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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质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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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溪音坐下,包放在桌子靠里的地方,偷偷地看了一眼黎向川,他正认认真真看着菜单,像刚进来时柴溪音所看到的那样。
她默默地看,直到黎向川的声音想起。
他问:“口味有变吗?”
柴溪音下意识摇头,摇完又说:“没。”
说完黎向川的手停住,不知道是看到想吃的菜还是别的什么。
直到翻完最后一页,才把菜单推给柴溪音。
柴溪音接过菜单随便翻了翻,这家店的风格偏西部,不是柴溪音爱吃的,但这家店老板是许捷涵的老公,是熟人,所以她选了这里。
不过,今天她来这里吃饭的事并没告诉许捷涵。
“你都点了什么?”柴溪音问,问完对方没回答,她便抬起头来。
一抬头,黎向川的目光紧紧盯着她,头上的灯光打在他的鼻梁上,显得眼眸中的阴影更深。
柴溪音被这目光盯得很不舒服。
她不自然地低下头,合上菜单说:“就这些吧。”
黎向川立马喊服务员过来。
等服务员过来的时间很短,但服务员走之后的时间十分漫长。
黎向川不开口说话,柴溪音费尽心思找话头他也不接,这样的对峙没有十分钟也有五分钟,在所有柴溪音难熬的五分钟里,此次拔得头筹。
既然什么话都不接,那柴溪音也不客套了。
直接从包里拿出新的报告书,小幅度扔了过去。
谁还没个脾气。
以为扔过去的这个行为总能激起点什么,并没有。
黎向川就像个石头,除了偶尔眨眨眼睛再没有别的。
十年没见,黎向川是不是得什么精神类疾病了,柴溪音这样想。
第一道菜上来时,柴溪音终于忍不住发火道:“摆谱摆够了吧!”
服务员被她这句话吓到,看了她一眼才走。
紧接着,第二道菜上来,之前的女服务员换了,来了一位男服务员。
柴溪音正要开始说第三句话,第三道菜也来了。
连着三道菜都是柴溪音爱吃的,她却一眼都不看,只想着怎么撬开黎向川的嘴。
三道菜上完,黎向川终于动了,双手一推,三道菜全推到柴溪音面前。
柴溪音置之不理。
“不想吃。”伸出手去拿包,“黎总要是心情不好咱们就改天再约。”
“菜齐了。”黎向川抬头看着已经站起来的柴溪音,“都是你爱吃的。”
柴溪音的怒火值已到达顶点,“黎向川。”她喊了他的名字,“你没觉得你不正常吗?”
黎向川也站起来,眼眸微动,目光从不曾离开柴溪音,他说:“你总算想起我叫什么了。”
“你有病吧。”柴溪音说,说完就走。
黎向川立马拉住她,“报告书给我看看。”
柴溪音不可置信地目光看向他,精神上绝对有问题,脑子有大大的问题。
柴溪音不情不愿坐了下来,报告书再一次被扔在桌子上。
黎向川笑着拿起报告书,随意翻了几页,合上放在一旁,用纸巾盒压住。
柴溪音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黎向川说:“再怎么样,饭是没有罪的,先吃饭。”
柴溪音一点面子不留,“没胃口。”
“那你看着我吃。”黎向川说。
柴溪音瞪着他。
“别瞪我。”黎向川说。
柴溪音无语的面向过道,侧个身子坐着,还翘起二郎腿,她觉得这样能让心里轻松些。
服务员在这时端着第四道菜上来。
柴溪音不知怎么地就问了一句:“你不是说齐了吗?”
黎向川拿起一双筷子说:“我说齐了,是给你点的菜齐了。”
柴溪音愣住。
黎向川不在乎她此时的表情,他只是一点一点地吃着眼前的饭。他想催一下柴溪音,却在抬起头时对上柴溪音不解的眼神,随即把话咽下。
“黎向川。”柴溪音小声喊他。
黎向川迅速作出回应,“在。”
柴溪音有些不争气,仅仅一个字,就能让她鼻头一酸。
但这么多年她早已学会控制这些没用的情绪,前后也就两三秒,她的神情已恢复自然。
她面朝外不说话,不看黎向川。
黎向川却在此时开了话匣子,问出他的第一个正式问题。
他问:“你知道我是为了你空降吗?”
柴溪音对这个问题毫无波澜并说了两个字:“不是。”
她没有回答知不知道,而是直接说不是。
“怎么不是?”黎向川又问。
柴溪音反问:“怎么就是?”
黎向川无奈地摇头,“柴溪音,你到底凭什么对我这么咄咄逼人?”
“我咄咄逼人?”柴溪音的声音无法克制到小分贝。
旁边那桌注意他俩很久了,时不时就看过来。
黎向川垂下眼神。
柴溪音追着说:“我哪里咄咄逼人?本来好好的工作被你搞成这个样子,你才是那个咄咄逼人步步紧逼的人吧?”
黎向川抬起头,眼眸深处是旁人无法理解的怨恨。
“我步步紧逼?十年,柴溪音,你躲了我十年,人都没见着过一次,我怎么步步紧逼了?”
柴溪音一时无话竟不知从何反驳。
“这次终于有机会抓着你,我要是什么都不做对得起我这十年的怨恨吗?”
“怨恨?”柴溪音茫然,柴溪音都不敢轻易提怨恨两个字,黎向川怎么能如此顺口,她问:“你怨恨谁?我吗?”
“自然是你。”
“为何?你为何怨恨我?”
黎向川手上的筷子一放,反问:“不然呢?怨恨谁?段庭吗?”
柴溪音彻底懵掉,也彻底被黎向川搞烦。他为什么提起段庭,非常的莫名其妙。
她再不想说一句话,起身便走。黎向川拉住她不放,无论如何,今天都要把话说清楚。
他本想着,既然人已经见到,心里的疑问可以慢慢解答。
现在发现,他错了。
柴溪音躲的这十年里练就了非常高超的逃避战术,他现在不问清楚,怕是之后连人都见不到了。
他紧紧拉住柴溪音,急切地说道:“我们好好谈。”
柴溪音甩开他,“我一直都想跟你好好谈,我不想让过去的那些破事影响我的工作,是你不肯好好谈。”
“我肯,我现在好好谈。”黎向川说。
柴溪音沉默着,看向黎向川的目光里在确认他是不是真的想好好谈。
两个人用眼神无声交流着。
这样的交流结束在服务员前来传话中。
服务员跟柴溪音说:“我们老板说了,让您和您的朋友移步到包间,他说您知道号码,直接过去就行。”
许捷涵还是知道了。
不仅知道,她更是直接跑来店里。
早就该想到,这店是她老公开的,怕不是柴溪音进门的那一刻,她便知道了。
其实许捷涵的老公也并没有特意告知她,只是随口说了一句,柴溪音真是喜欢加班,又在店里谈工作。
许捷涵问是和穆沉一起吗?
许捷涵的老公说,不是,他特意去看了,和柴溪音一起谈工作的人,是黎向川。
他认识黎向川。
许捷涵得知这个消息后,马不停蹄往店里来,当她走进店里时,柴溪音正在发火。
两口子在不远处观望,眼看着两人开始拉拉扯扯,伴随着高分贝的争执时,她立马喊服务员过去,将两个人带到包间。
包间不算大,站上五六个人便显得拥挤。
两个人进到包间里,许捷涵和他老公已经在里面坐着。
柴溪音料到她一定在,所以看见他们时没什么惊讶之情。
黎向川不一样。
他去京豫之后或主动或被动地断了和阳里很多人的联系。
这其中就有许捷涵,和她老公,傅炳辉。
黎向川愣在门口。
傅炳辉先跟他打的招呼,他直接喊黎向川的名字,黎向川没有回应。
许捷涵走过去在他眼前晃着五指,“黎向川,黎总,不认识我们了?”
黎向川瞬间回神,切换到社交模式。
“怎么会,好久不见,辉哥,许捷涵。”
“这还差不多。”许捷涵满意点点头,“总不能去京豫生活了这么多年就忘了自己是哪里出来的。”
黎向川一笑,“那不能。”
许捷涵招呼他坐下,坐在傅炳辉的右侧,揽着柴溪音坐在自己左侧,将两个人隔开最大距离。
黎向川坐下之后跟傅炳辉叙旧。
许捷涵趁他们两个聊天的时候疯狂追问柴溪音。
“你怎么回事?”
“老板都说让你退出这个项目了。”
“你怎么还单独跟他见面?”
“见面就见面,怎么在大厅还吵起来了?那么多人看着呢。”
柴溪音手放在桌子上,扶额道:“你别问了,我现在什么都不想说只想赶紧离开这里。”
“你人都来了这会儿又说走?”许捷涵看了一眼黎向川,黎向川也刚好看向这边,只不过视线紧盯着柴溪音。
柴溪音变换姿势,缓慢挡住脸。
她跟许捷涵说:“你先送我回家,等我回家慢慢跟你说。”
“行。”许捷涵一口答应下来。
说完她便站起来,手放在傅炳辉的肩膀上。
“炳辉,你跟向川好久没见一定有很多话要聊,你们先聊,我和溪音还有别的事就先走一步。”说罢喊来服务生,“去跟后厨师傅说加急做几道热菜,再拿两瓶好酒,你就别去招呼别的客人了,在门外守着,算你加班,有钱。”
服务生欣喜着答应下来。
谁料,黎向川半点不愿意。
他缓缓站起,笑着跟傅炳辉说:“我看辉哥也挺忙的,这么大个店,客流量也大,咱们改天再细聊,我个人有些事急需今天问清楚,所以...”他把目光移向柴溪音。“柴溪音不能走。”
这一下傅炳辉和许捷涵都懵住了。
黎向川与柴溪音之间的恩怨有所耳闻,但具体是什么谁也不知道。
旁人所看在眼里的结果,是高三那年俩人突然没有交流,说着同去北原大学的黎向川和柴溪音,一个去了京豫,一个去了南方,相隔的距离一下变得那么远。
至今为止,没有任何人能完整的说出来原因。
没人知道也没人猜得出来,黎向川想问的,究竟是什么。
他径直走到柴溪音面前,许捷涵识相的让开。
柴溪音仰着脸,轻皱眉头问:“你想问什么?”
黎向川没有前言直接发问:“我想问,你现在心里,还有段庭的位置吗?”
此问一出,柴溪音眉头皱的更深。
“黎向川,你是27岁不是17岁,问这些有意思吗?”
“有,你只要回答我。”
“我回答你什么,有什么可回答的?黎向川,你为什么非要把段庭扯进来?我们之间关段庭什么事?”
“怎么不关他的事?你当初有多喜欢段庭人尽皆知,把我当作段庭替身那么久你自己心里最清楚,我们之间,从头到尾都撇不开段庭这个人。”
黎向川说完包间内一片寂静。
许捷涵和傅炳辉对段庭这个人不熟,好像在哪里听过,但记不清了。
更不会清楚替身这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