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风行》moomsipoint

32、第 32 章

　　陆鸿站在两个人中间，再一次问：“不吃饭吗？饭要凉了。”
　　看桌子上有些发黄的配菜叶子，陆临意就猜到这菜估计是已经热过一遍了。
　　夫妻两个很默契地都没有听陆临意的话先吃晚饭，而是等到现在。
　　陆临意：“妈，我和悠山站在风里一个多小时，快要饿扁了。”
　　江春烟往饭桌上一坐，拿起筷子自己开始吃饭。生气得很明显。
　　吴悠山还抓着陆临意的手，她学着陆临意，拍拍陆临意的手背。
　　陆临意还担心这小孩心里会不舒服，没想到反过来安慰她了。
　　她们坐在同一排，吃了一顿安静的晚饭。
　　江春烟在吃饭的时候好几次想要发话，但都被陆临意给堵了回去。
　　陆临意每一餐都吃得很少，她从小就这样，近些年有些严重。
　　她喝过一碗汤，吃了几口菜就已经饱了。
　　江春烟看了她一眼。
　　陆临意本想放下的筷子提在半空：“我吃不下了。”
　　江春烟瞬间爆发了。
　　“你看看你现在什么样子！手上的骨头都要突出来了！还不吃饭！你是要气死我！我看到你这个样子我就来气！再吃一点！”
　　陆临意面不改色：“我骨架大。”
　　江春烟吃饱饭把碗一放，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电视一开，声音放得很大。
　　陆临意悄声和吴悠山说：“你待会吃完饭直接回我房间写作业，我等会再进去。”
　　吴悠山也吃得差不多了，把自己面前的桌子收好去了陆临意房间。
　　陆临意和陆鸿把厨房的卫生搞好，走到客厅。
　　陆鸿坐下先开口。
　　“小意，你今天怎么这么和你刘叔说话？”
　　江春烟像是找到了帮手，不再盯着那乱七八糟的电视剧情，转来瞪她。
　　陆临意：“我说了自己是在开玩笑。”
　　她尽量把语气放缓：“妈，我问你，你到底怎么和别人说我结婚这件事的？”
　　江春烟气势明显弱了许多。
　　但依旧生着气：“我又不是故意说的！和人交朋友总是要聊天的，怎么你现在连话都不让我说了？”
　　陆临意：“我没有。但我觉得这是我的私事，更何况还涉及悠山。”
　　江春烟：“我没说悠山什么，就是聊天的时候随口提到了，谁知道老刘还记得。”
　　陆临意语气疲惫：“今天我下楼倒个垃圾，整栋楼的人都在讨论我。”
　　江春烟：“你不要这么敏感好不好，你怎么知道别人是在讨论你。再说他们那是羡慕你。”
　　陆临意：“羡慕我什么？羡慕我找了个和我爸差不多大的老公？妈你知道别人背后怎么想的吗？”
　　江春烟：“我就只和老刘讲了！谁知道他会到处乱说。”
　　陆临意：“你应该考虑到的。”
　　江春烟语气又变得刻薄：“你怎么和你妈妈说话的？”
　　陆临意：“我就是和你提一嘴，以后你注意点就是了。”
　　江春烟还想说些什么被陆鸿拦住，陆鸿拍着江春烟的背，示意陆临意离开。
　　陆临意一身轻松，转头就走。
　　打开卧室门，吴悠山坐在书桌前戴着耳机看上去不像是在写作业。
　　陆临意走到她身旁，吴悠山留意到桌旁投下的影子把耳机摘下。
　　陆临意：“你心情怎么样？”
　　吴悠山：“这句话不应该我问你吗？”
　　陆临意：“我情绪良好，所以想问问你。”
　　吴悠山：“有些复杂。”
　　陆临意点头不再说话。
　　吴悠山把蓝牙耳机收回耳机仓，可能因为听的是广播，手机里的音频没有被切断。
　　房间里突然播放起声音不大不小的英语听力。
　　陆临意一时没有开口，听着几句绕来绕去的英语对话。
　　听到最后，陆临意问吴悠山听力里的女孩到底是想去公园还是想去博物馆。
　　吴悠山把陆临意的两个答案否定。
　　说那个女孩最后想待在家里。
　　于是两人又沉默了。
　　她们一个坐在靠背椅上，一个坐在床边。
　　陆临意竟然觉得自己被安慰到了，明明两人只是讨论了一道奇奇怪怪的英语听力。
　　在这段安静的时间里，陆临意打好腹稿，想解释刚刚发生的事。
　　“我其实不在乎别人说我什么，今天你听到的那些不一定是在说我结婚的事，也有可能是上次来这听见我说自己活不长了，今天又看见我了觉得惊讶。”
　　“我刚刚我妈争执，是因为在我和她提过不要和别人说这件事的前提下，她还是当作聊天的资本说出去了，我觉得自己被冒犯到了。但也仅此而已。”
　　吴悠山还在消化陆临意那句自己快要死了的谎言里。
　　即便很荒谬，但却是陆临意会做出来的事。
　　“我是在和自己生气。因为在刚刚得知我妈妈到处和别人说我结婚了这件事的时候，我有一瞬间觉得，这个婚结得很划算。至少比告诉她我喜欢女生要划算。”
　　吴悠山点点头：“我一直以为你是这么觉得的。”
　　陆临意笑着说：“确实。”
　　吴悠山：“你和我说这些是怕我觉得你嫌弃我吗？”
　　吴悠山说这话的语气带着些不确定，陆临意眼睛飞快地眨了一下。
　　吴悠山把还在放着的英语听力关掉，提起笔在自己打印的卷子上写写画画。
　　陆临意往隔间走。
　　吴悠山忽然又把笔给放下。
　　“你要我陪你吗？”
　　陆临意没反应过来：“什么？”
　　吴悠山：“我说今天晚上，你要我陪你吗？”
　　之前在归杳县，陆临意说自己做噩梦，要吴悠山陪她待了一会。
　　虽然陆临意到底做没做噩梦这件事吴悠山觉得有待考究，但这会她还是这么问陆临意了。
　　陆临意笑起来。
　　“不用。”
　　吴悠山就又专注在作业上。
　　她们在江春烟家待了三四天，回到县城。
　　吴博峰一行人那天一大早从老宅搬走，很难说陆临意不是故意掐着点回去的。
　　吴助理在大年初一那天给陆临意来过电话问两人的去向，陆临意说这是合同的一部分希望吴博峰不要中途就毁约。这之后吴博峰就没再让吴助理打电话来打扰陆临意。
　　吴博峰这个爸爸当得真的是太轻松了。
　　发现吴悠山脱离自己预设的轨迹才来询问一句她的行踪大有要把吴悠山抓回去的架势，但在得知是自己的合作对象的需求，他又大方让步。只是他从头到尾没有问过吴悠山的意见罢了。

　　新年过后陆临意找了新的保姆，她和吴悠山都不喜欢家里有陌生人，几位保姆不像丽姨全天侯在家里。保姆们上午九点准时上班，将卫生昨晚就能离开。
　　工作日吴悠山的早饭在学校食堂解决。
　　到了周末，陆临意有空闲时间就会早起做早饭。
　　大家都按部就班，这个家一下子就回归正轨，两人适应良好。
　　不久后陆临意接到第二通吴助理给她打的电话。
　　吴助理用很冷静的声音告诉陆临意，吴博峰的身体急转直下已经搬去医院。
　　这几天吴悠山的学习压力愈发得重，陆临意在书房打量着她好似又消瘦的脸颊什么也没提。
　　确认吴博峰还能撑一段日子后，她拖了两天，吴悠山和她说上一场考试告一段落，陆临意闭了闭眼准备今天试探一番。
　　“你这段时间什么时候有假？”
　　吴悠山数着日子：“我过几天要统考，再之后有八校联考。”
　　她露出有些为难的表情，“怎么了？”。
　　陆临意合上书，看一眼吴悠山。
　　“没什么，快到清明了。”
　　吴悠山这几天因为一直在高强度的复习，前几天做梦都梦见自己在写英语卷子。
　　两周一假的制度让她有些分不清周数，对于时间的概念只有教室背后黑板上的倒计时。
　　她知道时间一点点减少，数字一点点变小。
　　越临近高考学校反而越不会对法定节假日苛刻，这次的清明一定会有假期。
　　吴悠山忽然记起，前几天班上好像是有人问班主任清明学校会不会放假。
　　老师没有给明确的答复，不过看他那副笑眯眯且明里暗里提醒大家可以找机会休息一阵子的样子，同学们就知道这次清明是有假的。
　　只是班上的气氛不高，吴悠山听见周围有人弱弱出声：“可是时间不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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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悠山家有传统，还没有成年的女孩是不用去扫墓的。
　　是一些奇奇怪怪但是沿用至今的封建迷信。
　　所以即便归杳县很看重清明节，那天不仅要清扫墓地还要登高点香准备供奉很忙碌，但她和县里大多数女孩一样清明那天没有什么事情要做。
　　往常这个时候丽姨会在清明前后几天准备青团和相熟的友邻交换。
　　吴悠山能吃到许多不同口味的青团。
　　只是今年丽姨不在家里干了，她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吃到。
　　田间的清明氛围是最浓的，水稻青绿，黄牛几头，春雨淅沥。
　　埂道上是湿漉漉的，水泥路也从未干过，路上的行人不是披着斗笠就是打着伞。
　　不过倒是没有影响到吴悠山。她上下学有陆临意接送，下雨体育课就改自习，她也有时间在教室里写作业而不用弯腰坐在操场。
　　她力求在学校把作业写完，这样在家里她能有更大的我空间按安排自己的时间。尤其有陆临意在，她晚上不敢熬夜。因为不论多晚，陆临意都会陪着她。
　　她都有些怀疑陆临意是不是要被她的诊所开除了。
　　因为这段时间陆临意真的很闲。
　　周末甚至会在家里做饭，吴悠山也总算不用操心陆临意到底吃没吃饭了。

　　弱弱问一句，这本书真的有人在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