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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30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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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挺准时啊,跟来上班似的。”张遼推开包厢房门,朝着已经开玩的齐涵和齐观习走来:“每天晚上8点半到,凌晨3点走,还做四休三,鸡都没你俩准时。”
“要玩玩不玩滚。”齐涵叼着烟,迅速洗了两把牌,从他左手边开始发牌。
“怎么?你今天肯做庄了?”张瞭挤到齐涵右手边坐好。
今天玩牌,玩的双联。
齐涵不回话,只把牌放到桌上,夹着烟往烟灰缸里弹了弹:“要几注?”
“9注。”
“你确定?”齐涵朝他挑挑眉。
“我确定啊,我一注307。”张遼也朝齐涵挑挑眉:“这个数字也没什么特别的,不过是因为今天是3月7号而已,而我今天一整天又都很开心,就觉得,值得纪念。”
话语一落,整个包房内爆发一串狞笑。
“对对对,怎么会把今天这么一个平平无奇又异常开心的一天忘了呢,我也要改307一注。”齐观习第一个带头附和,其他人紧跟而上。
“你们那破注还下着呢?!”齐涵把牌往桌上一砸,抱起手往后重重一靠:“告诉你们,不可能复合,赶紧他妈给我散了,隔三差五就搞这搞那的,恶不恶心人啊?”
“不搞也行啊。”坐在对面的尤京京笑着说:“那你把你微信头像换了,我们就撤,怎么样?”
其余人闻言,此起彼伏地说着是附和。
齐涵没好气地环视众人一圈,突然笑笑:“行啊。”
众人:“哟。”
齐涵把烟按进烟灰缸里,又把桌上的牌全收回来。
齐观习忙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9个欺负一个不公平。”齐涵洗着牌笑笑:“你们派个代表出来,我们一局定胜负,代表赢了,让我做什么都行。我赢了,你们今晚每个人往我公益基金里捐307,怎么样?”
“好!可以!”众人连忙应声说好,然后选出公认手气最好的尤京京坐到齐涵正对面,其他人起身,站到桌子两边。
“我们也可以事先把我们的赌注亮明。”尤京京搭在桌子上的手指不停敲着桌面,指甲上的碎钻闪个不停,“对于你和你的前任,杨思珈女士会不会复合这件事,我们9个人,通过抽签,分成了两派,复合派——”
齐观习举了举手。
“翻篇派——”尤京京自己举了举手。
“因此对你的处置,也分为两个。要么你拿着生日蛋糕去给杨思珈过生日,并且和她复合——”这个要求一说完,服务员就推开门,拿了个黑天鹅的天作之合进来。
“要么你换头像和林轻羽复合,彻底和杨思珈翻篇。”
齐涵觉得自己耳朵瞎了:“谁?”
“林轻羽。”齐观习微笑着说:“你的初恋。分手后和你撕逼长达两年,并且在她父亲离世后,被你假仁假义趁虚而入,帮孟序回操纵了她家公司增资供血的林轻羽女士。虽然时不时还会打电话辱骂你,但对你痴心不改的林轻羽女士。”
四下安静了一会儿。
“一群死变态!”齐涵扬手把牌凌空一扔,提腿就跑,最终在走廊里被6个男生按在地上,动弹不得。
“齐小涵,你怎么也变得这么言而无信了?”尤京京笑嘻嘻地说:“该不会是——自从和她分手之后,太过于思念她,夜不能寐,寝食难安,只能模仿她的性格和习惯让自己身上能有她的影子,以抚寂寥吧?”
此话一出,走廊里回荡起众人恐怖如斯的桀桀狂笑。
“……”齐涵憋得通红的脸挤满黑线,无话可说。
“那咱们回房继续?”话语一落,跟叠罗汉似的坐在齐涵身上的人一个接一个地起了身。
“继续个屁啊继续。”齐涵理了理衣服,接过蛋糕:“没得选。”
“都还没玩呢,你怎么知道你必输?”齐观习笑着搭上齐涵的肩:“该不会是故意给自己找个借口去求复合的吧。”
“那倒不是。我就是想看看,她会不会真的把我裸/照发网上。”齐涵微笑着拍了拍齐观习的肩:“一个小时以后,如果网上开始流传哥的裸/照,请别太过惊讶,毕竟哥也知道,哥完美无缺。”
“滚!!!”齐观习尖叫着,一把推开齐涵,抬脚就踹。
齐涵嬉笑着躲开众人的拳打脚踢,快步往楼下跑去。
等身后不再有人追击,又立马放慢脚步。
得小心一点,免得把这两只鸟细细的脖子给弄断了。
明明就那么大点儿的东西,拿在手里,还有点沉。
过年的时候问过她3月份的排期,不出意外的话,今天应该是在单位出报表。
从狗窝去到众合要一个小时车程,到那十点左右,应该还没走。
反正他只是去远远看一眼——居然叫齐观习那个乌鸦嘴说中了,回宁海不到一个星期,她的脸就开始变得模糊。
那天吃着饭,齐涵突然愤怒地说:“我最近什么也没做啊,凭什么又把我关来这儿!”
齐观习脸都吓白了,他哀嚎着大喊安叔要保外就医,被齐涵捂嘴按住。
齐观习纯粹是小题大做,他只是睡蒙了还没醒,和什么创伤应激半毛钱关系没有。
可那天晚上,噩梦找上门来了。
他惊醒过来,在一片漆黑里无意识地不停念着那个名字,眼泪止不住地流。
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在发出难以抑制的痛。
本来是想乖乖做半个来月的样子再回俞宁的,也由此冒着被捉到的风险,一个星期不到就启用了他前几年翻修老家的时候特意加上的逃跑装置,跑到村口,和路过的游客说手机掉海里了,想借手机打电话给朋友来接他。
几个年轻女生一听到他的悲惨遭遇,立马争相要送他回家。
齐涵沉默着往后退了几步,撒腿就跑。
身后传来一片哄笑。
“你看你,热心过头了吧?都把人吓跑啦哈哈哈哈哈……”
“明明是你叫得最大声好吗?!”
“帅哥别走啊!我们是诚心帮你的!”
“……”
沿着路跑了好几公里,才再次遇到人。
和一个正在路边搭帐篷的男生借到手机,齐涵废了很大的口舌才说服孟序回来接他,给他买了个新手机。
再登上微信,看到头像,莫名安心了很多。
7000万拿去给不认识的女人买项链买手镯,确实会让人觉得莫名其妙,要是追究到源头,又发生齐观习说的‘搞到一起’,那他岂不是很没面子。
所以去到那,瞟一眼实体的脸,强化一下记忆,再自己把蛋糕吃了了事。
有没有人陪她过生日,跟他又有什么关系。
*
上次见到银荆花,还是杨思珈好几年前去云南出差的时候。
沿路两边开得黄灿灿的一大片,仔细看是一串一串的金黄色小绒球,随着神似含羞草的叶子一起,被风吹得狂舞。
还挺好看。
杨思珈问被审公司的财务那是什么花。
财务答曰:圣诞树。
一听就是当地人自己取的名字。
杨思珈掏出手机拍照识别,弹出来的词条显示是银荆,别名鱼骨松,原产澳大利亚,在云南广西等地有引种。花语是活力、富有生气、顽强与坚韧的生命力和爱情。也代表稍纵即逝的快乐。*
没想到园区里也有一颗,就在众合这栋楼外面,已经长得很高了,原先没开花,杨思珈也没空看窗外,就没注意。
昨天回单位干报告,刚进办公区,就被玻璃外放眼望去的金黄色小绒球美得大骂了一声卧槽。
拍了照片发进群里,杨思珈开灯放包开电脑,再去档案室里把前天晚上塞进文件柜里的一堆底稿和材料抱回卡座上,并且为了能在两天之内搞完报告,再用一个上午回完Q出完报告,多出来半天的休息时间,杨思珈居然在此时此刻,23点12分,才特么用内部通讯软件安心通,把报告发给质检。
“去死,通通去死。”杨思珈骂骂咧咧地关上电脑,瘫靠在椅背上好一会儿,才又直起身,把凉在水杯里的水全喝完,把底稿和材料分类装好,放进抽屉里锁好,等明天再放进专门的资料室里。
用湿纸巾擦了擦手,杨思珈拿起手机回消息。
要不是看到消息列表里清一色的生日快乐,杨思珈又要忘了今天是她生日这回事。
挑了些熟人往上的用语音回了祝福,杨思珈把手机揣回兜里,打算等回到家了再把剩下的回完。
却在挎上包准备起身的时候,突然,一小枝银荆花从天而降,轻轻打在杨思珈头上,又缓缓落在她的工位上。
她被吓得低低惊呼了一声,坐回椅子上,看着桌子上那束银荆,心脏狂跳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