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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一日 ...

  •   上虞适时出声道“后世流传的祖神形象都是副老头子的形象,您突然说您就是祖神,这……我二人实在是不敢信。”
      荒笑的温和。
      “阿咒,夜里用过晚膳我便将一切告知于你,在告知你之前,可否我们一家和和气气过一过寻常人家的日子,哪怕只是一天?”
      随即又玩笑道“横竖我是这古咒境的主人,你无力反抗。”
      上虞无奈的叹了口气。
      怎的都爱拿这句话威胁她。
      好罢,她也只得遵从。
      “那……母亲想作何呢?”
      荒满意的点点头“时候尚早,今日集市,我们先去四处逛逛。”
      上虞未曾想到会是如此,嘴角一抽。

      来到集市上,秋挽着上虞走在前。
      白鹤与深泽跟在荒身后。
      看着秋兴奋的跟上虞指着介绍,荒宠溺的笑了笑。
      随即回头对不解的白鹤解释“这古咒境的主人是秋,阿咒来此也是我算的到的,她是我与秋的孩儿,我自会为她留下生机。”
      白鹤趁机问道“我为何是花妖?”
      荒哈哈一笑“儿媳妇果然心心念念的我家阿咒,不曾想你最先问我的是这句。”
      她道“你与阿咒当年也是有情愫的,只不过你二人未能相守便一同堕亡了,你当初便是一株无殇花化作的小妖,咒对你疼惜的很,这一世她做魔尊想必也是喜爱无殇花的。”
      白鹤不由得想起双羽骗上虞去至无殇花海,害她堕凡……
      荒见她黯然,宽慰道“一切都是有定数的,我们谁也逃不过天道,我身为祖神定分六界,可也难逃为了秋堕亡的命运。”
      “那您留下的那一卦……”
      “那一卦是秋走后,我耗尽灵力留下的,并非无解。天机不可泄露,我不再多说。”
      白鹤点点头,抬眼见秋将上虞按着坐在街边,买了摊子上的彩绳为上虞编起发来。
      上虞坐姿端正却僵硬。
      秋却很是欢喜。
      “咒儿可知你幼时我便为你编发,你幼时可爱的很,虽也随了你母亲不爱说话,可却活泼,磕了碰了便一头扎进我怀里,不说话,问你你便委屈的喊娘亲。”
      秋的手指纤长白净,有几处老茧,看来那些书是秋写的,也是秋在教化百姓。
      秋编的很快,转眼上虞的散发被变成一根根细辫,显得人温和软柔许多。
      秋打量着她,极其满意。
      可看见上虞低垂的眉眼,顿时低落。
      “咒儿怎低着头,是不喜欢?娘亲记得咒儿最是欢喜缠着娘亲编发了,想必是咒儿大了,不亲近娘亲,连句娘亲也不唤了。”
      上虞闻言猛然抬眼,一瞬间的慌乱,摇头道“不曾,只是还未曾习惯有娘亲对我好。”
      白鹤看她红了眼,不由得也跟着红了眼。
      她是心甘情愿的过着一日的,她终于有娘亲了。
      秋一时愣住,没想到她会如此。
      心疼的将她抱在怀里“不枉你母亲设下这古咒境,让我们得一日的团圆。”
      长街已走到尽头,上虞回望这这一条街上的贩夫走卒,小吃氤氲的热气,此起彼伏的吆喝声。
      她看向秋笑了笑,落下来一滴泪,可却笑的极其开心。
      在魔界,焱对她好,是看重欣赏她的才能,望她能辅佐双羽。
      双羽对她好,可少年人的情意朦胧真挚却不够温柔。
      她随焱出行,看着焱对双羽的宠溺,心里是有羡慕的。
      如今还是这长街上,身边是她的娘亲,母亲,还有她的妻,甚至还有她的友。
      她所缺失的,这一刻全都拥有了。
      真好。
      “娘亲,我们还要去哪里?”
      其实无需去何处,无需做何事。
      只要能围在一张桌旁说说话上虞便满足了。
      秋摸着她的头,满目慈爱。
      “娘亲带你去一个地方。”
      说着挽住上虞的胳膊就往城南走去。
      荒笑笑,甩了甩衣袖,望着二人的背影撑着腰。
      “你看阿咒和秋多像,你可要好好待阿咒。莫嫌我话多,做父母的总期盼儿女能有个照应,没有最好,只有更好。”
      白鹤点头道“您嘱咐的是。”
      上虞此刻越欢喜,白鹤便越心疼。
      她自幼有外祖疼爱,回神界后又有母亲宠溺,而上虞却只有在这古咒境中得半刻圆满。
      这个傻子……
      白鹤想到此又不由得轻轻一笑,眼眶微热。
      荒问她“笑何?”
      白鹤道“笑我与上虞爱的太过稚嫩,之前的种种如今想起来当真是让人别扭又难受,怎会有人爱的如此笨拙艰难,可又觉得值得,不论多傻多可笑只要对面的人是她便都是值得的。”
      荒听完也笑了“我又何尝不是,情爱一事如同朱砂,药量对便是解药,不对就成了毒药。”
      走了没多久,跟着秋来到了一处高台。
      只见高台上摆着一人高的牛皮大鼓,秋走上去,拿起胳膊粗的鼓槌连敲十下。
      随即又吹响了一个牛角号,号声悠扬的传到城中各处。
      荒对茫然的三人解释道“这大鼓是一整张牛皮,当时秋带人猎到了这只巨大无比的牛,一整张皮做了大鼓,牛角做号,筑起高台,但凡有事召集民众便击鼓十下,吹响牛角号。”
      上虞白鹤与深泽怔怔的看着台下人快速聚集,不过一柱香,人便围的水泄不通。
      “首领有何指令下达?”
      秋粲然一笑,将上虞推到前面“诸位,此乃我儿苍咒,今日与我团聚,是大喜事,今夜长街庆宴,与诸位同乐!”
      上虞浅笑着朝台下微微点头致意。
      百姓齐声欢呼少主风姿卓然,有其母之风。
      秋笑的越发欢喜。
      随即百姓海水退潮一般散去准备夜宴。
      来到一处空地,秋指着白鹤道“与我比试比试。”
      白鹤为难的站在了秋的对面。
      “还是算了吧。”
      秋却冷脸盯着她“休想,你若打不赢我,我便让咒儿休了你。”
      白鹤怨念至极。
      心下腹诽。
      又休我,你的宝贝阿咒才刚休过我一次。
      白鹤看着秋手中的长鞭叹了口气道“我的剑不在此。”
      话音未落,便见秋扔过来一把长剑,银色八面剑身闪着汉光。
      “逐空?!”
      白鹤不敢相信的看着自己手中的剑,竟是她的逐空。
      秋不屑道“那日你的剑正掉落昆仑之内。”
      随即一鞭子朝着白鹤抽了过来。
      白鹤旋身躲避,长剑抵挡。
      可不曾想秋的战力如此强悍,白鹤未曾撑过十招便败了。
      秋嫌弃的收了鞭子,上虞问白鹤“可曾伤到?”
      白鹤摇头,也收起了剑。
      荒笑着打圆场道“小白鹤已然很厉害了,阿秋修行这许多年也不是白练得。”
      阿咒来陪母亲打一场。
      上虞望着荒点了点头。
      正玄漆黑的刀身冷酷无情,荒只拿着折扇。
      “咒儿放心打,母亲不动灵力,待你到混元境自会恢复灵力,无需在意。”
      上虞闻言,压低了身子蓄势。
      她若猎豹一般矫捷,眨眼便逼至荒的面前,而荒脚下步子微动,轻而易举的化解了上虞的攻击,上虞愣了下,随即借势旋身劈砍,荒又是脚尖轻点移步闪过。
      荒笑着不痛不痒的在上虞的肩膀上敲了下。
      “阿咒可想学?”
      上虞当即点头“求母亲教我。”
      荒摆摆手道“生分了,这步法我教与你们三人便是。”
      “此乃流水停云步,意在顺势自然闪开敌人的攻击。”
      随即传授给了三人。
      秋作为监学,不时趁机敲打白鹤,可怜白鹤有冤无处申。
      而后荒又传授了一套功法给上虞,只有刚勇入道的上虞能学会这套功法。
      随即几人返回长街,见街上百姓随篝火跳舞。
      荒当即拉着秋去跳了起来,白鹤也拉着上虞融入了人群。
      深泽本想在角落里默默等着,却不料被热情的民众拉了进去。
      灯火如龙,长街上热闹的很,歌声震天。
      白鹤看上虞玩的欢喜,像个逃出学堂的孩子,不由得轻轻在她面颊落下一吻。
      上虞怔怔的望着她。
      “鹤儿肯原谅我了?”
      “嗯。”白鹤笑了。“不怪你了。”
      铁花绽开,华光明灭映在上虞清冷的面庞上,火树银花间白鹤道“我钟爱于你。”
      上虞傻笑着将她抱在怀里”我亦然。”
      人群不远处的秋看见此景,在荒怀里轻轻笑了。
      “你看她们两个像不像我们?”
      荒挑眉“女儿比你出息,是上面那个。”
      秋气恼的打她的胳膊,可又伤感道“有花妖陪她,我们也能安心了。”
      荒故意逗她“你不嫌弃那花妖了?”
      秋只是认真道“你知我并未嫌弃过她,天底下本就没人配的上我们的咒儿,我只是希望她莫要让咒儿伤心。”
      舞步晃动的人群里只有四个人就这般静静站着互相依偎,待众人目光投射过来,白鹤面上含羞,拉着上虞跑开了。
      秋面上淡定的与咒不急不缓的离去。
      “喂,肚子饿了,该去用饭了。”
      上虞与白鹤停下步子回头看。
      像极了乱跑的孩子被父母喊停。
      随即五个人走进了酒楼。
      “将你们这里的拿手好菜都来一份,酒要最陈的。”
      秋几不可见的碰了碰荒“勿贪杯。”
      四四方方的木桌,秋本想拉着上虞坐,荒劝道“桌子不小,让小两口一边,我们两个一边,你与咒儿也能挨着。”
      于是三面,上虞白鹤一面,荒与秋一面,深泽独一面对着上虞,挨着荒。
      她是多大的机缘能得以坐在祖神身旁用饭。

      “咒儿尝尝这里的饭菜。”
      秋只顾着为上虞布菜,自己都未曾尝一口,上虞心头一暖,夹起排骨放在秋碗中,又接着夹起一块放在荒碗内。
      “娘亲与母亲也吃。”
      上虞惊诧的看秋眼中有泪光闪动。
      秋只道“咒儿今日可还有何愿望?”
      上虞摇头“我本无所求,如今却想能有娘亲与母亲在身边……今日欢喜至极,不敢多生妄念。”
      桌下秋紧紧的抓住了荒的手,她在颤抖。
      她又问白鹤“我可为上虞满足你一愿,你有何求?”
      白鹤激动道”我只求族人与母亲安好……”
      荒摆手。
      “你这不算。”
      白鹤急的差些站起来“为何不算。”
      上虞看了眼荒的神情抚着白鹤的背。
      “本就该发生的事自是不必求。”
      白鹤一时间喜极而泣。
      秋抬手端起一杯酒敬她“白鹤,这杯酒我敬你,只望你好好待阿虞,日后我二人不能再与她相见,她的身侧便只有你了。”
      白鹤当即起身弯腰,举杯朝秋还礼“娘亲放心,白鹤定会珍爱她胜于性命!今日白鹤以性命起誓,这一世疼她,爱她,敬她,恩爱不疑,白首不弃。”
      秋甚是欣慰。
      “我二人从未能陪伴过阿虞,一直都是你对她好,我二人对你是放心的,只是愧为人母心下难安,若我能如天下母亲一般护她成长,看着她被你抢走,定会心安理得的为难你,可我没有资格。”
      秋仰头饮下一杯,上虞拉着她的腕劝“不怪娘亲,莫喝了。”
      秋轻笑,“让娘亲多说几句,日后便没机会了。”
      说完看着白鹤“你有何愿?”
      白鹤却道“并无所求,白鹤不贪心,所求都已得。”
      “好!阿咒果真不曾看错人。”荒从袖中掏出一串珠链,吊坠是一朵血红的无殇花。“这串珠链是早为你备下的,可护身。”
      白鹤起身施礼后接过戴到颈间“谢过母亲。”
      “好好好。”
      荒斟满酒,一旁的秋按住她的手“不可贪杯……”
      荒看她面色酡红,晕晕乎乎迷蒙的模样笑道“是谁贪杯喝多了?”
      秋似是真的喝多了,蹙眉瘪嘴道“不是我。”
      荒心软的将她揽在怀里,让秋能舒服的靠在她身上。
      “好——,不是你。”
      酒足饭饱,她偷笑着背起头晕的秋。
      “走吧,回神殿便告诉你们发生了何事。”
      夜深了,长街上人们动静小了许多,都在桌旁喝酒说话,荒拐到无人的小巷,上虞与白鹤牵着手走在后面,深泽独自走在最后。
      她想虚枭了。
      虚枭若是在这里还有多好……
      那个傻子说过定要让自己摘下这鬼面,也不知他还能否做的到。
      深泽知道只要他活着他便一定会做到。
      小巷悠长,前面是背着娘亲的母亲,身侧是白鹤,身后是深泽,这段静谧温馨的路,成了上虞一段珍视的记忆。
      回到神殿内,秋也清醒了许多,方才的酒似乎只是为了缓和离别前的心痛。
      荒扬手将光影显现。
      上虞与白鹤抬头看着,听荒娓娓道来。
      自我分混沌,创六界,数万年着实枯燥,于是我与神族的澜结成眷侣,生下了颛影,世人都唤她神女。
      可我与澜终究是日久情薄,她堕亡后我将六界交与颛影便孤身游遍六界,直到在凡界遇到秋。
      我看见她在草原上驯马的样子,长发飞舞,笑容恣意,我心生欢喜,我求娶她,与她在此生活诞下阿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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