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风行》moomsipoint

17、第 17 章

　　如果吴悠山真的在乎这件事，最开始就会刨根问底问明白。
　　为什么现在才问。
　　现在和当初的唯一变量，只有两人的关系。
　　陆临意用她惯用的思考方式套入变量，没得出答案。
　　她重新更换思路，更新吴悠山的人物设定进行演算。
　　良久，陆临意开口。
　　“悠山，我说过了我是个道德观念极其差劲的大人，没有人可以左右我的选择。”
　　吴悠山：“所以其实你想走就能走，是吗？”
　　“嗯，但是因为维持这段婚姻给我带来的益处更大所以我不会走。”
　　“那这个益处它会消失吗？”
　　陆临意认真思考了一番，“准确来说这件事取决于我的爸妈。”
　　吴悠山没再追问，只是点了点头。
　　陆临意：“你饿吗？”
　　吴悠山：“什么？”
　　陆临意：“饿的话，我给你煮东西吃。”
　　吴悠山：“今天丽姨在家。”
　　陆临意：“我知道。”
　　吴悠山：“我不饿。”
　　陆临意：“那你目前有什么特别想做的事吗？”
　　吴悠山：“有。”
　　陆临意：“嗯？”
　　吴悠山：“如果你不想送我回家请把后备箱打开，我自己骑车回去。”
　　陆临意把车启动。
　　吴悠山打开手机，不知道又在看些什么。
　　陆临意余光留意她的动作。
　　“悠山，对不起。为了昨天骗你这件事。”
　　吴悠山：“我没有因为这件事生气。准确来说我没有生气。”
　　陆临意：“好。”
　　陆临意的手指点了点方向盘。
　　“我没有在玩家长游戏。”
　　吴悠山：“嗯。”
　　直到车停下，开进后院，两人都没说一句话。
　　吴悠山背着书包关上车门，陆临意把后备箱打开，吴悠山取完车往外走。
　　陆临意把车关上跟上她。
　　吴悠山身上是夏季校服。
　　校服是运动衫的材质，贴在皮肤上是冰凉凉的。
　　风从宽大的袖管吹进去，袖管鼓起，吴悠山本身就单薄，现在看着像要被吹走了。
　　陆临意想拿吴悠山手里的车，让吴悠山先进屋。
　　吴悠山没应声，陆临意只好调转位置站在风口，挡住一些风。
　　丽姨帮她们把门打开。
　　陆临意等吴悠山走远了，嘱咐丽姨。
　　“丽姨，你今晚把悠山的校服外套洗了烘干她明天好穿。”

　　吴悠山的衣帽间连通卧室，平常没有吴悠山的同意，丽姨不会直接进去拿衣服。
　　但陆临意的话丽姨不能不听。
　　见吴悠山下楼，丽姨追上前去问她。
　　“悠山，小陆让我把你的校服外套洗一洗。”
　　吴悠山下来拿水，抬头看一眼陆临意的卧室，收回目光。
　　“我待会拿给你。”
　　陆临意洗完澡穿着睡衣到厨房把切自己带回来的水果。
　　陆临意现在几乎要把给吴悠山送水果当成自己的每日打卡任务了。
　　在她打卡的时候杨段给她打了几个电话。
　　陆临意偏头夹住电话，听完杨段劈头盖脸的谴责，边切水果边和他道歉。
　　杨段不知道在电话那头说了什么，陆临意切完水果站在料理台旁迟迟未动。
　　她把手里的水果装进盘子，插上牙签。
　　杨段那边走不开，陆临意叫丽姨帮忙把水果送上去，
　　自己回房间接电话。
　　……
　　杨段：“你牛。”
　　陆临意笑一声：“还行。”
　　律师：“我搬新家你到底来不来啊？”
　　陆临意：“去啊。”
　　杨段：“那你要不要和我咨询一下相关的法律问题，我不收你律师费。”
　　陆临意：“行啊。”
　　杨段：“卧槽，老意，你不会是认真的吧。”
　　陆临意：“当然是开玩笑的。”
　　杨段和她是高中同学，两人臭味相投友谊持续至今。
　　这位律师朋友的新房子买在高档小区，早早装修好，邀请了陆临意几次去新房子给他庆祝。
　　陆临意那段时间忙着结婚，加上疫情没完全放开，一直拖到现在。
　　这一次陆临意总算给了准话，两人把时间定在了不久之后的国庆。
　　杨段对于陆临意要再拖一周的行为进行谴责。
　　新房子一拖再拖都要拖成旧房子了。
　　几句玩笑话过后，杨段秉着要担心陆临意乱来的心思，想再详细八卦陆临意刚刚在电话里提到的事。
　　陆临意听到敲门声，对杨段说：“有人找我。”
　　杨段：“是那小姑娘？”
　　陆临意默认，无视杨段的几声莫名其妙的怪叫挂断电话，开门。
　　吴悠山站在门外，手举着，看着还想继续敲门。
　　此情此景莫名有些眼熟，陆临意问她怎么了。
　　吴悠山：“你不是说你不会再干预我的事情了吗？怎么叫丽姨洗我的衣服？”
　　陆临意：“这也算干预吗？那我之后注意。”
　　吴悠山被堵得说不出话。
　　陆临意曲起手指点了点她的额头。
　　“昼夜温差大，你穿只穿一件短袖上晚自习可能会着凉。我只是叫丽姨洗了衣服，穿不穿在你。”
　　吴悠山：“哦。”
　　她双手遮住额头后退一步，表情有些奇怪，可是还是没走。
　　陆临意只好没话找话：“今天切的水果有点多，你别全吃了不然会胃胀。”
　　吴悠山：“哦。”
　　陆临意：“还有事吗？”
　　吴悠山：“你是因为昨天的事在哄我吗？”
　　陆临意：“现在不是，之前是。悠山，现在属于正常关心的范畴。昨天是吵架了还是打架了都不会影响。”
　　吴悠山想了想，面带疑惑：“我以为你把亲爱的挂嘴边的人应该很会哄人的。”
　　陆临意还没开口，吴悠山就走了。
　　但吴悠山的这句话确实让她多想了。
　　陆临意本就心思不纯，一没控制住，脑子里混乱地开始打架。
　　吴悠山吃醋这件事让她地情绪有些高涨，她放任这种情绪的延申，让自己睡了个好觉。
　　甚至做得梦都无厘头地出现她和吴悠山在一起的情节。
　　第二天一早她比闹钟醒得还早，靠在床边，半梦半醒。
　　徒坐半个小时，闹钟一响，她回归现实。
　　忘掉梦里的情节，开始仔细思考吴悠山昨晚说这句话时的神情。
　　思考半天，发现昨天自己听到这句话后太过震惊以至于根本没记住其他的东西。
　　单从这句话上考虑。，陆临意知道吴悠山说这句话时，语气带着疑惑。
　　尾音上挑，她跟着重复一遍，听着自己读出的句子，陆临意松了口气。
　　这句话从她嘴里读出来，不带她给吴悠山的滤镜，她听出的阴阳怪气比吃醋多一些。
　　说她嘴里没轻没重，又说她安慰人技巧不高。
　　陆临意重新收拾好心情，洗漱完下楼吃早饭。
　　见到吴悠山，陆临意当头就解释：“亲爱的只是口头禅，来我这问诊有很多小朋友，我喊习惯了。”
　　吴悠山让她坐下吃饭。

　　接吴悠山下晚自习变成继投喂水果的第二项打卡任务。
　　陆临意第二次去接吴悠山，站在校门口只看见老三和太阳。
　　吴悠山出校门的时间好像总是比他们更晚一些。
　　上一次也是，要等到学生都走干净了她才出现。
　　一个人背着书包，吴悠山在校园花坛旁停下，远远望一眼大门。
　　只是很短的一瞬间，像是藏在校园里的桂花香，没有缘分或许就错过了。
　　陆临意站的位置，刚好能看到校园里的全景。
　　她看见吴悠山在校园旁向外看。
　　陆临意接到吴悠山后没问她为什么这么晚出现，为什么等在花坛旁，只是把慢慢地开车把吴悠山带回家。
　　下一次，陆临意去接人找了个容易被看见的位置。
　　吴悠山看见她会偷偷地加快步子。
　　次数多了，陆临意终于接到和好朋友一起出校门的吴悠山。
　　吴悠山在校门口和自己的朋友们说有人来接自己，和老三太阳两人挥别，向陆临意跑来。
　　天气转凉，吴悠山穿上黑白相见的校服外套，浸透秋天校园里飘渺的桂花香，奔来时包裹住要她打招呼的陆临意。
　　两人隔着一米，却像是拥抱了一样。
　　“回家了。”
　　陆临意帮她把校服外套拉好，推着早就取好的小电动和吴悠山一起走去停车场。
　　吴悠山两只手插进口袋里，偷瞄陆临意一眼。
　　“哦。”

　　吴悠山上车第一件事是打开自己关了一天的手机。
　　消息的提示铃像是烟花一样，一声一声炸开。
　　几天下来陆临意都习惯了。
　　吴悠山回复完消息，抬头说一句：“我朋友他们知道你是我后妈了。”
　　陆临意：“嗯。”
　　吴悠山：“老三和太阳知道我后妈是你后一改之前的口风，说你一定有苦衷。”
　　陆临意真有些不理解：“为什么你们一个个都觉得我有苦衷，是因为能和你交朋友的人都拥有一颗正义善良的心吗？”
　　吴悠山：“直白一点来说，他们两个人应该是被你那声亲爱的给诱惑，投敌了。”
　　陆临意笑着点头说了声：“行。”
　　吴悠山：“官方一点来说，是觉得你是好人的主观情感和你会来接我放学、给他们送吃的客观事实的两相结合。”
　　陆临意莞尔：“好。”
　　到了周末，吴悠山继续上课，陆临意在家休息。
　　两人的休假时间不同，周末丽姨不在。
　　陆临意交代吴悠山去学校吃早饭，吴悠山点头应了，陆临意周末的早上就睡得心安理得。
　　一觉睡到下午两点，她错过两个闹钟和黄芩的一个电话。
　　昨晚她随意抽出自己书单里不知道放了多久的《追风筝的人》。
　　本来只是睡前三十分钟的入睡必备项目，结果三十分钟一到卡在自己喜欢的情节。
　　她一时停不下来熬夜把这本书看完了。
　　看到结局她内心有些郁结。
　　这点不是很乐观的情绪导致她的入睡时间又往后拖了一些。
　　陆临意没有看前言的习惯，往往是看完全文再返回去读一遍前言。
　　这就导致了，她当初给书单里备注的“梦想”的标签，让她以为这本书会有一个好结局。
　　看到最后，她都没有等来好结局。
　　就着漫天情绪写了两页的读后感。
　　今天起床一看，看着自己笔记本里凌乱的字体，让她一阵烦躁。
　　脚刚沾地，她就察觉到自己的下腹的酸胀感十分强烈。
　　庆幸的是内裤上没有血迹，她换上卫生棉，一步歇一步走到了楼下。
　　最后一个楼梯走得她头晕脑胀。
　　站在原地歇了好一会她才终于给自己倒了一杯热水。
　　热水下肚，肚子里的酸胀感变成撕裂痛。
　　她脚下发软，就这么坐在了地上。
　　拿着手机的手在抖，她艰难地给自己点了份外卖。
　　两手撑着吧台把自己拉起，又给自己倒了杯热水。
　　她喝得想吐，才转移一些注意力支撑着自己上楼给自己贴暖宫贴。
　　给自己加上一件衣服，拿着一盒暖宫贴去楼下缩在沙发里。
　　什么事也不干，等着外卖员。
　　她走到门口拿外卖的时候已经觉得自己是个死人了。
　　动作一大就像是被捅了一刀，血流不止。
　　陆临意每到这个时候都要感慨一句人类进化史的不周全。
　　吃完不知道是午饭还是晚饭的外卖，她有了些精神给林玉昭回电话。
　　林玉昭找她自然是和吴悠山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