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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士可杀不可辱 ...

  •   岑冥喜欢热闹,想找人陪他玩。

      他太孤独了,他的世界只有他自己。在漫无天日的黑暗里飘荡几十年,几百年,好不容易见了光,他站在阳光之下却无所适从。

      胥仞深深叹了口气,以为岑冥睡着了,他才敢说那些话,这到变成岑冥威胁他的手段。

      岑冥也不客气,真当胥仞的屋子是他的。继续霸占人家的床,还霸占人家的衣裳。

      每回胥仞想让他适可而止,他就露出无辜的大眼睛。

      这天,岑冥继续趴在床上吃车厘子。鲜红的果肉汁水蹭到被褥上,胥仞额头的青筋暴起。

      “弄床上了,洗掉很麻烦。”

      “哥……”

      “……”

      黏糊糊,又软软的。

      现在的岑冥可太会撒娇了,配上这张让人心动的脸,想生气凶一下都凶不起来。

      太犯规了!

      胥仞任命地在一旁收拾,岑冥一伸手,塞给胥仞一颗车厘子,强迫他吃下去。又拽了他的玉饰,上面刻着“胥仞”二字,玉饰缺了个角。

      这种玉饰不是一般的玉所做,除非法器神武能弄碎,不然不可能坏掉。

      “这……”

      胥仞拽回来,微微皱眉:“别碰。”

      “我看一下怎么了!”

      “我打你了?”

      岑冥嘿嘿笑,平躺在床上,像野兽般露出柔软的肚皮,讨好道:“你才不会。哥,我明天想吃萝卜糕。”

      “不会做。”

      “你会!我爱吃,你给我做。多放点蜂蜜,我上回冒险摘回来的蜂蜜是不是还没吃完呢?”

      自打胥仞开了口,说把岑冥当弟弟,从此岑冥一口一个哥,叫的可乖了。哥来哥去,特顺口。

      胥仞知道,岑冥肯叫他哥,只是因为他这里是一所庇护。除去这里和雨落樱霜,他再也找不到第三个能待的地方。

      可岑冥怕孤单,有一个人愿意跟他玩,他就抓着不放。

      叫声哥的好处太多了,能在清南阁大摇大摆地走,有人罩着,其他弟子敢怒不敢言,多叫几声又不会少块肉。

      鱼飞沉敲了敲门,站在门口没敢进来。能金胥仞屋子的,除了师尊只有岑冥。

      “师兄,师尊和煊泽上仙来了,要把岑兄带回去。”

      岑冥一翻身,果然看到温子韫信步而来。

      日光在他身上,冬日的光暖洋洋的,显得冷冷清清的人也温暖起来。

      他扭头,将被子盖在头顶上。

      那床榻,到处都是圆滚滚的车厘子,一个个艳红艳红的。床榻乱七八糟,鞋袜也七零八落,被随处丢在地上。

      可见岑冥在这儿一点苦都没吃,过得潇洒自在。

      “成何体统,起来。”温子韫掀开被子:“折腾胥仞做什么,你是没住的地方吗?”

      “有什么区别,冷冷清清,我更喜欢这里。”

      “回去。”

      岑冥屁股动了动,没挪窝,声音中气十足:“我哥说了,以后我住就这里,住一辈子都没关系。他养我,把我养的白胖白胖,他娶小媳妇都带着我。他小媳妇日后不喜欢我,我哥就休了她。”

      胥仞:……

      胥仞:我什么时候说过这些话?

      巍然扬眉,弯腰疑惑地看向胥仞,眨眨眼睛,笑的一脸玩味。

      这才几日,怎么就张口闭口叫哥了?还混的这么熟?

      胥仞不自在地低头,小声说:“我以为他睡了,那日他又不开心,跟他说几句我家的事,便赖在我这儿不走了。”

      “娶小媳妇也带着他?”

      “没有,我没说过。”胥仞又补充了一句:“我没想娶媳妇,谁都不娶。”

      “你被他外表给骗了,这小孩儿长着一张犯规的脸。”巍然恶狠狠道,觉得自己养的小徒弟被轻易骗了去:“不管他,走,陪为师喝盏茶。”

      温子韫这人不爱说废话,两次重复一样的事情,已是极限。

      他捞起岑冥准备走。

      岑冥一下就炸了,几日的不开心像潮水扑面而来。

      他两脚乱蹬,也不知蹬在哪,听到一声闷哼也不以为意:“我不跟你走,你对我又不好……哥!哥!胥仞,救我!”

      “岑璟初。”巍然脸色一变,不再是平日懒洋洋的样儿:“你师尊为救你受了内伤几日都没调理好,你岂能如此胡闹。”

      受伤?受什么伤?

      一听这话,岑冥便在温子韫的肩膀上不动了。

      仔细闻,他身上确实有一股药材味。

      巍然也不隐瞒,温子韫那张嘴长了跟没长一样,但他有嘴。除了不能让岑冥知道的,他都说。

      “你师尊耗费大量修为强行开启空虚镜,全清桉山上下谁不知道你师尊为了救你不顾安危,连他的仙……”

      “巍然。”温子韫警告。

      “你还打算瞒他?”

      “够了。”温子韫看着巍然:“够了,不要说。”

      别说仙骨的事情,谁都不知道。

      岑冥没来得及细想温子韫和巍然之间的暗潮涌动,他满脑子都是巍然指责他的话。

      全清桉山都知道,温子韫为了他闯空虚镜受伤,只有他不知道。

      “你师尊对你向来都是明目张胆的偏爱,他此生谁都没求过,只向掌门求了个你。就算你没有那一魄……算了,那你也有心,你一点都感受不到吗?”

      他明明……

      岑冥张了张嘴,说不出话。可他明明是因为答应了舒永,才不得已收留了他啊。

      温子韫警告的眼神落下,巍然扭过头不再说话。

      岑冥也跟霜打的茄子被温子韫扛回去。

      有点愧疚,但不多。他可是大魔头啊!凭什么以为一个月的相处时间,可以抵得过上一世对他十年的追杀。

      小魔头正愧疚着呢,纠结要不要先道个歉。

      温子韫把岑冥扔到床上,还没等他坐起来,温子韫扒了他的裤子。

      “嗷!”岑冥死死攥着亵裤,一脚蹬在温子韫的手腕上:“温子韫,你他娘的干什么?耍流氓啊!”

      “士可杀不可辱!”

      乌金尺幻化而出握在温子韫手里,岑冥脸色一变。

      要是这样的话,也不是不能辱!

      温子韫一手把岑冥翻过去,乌金尺打在皮肉上,发出闷闷的响声。

      他两腿一瞪,嗷一嗓子,差点晕死过去。

      乌金尺可是神武,普通弟子经一下都要嗷嗷大哭,三五个月还心有余悸。岑冥硬是挺着,方才的愧疚感一扫而散。

      神武之所以是神武,就不可能单是皮肉之苦。

      “温慕禹,你有病啊,凭什么又打我?”

      “你以为你是谁啊!老子叫你一声师尊那是看得起你,你别不知好歹。”

      “错了错了,别打了!嗷——”

      岑冥哭得惊天动地泣鬼神,温子韫手下并未留情面,按着身下的人,想翻身都翻不了。

      鲜血透过亵裤,乌金尺打在皮肉上,也沾染了血。

      “打得好,打得妙。”

      “温子韫,你今日要么打死我,要么废我一身修为。否则日后待我羽翼丰满,我定十倍百倍辱你。”岑冥双目猩红,扭头看着温子韫,小兽那般嘶吼:“我要你,往后余生想起我都惧我,怕我。”

      温子韫将岑冥翻过来,单手掐住他的脖子。

      两个人的鼻尖碰在一起,盯着对方。一个恨之入骨,一个凶神恶煞。

      “岑璟初。”

      “为师告诉过你什么?左耳的玉玦,谁让你摘下来的?”

      “我不摘下来怎么办?要我死在镜内吗?”岑冥眼尾微红,也朝温子韫吼:“我一无所有,我只是想活着。我不管那些进入空虚镜的弟子,我只管我自己。我拼了命才活下来才站在这里,我凭什么要死在那种地方?”

      “我问你,是让我死,还是入魔?”

      温子韫受伤了的力道加重:“我会过来,在我来之前,你等着便是。”

      “若是在你来之前,我就死了呢?我等不到你来呢?”

      温子韫怒火攻心,侧头,一口血喷涌而出。随之,手上的力道松了,岑冥轻而易举从他身下起来。

      温子韫面色苍白如纸,身形一晃就倒似的。

      岑冥顾不得生气,握着温子韫的肩膀:“巍然说你受了伤,哪里受伤了?”

      他挥手,推开岑冥。

      “你让我看看。”

      “过几日就好了,回你屋子。”

      岑冥烦躁地用袖口擦掉温子韫嘴角的血:“知道了,以后不随便摘就是。”

      “不是随便,是不可以。这是最后一次,你最好听清楚了。”

      “听清了,不摘。”岑冥颓废地坐在床榻上,碰到伤口面部扭曲:“屁股疼……你怎么不打死我呢。”

      温子韫又把岑冥翻过来。

      岑冥捂着屁股嗷嗷叫:“还打啊?我不是说以后不摘了吗!长记性了长记性了,我死都不摘。”

      一股清凉,还有股淡淡的药味。

      温子韫在给他上药。

      屁股发烫,指尖又很凉,诡异的触感让岑冥身体发麻,人也软呼呼的。

      他将脑袋埋起来,变乖了。

      上完药,温子韫给岑冥盖上被子,没再赶他走。闭上眼后,温子韫用掌风吹灭蜡烛,隐隐能见到月光。

      “白日喜欢往清南阁跑便跑了,晚膳用过回来睡。”

      “知道了。”岑冥声音闷闷的,又爬起来给温子韫盖上被子:“内伤不容易好,可别再染了风寒。”

      他趴在床上不敢正面躺着,屁股疼的要命,露在外面风吹一吹会好很多。

      温子韫给他涂的药膏是最上好的,也需要休养几日。

      “疼?”

      “你说呢?我打你几板子试试。”岑冥皱眉:“怎么还有神武是戒尺,够鸡肋的。再打几下魂飞魄散了都。”

      乌金尺真的能,温子韫若是想,一尺子就能把人打的三魂六魄散了去。

      这也是乌金尺的作用,专治逞凶极恶之徒。未防他们有来世,打散他们的精魄,精魄无法凝聚,只能在人间游走。

      温子韫温和地笑了一声:“打的是重了些,不罚你不长记性。”

      岑冥一动,碰到了他的手,他的手很冷,像碰到一块冰。岑冥没躲,手掌盖到温子韫的手上,迷迷糊糊睡着了。

      等岑冥入眠,温子韫左手盖在他的屁股上,源源不断的真气输送。

      一只小凤凰站在窗棂上,温子韫挥手,让它回去。

      小凤凰抖了抖羽毛,落在地上变成花枝招展的少年。迎着月光,踩着雪,往远出走。

      “都伤的那么重了还惦记那个小魔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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