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如雪》温*熙

11、第 11 章

　　“寻，不要怕，再没人敢伤你。”霖的声音将我从记忆里拉回。
　　发现自己被他抱在怀里，我皱了皱眉，不语。
　　当时万念俱灰，从悬崖跳下，没想过还能活下来。当温暖的阳光洒到身上的时候，突然觉得自己是多么愚蠢，世间再残酷再冰冷，能活下毕竟很不容易，所以当凝霜毒发，自己满头白发，当发现从悬崖跳下，那满脸奇丑的伤疤，我再也没有寻死的打算，我要活下去，活在没有阴谋没有虚假的世界，即使被人当乞丐嫌恶唾弃，却也活得真实，至少没有人在我身上营营算计，是喜是恶，一目了然。
　　“寻……”霖的吻落在我丑陋的脸上，疼惜怜爱的目光却引得我一阵冷笑。
　　“真难为皇上亲自演了一出寻亲的戏，现在可以斩草除根了，是不是很开心？”我推开他。两年的风餐露宿，我已不是当年那个温室中的四皇子。身体依旧很差，却不似当年那般不中用。
　　“寻，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霖俊朗的脸上满溢痛楚。
　　“皇上怎么想，自然不是我们这等贱民可以窥见一二的。”我利落的跳下床。
　　“要么杀我，要么放我走。”我望着他，心中已无初时的惊惧。
　　“不，我不会放你走。”霖走下床，目光坚决。
　　“不然怎样？再用药物控制我吗？”我不屑，径自推开门走了出去。
　　一道寒光抵住我的咽喉，那寒光中，一双盈盈的美眸凝视着我，里面氤氲了太多东西，我看不分明。
　　“好久不见。”我笑道，没想到今生还能再见。
　　“放肆。”身后的霖看见抵在我喉间的剑锋，怒道。
　　“微臣该死。”两年而已，他的声音已经变了很多，即使眉眼间也寻不出当时的温柔缱绻，也许这才是真正的他吧。
　　“君亲臣恭，不错。”我笑道，当下也不去管二人是如何，大摇大摆的朝外面走去。
　　“寻。”身体被霸道的禁锢，温热的呼吸洒在我颈间，“不要走。”
　　声音脆弱得让我全身一怔。
　　“不要走，寻。”突然觉得身后的怀抱热得仿似要烧起来般。
　　然后感觉那身体从我身上滑落下去，猛一回头，正对上霖痛楚扭曲的脸，没人比我更清楚这是什么，凝霜烈焰本是一体的毒药，虽然一阴一阳，发作起来的症状却没有什么差别，只是一个寒极一个热极。
　　“寻，不要走……”霖痛得浑身痉挛，却死死拉住我的手，颤声道。
　　“没用的，霖。”我叹了口气，“放过我吧。”
　　王位也好，皇族也好，健康也好，爱情也好。你夺取我的一切，我不欠你什么。
　　“殿下，求你救救皇上。”尘上前跪在我面前，那眼中的痛竟是那般浓烈，他也会痛吗？
　　“皇上当时夺了凝霜烈焰，得知你引毒上身，便吞服了烈焰……”尘低敛着眉眼，我看不分明。
　　“住口。”霖低吼，身体一阵痉挛后慢慢平复下来。
　　“够了，戏该落幕了。”我冷笑，“把你尊贵的主子抱回去吧。”
　　我起身向刚走出的房中走去，我清楚自己现在无法走出皇宫。

　　夜幕降临，打开房门，看不见半个巡逻的侍卫，但我知道在暗处不知藏了多少，霖一贯喜欢如此，他喜欢出奇不意的掌控一切。
　　过惯了潦倒落魄的生活，我真有些不习惯宫中的奢华。
　　从桌上抓起一把珠宝，我站在院子的中央，朝四处乱射，满意的看到微微四闪的人影，恩，今晚大约有数十个侍卫潜在暗处，逃脱无门，收工睡觉。

　　“寻。”睁开眼就看见霖微笑着坐在我床前，“昨晚又调皮了啊。”他亲昵的捏了捏我的鼻子，一如无数个以前，我一愣，似乎什么都没变过，我还是以前的我，霖还是以前的霖。
　　只是那眼角扫视的白色发丝在提醒我，一切都不是噩梦。
　　我漠然的推开他，“皇上是心疼那些珠宝吗？我去给皇上拾回来好了。”
　　霖叹了口气，“寻，你能不这么说话吗？”
　　“不能。”我正欲跳下床，却被他拦腰抱住。
　　“喂，你干嘛。”我怒道。
　　他不语，只是紧紧抱住我。
　　“放开我，我饿了。”挣扎不出，我只好换个方式。
　　他闻言微微一笑，就着抱着我的姿势，将我抱了起来。
　　“楚霖，你疯了，放我下去。”我垂死挣扎。
　　霖朗声大笑，不管不顾的将我直接抱到外厅的餐桌前。
　　直到就餐的时候他还把我困在怀中，我彻底抓狂了。
　　他根本无视我的愤怒，活生生的把我当成残疾人士，不但不放我离开，还把餐点喂到我口中。
　　我怒目以对，却也将食物口口吃了下去，能吃饱是件幸福的事，这是我当乞丐的心得。

　　吃饱喝足，我躺在草地上一边晒太阳，一边寻思着该怎么逃出去。宫人纷纷因为我丑陋的模样，不敢在我十米以内，我倒落得清闲，当然如果暗处没有那么多探子就完美了。
　　“殿下。”绝美的五官，嫡仙的气质，即使此刻，我的心还是为之微微颤动。
　　“易大人有事？”我毫不避讳的扬着我那张奇丑的脸，一个绝美一个奇丑，凑到一块倒也算是人间奇景了。我心底暗想。
　　他的脸不自在的抽搐了一下，喝，吓到啦，吓到了就滚。
　　我撇过头，换个姿势继续晒太阳。
　　他没有出声，但我知道他没有离开。
　　“请殿下让我为你和皇上解毒。”他终于说了出来。
　　我就知道！心底划过些些的疼，他从来对我都报有目的。
　　“殿下和皇上身上的毒必须要一个内力深厚的人牵引，才能到达彼此体内，殿下内力全失……”
　　“我真想看看你的心是用什么做的。”我打断他。“放心吧，易大人，我一定会让你心爱的皇上大人平安的，毕竟我也不想死，不是吗？”
　　留下呆在那里的他，我任迎面的风，吹干了不小心滑下眼角的一滴液体。

　　“喂。”睡得正熟，感觉有人在踢我。
　　睁开眼，看见一个长相普通的小太监正一脸不耐烦的踢着我。
　　“干嘛？”我的起床气正在凝聚。
　　“丑八怪，你是猪啊，除了吃和睡你就不会做点其他的吗？”那小太监一脸不屑。
　　貌似很耳熟，那张扬的模样，我脑中突然浮现出一个人来。
　　“啊，你是温泉那美人！”我恍然大悟。
　　“……”少年无语，他带着面具看不出他的表情，但我敢发誓，他铁定在脸红。
　　“不要说那些龌龊的话，我问你，七星诀在哪里？”他恶狠狠的模样，反倒令我喷笑出声。
　　“是什么这么高兴啊？”门口传来霖的声音。
　　“这小毛孩我挺喜欢的。”我得意的看着满眼怨毒眼光的少年，哈哈大笑。
　　“喜欢就给你吧。”霖见我这么开心，显然也很高兴。他上前就要抱住我，看着跪在地上的少年，他手一挥道：“你先在门外候着吧。”
　　“我想吃金橘。”看着少年郁闷的模样，我突然道。
　　“好！”霖讶异我主动开口要求，“你去给殿下端金橘上来。”
　　“是。”少年的声音极度隐忍。正要退下，我又开口道：“我要吃御花园的小金橘。”
　　“是。”少年不待霖开口就应承下来，我满意的看到他眼中的杀气，心中大乐。
　　少年怀恨离开，不知为何，逗弄他让我觉得特别开心。

　　“喂，丑八怪，那七星诀到底藏在哪里？”名唤喜宝的少年现在成了我的贴身小太监。
　　“告诉你有什么好处。”我打了个呵欠。
　　“你若不告诉我，我就，”
　　“如果你要下毒那就免了，我体内现在有多种毒药，什么凝霜啊，孔雀胆啊，还有不知名的若干。”我干脆躺到床上。
　　“你，”少年一愣，“你告诉我的话，我就把你体内的毒全解了。”
　　“少哄我了，只是凝霜一种就只能用烈焰控制，根本无药可解。”骗我还早了点。
　　“哼，别人不会自然没什么，天下还没有我夏陨不会解的毒。”少年傲然道。
　　“夏陨，你是天衣教的圣子夏陨？”我吃惊道，虽为乞丐，但武林第一教天衣教的名号却如雷贯耳。
　　天衣教行事作风亦正亦邪，教中门人个个武功高绝，而武功之最则当数教中圣子夏陨，据说他武功天下无人能出其右，且擅长奇门遁甲之术，更是医术卓绝，传闻没有他救不了的只有他不愿救的。
　　这般人才，我一直心存仰慕，却不想是这个毛头少年。
　　“你凭什么不信。”少年冷哼，绝对的高傲。
　　“我又凭什么相信？”我淡淡的笑。
　　少年再不言语，直接疾点我数个穴道，指尖游走瞬间，只觉体内一鼓气流随着指尖慢慢游走，到达右手食指，少年用银针微一挑破，一道黑血沿着银针滴了出来。
　　“好了，孔雀胆已经解了。”少年无所谓的收回银针。
　　“这么快？”我完全不敢相信短短一眨眼的工夫，我体内作祟了两年的孔雀胆竟然已经被解了，还解得这般轻易。
　　“不过你也不要高兴得太早，还有凝霜哦。”少年得意的笑道。
　　“那你得告诉我为什么要那七星诀？”我生性好奇。
　　“你不用管那么多。”少年不屑。
　　“那我就不帮你。”我眉开眼笑，少年分明又开始抓狂了。
　　“你敢，你的毒，”少年威胁道。
　　“无所谓啊。”我就是债多不愁，虱多不痒的典型。
　　“你，”少年的眼中开始喷火。
　　“那是我爹娘留给我的遗物。”过了半晌，少年终于开口了。
　　“对不起。”我叹了口气，虽然出于好奇，但我没想到会这样。
　　“丑八怪，我说什么就是什么吗？真笨。”少年捧腹大笑。
　　“是吗？”我看着笑得张扬的少年，隐隐有些苦涩，是啊，我总是轻易的相信别人，真笨。
　　“喂，你不要这个样子啊。”少年竟发现了我的落寞。
　　“好吧，我告诉你好了，我拿这个东西是因为和别人打赌啦。”他有些不忍的说道。
　　“呵呵，你也很笨啊，就这样就告诉我原因。”我笑，尽量将那抹苦涩藏到更深处。

　　过年喽，好忙哦，忙着吃的东西，汗
　　祝各位大人新年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