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风行》moomsipoint

25、第 25 章

　　丽姨走后没多久，就是除夕。
　　早在腊八陆临意父母就打电话问她什么时候回家过年。
　　吴博峰的合同上写得分明，陆临意必须配合出席家庭宴会，不论什么形式。
　　但她没和两位老人说实话，只是允诺大年初一那天一定能到家。

　　日子越接近除夕，吴悠山出门的次数越频繁。
　　在家几乎看见不人。
　　好在没有夜不归宿，会好好地和陆临意报备自己的回家时间。
　　陆临意发动自己的老板特权在除夕前一天结束工作开车回到归杳。
　　家里只有她和吴悠山两个人。
　　保姆还没有找到合适人选，卫生两人谁空闲下来谁做，只是厨房已经很久没有开火。
　　吴悠山今天本想和朋友出去烧烤，被陆临意拦住了。
　　“今天能不能陪我去买个菜？”
　　吴悠山疑惑：“你买菜做什么？”
　　陆临意：“做个饭。明天不是除夕吗？除夕过后我要回我爸妈那。”
　　吴悠山听后给老三打电话，解释自己今晚要缺席他们的聚会，理由是要陪家里人吃饭。
　　吴悠山挂断电话，走到陆临意面前。
　　陆临意微微弯腰，眉眼弯弯：“你可以先和自己的朋友们玩，留一点点的肚子回来吃我做的饭吗？”
　　吴悠山表情有些奇怪：“我以为你做饭就是想我留在家里，所以今天根本没打算和别人出去。”
　　她疑惑地看着陆临意：“而且，你怎么突然换手段了。”
　　陆临意嘴角上扬，好奇道：“我之前什么手段？”
　　吴悠山：“你之前喜欢胡说八道，现在有点……”
　　吴悠山的素质不允许她说出后面两个字，但看陆临意的表情很明显是听懂了。
　　陆临意没坦白自己其实准备了一肚子的胡话，吴悠山答应得轻易，她都没来得及排兵布阵。
　　陆临意：“是吗？那你喜欢之前还是现在？”
　　吴悠山：“哪个都不喜欢。走吧，去市场。”
　　陆临意从未光临归杳县的菜市场，需要吴悠山给她引路。
　　吴悠山虽说因和朋友聚会，经常光顾菜市场，但也只是跟在老三他们身后负责选材提菜。
　　遇到哪家买哪家，哪个老板吆喝声大她就买哪家。
　　主打一个随心所欲。
　　年关市场人挤人，稍不留神，和自己说话的人就不见了。
　　吴悠山一转头，陆临意满心好奇地在菜煎饼摊前看老奶奶摊煎饼。
　　她叹了口气，挤过人群，走到陆临意身边。
　　陆临意头也没转，知道身旁站的是吴悠山，小声问她。
　　“这是什么？”
　　吴悠山回答：“煎饼。”
　　陆临意看向她，露出一副你在说什么废话的神情。
　　吴悠山笑着补完后半句，“我们真的管它叫煎饼，当地特色煎饼。”
　　陆临意问老奶奶价钱，老奶奶利落地往油锅里浇上四个圆：“十块一个。”
　　吴悠山好整以暇地看着陆临意。
　　陆临意拉走吴悠山。
　　吴悠山：“怎么不买？”
　　陆临意：“因为你刚刚看我的眼神像在看冤种。”
　　吴悠山点头：“平常卖五块，过年涨价了。我在想你会不会讲价。”
　　陆临意：“那我现在回去？”
　　言下之意要讲给吴悠山看。
　　吴悠山拉着她的手腕往前走，“大可不必。想买什么菜？”
　　陆临意被吴悠拉着一会看左边卖力吆喝的水果摊子，一会看右边做茶点的铺子。
　　菜市场里人声鼎沸，陆临意眼花缭乱。
　　她们边走边聊，路过酒摊。
　　店铺外摆了需两人合抱大的酒坛，上面扎了红布。
　　店里堆热灰温几壶酒，隔着老远就闻到酒香。
　　门口坐着一个大娘，穿得圆鼓鼓的，见到人就吆喝。
　　一眼看见陆临意和吴悠山两个水灵姑娘，连忙站起身去拉吴悠山的手。
　　陆临意的手腕被吴悠山牵着，大娘一拉，连带着陆临意也被带得一踉跄。
　　大娘：“来买年货啊？”
　　吴悠山：“来买菜。”
　　大娘：“那正好打一壶酒回去！我们自家酿的酒可香了！也不贵，也好招待客人！买去送人也很合适的呀！”
　　吴悠山：“不用，谢谢。”
　　正要走，大娘上前一步把两人拉进店里，“不着急走！你们先尝尝，先尝尝再看要不要买嘛！”
　　说着给两人递了两杯酒，还冒着热气。
　　陆临意伸出手把两杯酒都给接了。
　　“我妹妹喝不了酒，她喝酒过敏的。我们待会要去买菜提着酒不方便我们买完菜再过来看。”
　　大娘只好拿走一杯酒，依旧没死心，单劝陆临意尝自家的酒。
　　陆临意担心这酒后劲大会影响后面的计划，没打算喝。
　　“我也不能喝的，我老公不让我喝酒，他脾气大爱打人，我怕他闻出味道来。”
　　吴悠山松开她，往外走，恨不得捂住自己的耳朵。
　　大娘也不敢再劝，两杯酒倒成一杯往自己肚里灌。
　　“哎，那你这老公也是作孽……”
　　陆临意笑笑，走出店门。
　　吴悠山看见她出来，摆出笑容看她。
　　那神情像在看自家不懂事的小孩。
　　陆临意被她逗笑：“怎么了？”
　　吴悠山：“发现你对我很善良。”
　　陆临意声音里全是笑意：“嗯。”

　　陆临意会的菜不多，她不想为难自己。
　　和吴悠山简单列出菜单，由吴悠山领着自己去对应摊位买。
　　吴悠山态度礼貌，就是看着有些面无表情。
　　问完价钱吴悠山走流程一样砍价。
　　陆临意在市里只在超市里买过菜，讲不了价，现在看到觉得很有意思。
　　尤其还是大小姐讲价。
　　大小姐：“能便宜一点吗？”
　　老板：“已经给你便宜算了。”
　　大小姐点头：“那好吧。”
　　说完看向陆临意。
　　陆临意十分想维持表情，但是吴悠山的表现让她觉得有些出乎意料，超出常理的可爱。
　　她掩饰般遮住嘴，眼睛先笑，陆临意最后放弃，露出挂在嘴角的笑意。
　　她从包里掏出几块零钱，递给老板：“我身上只剩这几块零钱，剩下的几毛钱就给抹了吧。”
　　八毛钱，老板没见过这么抹的。老板的表情像是吃了苍蝇，但是陆临意已经把菜给提在手上了。
　　老板只好挥手：“拿走吧拿走吧。”
　　她们走出一段路程，吴悠山凑到陆临意旁边小声问：“这样她会不会亏本？”
　　陆临意认真想了一会：“应该不会，如果真的不赚钱她会拦住我的。”
　　吴悠山：“是这样吗？”
　　陆临意肯定：“是的。”
　　吴悠山不再想，带着陆临意去下一个摊位。
　　提着一大袋东西回到家，陆临意打发吴悠山去楼上写作业，自己留下来做饭。
　　吴悠山不肯，要在厨房做帮厨。
　　陆临意说不动她，把切菜洗菜的工作交给她。
　　晚餐是简单的四菜一汤。
　　比丽姨差点。吴悠山没怎么夸，但是吃得不少，让陆临意很有成就感。
　　陆临意的食量没因为自己下厨变大，她喝完汤，拖拖拉拉地夹了几筷子菜她就往椅背一靠，放下餐具说自己饱了。
　　吴悠山咽下嘴里的饭，不痛不痒地说：“你要瘦死了。”
　　陆临意：“我的体重从来没变过。”
　　吴悠山：“噢。”
　　两人吃完饭，把碗筷丢进洗碗机，陆临意为了消食把拖地擦桌的活给干了。
　　吴悠山难得地坐在客厅看动漫。
　　陆临意做完卫生在单人沙发坐下，和她一起看吴悠山挑了许久选出来的新番。
　　明天是除夕夜但别墅里除了那一餐亲手做的晚饭，好像没有什么新年到来的氛围。
　　她们没有购置春联，剪窗花，也没有商量什么时候大扫除。
　　再平常不过地度过了一个晚上。
　　看吴悠山看动漫笑得很开心，陆临意终于放心。
　　虽然可能没有和朋友一起去玩有趣，但好在吴悠山看上去并不嫌弃。
　　临睡前吴助理打来电话要求陆临意明天穿正式一些，在祖宅接待客人时不会失了礼貌。
　　吴悠山在一旁听见很轻地发出一声笑。
　　陆临意伸出手点点吴悠山的额头，拿起手机想问吴助理本人对正式的定义。
　　她思考半天没想出什么样的衣服对吴家的人才算正式，现在是冬天那四合院里也不知道有没有装空调，如果吴助理的正式是指礼服，陆临意可能会骂人。
　　这边吴博峰一家催着她早点去祖宅，家里江春烟女士半夜又发来几条消息问陆临意初一那天想吃些什么菜。
　　陆临意再一次和江春烟确认自己大年初一一定在家，江春烟才放心去睡觉。
　　“我大年初一的早上就会走。”陆临意说。
　　吴悠山抱着膝盖，坐在地板上背靠沙发，点头。
　　陆临意看着她把自己快埋在膝盖里的脸，拍了拍她。
　　“坐沙发上。”
　　吴悠山：“不要。”
　　陆临意只好给她拿了一件小毯子。
　　吴悠山用毛茸茸的毯子把自己裹起来，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陆临意：“要看我爸妈留我多久。”
　　吴悠山：“哦。”

　　第二天一早，吴助理径自进了这栋别墅，站在楼下的客厅。
　　陆临意下楼的时候见到家里有男人被下了一跳，差点打电话报警。
　　吴助理看见是她还微笑点头打了个招呼。
　　陆临意撇他一眼，上楼敲吴悠山的卧室门。
　　往常这个时候吴悠山已经起床了，今天陆临意敲了几次却没听见回应。
　　她只好在手机上发信息提醒吴悠山，希望她不会被吓到。
　　【吴助理在楼下客厅】
　　消息刚发出去，门就被打开了。
　　陆临意手机都没来得及暗灭，“醒了？”
　　吴悠山：“嗯。”
　　她换好了衣服，甚至化好了妆。
　　她握着门把手，把陆临意拉进房间，门一关先道歉。
　　“我不知道外面是你，以前这个时候都是吴助理来敲我的门，我刚刚以为门外是他。”
　　陆临意：“没事。去吃早饭吗？”
　　吴悠山看着她：“他是来带我去祖宅的。”
　　陆临意：“和我一起去一样的，又不是只有吴助理的车才能开到四合院门口。”
　　吴悠山把放在桌子上的挎包提起，“那走吧。”
　　她告诉陆临意：“哪辆车都不能开到四合院门口的，你待会别被罚款了。”
　　陆临意笑着说：“好。”
　　吴助理拦住吴悠山不让她和陆临意走，陆临意把他拉到一边当着他的面给吴博峰打电话。
　　陆临意知道吴博峰不会不答应。
　　吴助理让跟来的人撤开笑眯眯地放人，看陆临意的眼神有种同病相怜的惺惺相惜。
　　陆临意皱眉撇开眼拉走吴悠山。
　　除夕的早上冷冷清清，街道上没有几家开门的商户。
　　好在路边有卖早餐的小摊子。
　　在路口单独支了一口锅，旁边放着可折叠的四方桌摆着要用的食材。
　　陆临意仔细一看，发现是上次在市场见到的摊煎饼的奶奶。
　　她用泡沫箱装了一箱的包子馒头，这会已经卖得差不多了。
　　她们来的时间不早不晚，不用排队。
　　奶奶今天的菜煎饼卖到了十二块。
　　陆临意让奶奶装上两个，搭着泡沫箱里最后剩的两瓶豆浆和吴悠山坐在车里简陋又富有地吃了顿早餐。
　　煎饼是现做的，拿在手里还有些烫手，奶奶放料的手特别大方，一张皮里有三盘菜的分量。
　　吴悠山慢吞吞地吃东西，她咬得小口，像在吃什么大餐。
　　陆临意习惯先把豆浆喝上一半，只是豆浆有些甜，她喝到第三口就有些腻了。
　　吴悠山看她的动作，放下煎饼；“你最好多吃一点，今天晚上是吃不饱的。”
　　陆临意：“吴博峰不给饭吃？”
　　吴悠山：“给，只不过我觉得你在那种情况下应该吃不下。”
　　陆临意：“什么情况？”
　　吴悠山：“不好形容。”
　　陆临意不是很在意但还是多吃了几口，结果就把自己吃撑了，揉着肚子不说话。
　　陆临意见吴悠山差点要打开车门带她去医院，连忙开口：“我吃太快了，缓一缓就好了。”
　　吴悠山脸色有些难看：“要缓多久？”
　　陆临意：“可能一个小时，可能一天。这东西随缘。”
　　陆临意猜都不用猜就知道吴悠山小脑瓜子里又在脑补一些有的没的。
　　她歪过头看着吴悠山：“你停一停，吃你的早饭，别给我想七想八的。”
　　吴悠山叹了一口表演意味十足的气：“你凶我。”
　　陆临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