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第 3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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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临意活到现在总会不可避免地见证死亡，参加亲友的葬礼，或是听他人口述。
对于没有多少情感的人她也能适当地装出悲哀，顶多感慨一句生命无常并每每这时候都尤其关注自己在乎的人的健康问题。
时间一长，死亡带来的警示作用慢慢消退，她又会恢复常态。
她不知道吴悠山是怎么看待死亡的。
她所知道的是，吴悠山母亲的死亡这个根本不用承担任何责任的诱因让吴悠山忽然之间被送到了归杳。
一时之间吴悠山不仅要经历亲人离散还要感知人情人暖更要适应陌生的环境。
陆临意直到现在都不知道怎么和吴悠山开口。
吴悠山是一个没收到多少父爱的小孩，是将要面临高考的学生。
那个小孩就算得知这件事也只有平淡的反应，应该比陆临意表现还要好。
但是她还是自作主张瞒了几天，打着为她好的名义，变成一个落入俗套的大人。
她背靠着冰冷的墙壁，看着眼前的病房。
如果是之前的自己，大概会把选择题摆在吴悠山面前，让他自己做选择。
这样需要做抉择就不会是自己，自己只需要做一个旁观者，偶尔提供一些恰当的帮助，还能收获小孩真心实意的道谢。
实在是不会亏本的买卖。
不像现在。
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亲戚都在病房门口，顾左右而言他地问吴助理吴博峰的遗嘱立得怎么样了。
病房门打开医生走出来宣布吴博峰挺过一劫，那些人又穿上皮囊凑上前询问病人情况。
陆临意看了一会，走进逃生通道里，给吴悠山发消息。
【悠山，吴博峰住院了，你如果想来看一眼，我现在去接你。】
陆临意算算时间，吴悠山这会应该在家学习。
两个地方的车程一个半小时，她可以开车回去吃丽姨的青团，顺便等吴悠山的回答。
她守了大半天也没见吴助理有什么举动，现在吴博峰一时半会醒不过来，吴助理要忙吴博峰的事都来不及，估计不会对她做些什么。
她开车回了一趟爸妈家，美其名曰拿东西。
江春烟倒是很惊讶她怎么有时间赶回来，两人住的实在不算近。
陆临意随意胡诌了一个理由，夫妻两个就关心起陆临意能不能在家里吃午饭。
陆临意答应了。
趁两人兴高采烈地进厨房做菜，陆临意拿两人手机把吴博峰用来联系他们俩的手机号设置了呼叫转移。
转到了自己新办的手机卡上。虽然聊胜于无，但如果真出了什么事陆临意也不至于太过慌张
吃饭时陆临意特意叮嘱两夫妻不要接陌生号码，如果遇到什么事要给立马联系自己。
陆临意不是第一次说这种话，两位老人已经听成习惯了，不会觉得很突兀。
吃过饭告别父母，陆临意立刻开车回到县城。
吴悠山不出所料在书房写作业，陆临意看了眼时间这会已经过去三个小时了。
吴助理中途给陆临意打来一通电话，说吴博峰现在的状况不是很好，建议陆临意早点带吴悠山去医院。
陆临意就自顾自地把状态不好翻译成能活。
他们这么催着要把吴悠山喊过去自然不是为了重建亲情。
吴博峰在害怕，他不想自己已经握在手里几年的股份回到吴悠山手里，十多年的时间没像最近这段时间这么着急。
吴助理：“我联系不上吴小姐，陆女士我想你还是把悠山早点带来较为稳妥，如果悠山因为您没有见到吴总最后一面不知道会不会怪你。”
陆临意：“怪我干嘛？又不是我让吴总住院的。”
吴助理还要说些什么，但陆临意提前把电话挂断了。
她在餐桌上没有找到吴悠山拍的青团，打开冰箱的保鲜层也没看见。
她没什么耐心，找了两个地方就不打算浪费时间。
于是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透过透明的落地窗看外面的院子，虚度光阴。
外面的农田一年四季都是忙碌着的。
她现在对耕牛没有那么大的好奇心了，倒是偶尔看见路过的骡子会稍微直起身仔细盯着研究一下。
想看看这到底和马有什么区别。
她没在现实生活中见过马，也看不出个什么所以然来。
可能马会更高大一些。
但她有没见过现实中的马。
外面的雨还是下个不停，空气里全是清新湿润的泥土气味，她这会突然就困了。
陆临意侧着身子，蜷着腿，单手挂在沙发椅背上，不知不觉睡着了。
吴悠山学到疲惫，下楼打开冰箱想给自己装点水果换换脑子。
就是不知道陆临意上次带回来的水果有没有坏。
西红柿用保鲜盒装着，其他的水果吴悠山懒得切，她把西红柿沥一遍水倒进盘子里打算回房间。
拿着东西，转身看到落地窗外像是纱线一样的雨和起雾的远山，她停住脚步多看了一会好让自己的昏沉头脑眼睛清明一些。
正要踩上楼梯，吴悠山忽然记起自己今天一整天都没有开窗帘。
吴悠山皱着眉扫视一圈一楼，没有看见保姆，这栋房子没有钥匙没有人进得来。
她拿出手机第一想法是要查监控。
手机屏幕上方的信息栏被她划掉，她打算等会再看。
几个屏幕画面，吴悠山先选了前院。
拖动时间轴，屏幕上的光线不停变化，直到她看见陆临意的身影。
她紧绷的身体才稍稍放松一些。
松开手指，视频按正常速度播放。
从陆临意推开院子的门，到拿着钥匙开门，再到进入房间。
再到陆临意把落地窗前的窗帘打开。
她给陆临意打了个电话。
沙发位置处传来震动的声响，吴悠山走近一些，看见了被沙发椅背藏起来的陆临意。
听见手机的响声，陆临意搭载沙发上的手指动了动，按掉手机铃声，挣扎着半睁开眼睛看了眼来电人。
陆临意再次散了手上的力气，把手机放在自己的耳朵边开着免提，闭着眼睛说：你说，我听着。
吴悠山站这么远是听不清陆临意在说什么的，但是发现电话接通她还是把听筒放在耳边，带着电流穿过棉絮的声音带起阵阵波动。
吴悠山看着近在眼前的人，一时没有答话。
陆临意也没有挂电话，只是一直不出声。
呼吸声浅浅的，变成声波振动着吴悠山的耳朵。
吴悠山走近沙发，拍拍陆临意的手背。
“怎么回来了？”
陆临意迷迷糊糊地还以为是电话里的人在说话。
“饿了。”
吴悠山打开手机看了眼时间，回到楼上把自己书桌前的计时器关掉回到楼下。
现在已经快四点半了，吴悠山不知道陆临意有没有吃午饭，给陆临意煮了碗泡面奢侈地加了两个鸡蛋。
陆临意闻到味道不再闭着眼，她记得自己好像和吴悠山打了一通电话，打开手机却发现通话依旧持续着。
她试探性地对着手机喊了一声吴悠山的名字，把吴悠山从厨房里叫出来了。
吴悠山把方便面放在餐桌上：“吃饭吗？”
陆临意叹了口气：“你忘记挂电话了。”
吴悠山右手拿着手机，陆临意再一低头通话结束了。
陆临意起身坐到餐桌前，撑起一边脸问：“有我的份吗？”
吴悠山把餐具递给她。
“你吃得那么少，有没有你的份我都饿不着。”
陆临意笑着接了餐具，吴悠山已经把面分成两份，她这碗面上还裹了一个荷包蛋。
她一戳，鸡蛋开始流黄，陆临意拌开十分给面子地吃了一大口。
陆临意趁着吴悠山还没坐下开口问：“你这几天不会都是自己煮泡面吃吧？”
吴悠山看了她一眼后才回答：“嗯。点外卖也不知道吃什么。”
陆临意有些怀疑吴悠山平常在学校是不是也这么随便对付，她看着吴悠山的脸总觉得好像是瘦了不少。
陆临意虽然刚刚叫饿，但吴悠山用来装面的碗有她的脸大，她吃了三分之二剩下的三分之一实在吃不下了。
但好歹是人大小姐亲手做的，便打起精神吃下一口。
吴悠山：“吃不下就别吃了。”
陆临意还没有做出反应，吴悠山就把她那碗面拿走倒进自己碗里，继续吃。
陆临意话憋在嘴里，最后成了几个没有含义的字音。
吴悠山没再抬头。
一餐结束，吴悠山把嘴巴擦干净，陆临意收拾残局。
吴悠山跟着进了厨房，站在一旁看着陆临意洗碗。
陆临意洗到一半，转头问她：“你不回去写作业？”
吴悠山：“我同学和我说刚刚吃饱就坐下学习容易变傻。”
陆临意笑出声：“那你之前累计到现在岂不是早就变成傻子了？现在突然醒悟还有望变聪明吗？”
吴悠山轻拍陆临意的手臂表示不满。
陆临意笑着说：“我开玩笑的。”
吴悠山没再看着她离开厨房。
陆临意松了口气，洗碗的速度变得缓慢。
吴悠山回到客厅闲下心打开手机回复堆积的消息。
好友群里发了是几句关于题目难的吐槽，她看了一眼关掉，打开班群看看有没有布置新的任务。
所有的消息点完，她最后点开与陆临意的聊天窗口。
没点进去之前，陆临意的名字下方吴悠山看见“吴博峰”这三个字。
清明都已经过了，陆临意也已经回来了。
吴悠山点进窗口看完整消息。
【悠山，吴博峰住院了，你如果想来看一眼，我现在回去接你。】
说是来接她结果本人睡着了，她要不是下楼了，陆临意估计要睡到天黑。
作者有话说第34章 第 34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