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裳会说话》秋色连波

21、艺术

　　鸢尾看到大脸一路尾随着我的时候，面色微愠，又假装不在意，淡淡地问：“你的？”
　　我点头：“我的。”
　　她责怪：“登记的时候，为什么不说带有宠物？”
　　“啊，”我打哈哈，“昨刚收的，后窗户跳进来的流浪猫，看着怪可怜的。”
　　大脸不满地发出“瞄”地叫声------我早警告过她，若让乡民知道她会说人话，定会当妖孽捉去放柴火堆里烧了。
　　鸢尾的外套发出疑问：“怎么可能呢？哪有这么干净的流浪猫。”
　　伊的牛仔裤也提出有力证据：“我见过这种猫，几年前鸢尾被邀请去老板家做客，老板家养了一只，是名种，很贵的。”
　　而我的牛仔裤带点讽刺地感叹：“简四最近胡扯的功力见长，基本张嘴就来。”
　　毛衣伪装我知音：“她见了美女就这样。哎，也不晓得什么心理。”
　　我尴尬地笑笑。
　　鸢尾大体也是怀疑的。
　　可也许她觉得没有拆穿的必要，所以也没有追问。只是嘱咐：“打翻了什么，得照价赔偿。弄脏的，付清洗费。”
　　大脸对这句话不满意。很不满意。
　　鸢尾走开的时候，她板着一张脸，道：“她为什么这么拽？我们为什么要听她的话？”
　　桌布答她：“老板娘的地盘，当然老板娘做主。”
　　我吓唬她：“如果不是淡季，老板娘早就轰我们走人了。哪有带只猫出门的，换条狗都像样些。”
　　大脸不服气：“我有什么比不上狗，我也会摇尾巴，比他们摇的还好呢。”
　　她的确会摇，并且摇出了花样，一会儿如螺旋桨狂转，一会儿如摇摆机抽风，一会儿抖出正弦波，一会儿抖出闪电波，最后定格成一根棍子------同样定格成一根棍子的，还有鸢尾。
　　伊用力眨着伊水汪汪地大眼睛，仿佛在说：“我眼花了么？”
　　我无辜地，假装惋惜地说：“这只猫该不是疯的吧？还是长了跳蚤？唉呦，这可怎么办？大小是条性命。”
　　如果不是宋武适时地出现，我想，大概，也许，鸢尾会拿来一根真正的棍子，把我们一人一猫，赶出客栈。
　　不，她不会，这种粗使的事，她会让路小汤干的。
　　何况，路小汤正拿着墩布过来，要墩大堂的地砖。
　　这大冷的天，他一头的汗，应该是已忙碌了整个早晨。
　　我的小棉袄搭话同他的外套搭话：“你家小汤这么辛苦，老板娘的眼睛也都没有看到，尽盯着帅哥呢。真为他不值。”
　　外套不屑：“见识短浅吧？小汤这是滴水穿石。”
　　“汗水吧？噫，多味儿......”
　　“味儿？这就是男人的味......哪像那个宋武，一股须后水的味。娘娘腔。”
　　“嫉妒，赤裸裸的嫉妒。”
　　“有什么好嫉妒的，就算他帅一点，也是个过客。”
　　“那可说不定喔。”鸢尾地毛衣插话，“说不定像路小汤一样，留下来打工也说不定喔。”
　　外套哼一声：“你当人人像小汤这么痴心。”
　　小棉袄自得地：“宋武也痴心，不过是对简四。”
　　“简四？”鸢尾的外套竖起领子，“她不是他的妹妹？”
　　突兀地，很久没有开嗓的哥伦比亚登山鞋捏起喉咙唱道：“你究竟有几个好~妹~妹~，为何每个妹妹都嫁给眼泪，你究竟有几个好~妹~妹~，为何每个妹妹都那么憔悴......”
　　小棉袄呸呸，“宋武才只是痴心，不是花心。”
　　“够劲爆。原来是不伦之恋。”鸢尾的毛衣感慨。
　　“蓝色生死恋！蓝色生死恋真人版！”不晓得谁惊喜地叫，又遗憾地道：“就是女主长得差点意思……”
　　“女主不够男主凑么，取个平均分也算及格。”“长相有什么关系，关键是剧情！”“谁说长相不重要？好好的一个杨逍不就被口条张给毁了么？”“听说这男主有抑郁症？也算是绝症了，偶像剧的几大要点都占了呢。”“看来艺术真是来源于生活高于生活。”“什么啊，这叫生活比电视更精彩！”
　　我的毛衣冷冷地教育我：“恭喜你，成功地把自己艺术化了。”
　　路小汤的外套道：“你们就，别糟蹋艺术了！”
　　此刻我有点想念留在理想路乌托邦花园7#1404的它们。无聊的时候，它们也就是看看连续剧听听收音机吧？不晓得如果我拨个电话回家，它们是否懂得接？
　　宋武微笑着同鸢尾打听：“附近有什么地方可以随便走走？”
　　鸢尾的声音温柔地像是要开出一朵花来：“若是不想走远，九鼎龙潭的水不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