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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反压 ...

  •   鸣风被气的梗着脖子,她不曾想到上虞言语会如此蔑视,着实让她气郁。
      四人渺小的身影在荒野里缓慢移动,从晨光熹微走到日落山岗,高高的黄土岗下是魏国的边城,白鹤看清的一瞬顿时眼眶发红的紧抓住上虞的手腕。
      是一重天的那座城!
      白鹤不愿再往前走一步,眼眶泛红,鸣风与勉喾不解的看着情绪反常的白鹤,上虞看了看不远处的城,又看向埋头逃避的白鹤。
      “世上巧合之事向来是前尘注定,两座一模一样的城正是破绽,你若心悸便只会被困在局中。”
      看着白鹤抬眼望着她,眼里满含依赖与信任,上虞不顾鸣风在场,摸了摸白鹤的头。
      “别怕,此次我与勉喾、鸣风都会陪你。”
      “小白鹤不怕,我会陪着你的,上虞魔尊与鸣风师姐也会陪着你的。”
      上虞朝勉喾投过一个感激的目光,有了勉喾这句话,鸣风便不会多疑。
      她倒是不曾想瞒鸣风多久,她与鹤儿之间的举动是瞒不住的,只不过在鸣风彻底上了她们的船之前,还不能告知于她。
      鸣风见白鹤脆弱的模样,心软的拍了拍她的肩“别怕,我们凰族后人生亦何欢,死亦何惧,无甚好怕的。”
      她不知比断头更可怕的是诛心,亦余心之所善兮,虽九死其犹未悔,当身躯与信仰一同沦落地狱,除开惊惧,再无其它。
      白鹤脑海里已是反复着上虞受辱的情景,她痛苦的捂着头,眼前的景象恍惚起来。
      上虞扶住她,鸣风急忙为她用灵力舒缓。
      眼见的白鹤有所好转,可鸣风却神色凝重。
      “她怎会伤成如此?”
      神魂脆弱非常,稍有不慎便会魂灵出窍,万劫不复,且翼脉已断,灵力极难恢复。
      凰族凤毛麟角的佼佼者,竟几与废人无异。
      上虞道“青冥砍了她的凤翼,她被丢入凡界时我正巧为梁国征战,这才遇到了她。”
      鸣风怜惜的摇摇头,白鹤是她最为敬爱的白凤师尊之女,落得如此境地,她极为痛心。
      “那师尊她……”
      她听青冥道师尊被刑罚的只剩一口气,她不敢信,那般神韵超然的师尊会苟延残喘的被乱臣贼子凌辱。
      白鹤睁开眼轻轻摇了摇头“若我当真救不出母亲,我便与母亲死在一处。”
      鸣风轻叹“战死凤凰城也算是殊荣,若真到那时,我随你前去。”
      风又起了,上虞道“进城罢。”
      四人走过荒滩踏进了这座城。
      白鹤失神的带着上虞走到了妓院前,踟蹰间上虞拉着她的手腕走了进去,她倒要看看这背后有何玄机。
      白鹤不忍忆起上虞毫无尊严被人玩弄的姿态,可上虞却不在意。
      两人在前循着记忆里的路停在了那扇门前,勉喾与鸣风戒备着四周。
      门后传来声响,白鹤伸出颤抖的手,犹豫了片刻用力推开了那扇门。
      记忆里的画面与眼前景象重合,只是那张脸与上虞截然不同,一个军汉朝门走来,白鹤急忙拉着上虞跑出了妓院。
      她微微喘着气,有些回不过神。
      小周天是人间的倒影?
      苦海无涯,海里皆是倒影。
      白鹤似乎想通了一切。
      若苦海是为了困住上虞的倒影,那异瞳女子便是谋划者,那双羽害上虞堕凡怕也与她有关。
      能够以魔尊为棋,搅乱六界变局,莫不是……莫不是与灭世之劫也有关。
      她是灭世之劫的罪魁祸首……亦或是另有其人,而她只是其中一环……
      白鹤越想越怕,之前的神女纹,如今又出现了神女像,那异瞳是神女为何又要困住阿虞。
      神女是要救世或是灭世……
      白鹤更愿信那个神女是灭世之人,若她要救世,那灭世的便许是被她困住的上虞。
      白鹤想到的上虞何尝不知。
      勉喾虽知神女却不知七重天内种种。
      白鹤看着上虞,心下繁复,缓缓放开了握在她腕上的手。
      上虞了然,垂眸略微侧过身去,与白鹤拉开分寸。
      这时修古走来告知四人已寻到落脚之处,离此不远处的客栈恰巧还剩四间房,他便包了下来,马车与换洗衣物皆已备好。
      “四间?”
      上虞扬眉反问“既是四间,那便有二人要共住一间。”
      勉喾当即笑道“小事,都是男儿,我与修古兄一间便是。”
      修古肃然,仍等上虞示意,上虞拍拍他的肩道“那便委屈二位了。”
      如此,这二楼左手最里侧一间便是上虞,其次白鹤,再次鸣风,挨着楼梯的便是勉喾与修古。
      上虞微挑唇角与几人示意后便走进去关上了房门,几人也随之走入各自的房间。
      因着与白鹤心照不宣的猜测,上虞心神不宁的梳洗后换上了干净的布衣,自战死沙场,她已许久不穿这凡世的布衣了,倒是有些久违的亲切。
      小周天的衣物虽看起来与凡界无异,可终归是灵力所化,差别甚大。鬼界制衣乃是以藕丝千丝万缕织成,质地薄凉轻柔,着实舒适,可惜都随着纳戒马车不知去向了。
      长发未干,她撑臂倚靠着床栏微微出神,猛然听闻门外响动,她抬眸见推门而入的白鹤。
      白衣如流云,卷发亦是半干,用碧色丝带在背后松散的扎着,交领露出锁骨与修长的脖颈。
      自归来后,上虞还不曾见过如此模样的白鹤,往日的暮暮朝朝、耳鬓厮磨被勾起。
      狼再次被带刺的月季俘虏。
      上虞起身静静的望着走到眼前的人,眼里的渴望与温顺如同在等待圣女的审判。
      而白鹤只是抱住她的腰,将头搭在她的肩上,唇就在她耳畔。
      吐气如兰,馥郁芬芳。
      “若当真是你……我该如何?”
      听起来不似发愁,反倒像无奈。
      上虞不答,只是轻轻的抚着她的背。
      白鹤知这题太难了,她二人都答不上来。
      她撒娇的蹭了蹭上虞的脖子“不想了,还不到该为抉择苦恼之时,莫要辜负良辰。”
      上虞心疼的捧着她的脸在她额头落下轻轻一吻,随即抱着她的腰转了个圈,两人摔在床上。
      上虞在上,白鹤在下。
      体温透过薄薄的两层柔软衣衫,躯体紧贴仍隔着一层朦胧。
      上虞指尖拂过那墨染般的眉尾,娇俏的脸庞,精美的锁骨,在衣领驻足。
      白鹤握住了她要拨开她衣领的手,含笑道“我神魂不稳,不可淫靡,须修身养性。”
      此言不虚,神魂不稳须戒色戒欲戒情,更不必提戒贪戒躁,只恰似凡人修仙,须断绝一切。
      可这情,白鹤如何戒。
      她翻身将顿住正呆愣打量她的上虞压在身下,有些得意“阿虞,□□易戒,美色难逃,不若你被我压一压?”
      上虞抿唇,一双杏眸里透着紧张与无措。
      太久不曾亲密了……
      以至于近乡情怯。
      她轻轻握住白鹤解自己衣衫的手“傻鸟儿,若我当真是祸源,能死在你手上也好。”
      她目光太认真坚定,白鹤心头一颤。
      言罢上虞才觉得如此对白鹤何其不公,让她余生难安。
      白鹤笑笑,轻抚过她的眉骨,应承下来。
      “好,若真有那一日,我亲手送你,你这般的人怎甘心死于他人之手。”
      上虞也随她笑了,如此再好不过。
      想当年她为活命杀至凤凰城下,如今却为了护六界甘愿赴死,命是会变的,只为一人亦或是为彼此的大义。
      酥麻的快感拉她从思忖中回神,沉沦进缥缈中,似乎是从万丈高峰一跃而下,风裹挟着被撕成千丝万缕的云拖在她身下不断下坠。
      “鹤儿……”
      她双目失神的呢喃,却被纤指堵住唇,上虞含住她的指尖,却被她灵巧的手指逗弄。
      羞耻涌上心头,上虞别过脸去,此举藏不住脸上的红,反而都显露出来,让白鹤看的一清二楚。
      “白鹤,你……你在何处学的不正经。”
      白鹤故做纯良,歪头宛如一个天真稚子“为何不正经?”
      上虞总不能直言被她挑逗的不能自已,她想起那些不堪的回忆,心里酸楚,猛然坐起抱住白鹤的脖子在她耳边道“用力。”
      白鹤听从了她的话。
      春日花枝雨打透,花娇蕊颤半含羞。
      那春日夜里的雨淋得枝头轻晃,半开的娇花无疑是最撩拨人心的风情。
      长发干透,只是发丝凌乱。
      上虞半蜷着身子藏在被间,白鹤没心没肺的扑在她身上抱住她,鼻尖轻蹭着上虞的耳廓。
      “阿虞可只会对我柔情似水?”
      上虞睁眼看小孩子一样的白鹤,她轻扯唇角,伸出手拢拢白鹤的发,满眼宠溺“嗯……”
      非是斩钉截铁的“然”,而是柔柔的一个“嗯”,她继而轻轻道”抱抱我。”
      白鹤闻言,立即钻进被子将上虞抱在怀里。
      在白鹤看来,上虞那英气的眉眼一旦褪去冷漠,便傻乎乎的,即便落在旁人眼里是风流倜傥。
      正如此刻,白鹤觉得上虞傻极了,像只不会摇尾巴的狼狗,呆头呆脑的。
      上虞全然不知白鹤如此看待自己,只沉浸在莫名的情绪里,欢好在下时上虞总觉得自己像个□□徒,喜以疼痛与凌辱来洗去身上莫须有的罪恶,渴求粗暴惩罚当做她朝圣的仪式,似乎罚的越重,越觉得快意。
      她缩在白鹤怀里,显得格外脆弱易碎,哀伤的喃喃。
      “任你胡作非为后总觉得自己哪里都不好……”
      白鹤垂眸看着她那原本冷峻的面容被长发半掩着,只露出微皱的眉心,无助的眼眸与紧抿的薄唇。
      她心疼道“阿虞,切莫妄自菲薄,你很好。”
      上虞却自嘲一笑“我出身低微,来路不明,即便掌管魔界十万载也改不了我内里的卑贱,我是个不讨喜的人……”
      上虞一贯内敛稳重,不轻易表露情绪,卸去众人眼里的那层寒铁般的外壳,只有白鹤能见到她的柔软,只有白鹤知晓这层外壳有多重。
      白鹤见她如此,不由得跟着难过,抚着她的背安慰着“谁又比谁高贵,生死之间都是眨眼成灰,讨喜与不讨喜又是以何为评判,若依我,你便是最讨喜的人。”
      上虞噙泪,委屈至极,像个孩子一样拉着白鹤的衣襟皱眉道“我真的哪里都不好,不会为人处世,不善言辞,不通诗书,且还比你老……”
      白鹤被逗的咯咯轻笑起来“你不善言辞?你嘴毒起来何曾有对手。还有何…哦…还有这为人处世,你又不是人。”
      她捏着上虞的耳朵轻晃,额头相抵“你是大魔头。谁不夸你是魔界最年轻有为的君主,不通诗书就算了,你这般好的人即便不解风情也是招人喜欢的。”
      轻揉着上虞的后腰与尾骨,情爱后的人是易碎的,理智不存,只余感性,往日里权衡利弊做下的决定都会在此刻后悔。
      像她这样内敛的人,或许只有此刻,在自己面前,在自己身下,才会暴露出如此脆弱的一面。
      她道“果真,你们凤凰城出来的人极好,你犹甚之。”
      白鹤觉得好笑,捏着她的耳朵道“昨夜你与鸣风师姐说的话我可听的一清二楚,你言我母亲不会杀你,言我凰族心太软,天底下怎会有你这样的混蛋。”
      上虞被她带离了思绪,跟着低低的笑了“是啊,怎会有我这样的混蛋,仗着你母亲心软骗了她的宝贝女儿走,若再见她我定任她千刀万剐。”
      白鹤被她这无赖模样逗的笑意更甚,轻打了她一巴掌又抚着她单薄的脊背“好啊,我便在一旁替你数着。”
      上虞把玩着她乌黑的卷发,委屈道“方才你与我避嫌,我当真难过。”
      孤身一人十二万年,难得有一人背负万苦千辛愿意站在她身旁,那片刻的放手让她心头一痛。
      白鹤知她的心思,安抚道“你要深信我对你的情谊,可我终归弱小,片刻的迟疑非是不信你,而是我要考虑清楚后果。”
      有白鹤这一句话,上虞安心,不多时便睡过去,反倒是白鹤笑看她的睡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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