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如雪》温*熙

5、第 5 章

　　直至他在我身下媚眼如丝，玉面潮红，方才放开他。
　　“你到底有何企图？”我用手抹去唇边带出的银丝，双眼逼视着他。
　　“四殿下是为了二殿下才假意逢迎三皇子的吧。”易初尘清亮的眸如一泓清水。
　　“二殿下是这样告诉属下的。”看我正要争辩，他突然道。
　　我突然心中一颤，其实当他把那蚱蜢拿给我的时候，我就已经明白他是霖的人，至少他不会和霖作对。
　　“皇上极疼爱二殿下，但目前局势僵持，他无法亲自出面，让我暂时为二殿下所用。”易初尘轻声道。
　　“哼，怕是父皇派你在我身边也是为了方便监视我吧。”我冷哼，心头却大大松了口气。至少父皇是维护霖的。
　　“四殿下误会了，皇上并无此意。”他将我拉下拥在怀里，怕是天底下这样议事的人就只有我和他了吧。
　　“不是说圣心难以揣测吗？你倒是三天两头一个态度啊。”我拿他曾堵过我的话堵回他。
　　他笑，有些无奈。

　　这样的夜晚，身边睡着他，一直苦苦支撑的我，好象找到了一个停靠点，难得那么安心，竟一夜无梦到天明。

　　易初尘不愿告诉我霖现在究竟怎样，只说他很好。再三追问下，他只说是霖这样交代他的。
　　心有些凉，霖终究不信任我。

　　“寻儿怎么不说话？和为兄无话可说吗？”楚铭把玩着手上的扳指，问道。
　　“怎么会？是寻不会讲话，怕扫了皇兄的兴致。”我作出诚惶诚恐状。
　　“当年你一直躲在老二身后，还真是看不出来你这么会说话呢。”楚铭紧盯着我，想是在观察我的反应。
　　此刻避而不谈霖倒显得刻意了，“寻总不能一辈子躲在二皇兄身后啊，更何况三皇兄如此英雄，身边怎能容下胆怯鼠辈。”我正色道。
　　他笑了笑，目光深沉，“寻儿最近和一个侍卫倒是走得很近啊，可别误事才好。”
　　“寻知错，请三皇兄恕罪。”我惊慌不已，心底却在暗自揣测他知道多少。
　　“哈哈，色不迷人人自迷，为兄只是怕寻儿沉迷此道，寻儿不必紧张，为兄会替你物色几个佳人的。”楚铭浅笑，目光复杂难辩。
　　“寻多谢皇兄美意。”我感激叩谢，哼，都把探子插到身边了，铭啊铭，你不愧是皇权争夺的胜者，我心底冷笑。

　　楚铭果然是雷厉风行，刚刚许诺，当晚就送了六男六女到我殿内。我也不负所望日日笙歌，沉迷在脂粉堆，我没有兵权，没有势力，唯一有的就是等待时机。
　　外界对我的评论从一个求荣的小人演变成一个只知风月的浪荡子，即使这样我也难以放心，我想骗的只有楚铭一人而已。
　　“你又喝酒了？”易初尘夺过我手中的酒盅，皱眉道。
　　“放心，我没醉。”我倒在他怀里，曾几何时，他的怀抱成了我们密谈的掩护所。
　　他叹了口气，道：“真难为殿下了。”
　　我猛的揪住他，“告诉我霖怎样了？告诉我。”三个月，我有时甚至在想霖是不是已经不在了。
　　他望着我，一脸平静。
　　“殿下冷静点，四周都是人。”
　　是啊，这四周都是人，虽然看不见，摸不着，但我们的一举一动很快就会传到楚铭那里。
　　“告诉我。”我双眼逼视着他，毫不让步，我太想知道霖的下落，哪怕是只言片语。
　　明明醉得厉害，心中却越发清醒，在这场权力的角逐中，我学会了醉着清醒。
　　“他很好。”半晌，他终于说道。
　　“哼，”我冷哼，又是这句，我受够了，“滚。”我冷声道。然后猛的推开他，头也不回的走进殿内。

　　那一夜，我竟发起高烧，整个人昏沉难受得厉害。
　　迷糊中，我觉得有人一直紧紧抱着我。
　　头昏的厉害，我回抱住那人，哭喊着叫霖。
　　“霖，我好辛苦。”我哭道。
　　只觉那人轻吻着我发际，柔声哄着我。
　　“霖，想你……”我低喃着，竟沉沉睡去。
　　次日，我醒在一个温暖的怀抱，侧着头，看着晨光中还在沉睡的那人，如黛的眉缓缓展开，美丽的凤眸轻轻闭着，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略显秀气的鼻子下那樱花般润泽的唇在晨光中吐气如兰，心头一漾，手指就不自觉的轻描上去，抚过那唇那眉，我突然心生歹意，从两边捏住他，高声叫道：“起床啦~~~”
　　看着那人一脸茫然得跳起来，我得意的大笑。
　　那个时候，那个人——易初尘，成了我唯一可以信任的人。

　　我诚惶诚恐，毕竟十六年来见过父皇的次数屈指可数。
　　那高高在上的人不若记忆中那般威武，仔细看去，还隐隐可以看到几根白发。
　　父皇真的老了许多，怕是连丧数子使得他苍老至此吧。
　　父皇的话不多，没有寒暄没有客套，直接宣旨让我担任禁军统领。
　　“父皇，儿臣恐怕难当此重任。”帝王就是行事莫名，父皇突然将禁军统领一职交于我，是想扶持我的力量，让我有朝一日有助于霖吗？也许我的等待终于可以一窥天日了。
　　“寻，你要记住，这是圣旨。”父皇仍是那般高高在上。
　　“儿臣领旨谢恩。”我深深叩头于地。还妄想什么呢？我暗笑自己愚蠢。
　　临出门，我忍不住道：“请父皇好好保重龙体。”心里还是期许的，即使我的关心对父皇来说，什么也不是，但我终究还是说了出来。

　　领完圣旨第一件事就是去向楚铭回报，经过他的一翻细问，回到殿内我已疲倦到不行，楚铭是在是太难缠了，一个不小心，就会让自己毁于一旦。
　　拿过易初尘递过来的醒酒茶，我疲倦的躺在躺椅上。
　　“你这个样子倒挺象猫的。”他摸了摸我的头，不知为何，他远远不若看上去那般温文有礼，很多时候更喜欢逗弄我，我也懒得理会。
　　“过来给我揉揉。”我换了个姿势继续躺着。
　　他微微一笑，过来揽住我，亲昵的将鼻尖在我发上磨蹭。
　　纤长手指以抚上我的太阳穴。
　　“累啦？”春风般柔和的声音，我半闭着眼“恩”了一声。
　　他指尖微微一停，力道更加轻柔起来。
　　“父皇老了不少。”我低声道。
　　他没有说话，但我知道他一定很温柔的看着我。
　　“我想这次是个机会。”我继续道。
　　“恩。”他的手已经到了我的双肩，轻轻捏揉着，隐隐觉得体内进入了一种很舒服的气体。
　　“你给我输真气？”我惊讶道。
　　“你太累了。”他将我转过去，整个人圈住我。
　　“还好。”我望着他，眉眼间的温柔竟险些将我湮没。这个人，太温柔了。
　　将下巴搁在他肩上，睡意渐渐袭来，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怀抱成了我最安心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