:“原来是珍珠啊。”
“你叫我什么?”红衣少年怒斥岑冥。
“珍珠啊,难道不是吗,你爹娘的宝贝珍珠。”
旁边的一个少年上前,指着岑冥叫嚣:“你也太嚣张了吧,敢跟谢少主这么说话,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说!你给煊泽上仙灌了什么迷魂汤。就算煊泽上仙收徒,也应该是谢少主。”
“你们要是能让煊泽上仙放我下山,我还得谢谢你们。”岑冥烦躁得很,不想和这些一看就找茬的半大少年讲话:“是我不想走吗!”
“你……你得了便宜还卖乖。”
“我我我!”岑冥学对方说话:“怎么办,我就是乖,煊泽上仙就收我为徒。大陆这么大,他就看得上我。”
“哎呀!”岑冥又长叹一声:“雨落樱霜就我能自由出入,太孤单,太无聊了!”
【警告!不可以欺负小孩子哦。】
【不可以语言攻击,不可以骂哭比你小的孩子,否则酌情会有惩罚。】
这也叫欺负?
岑冥摆手,懒得和这些毛都没长全的小破孩儿纠缠。这些富家公子哥最好识相点儿,别惹他。
但这些公子哥儿们不这么想,前几日他们都听说了,清桉山三年一选有缘弟子,那都是经过层层选拔。有的甚至做了好几年门外弟子,连清桉山的门槛都未曾踏上过。只有岑冥,是被煊泽上仙抱上来的。
当时见过的弟子说,岑冥身上脏兮兮的,衣服还破破烂烂的,温子韫一身白袍都被他弄的黑一块白一块。
那是谁啊!
那可是煊泽上仙,高岭之花,从不收徒,怎么就看上了这么一个走路歪歪扭扭,站没站相,把自己扭成麻花的小乞丐。
高门大户弟子大多都心高气傲,自然看不上岑冥。
谢明珠挡住岑冥的去路,高傲的扬起下巴:“喂,你叫岑冥是吧。你知道我爹是谁吗!”
“怎么,你娘生你的时候没告诉你吗?”
“你……”
“你爹娘的一盏茶功夫,可算是白瞎了,十个月竟拉出你这个东西。”岑冥讽刺意味十足:“邵永寿收你做徒弟,你爹可给了不少恩惠。”
小公子哥儿们还没被这么欺负过,岑冥三言两语就怼回来,各个气的脸红脖子粗。
尤其是为首的阳谷宗门的小少主,谢明珠,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手中快速捏了个诀,岑冥从上倒下被淋了个落汤鸡。
冷水往下浇,瞬间透心凉。
谢明珠得意洋洋:“别以为你现在是煊泽上仙的弟子就能为所欲为,三日后新晋弟子会有最终选拔,到时候没人能帮的了你。”
“就是,最终试炼未过者,也要灰溜溜滚回山下。”
“哪怕是煊泽上仙,也不能为了你一个人更改门规。”
【冷静,一定要冷静啊!深呼吸,气大伤身。】
【可不能欺负小孩子,欺负小孩子是不对滴!你想想,你二十五六,他们才十五六。】
岑冥侧头,将口里的水吐出来。怒极反笑,强大的气场让周围的温度往下降了几分。
他每走一步,谢明珠倒退一步。
仗着他们人多,谢明珠咽了口唾沫,声音也跟着大了起来:“你……你要干什么?”
“跑什么啊!邵永寿不是教了你几个诀。”
岑冥拽住谢明珠的衣襟往前拉,又拍了拍他的脸,把手上的水蹭到谢明珠的衣衫上:“你啊!怎么还是这么讨人嫌。”
【警告!警告!不许伤人。】
【岑冥!岑璟初!你忘了你上次变野花的事儿了?现在煊泽上仙不在,要是路过什么鸡鸭鹅,给你叼走了。吞肚儿里拉出来,你就是一坨屎。】
岑冥压着火,又拍了拍谢明珠的脸。
谢明珠被吓的移动不敢动,周围的公子哥儿哪见过这阵仗,愣是不敢说一句话。
“好兄弟,谢谢你的担心。先别关心我能不能过试炼,不如多担心担心你自己,到时候吓得尿裤子,我会笑话你。”
岑冥打了个哈欠,得意洋洋离开。
论怼人,他就不能输。怼爽了,他强大到连自己都怕。
“疯……疯子啊,谁担心你了。”谢明珠一屁股坐在地上,两腿儿蹬地:“你们这帮废物!就看岑冥这么欺负我!”
“谢少门主,那姓岑的语速太快,我……我们没跟上啊。”
“那我要你们做什么。”谢明珠一甩衣袖,气急败坏:“我爹欲拜掌门都没能让我拜在煊泽上仙名下,他岑冥凭什么。”
“少门主放心,我们一定帮你夺得魁首,你才是煊泽上仙应该收的徒弟。”
“试炼那日,我定让岑冥吃不了兜着走。”
被泼了一身冷水,岑冥要冻死了。迈开僵硬的腿,哆哆嗦嗦翻进鸡圈,又翻进院子里烤火。
烤了一盏茶的功夫,岑冥才看到每一只都肥头大耳的野鸡。
翻进泰和长老的院子里来了?
岑冥跺脚,把火扑灭。想着毁尸灭迹,赶紧逃跑。
“小兔崽子,你还敢来?”泰和吹胡子瞪眼,拿着大砍刀从茅草屋出来:“别以为你是慕禹的徒弟就能跟别人不同……哟!这是被人欺负了?”
“只是不愿和他们计较罢了。”岑冥挺起腰板:“不然我一手一个小脑袋,脑瓜子都能给他们拍的嗡嗡直响。”
泰和大笑一声,真气聚起,一股暖洋洋的风围绕在岑冥身边,身上很快就干了。
这是很简单的净衣诀,岑冥也忘了个干净。
“这还一手一个小脑袋?内力虚无。”泰和眯起眼睛,握住岑冥的手腕去探脉搏:“体内真气少得可怜,不是修仙的料子。”
“是啊。”岑冥嬉皮笑脸:“十一愚笨,没有仙缘分。要不泰和长老帮忙说说情,指定是煊泽上仙看走了眼,要不放十一下山吧。”
泰和丢下手中的大砍刀,一屁股坐在石椅上:“你当清桉山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好吧,既如此退一步。”岑冥晃了晃手里的桃花酿,他离开雨落樱霜前特意顺来,本想找个无人的地方自己喝:“师尊新酿的桃花酒,知道泰和长老好这口儿。”
泰和见到桃花酿,眼睛一亮:“好啊,你小子馋我?”
那肯定是对胃口的,岑冥这叫借花献佛。
他对这个平行世界了解甚少,和他上一世的记忆很多地方有所不同。想要快速了解这里,就必须找人问清楚。
找谁都没有合适的,岑冥索性锁定泰和。
“泰和长老,舒永是什么时候离开的清桉山?”
“小子,想套我话?”泰和冷笑一声:“我知道你是谁,舒永的义子吗!但不能你问什么我答什么。”
“那你说怎么办,按照你的规矩来。”
“问个问题喝杯酒,不过分吧。”泰和衣袍一挥,两个瓷杯出现在桌面上:“我舒永师侄的酒量可相当好,当年跟我不相上下。”
岑冥正馋酒呢,温子韫都不让他喝。
岑冥二话没说,先连喝了三杯:“三个问题,舒永是什么时候离开的清桉山,谁逼他离开的……”
第三个问题还没说出口,岑冥脑瓜子嗡嗡的。
眼前天旋地转,他用力撑着脑袋,还是忍不住往下坠。
怎么回事?
朦胧间岑冥好像看到了温子韫,温子韫还是那么好看,白袍加身朝他走来。日中之光是他,炳烛之明还是他。
这个人怎么这么烦人啊,总是喜欢无时无刻钻进他的视线里,赶都赶不走。
“你这小徒儿随了谁,三杯就倒。”泰和又喝了口桃花酿:“先说好,这酒是你甜心蜜饯小徒弟给的,可不能要了去。”
温子韫把岑冥手里的酒杯拿走,放在桌子上:“多谢泰和长老。”
“你像岑……岑……岑什么来着?”
“岑璟初。”
“对,岑璟初!你像他这么大的时候,还叫过我师叔呢。”泰和摸着胡子,如今今非昔比:“舒永的事情不打算告诉他?这孩子对舒永的事情挺执着。”
“时机未到。”温子韫抱起岑冥:“温某不过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他答应舒永的,大限将至,才会带岑冥去看他。
不!
舒永的意思,最好死后都不让岑冥知道。随便找个山头,把他埋了就好。
“慕禹。”泰和叫住温子韫,眼底是藏不住的担忧:“我刚刚把脉,这孩子天生没有情丝,喜怒哀乐皆淡薄。仙缘没有,但根骨尚佳。他可以是一把好刀,但更容易反噬。”
“慕禹谨尊师叔教诲。”
“为了一个从外面捡来的孩子和掌门对抗,真的只是为了舒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