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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古堡血月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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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叔怎么?”
泉时归委屈,他肖想那块点心许久,在图画书上得知那叫“蛋糕”,黏黏糊糊、软软糯糯的,应当很好吃。
吉亚歌能做出此等玩意,定是得神真传。
可他不大开心,似乎并不愿意被人知晓?
泉时归拿不准吉亚歌内心,却也知道不该强迫他人做非意愿之事。泉时归惋惜蛋糕,被申衣拉去帐篷另一边坐下。
“大法官说,我们无法得见那两位,最终下场只会更糟。”
“他知道些什么?”
吉亚歌捏碎葡萄,汁水湿哒哒落在地上,“那老东西光动嘴不嫌疼,话说这么满不怕闪着腰。”
“你也收敛一些,毕竟现在沃恩图恩还是血族领袖。”
“名义上的,哼。”
吉亚歌冷言,说完扭头看泉时归,他们家亲王如今也该学习尝试接触这些事情,学会发表政见,而不是在一边跟低俗的狼人打闹。
“孩子么,也不急于一时。”
“他父亲我的哥哥,在这个年岁,已经独当一面。泉这孩子……”
其勒跟着叹气,“也多亏公爵忠勇,领主大人才能平安……”
泉时归耳朵动动,他能清晰听见他们交谈,像是再说自己身世。可能意识到自己能听见,吉亚歌跟其勒声音逐渐降低。
吉亚歌打来野兔,扔了半只给申衣,拆骨剔肉,把鲜嫩部分给泉时归。
泉时归险些呕出声,他勉强能接受申衣血液,可乍一看这么刺激场面,还是被吓一跳。
其勒吃饱喝足,拎着半块野猪腿,问吉亚歌需不需要帮助。吉亚歌把肉推给其勒,让申衣去拾些柴火。
泉时归望着头顶缺角的月亮,确定当下处境及可能的隐藏任务。
他越来越觉得身处诡秘,不过他很享受这种感觉。
托瑞多的少爷从丛林深处跑出,浑身破落,重逢的欣喜还没彻底表达,他看见泉时归身边的申衣,一副“见鬼了”表情,“他……他!”
申衣倒是没什么印象,没事人般守在泉时归旁边。
托瑞多的少爷诉说自己经历,声泪俱下,托瑞多长老和大法官不好意思多加责骂,长老安慰自家少爷,大法官交代几声,匆匆离去。
“瑞摩尔呢?”
泉时归赶开申衣在脸前晃来晃去的手,盯着森林,“就你一个?”
“对,我们家少爷呢。”
瑞摩尔长老急切,他本不欲打断托瑞多亲近,毕竟也算同族。现下由末卡维提出,他只是应和询问,说起来,少爷和他才是同族。
吉亚歌余光扫在瑞摩尔长老身上,老狐狸焦急的表情不错,很逼真。
他嗔视泉时归,自家亲王还真是不省心。不过也没关系,不惧任何人,才是亲王该有的状态。
托瑞多像是没听见他们的话,自顾自离开魔境森林。瑞摩尔长老不满,隐翅显露,拦下他们去路,“小孩,我们家少爷呢?”
托瑞多少爷躲在长老身后,长老看了眼,张手横在他前面,守卫见状不对,摆出防御姿势。
吉亚歌在一旁看戏,申衣缠住泉时归,不让小亲王靠近凑热闹。
泉时归寻处石头坐下,挑眉。这种时候不添把火,闹着玩呢?
申衣木头一样杵着,血族内讧,狼人不该兴奋?
泉时归看申衣,后者感受到他目光视线,报以羞赧神情。
你羞羞个什么劲,我又没怎么你。泉时归把头转回托瑞多身上,三打一,有意思。
托瑞多少爷说不出所以然,面对瑞摩尔长老诘问,他只能抓住自己长老衣袖,瑟瑟发抖。
“你们不要打了。”
泉时归假装拉架,不小心蹭到瑞摩尔长老。长老偏转方向,踉跄撞倒托瑞多守卫。
守卫敢怒不敢言,泉时归再度出击,“你怎么……哎哟。”
他佯装被推倒,扑在草上,皱起眉头不满地看向手忙脚乱的托瑞多守卫。
吉亚歌和其勒交谈,秘隐同盟面和心不和,托瑞多、瑞摩尔尤甚,他们携手,游离在六族间,不满于沃恩图恩领袖,挑唆布鲁赫出头,针对末卡维。
他就说那种大块头,怎么想都不该有脑子。
泉时归笑笑,吉亚歌喜欢这种戏码,从他弯成月牙的眼神可以看出。而讨好NPC,是作为宿主应尽的义务。
竹简是这么写的。
托瑞多和瑞摩尔互打,末卡维坐收渔翁之利。吉亚歌高兴,哼着小曲回帐篷,泉时归见好就收,乖巧跟在吉亚歌身后。
月光温润,血色褪尽,申衣平淡注视泉时归背影,搓搓手背追上去。
吉亚歌心情好,就着野果榨汁,搓成酱抹在随身携带的干谷上,“凑合一次,回去做给你……别给其勒看见。”
泉时归满意,右手握拳,拍击胸|脯保证。
果子酸甜,他三两下入口,咧嘴哈气。吉亚歌笑,把小侄子赶到一边,“早些歇息。”
泉时归吐舌,月色正好,他见吉亚歌态度不强硬,做了个鬼脸,“我去消食。”
申衣还未进帐便被泉时归拉住手腕,只能跟着狂奔回到原地。
托瑞多长老带着少爷离去,只剩下守卫尸体。
瑞摩尔长老十爪锐利,指甲上还残存鲜血痕迹。
泉时归目不斜视,“长老需要帮助?”
泉时归乐于见到血族内乱,他本就爱玩,又明白吉亚歌态度,无伤大雅的玩笑,瑞摩尔长老不会介意。
他高看了瑞摩尔长老度量,相较托瑞多,长老更瞧不上末卡维的疯癫个性。
有共同目标还能伪装守望相助,只有两人,长老不打算隐藏,他轻蔑哼气,“不劳末卡维费心,我族内事,自行决议。”
泉时归叹气,“唉,还以为长老在这,是为了哭丧给我们看。申衣,我们走吧。”
瑞摩尔长老眼神一眯,毒蛇似的盯住申衣。
“等等!请亲王伸以援手。”
“您说什么,我没听清。”
泉时归回头,笑对瑞摩尔长老,对方没有反应,他“啊”了一声,“可能是我听错了。申衣,回去吧。”
“请泉亲王协助我族,寻找少爷。”
泉时归碰碰耳朵,“你听见了么?”
总是下人面子也不是泉时归风格,他还有更好玩的,且他目光敏锐,注意到长老看申衣神色不对。
托瑞多少爷见着申衣脸模样也是怪怪的。
泉时归拽着申衣袖子,一边思索一边拉扯。
“长老详细说说,您家少爷所做何事。”
吉亚歌和其勒从帐篷出来,潜在树里听瑞摩尔长老说话。
不同于大法官所述,长老毫无保留地与泉时归交底——他一遮掩,泉时归抬腿就走,森林深处传来莫名的哭声,缠在长老耳廓。泉时归和申衣罔若未闻,只有他听得见。
“毕竟是您家少爷,您都不上心,我们瞎起什么劲。”
长老不敢隐瞒,原原本本告诉他们。
瑞摩尔族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吸血鬼,细致说来他们并不是所有人出生即为血族。瑞摩尔先祖多年前向往人类生活,研究魔药阵法,使自己融入人群,历经磨难返回血族,却造成混战。
其原因不可考,当时瑞摩尔亲王凭一己之力压下舆论,具体情形只有继任大法官才可翻阅史书探查。
“少爷不知从哪了解,他一向对传说感兴趣。瑞摩尔的孩子成年时会被要求选择留下或是成为人类……可‘非我族类’这个道理,人类比我们更在乎,且少爷是瑞摩尔的未来,无论如何,他不能成为人类。”
“他不配选择?”
泉时归平静问着,面上表情显得他分外真诚,“他是缺胳膊少腿,还是没有大脑呢?”
他脸挂笑容,步步逼近,“你们说给选择机会,又强制替他做出决定?”
“他是少爷,他必须承担宿命。”
好有道理。泉时归头也不回,“走吧走吧,看戏费神,回去睡了。”
申衣一声不吭,跟在泉时归身后。
末卡维向来乖戾,想一出是一出。瑞摩尔长老找不到能劝对方留下的话,“哎”了好几声,瞧着泉时归走远,不死心地看了一会,确认他不回头,才连跺草丛几十下。
“叔叔也喜欢看戏?”
吉亚歌和其勒在帐内若无其事弄着棋子,两人心不在焉对弈,吉亚歌刚要狡辩,其勒:“您怎么知道!”
泉时归面向申衣,“你输了。”
申衣沉着脸,朝帐边走。
泉时归笑,“我猜的。”
申衣与泉时归打赌,泉时归说吉亚歌跟其勒在树上偷听了好一会。
他嗅到他们味道,听见树叶婆娑的沙沙声。
申衣本不想同他赌,看见他信心满满的快乐模样,不忍拂了他的兴致。
“你输了,要替我做一件事哦。”
泉时归眨眼,申衣瞬间后悔了,小亲王志在必得,注定会输的赌局有参与的必要么。
他们说话的功夫,申衣看见吉亚歌黑色翅膀消失在树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