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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第71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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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茶楼,卢景生循着自己师妹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见她潜入一家成衣铺,偷了人家的黑衣男装,忙拉着她闪身到后院的一间屋子。
“考试期间,你怎么跑出来了?”
傅宁珞面色凝重,带着破釜沉舟的感觉。
“姚璐鸾在里面考试,皇帝看上她了,不管她是有意还是无意,我都要阻止。”
“你现在想做什么?”卢景生没想好好的一件事竟然出现了这么大的意外,也难怪师妹急得冒大韪跑出来,显然是什么都顾不上了。
傅宁珞一边抖着偷来的衣裳往身上套,一边道:“我想过了,能阻止这一切的只有姚璐凤,她们姐妹之间肯定有事,没有爱,哪里来得恨,姚璐凤才能动摇姚璐鸾。”
卢景生按住她,“你怎知姚璐凤会听你的?她要是出卖你怎么办?”
她可是从考试场上偷遛出来的,而且还是和皇帝作对,只要泄露一丝消息,她脑袋都不保不住。
“我有五分把握说服姚璐凤,她既然和杨姑娘设计了金钗案,引我去,定然自己的目的,只要有所求,就能说动。”
“而且姚璐鸾说她要嫁给黄家傻子了,她肯定想脱身,我已经想到办法可以既封住皇帝的口,也能解姚璐凤的燃眉之急。”
“姚璐凤是个聪明人,以她现在在姚府的情况,除了我,没人能帮她。”
见她神色坚决,卢景生便知她心意已决。
卢景生拿过她手中的衣裳,“你现在马上回去,姚府我帮你去。”
傅宁珞眼圈一红,“师兄…..”
卢景生拍着她头顶,“你现在长大了,以前你遇到难解决的事就往山上跑,找我们告状,这几年…..罢了,不提这些了,你快回去,别让人起疑,姚璐凤我肯定帮你带出来。”
傅宁珞忍不住抱住他,靠在他胸口闷闷地哑声说:“我是个麻烦精,总是给你们添麻烦。”
“胡说。”卢景生很就没抱过小姑娘了,以前小姑娘没男女大防,每次下山回山,就高兴地挨个抱一抱他们,表示她又回来了。
她那时候还小,只到他胸口,像个调皮的猴子,抱着他哈哈大笑,一脸的孩子气。
十一岁以后,她就开始懂得避嫌,再高兴也只是跑到跟前傻乎乎的笑,最多抱一抱手臂表示开心。
现在小姑娘都快到他下巴了,不再嘻嘻哈哈的不知愁。
卢景生心底柔软,像小时候那样揽住她,柔声哄道:“不是你找事,是事找你,事情找上门,还能躲着不成?”
“咱们不惹事,也不怕事,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你没错,师兄都知道。”
傅宁珞用力点头,她没错,可有时候不是做得对老天爷就会怜惜你。
她自己死了便死了,就怕连累家人和师兄。
目送一身夜行衣的卢景生离开,傅宁珞咬牙回了国子监。
看到她这么快回来,崔祭酒心里惊讶,但也不多问。
“郡主身体如何?”
“已睡下了,碧柔在照顾她。”
听出她语调中的焦虑,崔祭酒长叹一声,时也,命也,老天爷站在哪一边呢?
未时一过,锣声最后一次敲响,众考生交卷,礼部监考收起众考生桌上的试卷,宣布考生离场。
乾仁帝刚要示意内侍叫住姚璐鸾,就见国子监大门打开,外面一个身着孝衣,头戴白花的女子站在大门外,其他人都退避一射,惊奇又倾佩的看着白衣女子。
“姚三姑娘出来了!姚三姑娘出来了!”
“姚三姑娘,快和你姐姐去吧!你姐姐等了你半个时辰了!”
“你母亲的生辰和忌日将至,把你考试的好消息告诉她吧!若她泉下有知,定然会为你感到高兴的!”
“姚姑娘真是孝顺,母亲过世这么久,还带着妹妹守孝。”
“听说陈氏去世时,姚三姑娘身子不好,去了庵里养病,没能回来,这次好不容易养好病,姚姑娘特意带妹妹补完孝礼,真是有心了。”
在百姓们的议论中,一身孝衣的姚璐凤捧着一朵白花走向姚璐鸾,“你不是一直想去看看母亲吗?我带你去,你想骂我,心里有委屈,都当着母亲的灵牌说出来。”
“你一直怪我,可我在林云寺给母亲点了一盏长明灯,为母亲祈福,你呢?又做过什么?”
姚璐鸾眸色阴沉,“你还有脸提母亲!她是被你气死的!”
姚璐凤苦笑,“阿鸾,你总是不肯信我,那你就去和母亲告状吧,替她骂我,她想骂也骂不出来了。”
“去就去!你当我不敢?”
姚璐鸾一把抢过白花别在头上,上了挂着白色绸布的素色马车,姐妹俩扬长而去,留下围观众人议论纷纷。
谁也没发现,永宁候隐在人群中,面色阴沉的吓人。
“陛下……”
站在乾仁帝背后的内侍脸色迟疑,乾仁帝却似不欲多说,“罢了,回宫。”
恭送皇帝离开,跪在地上的傅宁珞既想哭又想笑,可她忍住了,脸上不露丝毫异样。
没人知道,在听到锣声敲响的那一刻,她有多煎熬,多害怕,多彷徨。
崔祭酒站起来,抚着长须,眼里露出难得的欣赏,巾帼不让须眉,今日来参加考试,不,未来想要进入前殿的女子们都要感谢这个女子。
只是,无人知晓这个女孩在背后默默做了多少事情。
安平装病装到底,被碧柔抱上马车,回了公主府。
傅宁珞孑然一人,走在最后,卢景生站在大门外,含笑等着她。
这一刻,傅宁珞很想扑过去好好哭一场,可最终,她只是勾唇笑了。
卢景生依旧带着文雅笑意,唤道:“宗裕说要去酒楼庆贺,就等你了。”
卢景生还不清楚三个姑娘的龃龉,源宗裕邀请他一起参加庆宴,他应下了,只是表示要等傅宁珞。
源宗裕也不好说自己妹妹和傅宁珞不和,干笑的和他一起等。
“卢大哥也真是的,非要站在外面等,去酒楼等不也一样,她又没参加考试,也不知道磨蹭什么。”源江婉不满的嘀咕。
傅宁珞心情好,不和她计较,走到卢景生面前,笑颜如花:“我请客,随便点。”
“那卢某就不客气了。”
还想说“谁要你请的”源江婉愣住,她看看身侧嘴角含笑的卢景生,又看看对面同样眉眼弯弯的傅宁珞,面色瞬间白了。
傅宁珞领着一行人去鲁丝堂。
“听说这家酒楼的鲁菜做的最地道,菜色丰富,味道一绝。”
傅宁珞请客,地方她选,其实她更想去状元楼吃,但陆二不在,她承诺过要请陆二吃,不好抛下他吃独食。
京城酒楼第一状元楼,第二原本是花月楼,第三第四是雀枝楼和鲁丝堂。
花月楼没了美人榜,改成四季榜,暂时还没起来,掉出了前五。
如今位列第二的雀枝楼和傅宁珞有仇,她自然不会选择去雀枝楼吃饭。
上了二楼雅座,卢景生和韦涧素推让一番,齐齐坐到了左右上首,一个是师兄,一个是上官,傅宁珞虽然是东道主,但没胆子坐上座。
二人才在两张主位上坐下,一道身影抢先走到了卢景生身旁坐下。
“景生哥哥,你想吃什么菜?”
源江婉坐在卢景生旁边,顺势给众人杯子倒了茶,傅宁珞看了她一眼,什么话也没说,走到了韦涧素旁边的位置坐下。
卢景生不好扫了吃酒的兴致,和傅宁珞道:“客随主便,傅姑娘点菜吧。”
傅宁珞不懂何为客气,她出钱自然要吃自己喜欢的菜色了,一连串菜名报出来,小二本就和气的脸庞更是笑意满满。
“掌柜的说今日热闹,菜品一律九折,还送一壶上等花茶,两碟小菜。”
傅宁珞喜不自胜,白得的便宜不占白不占。
等小二下去了,傅宁珞感慨:“这鲁丝堂比雀枝楼会做生意,为何会让那奸商雀枝楼抢了位置?”
此话一出口,屋内诡异一静,除了卢景生。
“雀枝楼得罪过你?”
傅宁珞黑着脸愤愤,将自己被雀枝楼高出的花魁诱饵吸引过去后,花了六两银子只吃了一条鱼,几个小菜的事说了。
她道:“他们奸诈的很,我只要一个会说话的侍酒女聊聊趣事,那个管事的给我安排了一个琴艺好的,琴没听,还花了我六两银子!”
韦涧素三人不动神色看向源宗裕。
源宗裕咳嗽一声,道:“我听说姑娘还点了一壶酒,那也是好酒了。”
傅宁珞侧头,木着脸问:“值六两银子吗?”
那肯定不值!
韦涧素喝着茶,但没听见,其他两位姑娘也看着自己的茶杯。
傅宁珞不知为何气氛忽然变得诡异起来,看了看几人,问道:“你们怎么都不说话?”
源宗裕拿扇子飞快扇了几下,干笑:“今日盛事,不提这些不开心的了,喝茶,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