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裳会说话》秋色连波

13、回不去了

　　换上衣服同他出门。
　　我有心带小黑裙，只可惜与时令场合不符，只好裹件羽绒服出门，伊和飞来的外套混的烂熟，对怪力乱神之类会有免疫力。并一双老好耐克球鞋，逃命也快。
　　球鞋喜滋滋地哼：“冲冲冲，提出信心向前冲，冲冲冲，踏遍天下我尚勇！”
　　谁说年龄越大越稳重？年轻时是just do it，等感觉美好时光流逝不再，更是奋勇向前，热闹赶一个少一个，连多个just都嫌罗嗦，变作-----do it！
　　“在哪里？”我问宋武。
　　宋武答：“近郊，X会馆。”
　　“X会馆？”我脑中显现出边际模糊的绿色叉叉，“老板是大卫-杜楚尼的影迷？”
　　宋武看了我一眼：“不，相信他更喜欢吉莉-安德森。”
　　“你也知道那部戏？”我调侃，“作为一名外星职能生物是否觉得形象被恶意扭曲？”
　　“你是否会在乎撒哈拉沙漠中行走的陌生人怎么看你？”他反问。
　　“可陌生人若偏偏要对你指手画脚呢？”
　　“那是他的事情。”宋武答，“我所要的，无非是你的承认。”
　　我哑然，半晌答他：“不胜荣幸。”
　　心底评价他：偏执型妄想症------想想又觉得恐怖，若他并非自己所言的外星智慧生物，而实实在在是一名精神病患者，那么，我死在他的手上，他竟不必偿命?
　　捏紧手指安慰自己，应没那么“好运”。从小到大抽奖都没有中过，只有人人有份的纪念奖才勉强领到，通常都是洗发水或牙膏。
　　若他不是外星智慧生物，一名跨国公司CTO对我能有何所图？
　　愈有钱，愈变态？
　　到底是被变态看上的几率大呢？还是遇见外星人的几率大呢？我内心撕扯，纠缠不清。
　　夜越来越黑，车在路中疾驶，间或遇见对面疾驶的车，亦是乌黑一团强睁着两眼的怪物，而更远处的只见血红的两点。
　　也是钢铁怪物。
　　他驶向匝道。
　　快到了。我心忐忑。羽绒服似有所感知，低声安慰：没事的，宋武面无黑气，不象坏人。
　　我想哭：老兄，您要是跟飞来学的相面也就罢了，您跟飞来的外套学的，那得掺了多少菜油，看得准么？
　　急刹车。
　　好赖是系着安全带，否则我得从前挡风玻璃飞出去！
　　情急之下，我拿起手袋拍向宋武的脑袋，“想死别拉上我！”
　　宋武似无感觉，愣愣地看向右前方。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雪亮的车灯前，断壁残垣。
　　之前应是二层小楼，上边还架着一X型的钢架，约摸是招牌。
　　“传说中的X会馆？”我问。
　　“怎么会这样？”他转头问我。目光中是深深地震惊与绝望。
　　“不是我干的。”我答。
　　我们下车，50米外有家杂货店，向老板打听，老板闲闲地道：“昨晚上煤气管道泄漏，烧了呗。”
　　“怎么可能？”宋武不可置信。
　　“怎么不可能？”老板难以接受质疑，“线路老化呗。京广桥，多繁华的地，不也哗啦一个大坑？”
　　“里面的人呢？”宋武追问。
　　老板一拍大腿，“奇就奇在这里，明明每天都有人进出，烧得时候没出来人，烧完了，也没见着尸！”
　　我凑进：“您觉得这事可疑？”
　　老板眼睛放光：“当然，你想光煤气有那么劲么，巨大的爆炸声啊，十多个二踢脚一块放都没那么响，而且，烧得多干净啊，跟泼过汽油似的。”
　　他喃喃自语：“早就看这店不地道，闻着就有腐败的味！”
　　我挑了挑眉毛：“您的意思是，有人想遮掩什么？”
　　“我可什么都没说！”老板警觉地看了看我们，“你们要什么都不买，就别站着地耽误我做生意！”
　　我拉着木木呆呆的宋武出门。他似承受了莫大的打击，整个人呈痴呆状。
　　“把钥匙给我，”我命令他，“我可不想跟你一起死在高速公路上。”
　　上车后见他仍似提线木偶，我扯过安全带替他系上，低声问：“X会馆里的人，是你至亲？”
　　他突然抱住我痛哭：“简四，我们回不去了，你怎么不明白？我们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