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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 1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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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躺在贵妃椅上看向辽远的夜空,视线聚焦在一颗善良的星星上,她脑中是穿透了这个星星的浩渺的有层次感的宇宙,幻想出繁多的星星与明亮的星环。
那是后世看到过的东西了,这个时代的人是没有发现那些的。
只想到那样的画面就感到无边的寂寥,她的心情在浩大的宇宙面前并不重要,但是她却会因那浩大而油然生出感伤。
宇宙就是没有生命,没有感情,却自然的存在。
谁会和她都在仰望着星空,感受着内心的空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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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靠着窗台,清冷的夜光洒在男孩儿瘦削的背上,他两肘撑在膝上,两手随意的教握,神色阴郁。
窗外的女人焦急道:“在宫中须得小心再小心,你怎可如此乖张行事?那落下闳的才能连陛下都十分赏识,才留于宫中与你作伴,你却让人把他打了!”
刘彻不厌其烦。
他怎会不知在宫中做事要小心翼翼?
王娘娘又道:“你父亲是怜你的,可......”
母妃未尽之意,刘彻品的一清二楚,父王是怜他,甚至是觉他聪颖而喜爱他的,可帝王薄情,那一点点怜爱说收回也就收回了,所以要提心吊胆,不可猖狂,不可惹恼君心。
然而他又怎会让落下闳和他在同出现在一个课堂,接受他堂堂十皇子的道歉!
阿娇那话让他难堪,他无法拒绝,那只能拿落下闳开刀,那厮活该。
他不过是让人把他打了一顿,拿回阿娇的手稿,感他离京,没伤他眼睛,不妨他以后看那破星象。
“母妃不必说了,孩儿有计较。”纵使父皇怒了又如何,不揍那人无法消他心头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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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娇没有去看望被关的刘彻,但如果她听到刘彻那么说,她只会说果然是这家伙会说的话。
其实他打落下闳之事不明智更不光明磊落,可他却做了,要说他啥傻不可能的,他从小就心机深,有个黑心窝子,根本不会去做不利己之事,可他又太高傲,便容不得不顺他意之事,也就会犯错了。
这还好,他还小,无权,有一个虽受宠爱却势力微薄的母妃,他还知道隐藏自己,等他有权了可就更猖狂了,独揽大权、唯我独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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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刘彻油盐不进,王娘娘除了叹息,也无他法,只得又道:“待明日我去和皇上说你已知错,你要自省,待见到你父皇,主动认错,忏悔,说你改过,不会再犯。”
刘彻没回她,只待她的脚步声远去,他回头,抬头看向夜空,透过窗看到那悬空的明亮的月亮。
那么大的月亮确实照的人空荡荡的。
这个汉宫又空又大,阿娇或许也在她那间豪华却又空荡的房间里未眠,也许已经睡了,她在做什么?
管她在做什么,肯定不会想起他。
那自己又在想什么?
他回到床上,闭上眼睛睡觉,眉头却是皱起的,陷入一个不算美好的沉眠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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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年九月,阿娇一纸名满长安。
那刘彻刻意讨好的言论,莫名的态度,以及落下闳的离去,让她越发看淡了联姻之事,更加钻研起自己想做的事来。
画了紫花苜宿的图案,让长公主府的亲卫队去查,后扩大搜索面,使银子开道,整个大汉疆土搜一遍,也未曾见这牧草。
真是想不通为什么。
长公主亲自教她花艺,“母亲现在不怎么摆弄这个,小时候可是每日要学的。”
“阿娇,你日后为皇子妇,总要学些雅事,那些男人还是喜欢怡花弄草的女人的。”
她说着,阿娇却充耳不闻。
阿娇倒也不厌这个,不管是对美学还是植物,她都有几分好奇的,也知这世上不管哪处都有学不完的知识,她对知识总是充满敬意的,只那闲的的时候打发打发时间,发散发散思维还好,此刻是没有学那些的心思的。
她起身,道:“我想进宫去见舅舅。”
只要去见舅舅,她就有办法知道哪里有紫花苜宿了,她要把紫花苜宿带给北地郡和上郡的马匹。
虽然她知道如果让马吃稻子的话马会长得更好,但那太浪费了,大汉的子民尚未能果腹。
长公主也起身,道:“正好,彘儿也被你舅舅解了禁闭,你可入宫去看看他。”
想起刘彻打落下闳的事,阿娇烦还来不及,又怎会去见他?
落下闳是何等天才,却不能得他一点尊重,她不知道怎样面对这样的刘彻,觉得根本不是一路人。
真难以想象未来她真会如后世看到的那般爱他吗?未来她还会和刘彻较劲儿,非让他十里红妆的娶她,让他独宠她一人,可如今只是想象就觉尴尬。
长公主又道:“你知那王娘娘是谨小慎微之人,对彘儿的教导也向来如此,可彘儿却如此鲁莽行事,我听说他是为你,才遭了皇上的责罚,便是为这一点你也该去看看他。”
她越这样说,阿娇越不服,怎么他做了错事却往自己身上扣屎盆子?打落下闳可不是她的意志,那是刘彻胡作非为。
可阿娇又该怎么说是自己让他向落下闳道歉,他不肯,才出了此损招。
虽是不愿,阿娇还是忍着性子,蹙眉道了声,“知道了,听母亲的便是。”
长公主却偷笑她,“你还小不懂得,要知道这男人的在意可是稀罕事,不要为不重要的事和他置气了,我看我们阿娇是有大福气的人。”
阿娇只想冷笑,别的不说,她就问刘彻的哪一个女人善终了?
别说她不得刘彻的喜欢,所以那么悲惨,就是得刘彻喜欢的卫子夫、李夫人、钩弋夫人,哪个下场好?
卫子夫自尽,钩弋夫人刺死,倒是李夫人自己病死的,但怕刘彻见了她得病后的容颜不喜她,也没敢让刘彻看她最后一眼,就走了,才得了刘彻的惦记。
换句话说,她若真的了刘彻的真心,又怎会那么谨小慎微?
母亲还说大福气,这大福气她可一点也不敢要。
有时她也会想,如果不嫁给刘彻,会不会改变自己一生无子的情况。
她无子有可能是她自身的缘故,但也有可能是刘彻的阴谋,也或许有近亲的因素,她总觉得后者的可能性更高的,毕竟她的父族母族中都子嗣丰盈,怎可能她这么倒霉摊上这样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