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略错黑莲花师弟之后》枇杷花

79、朋友

　　茶馆内的说书先生竟然就是眼前受了伤的巨蟒。可他既然要以“飞升”名义在幽谷直接将人卷腹食之，折腾那些傀儡小孩又是怎么回事……

　　满头雾水的江恩桃强作镇定。可当她努力掩饰心头恶心，再次直视巨蟒正盘曲着的脓血模糊的身体，咒天怨地的眼睛时，她感觉自己的嘴直像长了张硬壳，干燥又焦渴，简直透不过气来。

　　江恩桃身形微微闪了闪。

　　蛇是她一向最讨厌害怕的动物。之前在竹舍，还好有沈棠舟帮她收拾干净那些小蛇。要是早知道这次试炼要面对这样的物种，怎么她都不会愿意跟上来。

　　可惜今日沈棠舟不在，她的符箓又没有能对付蛇的，偏偏又不愿被陆茂之瞧出破绽看扁。

　　正囫囵想着，陆茂之甩出一枚符箓，随着“嘭”地一声，巨蟒臃肿庞大的身体忽地一变。

　　巨蟒变成了一只扭动的小虫。只除了冒着火的眼睛，依然像结了两个团儿一样，紧紧瞪着他们二人。

　　不过这样摄人的眼神，配上它小小的身体，却显得有几分怪异滑稽。

　　好险。
　　短短几息内，曳影杀不死的“说书先生”，却能被陆茂之轻轻松松搓扁捏圆。
　　江恩桃不露声色打量了下陆茂之。虽然不明白以他赌修实力，为何会在演武大会上藏锋。但比起这个，她更庆幸他也厌恶蛇的原身。

　　江恩桃不害怕了。索性上前几步，双手扶膝蹲了下来，跟“小虫”大眼对小眼。

　　她问得干脆，“你为何要以说书先生的身份，装神弄鬼去害曲口镇的人？”

　　“小虫”不正面答，身子愈发扭曲了几分，“你想替他们报仇？”

　　这个声音一出，当真跟说书先生一模一样。

　　“非亲非故，不至于。”江恩桃摇了摇头，顿了下，又道:“周童跟曲小弟……我已经杀过你一次，仇已经报了。至于杀不死你，不是你，是我的问题。”

　　“这不像是匡扶正义的悬峰门修者会说出口的话。”“小虫”目光在二人身上扫来扫去，最终胶着在了江恩桃身上。比起陆，显然她对自己的威胁要小许多。

　　江恩桃道:“比不上我的师哥师姐，我只有一颗凡心。”
　　她本来就是穿书而来，自然不是什么匡扶正义的修者……

　　并不是第一次听她大谈这些有违师门的言语。
　　陆茂之垂眸凝着她，没有说话。

　　江恩桃话音又起，神情肃然了几分，“可既然参加了这次试炼，我也想知道其中真相。”

　　“真相？”

　　“几百年前守山大仙的故事，我们只听了开头，也想知道结局。”

　　“其他人求儿女健康，求金山财帛，求飞升问道，你倒是第一个直接找我要真相的。”“小虫”四肢浮浮，声音透出一股沧桑疲倦，“想要得到，就会有所失去。但即便你做好了失去的准备，我也不一定愿意告诉你真相了。”

　　“小虫”的脸上，仿佛被罩了一层淡淡的寒霜，语气渐渐凝重起来，“事情刚过去十年的时候，我在想，有人若问我真相，我一定会感激他；事情过去一百年的时候，我在想，有人若问我真相，我一定愿意把命舍给他。可几百年实在太久了，几百年后若有人问起我真相，我只想……”

　　“杀了他？”这种心理，江恩桃似乎从其他神话故事里听说过。

　　“小虫”摇了摇头，半是愤恨半是不甘地看了陆茂之一眼，“有他在，我杀不了你。”

　　居然不否认原始动机。
　　江恩桃心想，倒是条实诚的蛇。

　　“小虫”摆起尾巴，如火的双目此刻却很空洞，它木着脸，“我杀不了你。不过，你们也不可能得到你们想要的真相。”

　　“哦？是么。”江恩桃嘴角轻扯，面露笑意，她捻起一张覆了红花的符纸，“天之玄精，地之玄灵。助之吾身，万窍通灵。”

　　符纸应声朝着谷底雕塑的方向飘去。

　　对方罗里吧嗦，她只想快刀斩乱麻。

　　江恩桃的声音分明很轻，“小虫”的心却一寸寸凉了，“你，你要做什么？”

　　“没什么，来的时候，我看到谷底两座雕塑很美，顺手留了张底符。”
　　江恩桃俯头，目不转睛看着它，“我只是没有故事听，觉得有些无聊罢了。恰好谷里回音大，还有符箓可以炸着听个响儿。”

　　分明她淡褐色松软的眉有一个微微弯曲的弧度。眉下她的眼睛也是琥珀一样亮，新月一般弯。

　　但“小虫”看着她这副嘴脸，只想到两个字。

　　“恶毒！”

　　“小虫”身体像紧绷的弦一样，随时都要紧张得断裂，目光再次淬了火，气得喘不过气来，“我要杀了你！！”

　　江恩桃努努嘴，手指向陆茂之，提醒道:“你自己刚才说，有他在，你杀不了我。”

　　原来狐假虎威是这种感觉啊。

　　虽然，陆茂之听到她这么说，反而后退了一步，又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淡漠样。

　　但这并不妨碍“小虫”被人打了一闷棍一样吃了瘪。它目瞪口呆地看着江恩桃，身子像木头一样戳着。

　　这个女人怎么回事？

　　它之前居然眼瞎到以为，她比陆茂之的威胁要小地多。

　　“好，我说。你们知道为何说世上并无真正的仙人么？因为，曲口幽谷的守山仙人，遭到天罚，获罪成了罪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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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多年前，曲口幽谷作为秘境，住着一位守山的仙人。

　　长生无聊，仙途寂寞。

　　仙人造了结界，从未离开过曲口幽谷。曲口镇的人也从不知道，有位仙人一直默默守护着他们。

　　一日，曲口镇有个采药的孩子误打误撞，刚好跌入了结界。所幸，被善良的守山仙人救了下来。

　　孩子年轻的母亲非常感激守山仙人。她也不知道守山仙人需要什么，喜欢什么。便将自家春天种的粉嫩的桃子，夏天结的透亮的葡萄，秋天摘的汁肥的梨子，冬天剥的甜蜜的橘子，家里晾晒的鱼干，镇上的话本……凡是她觉得有趣新鲜的东西，都一一送给了守山仙人。

　　寒来暑往，秋收冬藏，一来二去，凡人跟仙人，也成了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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