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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收买 ...

  •   她握紧了手中的药瓶,到底傻是不傻呢。
      她不知。
      坐着觉得不爽站起亦觉得不快,心头沉闷的缓缓踱步到桌前饮下一杯茶。
      未曾发觉唇已抿的发酸,清茶入喉,她神思清明几分。
      问自己,终究是吃醋的坐立难安么。
      许久只是颓然的叹了口气走出了房门。
      朗月挂于夜幕,江上水汽被月光照成了雾,耳畔只剩风与浪的□□。
      也不知这样站了多久,她恍然觉得背后有人,转身见白鹤笑吟吟的负手站在她背后,胸口的衣襟钻出奶猫的头。
      “阿虞。”
      白鹤情难自禁的拥她入怀。
      上虞男装英姿飒爽,可一旦换上女衫裙,腰身勾勒,细腰长腿,体态之曼妙,让白鹤忍不住挑逗。
      上虞见她这副样子无奈的叹了口气,慢慢的张开了握紧太久酸疼的手,她将药膏抹在白鹤的伤处嘴上嗔怪道“傻的连药都不涂了。”
      白鹤却笑嘻嘻的摸她的头“阿虞,给猫崽起名如何?”
      上虞道“云湘可好?”
      此刻在江面上烟波浩渺,她不由得想到了那云中君与湘君,此名甚美。
      “甚美。”
      白鹤逗弄着怀里的猫,上虞也小心的用手指点了点猫头。
      “阿虞,你说她这么小,怎会独自在这里呢。”
      上虞摇头,视线落在低头逗猫的白鹤颈上。
      纤长秀美。
      不由分说的一口咬了上去。
      嘶——
      白鹤皱着眉疼出了泪“你做何?”
      只听冷眼含嗔的人道“你不许对旁人好,只许对我好。”
      她这话说的不着头脑,白鹤先是一怔,随即看她这副别扭的模样才反应过来原是吃醋了。
      “哦。”
      她轻轻应了一声,接着低头逗着猫,心思却早已不知飞到了何处。
      上虞见她这副不在意的模样,气的又想咬她,可磨牙时却又不忍,唇又贴在方才红肿的咬痕处伸出舌尖轻舔了舔。
      白鹤好笑的偏头吻她,正吻在她的下颌,二人像极了交颈的天鹅。
      “阿虞听墙了?”
      荒唐事被戳破,上虞骤然红了脸,轻轻应了一声“嗯。”
      白鹤未曾先与她计较听墙怀疑她之事,反倒是问“倘若我方才当真与鸣风师姐有染你当如何?”
      上虞此刻老实,心思也简单,脑海里竟真浮现出白鹤与人厮混的场面,一时间险些红了眼。
      “你不会。”
      白鹤觉得好笑“觉得不会还要听墙疑我?”
      上虞气的握拳。
      虽不知为何而气,可当真气急。
      嘴边的话几经辗转,眉眼间的气恼成了落寞,终是道“是怕我不够好,你会不要我,和别人走了。”
      “胡言乱语。”白鹤伸手怜惜的抚上她的面庞“你是我的夫人。”
      上虞听到自己想要的回应,颔首浅笑了下,周身温度回暖。
      清瘦的身躯内似乎藏着无穷的力量,她霸道的抱着白鹤将鼻息埋在她颈间,手轻轻抚着她的后颈。
      “鹤儿,若有来生,我亦想和你暮暮朝朝。”
      白鹤觉得她傻乎乎的,轻轻抚了抚她被风缭乱的发“江上夜间风寒,回去罢,你身上还有伤。”
      上虞却抿唇皱眉别开了脸“你不愿也不用如此移开话头,直说便好。”
      上虞这样的人执拗起来是最让人没法子的。
      白鹤笑着轻轻凑近她耳畔道“乖,若有来生我不想遇见你,只因我想我会如今生一样,愧对母亲族人也要与你一起。”
      听了情话,上虞这才肯被白鹤推着回房,只不过进门的一刻却抢走了她的云湘。
      上虞回头看乌黑的及腰卷发披散的人,白鹤正皱眉迷惑的看着她,那双含情眼里满是不解。
      上虞勾唇笑笑,关上了门。
      白鹤蹙眉化作宠溺一笑。
      这女人——
      把她的猫抢走了……
      抢便抢罢。
      横竖人是自己的人,猫是自己的猫。
      鸣风睡眼惺忪,见她回来问“可将那猫崽扔出去了?”
      白鹤应了声“扔到船头了。”
      至于若是明日看到魔尊大人手里抱着只猫崽也定是魔尊大人自己捡来的。
      果然,次日朗朗晴天,气清神怡,上虞一身素净的白布衫袍朝饭厅的几人走来,像极了上京品茗辩论的雅士,步步生莲。
      手里还抱着只猫儿。
      鸣风当即变了脸色。
      上虞发丝柔顺的在背后扎拢,冷冽的眉眼瞥向错愕的几人,缓缓坐在了鸣风身旁。
      鸣风的脸已黑成了锅底。
      她咬牙切齿问“魔尊大人今日怎坐在了我的身旁?”
      上虞嘴角勾起几不可见的弧度,对面的白鹤看见不由得心疼师姐片刻。
      只见上虞慢慢抚着手上的猫崽,淡淡道“昨夜里捡到只猫,想着鸣风上神或许也觉得欢喜。”
      鸣风呼吸已不平稳,只是极力忍耐着。
      “我不欢喜。”
      上虞闻言,挑眉刻意将猫又拿近几分“哦?”
      白鹤脸上也隐隐透出担忧。
      急忙道“执安给我瞧瞧,昨夜还是我将她扔到船头的。”
      上虞不解的看了白鹤一眼,见她神色不似说笑,便听话的将猫递给她。
      不料正是递出的时候猫崽忽然朝着鸣风站起来,谁都没想到鸣风竟慌忙站起却脚下不稳摔倒在地。
      勉喾急忙扶她,却被她挥手推开。
      修古神色莫名,不声不响的到她背后将她拉起。
      白鹤当即从上虞手里接过猫崽藏到身后“师姐可还好?”
      而鸣风只是看了眼扶起自己的修古,垂眸不语,脸色仍是发白,未曾从方才的惊吓中回缓过来。
      白鹤道“师姐幼时被猫妖伤过,见不得猫,本以为这些年好些了,谁知还是这般严重。”
      修古闻言眉头微微皱了皱,无人发觉他的异样,除了上虞。
      修古跟随她多年,任何情绪都逃不过她的眼。
      修古实在是有些反常。
      还未来得及深思,她瞥见一艘船靠近来,随即一道剑气涤荡。
      又是那群烦人的修士。
      领头的还是那个男子。
      上虞冷脸走出来站在船头身姿傲然。
      “又是尔等!”
      只见一群修士举剑凌空而起,成半圆之势向上虞刺来。
      剑气凛然,夹杂着灵力。
      上虞丝毫不惧,高高跃起劈手夺过那女修手里的长剑,随即左披右砍伤了两人。
      落回船头她抬剑挡住那男子的一招泰山压顶,随即用力挑开顺势旋身一式横扫千军,大开大合之间修士尽数落水,殷红的血染红了一片江面。
      领头的男子气急,令船上门徒将水中受伤的师兄弟救起。
      随即又与上前的师弟举剑摆阵。
      上虞知晓他们是要动真格的,神色漠然的挥挥手让身后的几人退下。
      白鹤担忧的唤她,却只听她道“这些人是冲我来的,若我连这些人都解决不了,谈何寻回内丹助你凰族。”
      她如今身无灵力,断然不是这些人的对手,即便是鸣风也劝她“休要逞强。”
      勉喾也急着劝她“他们人多势众,你也无需单打独斗。”
      白鹤却见她神情坚定,率先转头走回了船内 ,勉喾不解的问她“小白鹤,你不劝劝她?”
      却听修古道“尊上有她的傲骨,若是处处懦弱的被人护着,她只会生不如死。”
      随即也走进了船内,站在白鹤身旁目不转睛的看着船头甲板上的女子。
      见此,勉喾只得跟着鸣风走了进去。
      一道劲风袭来,刮的船舱外一指厚的木板化做飞屑。
      上虞手中长剑用的霸道,多是劈砍。
      修士的剑锋上蕴含灵力,上虞却只是招式迅猛。
      转眼已过千招,她身上白衣被染的血红,却只见她将最后一个站着的人踢进了江里。
      正是那领头的大师兄。
      上虞不屑的将手中的剑抛至江内,血滴摔在地上,恍若十八层地狱里血洗的厉鬼。
      喝道“我可屈可伸,可受牢狱之辱,唯独受不得这不白之冤!”
      白鹤急忙走出来扶她“好了好了,都知道你的志气了,快跟我回去上药罢。”
      白鹤虽埋怨着她,却关心则乱,扶着上虞未曾看见鸣风异样的眼神。
      回房后上虞脱下衣衫,玲珑身躯上刀伤皮肉翻卷,白鹤想动用灵力为她疗伤却被她制止 。
      她让白鹤翻出针线为她缝合,烈酒淋下冲开了血。
      白鹤不忍下手。
      却心知自己迟一刻上虞血就多流一分。
      她咬牙闭眼将针刺入上虞的皮肤,不敢注视着缝合,是以她每一针都是判断好位置后闭眼刺入。
      上虞疼的脸色惨白,额上的汗珠顺着下颌滚落。
      她身上伤痕太多,白鹤愈发心急,到后来睁眼咬紧牙关手上针线光影缭乱。
      缝好最后一针白鹤也出了一身的汗。
      白鹤听见外间叩门,修古送来热水放在门外,她端进来为上虞擦拭身上半干的血迹,手且因心有余悸而颤抖。
      落在上虞背上的湿布是那样的轻。
      上虞站着任白鹤为自己擦洗身子,极其迷恋这种亲昵,似乎能觉察到白鹤的无限疼惜。
      直到白鹤将她裹在被子里抱到床上,她不知自己如何疲惫的合上眼入睡的,也不知白鹤在她睡下后轻抚她的发丝红着眼在她旁边坐了许久。
      白鹤端着血水出门时见门外站着的修古,想来是站了许久。
      修古一见她出来,自然的接过她手上的木盆问了句“尊上她如何?”
      白鹤道“睡下了。”
      修古便点点头转身去将血水洒进江里,见船头站着的正是鸣风。
      她看着修古的举动,道“你对她还真是忠心。”
      修古平时总垂眸少言,此刻却抬眼看她,不卑不亢“尊上当年将我从死人堆里带出来,那时我不过七千岁,个子都未长成,她对我多有照料,我心底拿她当阿姊……却心知我配不得。”
      白鹤走到船头,正听清修古的话“怎会不配,阿虞若知你所想怕是要不悦。”
      她仍记得离开青门殿的那一晚修古劝她莫伤了上虞的心。
      他与上虞明为君臣,实则与亲人无异。
      鸣风神情不明,不看白鹤只是垂眸问道“你与上虞究竟有何交情。”
      白鹤了然是刚才的举动太过明显,不若就此说出,还算来的坦白。
      她道“我与她拜过了天地,定下了终身。”
      “呵。”鸣风自嘲的笑笑“你便与他们一起瞒我……也罢,日后你我恩断义绝,再无姐妹之情,同门之义。”
      这一条船上,人心皆齐,除她之外。
      同门的师弟师妹也在帮着这势不两立的魔头瞒她,骗她……
      白鹤急忙解释“上虞杀死晚棠姨母,我与她有私是我不对,不配祈求族人宽恕,可师姐看看这六界已是危舟,若不联结一切可联结的力量寻找生机,才是背弃凰族使命。”
      鸣风苦笑起来,笑自己又被大义捆绑。
      身为凰族,她不得不认。
      “好哇,这究竟是何世道,要我与上虞这种人在一条船上。”
      鸣风一语双关,听得修古皱眉。
      “尊上也有苦衷,她若不顾天下苍生怎会一力承担集血祭结界阵眼的反噬,白鹤神君那夜来青门殿与尊上清算时也见了尊上何等孤苦,她吃的那些亏从不对人言,世人便都觉得她言行十恶不赦,却从未想过背后的隐情。”
      白鹤听他言猛然想起那夜上虞的反常,原她不反抗其一是纵容自己,其二是无力反抗。
      心里泛酸,面色凝重,终只是苦笑。
      “师姐,我本不欲和你说她的苦楚,她亦是不愿对人言的,可如今我得知她这桩傻事不免心疼,想多几句嘴。
      她当年弑师另有隐情,你也知如今魔界之主乃是双羽,是双羽以我名义的一纸书信让上虞毫无防备的赴约,而后设伏使她堕凡,一年前阿虞为苏执安镇守梁国边境,被双羽施法陷害,牢狱之苦一载而后战死沙场,我以离魂之术寻她回来,历经七世坎坷,这七世双羽亦害死她两次,她却仍对双羽无怨,这样傻的人怎会弑师。
      可当年天星柱判定她有罪,她不得已毁了天星柱,天星柱乃是神女遗留,被毁自是降下天罚,上虞只好来凤凰城索要祖神金鳞,失手杀死晚棠姨母。”
      鸣风静静的看着白鹤,这两日与上虞的相处她想白鹤所言,可世人的评判却让她犹疑。
      白鹤知她要静静,便转身回房,却见门前站着两个鬼面。
      “何事?”
      鬼面答“请罪。”
      “先候着。”
      随即白鹤推门进了屋内,见脸色惨白的人睁着眼。
      “醒了?”
      上虞轻轻嗯了声。
      白鹤见她这副虚弱的模样忍不住跪在床头俯身抱她,手轻轻抚着她的发,额头相抵。
      “魔尊大人真是好一出苦肉计,收买人心的功效真是出人意料。”
      上虞浅笑,苍白的唇角扯动,却如那覆了雪霜的梅花“鹤儿又打趣我,分明知我未曾多想。”
      白鹤笑她傻乎乎的“多想又如何,堂堂魔尊会些收买人心的法子不稀奇,你就是装傻骗我疼你。”
      上虞带笑却故作委屈的皱眉“可我当真不曾多想,是真傻,你该如何疼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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