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风行》moomsipoint

60、第 60 章

　　因为突发事件庄园门口已经陆陆续续有人驱车离开，带着口罩帽子的小明星不少。
　　里面乱作一团，工作人员一心二用，见到陆临意和吴悠山只以为也是什么来演出的明星。
　　她们顺利地离开庄园。
　　消失了一会的杨段开车出现。
　　车门拉开，两位从宴会厅离开的女士先后上了车。
　　陆临意一坐下就摘了自己头顶的帽子和口罩。
　　她往椅背上一靠：“老段，开车吧。”
　　杨段一踩油门，迅速离开了这里。
　　他从后视镜看陆临意：“送你们回家？”
　　陆临意：“可能得先去趟医院。：”
　　陆临意捏了捏吴悠山的手指：“你要陪我一起去吗？”
　　吴悠山皱起眉头：“不然你把我放在荒郊野岭让我徒步回去吗？”
　　陆临意的脚踝肿得吓人，她强忍着疼痛走了一段路。
　　这会思绪放松，密密麻麻的疼从脚踝一直啃食到她的脑门。
　　她后背全是冷汗，但不敢吭声。
　　陆临意拿出手机把吴悠山拉进一个微信群。
　　群里这会儿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正激情地发着红包，卡着上限一秒之内有好几个。
　　两拨人，一波忙着发，一波忙着收。
　　于是陆临意一下就抢到了两个。
　　她把手机亮给吴悠山看：“玩吗？”
　　陆临意见还有人发就把手机收回，边点边解释。
　　“刚刚大屏幕上的倒计时你看见了吗？其实最后只是一个十万块的彩头。”
　　吴悠山打断她：“你出的钱？”
　　陆临意：“当然是吴博峰出。我做了一张ppt。吴博峰那么要面子的人，又害怕我有别的后招肯定会主动出的。不过刚刚在现场的朋友和我说那位拿到彩头的老总玩心大起建了个群打算在里面把钱给发完了。”
　　末了还小声感叹了一句，她真是太善良了，居然没把数字写大点。
　　吴悠山点点头：“哦。”
　　杨段在驾驶座上憋了许久听到那句善良笑了一声：“确实，这次居然出乎意料的善良。”
　　吴悠山：“什么意思？”
　　陆临意往吴悠山旁边贴了贴，轻声说：“我脚好疼啊。”
　　陆临意两次转移话题的手段都不怎么高明，但是吴悠山知道只要自己追问，陆临意一定会告诉她。
　　吴悠山看着陆临意脚上已经肿得和胡萝卜一样的脚，微微弯了腰慢慢给陆临意扇风不再开口。
　　陆临意把吴悠山拉起来：“好好坐着。”
　　吴悠山看了一眼她，把窗户打开一些盯着窗外的风景。
　　陆临意从包里拿出一包杨梅干。
　　吴悠山拿着包装袋叹气：“我没晕车。”
　　她低下头很小声地问陆临意：“你还能继续当医生吧。”
　　陆临意点点她的额头，“嗯。而且两个人生活也不会过得拮据的。”
　　她话里有话，吴悠山撇开眼不看她。
　　杨段：“我说姐姐，您歇一歇闭上嘴吧，都这种时候了还惦记着你那些破烂话呢。”
　　陆临意：“什么破烂话，我着不是陈述事实吗？”

　　到了医院，陆临意悄悄地把裙摆提起来看了一眼，又默默放下去。
　　看有些恐怖，尤其在两只脚的对比下。
　　杨段看不下去给人背起来送进医院挂号。
　　陆临意被背起来后，长裙遮不住脚踝，吴悠山得以看清全貌。
　　她手握紧，外套下昂贵礼服攥得不能看。
　　陆临意拍拍杨段的背，“等等老段，让悠山陪我，你先去忙自己的事吧。”
　　杨段是个人精，他没客气把陆临意放下就走。
　　陆临意挽着吴悠山的手，蹦蹦跳跳地走。
　　吴悠山看她蹦了一会拉住她。
　　“我也可以背你。”
　　陆临意笑了一声。
　　“我知道，只是我穿了裙子不太方便。”
　　“抱也可以。”
　　陆临意看着吴悠山的眼睛，摘下自己的发圈圈过吴悠山的脖子，拢起她散在背上的头发，帮她扎起来。
　　手还轻轻搭在脖颈后，吴悠山就把陆临意抱起来了。
　　陆临意只好用力搂住她。
　　好在没伤到骨头，陆临意看着报告松了口气。
　　她把报告亮给吴悠山，笑着说：“没几天就能上蹿下跳了。”
　　坐在位置上的医生，一推眼镜：“嗯，要是再迟一点来可能这辈子都不能上蹿下跳了。”
　　陆临意连忙拍拍吴悠山的背。
　　医生才不管她，她就没见过这么不把自己身体当回事的人。见这位大人看上去比旁边的小孩还不靠谱，把注意事项都和吴悠山说了。
　　“姑娘，带你姐姐去一楼药房取药吧。”
　　吴悠山点点头，出去后不知道从哪弄来一辆轮椅把陆临意扶上去。
　　陆临意坐上轮椅尝试着自己转轮子，她刚往前滑出一段距离，就被吴悠山拉回来。
　　于是陆临意乖乖地坐着不动了。
　　长时间没休息，怕自己不小心睡着，陆临意轻轻拍拍吴悠山的手：“回我家吗？”
　　陆临意及时补充：“或者住你杨段叔叔家里。订酒店也行。”
　　吴悠山正准备回答，电话响了。
　　她挂断电话，给了陆临意一个你是不是有病的眼神。
　　陆临意笑着坐正身子，吴悠山把手机丢给她让她帮忙拉黑电话号码。
　　手机上是一串陌生号码，陆临意拉黑了这个，下一秒又有另外一串新号码打进来。
　　“应该是吴助理的电话，我每次不接电话他们就会这样。”
　　她们打的车都已经到了，陆临意还在和手机搏斗。
　　吴悠山把陆临意扶进车里，叮嘱司机师傅等自己一会，跑去归还轮椅。
　　回来的时候，陆临意依旧在挂断电话，选中号码，拉黑。
　　她现在已经做熟练了，甚至能左右手各拿一支手机，左手看消息，右手拉黑。
　　吴悠山打断她像是在施法一样的动作，拿回手机。
　　接起下一个打进来的电话。
　　吴博峰宴会散场后找不到吴悠山，被气得当场喊来医生就地静养。
　　吴悠山没在今天签下合同他已经失去机会了。
　　好不容易等到这个时候结果因为一个陆临意前功尽弃，吴博峰满脑子想的因该怎么报复。
　　他会定在今天，既是想让吴悠山自愿进公司，自己的位置不会被威胁，也能营造自己的形象，以免自己去世了，有人编排自己。
　　他在成人礼上冠冕堂皇的话吴悠山不知道信了多少，但今天之内找不到人就来不及了。
　　那个定时炸弹会在明天爆炸。
　　吴助理终于联系上吴悠山，吴博峰抢过吴助理手里的手机。
　　“悠山，别怪爸爸没有提醒你。你来公司之后的路都会很顺利。我安排好了公司的老人带你。你能学到很多东西，你太对不起我，也太让爸爸失望了。”他顿了顿，“你妈妈知道了也会不高兴的。”
　　陆临意坐在她旁边，听清了吴博峰的那句“失望”。
　　她忽然之间想起自己前不久也听过这样的话。
　　没忍住偏头笑了，吴悠山恰巧抬头看她。
　　她歪了歪头，用口型问：“笑什么？”
　　陆临意摇头。
　　吴博峰在电话里喋喋不休：“你不能让你妈妈难过，你妈妈的愿望就是希望你进公司帮忙，这是她的遗愿。爸爸知道生前对不起她，这是爸爸唯一能补偿她的方式了。悠山，你现在就立刻回来，你想读什么大学爸爸不拦你，你陆阿姨可以继续在她的诊所上班。爸爸已经让步到这个程度了，悠山你听话一点。”
　　吴博峰身体不好，说话的声音虚弱，有一种披着外皮的恶心感。
　　吴悠山一头雾水，她妈妈到底和吴博峰约定了什么，让吴博峰这么坚持。
　　她转头看托着下巴一脸无辜看着她的陆临意。看来是不打算今天和自己解释了。
　　问吴博峰只能问出假话。
　　不如去看陆临意故意转移话题的模样有有意思。
　　吴悠山许久不出声，吴博峰忍耐度有限，声音变得刻薄。
　　“吴悠山，你能到现在的位置都是花的我的钱。如果没有我你能考上大学吗，我不让你回家，你打算去哪住，我不给你学费你能去哪上学，靠你的后妈吗？你前段时间出去旅游花的都是我的钱吧。不要无理取闹。你喜欢什么人我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但你说如果我让别人去说你喜欢上了自己的后妈你这书还能读下去吗？”
　　吴悠山出神地想，她旅游的钱是陆临意给她的。
　　吴博峰最后咳嗽两声：“我本来不想撕破脸的，吴悠山你不在乎，难道陆临意她不在乎吗。她要上班的，本来和我结婚她就已经不清白了，现在和弄得不清不楚的，你说她那个班还能上得下去吗？”
　　“我本来都不打算和你说这些，但别以为我死了就没人能看着你。吴悠山你是我的女儿，你别忘了。”
　　吴悠山挂断电话前说：“我考虑一下。”
　　陆临意捏她的手：“你要考虑什么？”
　　吴悠山解释：“哦。不小心养成习惯了。他说什么只要先答应下来会省很多事，至于我做不做，他也不知道。”
　　陆临意：“那你现在的打算是？”
　　吴悠山：“我想离他远一点。顺利地读完大学。”
　　她说完又看一眼陆临意。
　　“可以的话，想谈一段恋爱。”
　　陆临意：“嗯。”
　　陆临意：“那你妈妈呢？吴博峰好像说她给你留了什么信。”
　　吴悠山低头沉吟。
　　“其实我对她的印象已经很淡了。她在世的时候，我见她机会就很少，都是家里的保姆在带我。”
　　“只是妈妈这个词语上面附着的爱意太深重了。从读小学开始，听其他小朋友的叙述，我就知道自己的父母和大多数的人是不同的。石艾是因为那一层身份和责任在爱我，并且用这一层身份和责任掩盖了自己心里并不喜欢自己女儿的事实。”
　　陆临意不知道从哪掏出一颗糖放进吴悠山的手里。
　　吴悠山皱着眉看着手里的糖，一边嫌弃地看陆临意一边把糖藏进自己的口袋里。
　　吴悠山：“只不过那时候年纪还小，所以还会对他们有所期待。会不会是自己不够努力，不够听话，不够优秀，所以他们才不喜欢我。后来读的书多了，发现书里比我惨的主角多多了。我至少有钱花。”
　　“什么跟混混跑的母亲，嗜赌的父亲，巨额的负债，贪婪的亲戚，还有一个觉得自己特别高贵处处为难主角的男主。”
　　本来是很沉重的话题，听到这里，陆临意连忙用咳嗽掩盖自己的笑。
　　吴悠山：“我们班的阅读角总有几本名字长得过分，画风十分唯美的言情小说。我打发时间看过几本。”
　　她言归正传：“所以我对我妈妈留下的那封信其实没什么好奇心。我比较担心的是，吴博峰会不会影响到我周围的人。”
　　“好不容逃出来，我现在一点关于他的事都不想沾了。他说的其实很对，我这么多年确实花了他不少钱。我原本会在本子上计账，后来听说吴博峰前几年养的一条狗每个月都要花费十来万的时候我就不在意了。他每个月领在身边的人一天能拿的钱比我一年的生活费多。”
　　“意识到这些事的时候我年纪不大，但并没有特别难受，反而觉得很好，这样自己花他的钱我的愧疚感就少了很多。”
　　吴悠山听见陆临意翻口袋的声音，过了一会不知道从哪里又掏出来一把挂了小兔子挂饰的钥匙。
　　吴悠山：“你又干什么？”
　　陆临意把钥匙圈随意地挂在吴悠山的食指。
　　“我家里的钥匙。刚好有两把，给你一把。”
　　吴悠山：“……”
　　吴悠山：“这个兔子呢？也是你刚好挂上去的？你喜欢兔子。”
　　陆临意：“挂在上面不容易丢，颜色显眼。而且我觉得它有点像你。”
　　吴悠山眯了眯眼：“哪里像我？”
　　陆临意：“不爱出声。”
　　吴悠山：啊？”
　　吴悠山下车后模糊地猜到为什么陆临意会觉得自己像兔子了。
　　她把陆临意抱进小区，在门口把陆临意放下。
　　陆临意又在身上掏啊掏，左手拿了一张卡右手拿了一块钱硬币。
　　吴悠山：“你哆啦A梦？”
　　陆临意加快语速。
　　“悠山选一个，左边的是本就属于你的卡，我从吴博峰那合法弄到的。右边是可以打倒恶龙的硬币。你是成年人了，可以全部都要哦。”
　　吴悠山：“你真的在演动画片吧。”
　　她拿出陆临意刚刚给她的钥匙打开房门：“我两个都不想要，我想回家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