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锦和白了的故事》白活

3、第 3 章

　　“哥哥，我想让娘和爹葬在一起可以吗？”

　　“不行。”其实这十几年来，他从未对他说过行这个字。

　　“为什么？”爹娘明明那么想在一起啊？

　　“白家祖宗规定，妾侍不能进祖坟。”并未多看他一样，他在看帐，白家大山已倒，自己有得忙了。

　　“那…那我娘她埋哪啊？”小东西急了。

　　“总之不会在祖坟里，你喜欢的话可以送往家乡。”

　　“我我娘……”他娘从小被卖入青楼，哪来的家乡啊？

　　“你不用多想，这些事我都会安排好，好了我很忙，不要因为这种事打扰我好吗？”

　　“……”

　　哥哥，从小就是如此对自己，从未，从未正眼看过他，也从未对自己展露过笑颜，也没关心过他。但是他却永远记得，刚到这家的第一天，那个对着自己做鬼脸，然后大笑的哥哥。到了今天也不曾忘记。只是从他住到这里后，那个鬼脸哥哥就消失了，好像从未存在过似的。

　　他其实知道，哥哥讨厌自己。他一直努力追逐，为了讨好他，拿了爹送给自己的西域娃娃送给他，但是他却把娃娃分了尸，然后扔进狗窝里，再然后爹爹问自己为什么这么做，他…不敢说，也不能说是哥哥干的，就说是自己不喜欢，可其实他很喜欢那个娃娃，特别喜欢，虽然不如喜欢哥哥那么喜欢，但也很喜欢。

　　然后他找哥哥玩，哥哥明明已经答应，还让他上河边等，但是他从日头在头顶，等到日头看不见，也不见他来。第二天就大病了一场，但是他也没对别人说，死都不会说。

　　这些年来一直是这样，每天都这样，可只要一看见哥哥，他还是很开心，看着哥哥背着他根本就不懂的诗经，对了，哥哥写的字也很好看，哥哥还会耍剑。在他眼里哥哥是完美无缺的，自己的眼睛从未离开过他，只是哥哥的眼睛却从不曾在自己身上停留过。

　　“白了，现在老爷和你娘都已经过世了，所以我觉得你们西院实在不用留那么多下人了。现在老爷死了，白家能减少开支就要尽量减少，不要增加这个家的负担，你说对吗？”白夫人现在是这个家的老大，已经开始了她的复仇计划，现在仇人就剩这么个小野种了，所以怎能不珍惜呢。

　　“大娘说的是，了了明白。”以前大娘都是叫他了了怎么今天叫了全名。

　　“那就好，对了，以后你别叫我大娘，叫我夫人听见了吗？”

　　白夫人腰板挺的比过去十几年都直，从白了的角度看去，很是可怕，虽然奇怪，但是也没敢再问。

　　白老爷已经死了有一个多月了，白二夫人最后葬在了抚城的西边山头，到了下葬的日子，天还没亮就草草埋了，随葬也少的可怜。墓地弄的更是简陋。但是年纪尚幼的白了什么也不懂，只是跟着棺材来到了墓旁看着下葬，然后大家都走了，只留下他自己。

　　“娘，这块地是哥哥和大娘选的，说是风水宝地，孩儿什么也不懂，都是哥哥帮忙。孩儿……很想你，也想爹爹，现在我自己住在西院很寂寞，柳儿他们已经被叫到东院帮忙了，我…晚上有点怕，可是大娘说的对，爹走了，家里不能像以前一样铺张了，我都懂。哥哥现在对我很好，很照顾我，大娘也很好，你不用担心，真的……”说着眼泪已经止不住的留了下来。

　　天知道这短短的几天他的待遇已经从白府二少爷变成也白府隐形人。衣食住行皆没人管，每天他饿了，都要厚着脸皮去东院厨房，没人给他好脸色，他过去的仆从也都不知道哪去了。

　　“你还知道回来。”一进到大堂就看见白夫人冷着一张脸对着自己大喊。

　　“大娘，我……”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一个巴掌就飞了过来。

　　“我的话你都听到哪去了，不是告诉你叫我夫人吗？”

　　“我……”又是一个巴掌。

　　“还敢顶嘴，老爷死了你就敢欺负我了是不是，你娘活着的时候是怎么教育你的，把你教成了这么个无礼的东西”

　　“……”头很疼，他已经听不见大夫人说什么了，只能听见嗡嗡的声音。

　　“你敢不理我，看来真是无法无天了，你娘死了，我就替她好好教训教训你。来人把他带到柴房，今天什么也别给他吃。我倒要看看他还想怎样。”

　　“娘，孩儿真的很想你。”小小的身子屈在柴堆上，从小娇生惯养的他从没吃过这种苦。眼泪已经没有任何用处，因为根本无人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