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斗士同人]等待日出》玄黎

1、第 1 章

　　《等待日出》（纱织）
　　夜，是深沉的。从镶着明净玻璃的落地窗户望出去，天空上隐隐寥落着几颗闪烁不定的星星。已经开始落叶的树枝随风摇曳，落下一片清冷的影，仿佛将初冬夜晚的寒气也投射到窗内，让人感到沁骨的寒冷……
　　刚刚把辰巳打发走，忠心的管家忧心不已地劝说我早些休息，虽然很清楚足够的睡眠才能令我有精神应付不久后的种种可能发生的情况，可一想到目前的处境，我终究还是失眠了——
　　穿着睡衣坐在窗前，我凝望着黑寂无人的庭院，心中计算着明日我的胜算到底有多大——教皇现在的势力仍是很大的，绝大多数圣斗士站在他那一边。原本在我身边的星矢他们对我诸多厌弃，只怕不能计算在同伴里……那么，我就是孤军奋战了？
　　“爷爷，我怎么办……”幽幽地叹息着，我闭上眼睛，思绪不知不觉地飘远……
　　“纱织……你是女神雅典娜……你必须要勇敢地承担起这副重担……勇敢地迎接你的挑战……”弥留之际，爷爷蠕动着嘴唇，以微弱的声音向我喃喃地诉说着我不同一般的身世，而当时的我，无心听进这些话，只知道趴在爷爷的床头痛快淋漓地哭泣。什么优雅的风度，什么高贵的气质，我统统不顾！我唯一清楚的是——这是我最重要的爷爷，是这世上最疼爱我，给我最多温暖与快乐的爷爷！
　　“爷爷！不要死！纱织不要离开爷爷！！”我紧抓住爷爷枯槁的手臂，把自己的泪水洒落在上面，任别人如何劝说也不肯离开。
　　“纱织呀……”爷爷微笑了，慢慢抬起手，用食指擦拭着我不断淌落的泪滴，“我很庆幸……在这一生里能够引领你走过生命的最初一段旅程……你是背负着神的使命降生的孩子……即使今后没有我……你也会凭自己的力量，召集起一批勇敢的少年……和你一同奋斗……所以……纱织呀……你要勇敢起来……你要成为……女神……雅典……娜……”
　　“爷爷？”感觉那只带给自己温暖的手突然垂了下去，我慌张地睁大泪眼望向爷爷的脸，发现那个慈善的老人已经安详地闭上了眼睛……
　　…………
　　“爷爷……”内心郁积的情感是只有面对那个无怨无悔，保护了我那么多年的老人才能尽情道出的呀……
　　“可是，爷爷……我的身边……没有你说的那些少年……”
　　不由得想起那五个与自己差不多同龄的少年，想起他们对自己嫌恶的眼神，想起那个如他身上的红上衣般富有活力的星矢以不加掩饰的恶感对自己的表白：“我们再也不要做那个城户老头子的玩偶！”…………
　　“星矢……我不要求你们一定要喜欢爷爷，但是，请别再说他是恶魔，这是他最后的心愿。”与艾欧里亚一战后，我向星矢背对着我的身影说。
　　——不再奢望他们的援助。我知道这里面也有我的过错，是我高高在上的态度伤害了他们。所以，我不会像最初他们要离开我时那样痛斥他们的不忠。因为……我已渐渐地明白，爷爷，你曾跟我说过的，要用慈爱与温柔去待人。
　　决战的日子……那一天很快就会到来。我环顾着房间，把里面的每个角落都仔仔细细地看上一遍，作为最后的告别——我知道到那时侯这一战对我来说是九死一生。但教皇已经决定要剿灭我，若再不采取行动，为此而牺牲的人只会越来越多！
　　深吸一口气，我张开眼睛，心中不再犹疑畏惧——夜，就快过去了……

　　第二天清晨，我被敲门声惊醒，原来是辰巳依照我的要求来向我报告出发的时间。
　　我从床上坐起，茫然地望向窗外，只见一片迷雾蒙蒙。
　　“一切准备都做好了，财团里的事情我已按照您的要求委托副总裁全权负责，为配合时差，喷气飞机会在晚上九点左右停在城户公馆前面的空地上。”
　　在餐桌上，辰巳对我的问题一一做出回答，我点点头，继续用餐。
　　“那个……纱织小姐。”
　　“什么？”
　　“您真的……准备一个人去那可怕的地方？”辰巳的声音不可避免地带上忧虑。
　　我的心中暗暗一震，但马上提起精神，微微笑道：“我想你是知道原因的，辰巳。”
　　“是。”辰巳的神情严肃起来，“是老爷的遗言……”
　　“不止是这样，”我拿起餐巾轻轻拭去嘴角并不存在的油污，敛眉答道，“这是我身为雅典娜转世的任务。我不可能只为了自己生活的安逸，而将我应该保护的人类弃置不顾。”
　　“可是，纱织小姐，只有你一个人……”辰巳还是想劝说我打消这个主意。
　　“那也只是我的命运而已。”沉静地站起身，我坚定地望向他，辰巳赶忙惶恐地垂下头，立正站好：“是。”

　　这一天大概是我这13年里唯一过得闲闲无事的日子。我在庭院中身着晨裾漫步，我在午餐后躺在长椅上沐浴阳光，我在日暮时支着腮看倦鸟归巢……
　　这中间，瞬来找过我，一身清爽利落打扮的他穿过草坪站到我面前。
　　“我听辰巳先生说……您要独自去圣域找教皇？”他轻轻抬起眼帘，湖水般翠绿的明眸映出我的身影。
　　“我去了结这件事，”我笑了笑，从他身边走过去，“毕竟一切的缘起都是我。”
　　“请带我……一起去好吗？”身后的男孩微微有些踌躇，可还是说出了这些话。
　　“瞬，”我失笑，深谙这同龄男孩的善良，“你不是最讨厌争斗吗？这次去圣域可不止喝茶聊天那么简单哦。”
　　“那么，我就更不能置之不理了。”声音很平静，淡淡地不兴起一丝波纹。也许，这对于他来说，实在是再自然不过的事……
　　我沉默，既而再次微笑，真心诚意地道了声：“谢谢……”
　　到了该出发的时候，辰巳穿着他珍藏的学生时代的剑道服，拿着竹剑闹着要跟我去圣域。我正哭笑不得时，令人意外的几个人逐一出现，解了辰巳的忧虑，也使我增加了信心。
　　临行前，我望了一眼暗夜中城户公馆的黑色剪影。矗立于平缓的坡地上的它高大却又宁静，如同它的前任主人，让人看到它就觉得安心……
　　——爷爷，我走了。
　　我默默地告着别，率先走进小型喷气式飞机。随着星矢他们鱼贯而入之后，飞机关上舱门，呼啸着向圣域前进了。

　　长夜似乎没有止尽，窗外黑暗被飞机内的灯火反衬得愈加浓重。飞机行进时轻微的震动和机械声响如同摇篮曲般让众人沉沉睡去。
　　独自望着窗外，我的眼角余光瞥到一旁睡得一脸无邪的星矢，回想着先前与他的闲聊——也许是因为经历了共同的生死之战，他对我似乎已没有了当初的嫌恶，反而多了几分朋友般的亲切。
　　关于教皇的真面目，我们点到即止，这个巨大的谜团显然令人畏惧，可我，终归还是要直面它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逝去，距离圣域也越来越近了。可我的心却很平静，平静得仿佛……归家的感觉。
　　没错，我是在回家，回到无论多少次转生都无法放弃的这个地方……
　　云层深处渐渐增加了亮度，先是一层淡红，再是一层金黄，转瞬便是一轮红日的初升。
　　——爷爷，太阳出来了。我……也马上就要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