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长源

2、翅膀

　　“没错。”
　　“毕维斯叔叔，我们这好像没有这个叫索伦维亚的魔法学院呀，我没有听过。”
　　“这不是天使国的学院，我们天使一出生就是智勇双全，从来都不用上学。”毕维斯骄傲的仰起头，“这是巫师学校。”
　　“什么！”伊桑捂住脸，“为什么会有巫师学院的入学通知书在这？”
　　“你继续看。”
　　“……亲爱的伊桑??格林……很高兴的通知你已被索伦维亚魔法学院录取，并真诚的邀请你于9月1日早上十点在美里恩路43号（与其他新生一起）乘坐幽灵巴士前往索伦维亚魔法学院……新学期所需要的课本和用品已列在后面的备注表，请仔细核对购买……请于7月31日前派你的猫头鹰回信，你忠诚的亚莉克西亚??希尔——索伦维亚学院副院长。”
　　伊桑用了一分钟的时间读完，然后又花了五分钟的时间消化，最后抬头茫然的看向毕维斯。
　　毕维斯转过身看向窗外：“我们与那些不伦不类的人并无什么交际，这你虽然还小，但应该也知道。所以直到……大概半小时前，从来没有过天使接到巫师学院的入学通知书这种事。”
　　毕维斯转回身：“所以我猜测，这应该跟你父母有关。”
　　“我父母？”伊桑试着回想自己的父母，想不起来，他们离开的时候伊桑还在襁褓中。
　　“你的母亲安娜，没错，是个美丽无比的天使，你遗传了她的容貌。”
　　伊桑眨了眨眼。
　　“你父亲，那个可恶邪恶自私冷漠不伦不类的男人，用了黑暗的手段——我们都这样猜测——骗到了安娜……从来都没有天使和巫师结合的例子，反正也许是副作用吧，在漆黑的暴风雨天，可怜的安娜刚诞下你，就……化为虚无了，”毕维斯象征性的抽噎了一下，“天使不会死的，只会化为虚无融入空气，这对我们而言就是死亡。可怜的安娜……而那个不伦不类的男人，居然抛下你们回到他自己的世界去了！”
　　伊桑看着带着抽噎的毕维斯，感觉像是在听别人的故事。
　　“安娜走了，只留下你，小伊桑……你的头发和眼睛跟那个男人的一样。”毕维斯停止了抽噎，“所以我猜，是你身上流淌着一半巫师的血，所以才会收到巫师学院的入学通知书。”
　　伊桑的身世是这个小镇里公开的信息，而他也从记事起就清楚的知道。因为克鲁姆洛夫小镇里的天使们都是统一的银发和蓝眼睛，只有伊桑从小就是一头栗色的头发，甚至连眼睛的颜色都是遗传的他巫师父亲。
　　此刻伊桑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便学着毕维斯抽噎了一下。
　　毕维斯神情顿时有些缓和，开口时的语气也带着一丝怜悯：“可怜的小伊桑，这不怪你，发生的时候你还没有睁眼呢，我相信你母亲此刻看到你这样为她伤心，一定很欣慰。”
　　“……那我还要去上这个索伦维亚魔法学院吗？”
　　“这正是接下来的重点！亲爱的伊桑，”毕维斯激动的站起身，“那群巫师实在欺人太甚，不管是四百年前还是十三年前，那场战争的结果虽然是两败俱伤，但我们一直忘不掉我们战争中死去的同胞，我们一直在等待复仇。所以，这是个契机，小伊桑，天命赐予你这个任务——潜入巫师界，为我们天使国提供绝密的情报。”
　　“……？”
　　“这对你而言的确有点深奥，你只管照我说的去做，首先，就是去这个索……索……”
　　“索伦维亚，毕维斯叔叔。”
　　“……索伦维亚上学，然后等待时机。”毕维斯雄心壮志的攥起拳头。
　　伊桑思索了一下：“可是毕维斯叔叔，我是个天使。”伊桑抖了抖身后自然垂立的白色羽翼，“我觉得如果我们这样善良平和的天使们都对那场战争念念不忘，巫师界的巫师们一定会更不友好吧。”
　　“没错，小伊桑，你这个问题提的很好，虽然我们天使可以隐身，但是我觉得最好不要这么做……我得思索一个绝妙的能隐藏你身份的办法。”毕维斯坐回到靠椅上，单手摩挲着长出小胡渣的下巴。
　　伊桑顺从的站立着，看着窗外偶尔飞过的麻雀和白鸽，下面波光粼粼的河面上还有几只白色的天鹅。
　　“我得召集天原堂的信徒们一起商议，你先回房间吧，去吧。”毕维斯挥了挥手。
　　伊桑双手紧握在胸前，向毕维斯欠了欠身，转身跑出了门。
　　第三层楼最左边那一扇棕红色的小门后是伊桑的房间，里面的家具只有一张床一个衣柜和一张小木桌，屋内的自然光线只是床头的一扇半米高的窗户。墙壁上到处都被粘上了伊桑从小镇上随处拾到的各种颜色和样式的树叶，没有任何顺序和规律，也不会像普通植物一样发黄褪色。
　　伊桑轻掩上门，听到从小镇飞来的天使们挥舞翅膀的声音逐渐降落在楼道里，接着就是许多人说话的声音。
　　伊桑耳朵紧贴门缝，听到断断续续的语句：“……不……荒唐……失望……”
　　如果是我，也会觉得毕维斯叔叔的想法有些奇怪呢。伊桑默默的想着，继续听：“……死……也许……可以……棒……”
　　不过能离开克鲁姆洛夫小镇，去外面的世界也不错。伊桑心想，起码可以获得更多种类的树叶。
　　讨论了近一个小时，伊桑已经从最初的好奇，到无聊的跪坐在床头看着窗外的景致。四四方方的小窗将小部分克鲁姆洛夫小镇框了进来，即使克鲁姆洛夫小镇四季如春，但此时日头正高，也有些许热气。热烈的阳光将环形的河流照的波光粼粼，伊桑看见几只白色的天鹅游到了阴影处躲避阳光，天使们也都回到蓝色屋子里休息，而在一个粉蓝色屋顶下面有两位性别不同的天使正忘乎所以的亲吻，丝毫没有感受到阳光的直晒。
　　伊桑没有任何感受，作为一个13岁的小天使来说，看成年天使的亲密举动还不如躺在草地上数着朝阳升起的时间来的有趣。
　　“亲爱的伊桑，祭司毕维斯命我将你带去他的房间。”房门打开，朱利安双手紧握在胸前，对回过头看向门口的伊桑说道。
　　来到毕维斯的房间，也就是刚刚那个玻璃墙壁的房间，伊桑看到四周站着许多大天使，都保持着双手紧握胸前的动作，双眼紧紧的注视着门口的伊桑。毕维斯站在最里面，面前有一个大锅，锅里的不明液体正噗通噗通的冒着泡。
　　“快进来吧，可怜的孩子。”毕维斯招了招手。
　　伊桑边走边对着左右两边的天使们点头致意，这些信徒们都是看着伊桑长大的，彼此都很熟悉。
　　“毕维斯叔叔，这是什么？”伊桑站在大锅前半米距离，对着锅后面的毕维斯问道。
　　“这是‘掩身灵剂’，不过还要十天左右才熬好。”
　　“什么是‘掩身灵剂’？”
　　“喝下它可以让你掩藏身份，也就是收起翅膀，没人会怀疑一个没有翅膀的人会是天使。”
　　“……有副作用吗？比如翅膀永久消失什么的。”
　　“放心吧亲爱的伊桑，这个是有时效的，而且我这里同时调制出了解药，你喝下掩身灵剂就可以放心的去上学，等你回到家，我会给你喝下解药‘复身原剂’，在此期间不管你发生什么事，你的翅膀都不会长出来暴露你天使的身份。”
　　“听起来好像挺不错……如果没有解药时效大概要多久？”
　　“根据以往的经验，大概不会超过六十年。但这不重要，因为我将和你一起喝下‘掩身灵剂’，”毕维斯朝伊桑快速的眨了下眼，“陪你去外面买那些课本用品。”
　　“嗯……太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