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斗士同人]守望》玄黎

1、第 1 章

　　童虎篇——《守望》

　　“童曦！真是的，告诉你多少遍，不要一个人往深山里跑，为什么你就是记不住呢？”
　　“妈妈……”
　　“快，跟我回家吧。你爸爸也在四处寻你呢！”
　　“可是，妈妈……”
　　小男孩几次三番的迟疑引起了女子的注意，于是放开牵着他的手，弯下腰注视着孩子的眼睛：“怎么了？”
　　“妈妈，”小男孩伸手指着前方一棵参天古树，“哥哥他还在那里呢……”
　　“哥哥？”女子困惑地望了望空无一人的前方，再望望孩子的眼睛，“童曦，好孩子是不能说谎的——你说的哥哥在哪儿？他是谁？”
　　“哥哥就是哥哥啊！”小男孩理直气壮地大声回答，不满于母亲的问题，之后还向那棵除了枝叶什么也没有的大树的方向挥了挥手，露出两颗可爱的小虎牙。
　　“童曦！”认定孩子在开自己玩笑，一向很温柔的女子也不由得板起面孔，“好孩子是不能撒谎的，你再这样，妈妈要生气了！”
　　“呜……”小男孩委屈地用噙满泪光的眼看着母亲，呜咽起来，“哥哥明明在那里…………刚刚我一个人很害怕，是哥哥一直陪着我…………”
　　望着孩子的表情，女子目光里渐渐流露出歉疚，蹲下身子轻轻拭去孩子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声音回复了平时的温柔：“那，童曦告诉妈妈——那个哥哥长得什么样？”
　　“哥哥他……”孩子回头又看一眼树下，吸吸鼻子开口，“哥哥长着两只眼睛……一张嘴巴……”
　　“童曦，”女子忍俊不禁，刮了刮孩子的小小鼻头，“所有人都长着这些啊。”
　　“哦，对了！”孩子猛然回过头，眼睛亮闪闪地夸耀他的新发现，“哥哥说，他和我一样，也姓童哦！”
　　“姓童？！”女子美丽的眸子蓦地睁大，突然抓住孩子的肩膀，急切地追问起来，“童曦你说……他姓童？”
　　“是呀！”孩子大力地点着头，诧异着母亲的反常。
　　“难道是……”
　　“是师父……”
　　“紫龙！”
　　“爸爸！”
　　转头看到插话的人，两个声音同时响起来。不知何时出现在他们身后的男子俯身抱起欢叫着扑向自己的孩子，眼睛却凝望着那棵树……泪流满腮！
　　“爸爸？”孩子的小手试探着摸了摸父亲脸上的水迹，待确定后不禁惊疑地小声叫出，“爸爸你哭了？”
　　“紫龙……”女子走过来，依在他身旁一起看向那棵大树下面浓阴覆盖的地方。
　　“童曦……哥哥还在吗？”
　　“不在了……”孩子的声音不无遗憾。
　　“今天爸爸给你讲个故事好吗？”
　　“哎？太棒了！爸爸你要给我讲神仙的故事吗？”
　　“不……是一些人……一些身上拥有太阳的光芒的人……”
　　“拥有太阳的光芒的人？”
　　“对，而且，里面有一个人，和童曦一样，是姓童的……”
　　“啊！那不是和哥哥一样？”
　　男子与女子相视一笑，女子的眼中正闪烁着泪光。
　　“童曦之所以姓童，就是为了纪念那个人；而这个‘曦’字……就是阳光啊…………”
　　……………………
　　“真是好孩子~~~”虚空中，半透明的人影赞赏地轻咂，却不见老友回头招呼，顿觉无趣，于是轻悄地飘落到老友面前，用那双淡得几乎看不见颜色的妃色眼眸斜瞥过来，“只能这样远远地看着，为当初的决定后悔了？”
　　“……啊，什么？”似乎刚从沉睡中惊醒，与他一样是半透明的那个影子满眼茫然，视线对到他身上时甚至还愣了一下，“…………嗯…………那个，史昂？你什么时候来的？”
　　黑……|||||
　　“……你是想和我继续从前被打断的那场千日之战吗？”
　　“哎呀，二百多岁了，你怎么还是那样的火暴性子……”
　　“你这个十八岁样子的老头才让人奇怪呢！”不禁大吼起来，史昂终于忍无可忍地暴走了。
　　“为老不尊说的就是你这类人吧？”被骂的人依旧说得心平气和，而其效果无异于火上加油，结果当然是——
　　“童虎！看我的星屑旋转功！！！”
　　………………
　　灵体没有疲累的时候，当然也不会有饥渴的感觉，所以当二人肯结束那场轰轰烈烈的打斗之后，月亮也已经渐渐西沉了。
　　“我要走了。”
　　在童虎仰面躺在风中的时候，史昂好像闲聊似的说出这句话。
　　童虎的动作稍稍一僵，即又放松，轻吐口气：“……是吗……”
　　“不再有机会重逢了……”史昂向来高傲的眼神不禁也有些黯然，丧失了夺目的光彩。
　　“好容易等到转生的机会，要高兴起来啊。”童虎歪歪头，看着他微笑。
　　“你呢？还是要留下来？”
　　“这是我的选择。”童虎说得坚定无比，不知固执是不是天秤座的特性之一。
　　十几年前，圣战结束的时候，战死的圣斗士都一一获得了重生。可轮到这位久经沙场，功勋卓越的老将功臣时，他却拒绝了——
　　“我已经活过了太多的岁月，对于一个人来说，已经是不敢想象的奢侈了。所以，请不必再为我费心了。”
　　“那么我也是。”不知何时站在他身后的史昂突然发出声音。闻声回首的童虎发现自己正莫名其妙地被老友恨恨地瞪，不觉哭笑不得。
　　“老师……”穆心急地叫出声来，眼神中透露出几分不舍——十三年的生离死别促使这个孩子迅速成长起来，但，史昂的出现显然又将他深埋在心的依恋再次挖掘出来了。
　　“你跟着凑什么热闹……”童虎蹙起浓眉，发现老友的任性冲动一点也不比当年还是少年时差。
　　“什么？！你可以我为什么不可以？我也活腻了不行吗！”
　　“喂……”再让他乱嚷嚷下去，在这些小辈面前更是要丢人丢大了，童虎只得放弃阻止的念头……
　　当初说要转世重生的史昂直到今天才选定自己投胎的地方，童虎知道他的用心，可嘴里却决不会说出来。兄弟间，有些话各自心里清楚就好，根本没那种必要特意说个明白。

　　身边的人一如既往地保持着沉静，史昂却知道他不过是在发呆。——当然童虎老爷子是决不会承认的，几次三番地纠正老友的不实言辞：“我在思考问题。”结果却被老友丝毫不给情面地嘲讽：“相处二百多年了，还不知道你？”
　　侧过头来，果然见他目光游离在飘浮在蓝黑天幕中的云朵间，神情中隐含几分黯然。
　　说来可笑，二百多年的岁月淬砺，自己和他早已阅尽沧桑，心伤累累，可随着外貌恢复为年轻时的样子，却发现各自仍奇迹般保留着曾经的热血豪情。
　　十二宫下，一番义正词严，史昂对他投以讥讽刻薄的笑，心里却酸得几乎落下泪来——两百四十三年后的重逢，没有抱臂唏嘘的时间，没有纵情交盏的机会，一出现，就意味着敌对。看你横眉立目，眼睛中燃烧的除了怒火还有几分不愿置信的悲哀。没想到啊没想到，二百四十三年过去了，你的直接率真依然不见消减。
　　找到机会和你说明实情，一瞬间，懊悔弥漫了你的眼睛：“该死，史昂！你怎么不早告诉我……”咬着牙低头的你，只怕又将自己骂上千遍万遍……
　　童虎，老友。分离时，你故做坚强地背过身去，但一定没有想到，我在灵魂飘散的一刹那，瞥到你夺眶而出的泪水吧？
　　“……在笑什么？”猛然闯进脑海的声音令史昂从回忆中惊醒，定神望见老友不知何时就望向自己的那双诧异的眸，闪亮亮的，有如孩童，不觉失笑：“童虎，你真的一点也没变。”
　　“你也是啊~~~~”理所当然地回应着，童虎的眼坏坏地笑成一条线，“还是火暴小绵羊一只……”
　　在说出最后一个字音的同时，童虎迅速把头向后一仰，将将躲过老友势若雷霆的一拳，暗道“好险”，脸上却还笑嘻嘻地继续刺激人。
　　“你这老小子……”史昂恶狠狠地瞪着笑得得意非常的童虎，咬咬牙，语气突然转为低沉，“要好好‘活’着啊……”
　　微笑着点头，童虎目光中微含淡淡的怅惘：“我要成为守护灵，看护着这些孩子一代代地成长，如果你转生后还能留有这一世的记忆，就来这里找我吧——”
　　稍稍顿了顿，童虎促狭地向他眨了眨眼：“你不是有你最值得自傲的预知力吗？”
　　“到时你老小子别躲着不肯见人才好。”眼角微挑，史昂依旧是不肯在嘴上吃亏的性格，说罢脸却已转过去了，“那么我走了。”
　　“好啊。”这一回，童虎没有选择背过身去。他面对着史昂的背影盘膝坐下，眼里暖暖地漾满笑意：“后会有期，吾友史昂。”
　　史昂似乎是向后望了一眼的，但又好像没有，那个挺拔俊逸的身影就这样融入了风中，消失不见了。童虎合起双眼，维持着那个动作，很久很久……
　　“哥哥～～～”
　　太阳升起来的时候，小男孩的声音在山坡下愉悦地响起来了，童虎回眸，望着那背向太阳跑过来的孩子微微一笑，化为无形。
　　“哥哥？”小男孩惊讶地慢下脚步，东张西望地寻找着他的身影，却不知他依然在原来的位置俯视着自己——
　　孩子们，不要畏惧今后的道路。勇敢起来，去争取你们自己的幸福吧。而我，会在风中，在雨中，在氤氲的云雾中永远永远地守望着你们……
　　～　ＴＨＥ　ＥＮＤ　～
　　（完成于２００４年９月１２日晚８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