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实副本加载中[无限]》一飮三百

5、第五章

　　某条街道的某个一楼商铺中，成祺借着月光处理左手臂上的伤口。

　　他躲得及时，伤口有十厘米，不算太深，只不过消毒过程还是让他疼得龇牙咧嘴。好不容易将纱布缠好，成祺看着粗犷的包扎效果，陷入了可疑的沉默。

　　重新把衣服穿上，盯着天空中的月亮出神。今天他一共看见了三具尸体，其中一个还是亲手杀的，除了最初强烈的恶心和反胃，现在回想起来也只是微微有点不适，没有想象中难以接受。

　　在这之前，他连一只鸡也没有杀过，更不可能有机会看到尸体。在不知不觉中，他对这种事情的接受能力变高了。

　　他将获得的三张卡牌拿了出来，上面的图案分别是鼠、龙和狗。龙属相卡牌应该也是一张提升力量的卡牌，因为在男人死后，他的身体中溢出一些白色光点，汇聚而成的就是它。

　　看来，不同属相的生肖卡功能也有重合。一个人只能一次只能融合一张卡牌，作用五分钟，使用过后需要至少半个小时才能恢复。

　　在这五分钟里，可以任意切换卡牌，只不过精神消耗会增加，使用时间变短，恢复时间变长。

　　同种属性的卡牌只要有一张就好了，但在攻击前，谁也不知道对方的卡牌属性是什么。想起那个女人的惨状，还有男人在和自己对战时的态度，那绝对不只是为了杀人，而是为了满足自己变态嗜好的虐杀。这样的人，即使是在游戏残酷的环境下也很少见。

　　夜风从玻璃门的缝隙钻进来，好似有血腥气被它裹挟而来。

　　*

　　游戏的最后一个小时，成祺躲在一个面对街道的二楼茶馆里，他身上又多了许多伤口，其中最严重的就是腹部的那一道大伤口，即使是过了好几个小时还在往外渗血，白色纱布上浸出小小红点。

　　在后半夜的又一次转移地点中，成祺和一个三十几岁的男人触发了消除效果。

　　他身上有五张卡牌，其中四张提升的是五感和身体强度，但他在战斗过程中只使用了生肖马的卡牌，它提升的是速度。

　　最重要的是他身手敏捷，出手相当有章法，明显是练过的，和成祺这样纯靠本能和身体素质打架的人有天壤之别。

　　再搭配上可怕的速度，成祺虽是一开始就融合卡牌，提升力量，还是只有被动反抗。他不像之前那个男人一样执着于杀人，一有机会就会尝试获取五彩光球。

　　成祺自然不能让他得到光球，只要对方有脱离战局的意图，就立刻更替卡牌，从后面偷袭。这个方法实际使用起来，比预想的还要耗费精神，几次之后，沉重的疲惫感向他的身体袭来。那男人也意识到了，必须要先解决眼前的人。

　　男人的攻击愈发猛烈，成祺艰难抵抗，脑中飞快思索着对策。只是一个恍神，就被对方一脚踢落了手中的平底锅，男人反手握着一把匕首，欺身上前。

　　成祺反应很快，从口袋中抽出青铜镜，在匕首就要划破他的脖颈之际成功挡下，但颈项上还是留下了一个细微的血口。

　　两人距离拉开，成祺没有错过对方的惊讶，只是一瞬男人就收敛起表情：“你还不错，但我不想被抹除，还是你去死好了。”

　　话落，他再次攻了上来。成祺最强力的武器已经暴露，再加上他现在只是强撑，只要精神稍一松懈，潮水般的疲惫感就会将他吞没。

　　必须尽快结束战斗！
　　面对男人，他唯一的优势就是弱。这一分多钟里，成祺的身上已经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口和淤青，但对方只有在成祺一次出其不意的偷袭中受了点轻伤，对比不要太惨烈。

　　虽然男人表现得不明显，但成祺还是清楚感觉到了男人的轻视。他需要利用的，就是对方的这点轻视之心。

　　他不动声色的减少了防御的动作，身上的伤口迅速多了起来，在故意露出一个破绽之后，男人微微勾唇，没有犹豫，一刀刺向成祺的腹部，匕首刺入削弱的声音在两人的耳中响起。

　　男人唇角的笑容变得僵硬，后退半步，低头看向自己心脏位置的水果刀，眼睛里透露出不可置信，然后慢慢倒下。

　　事情结束之后，成祺痛得全身布满冷汗，咬牙拔掉肚子上的匕首，捂着流血的肚子寻找藏身之处。附近可能有人注意到了这里，他现在的身体状况不允许他再一次经历战斗。

　　也许是融合了卡牌的原因，让他在身受这样重伤的情况下都没有痛昏过去还有力气移动，他借着最后一点力气，简单处理了下伤口。卡牌脱离身体，成祺也承受不住晕了过去。

　　还好再次醒来的时候，时间还没有超过一个小时，这倒是运气不错。超过时限就会强行转移，转移的地点未知，也许会直接触发消除效果，也许会遇到什么人……未知的东西太多，以他现在的情况，一个不小心就会丧命。

　　成祺凑向窗边，一道光打在他的左脸，绒毛清晰可见，唇色苍白，颧骨上的那颗痣衬得他有一种脆弱的俊美。他的眼睫轻轻一颤，微眯着双眼，一瞬不瞬看着倒计时。

　　成祺庆幸自己在拿到卡牌之后都是立刻研究，不然在那场战斗中，他就没有办法利用卡牌的不断切换牵制住对手，恐怕在一开始就毫无还手之力。

　　也许不会死，但一定会被抹除，按照游戏的说法就是神隐。谁也不知道被神隐的人都在去了哪里，成祺隐隐有种感觉，他们没有死。但他们究竟去了哪儿，现在又是处于什么状态，这些都无从猜测。

　　成祺打算这最后一个小时都待在这里，等待游戏结束。大多数玩家都是这个想法，不知藏在什么地方看着空中的巨大倒计时时间一分一秒减少，街道上很久都没有一个人经过。

　　无论从什么方向看，倒计时都是正对着人的，所以他们只需要找到一个看得见天空的地方，静静等待就好。

　　这段时间里，成祺不打算做多余的事情，只是在脑中回想他现在拥有的卡牌和发现的信息。

　　他一共有十张生肖卡，智力、速度和力量属性的卡分别两张，三张提升五感的卡牌，一张提升身体强度。

　　若是当时那个男人使用提升身体强度的这张卡牌，最后那一击可能就杀不死他。当时替换卡牌攻击时，那个男人表情十分惊讶，显然他并不知道这个信息。

　　他现在拥有的卡牌算是多的，这让他发现，每次使用和恢复时间的限制让很多卡牌的作用变得鸡肋。就比如说智力属性卡牌，一般使用卡牌是在触发消除效果和战斗中。

　　这种危急情形之下，几乎没有人会选择这种卡牌，除非是那种武力特别强大的，绝对自信，相信即使对方使用卡牌自己也完全能够应付。

　　成祺不知道会不会有这样的人，但他相信就算是有，那也是凤毛麟角。

　　游戏不可能给出这么多没有意义的卡牌……

　　突然，下方街道有动静传来，他立刻压低身体，不小心牵扯到了腹部的伤口，一阵刺痛涌来，脸霎时变得扭曲起来。

　　疼痛稍微减缓，成祺往楼下看去，一个高中生模样的女孩正在跌跌撞撞向前跑，他的身后，跟着一个长相凶恶的中年男人。

　　成祺眉头一皱，本不想多管闲事，在就要收回视线的时候，他突然发现那个小姑娘有点眼熟。

　　略一回忆，成祺想了起来，方既予当时问他要不要一起走，身后站着的就是这个小姑娘，他们应该是一起组队离开的。

　　犹豫了一下，成祺还是决定帮忙。他没有立刻下去，而是在继续观察着两人的状况，他们都没有使用卡牌，但小姑娘的身体素质本来就不如中年男人，此时已是体力告罄。

　　成祺不再多想，转身下楼。一下来就看见小姑娘已经脱力跌倒在地，面对中年男人的渐渐逼近，吓得手脚并用的往后退。恐惧让她不自觉的发抖，眼眶中蓄满了泪水。

　　但即使是这样，她也没有求饶，因为她知道这是没有用的，对面的人就是一个疯子，表现出自己的软弱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中年男人扯出一个令人不适的笑容：“不是都叫你不要跑了吗？你看，还不是被我抓住了，结果都是一样嘛。”

　　小姑娘手攥成拳，紧抿着嘴唇，身体忍不住颤抖。之前她求这个中年男人放过自己，但见她可怜柔弱的样子，中年男人假装安慰，让她以为自己有救了之后，没有预兆的打断了她的手臂。

　　这让她知道，害怕和求饶都是没有用的，她只怪自己太弱，连自己也保护不了。

　　他眼神阴冷，高举着手中榔头就要砸下，小姑娘闭上眼睛不敢看。却只听见一阵极快的脚步声之后，紧跟着砰的一声重击。

　　小姑娘一睁眼，就见中年男人的身体直直朝她的方向倒来，她连忙蹬腿后退，险险避开。

　　中年男人嗬嗬几声，眼神中透着怨毒。没过多久抽动的身体停下，永远闭上了眼睛。

　　成祺感觉到自己的伤口又被崩开，迅速搜走中年男人身上的卡牌，带着小姑娘一起离开。

　　小姑娘冷漠地看了一眼男人的尸体，恨意犹如实质。

　　她显然也认出了成祺，不然也不会仅仅是因为他杀了中年男人就跟他走，虽然他救了自己，但两人的实力差距太大，她不敢确定对方是否又是一个中年男人这样的人。

　　成祺将自己用剩下的药品纱布丢给小姑娘，让她自己处理身上的伤口。

　　小姑娘名叫陶薇，她确实和方既予一起组队离开，但游戏开始的第五个小时的时候，方既予触发了消除效果，对方的武力值很弱，他本来是有机会解除效果的。

　　但是，对方见打不过就求饶，在方既予停手转身之后突然偷袭，方既予被缠住，偏偏又下不了杀手，最后两人双双被抹除。

　　陶薇说到这里，神情一暗：“成哥，你说方哥还活着吗？”

　　成祺迎上陶薇略带期待的眼神：“我不知道。”

　　抽噎声在这个空间中回响，良久，她狠狠抹掉脸上的眼泪：“真是傻透了，我才不会学他！”

　　成祺说不清心中是什么滋味，在陶薇一个人出现的时候，成祺就猜到方既予肯定是出事了。

　　他没有接话，但对这句话是极为认同的。

　　方既予这个的人，真是傻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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