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剑与桃花（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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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三人不欢而散已过了两日，禾善指尖挑着桃子耳坠，不由想起那日兰时阴沉的神色。
系统在脑中提醒她这是关键道具二，所以林长鲸送的这份礼她不得不接，原著中曾说过这对小桃子实为兰时的本体。
他将这东西送予女主，可惜不慎丢失，致使他体内三颗天魔种引厝后，本体羸弱无法再生，压制不住魔性，重涅为天魔神。
现下这底牌就在自己手中，禾善默默攥紧。
她在花树下晃了一会，想起来今天孟秀秀回来，换了套衣衫去山门迎人。
春望山楹，石暖苔生，巍峨庄严的剑阵与阁楼中遍布翻飞剑影。今日青神山山主前来拜访，故而剑宗多了许多花花绿绿的颜色。
作为仅次于昆峻剑宗的第二大门派，青神山古老神秘，以秘法闻名，每代都会倾尽心血栽培一位圣女，是为青神山的最高象征。
眼下堵住禾善的，正是这一代的青神山圣女，细鸢。
虽是剑宗弟子加紧修炼的时候，但见禾善被围住也都凑上来看热闹。
“那不是圣女吗？她怎么又堵禾师妹？”
“这不是很正常吗？”剑宗弟子窃窃私语，“圣女爱慕尊主，绮洲谁人不知，禾善又不是什么良配，上次被那圣女打的哭唧唧，真是丢人。”
“她这样，也不知道尊主怎么受得了...”
氛围变得有些微妙，禾善认出眼前靓丽娇俏的小姑娘就是本文女二，细鸢。
她身份尊贵，与原身不相上下，又心悦慕寒星，故而看到原身就要打击教训。可原身不通术法，哪里是她的对手，每每被打哭了都去找慕寒星告状。
“禾大小姐竟然不学人家穿红衣了，真是稀奇。”她眸中满是轻蔑，“听说你生辰就快到了，不知道能拔出什么剑。”
剑宗弟子，只要年过十六便要去剑冢拔得本命佩剑。而禾善的十六岁生辰，就在月后。
细鸢身旁的婢女接话道：“禾姑娘拔不出来，倒是可以哭出来呀。”
话音刚落，青神山弟子爆发一阵哄笑。
禾善看了眼四周，许是之前被欺负的时候还有同门相助，但原身觉得丢人，对人家恶语相向，几次下来后剑宗弟子没有再管她的。
禾善不欲与这位圣女冲突，“嗯嗯”两声擦肩离开。
路过细鸢身旁时，她身侧的婢女伸手去拉，却被禾善一巴掌拍下来。
“这里是昆峻剑宗，你敢碰我？”
清脆的拍打声将在场众人惊醒，不约而同地看向那气势汹汹的粉衣少女。
不怪他们惊诧，禾善是个什么人？
娇纵有余，胆量不足，只会仗着身份孤高自赏，让其跟人争吵尚且难行，遑论出手打人。
可日光涤荡下的少女，眉眼张扬、瞳色漆黑，脊背挺拔成一段不易弯折的弧度，好似春杨般骄傲。
禾善心中不爽，她莫名其妙来到这个世界，没有一个人对她流露善意。被妖怪杀，被小变态欺负，如今连一个没有姓名的npc都能踩两脚。
若再忍下去，就不是现世里手撕流氓的禾善。
细鸢眉心微蹙，“禾善，我的侍女有说错吗？你灵脉全无，还不是要靠寒星师兄帮你！”
禾善笑了，圆眼里流露出挑衅，“你管得着吗？”
细鸢一怔。对啊，她管得着吗。
身边两派弟子私语不止，仿佛打在她脸上，细鸢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屈辱，更何况对象还是禾善。
她气急败坏地指着禾善道：“谁想管你？你不就仗着老剑尊，他也是可笑，养了你这么个废物，你们剑宗就喜欢养废物！”
白楼轻阁上，银白衣袍的男子面色不明，定定看向一旁面色难看的女人，“雀京山主以为圣女所言如何？”
雀京暗骂细鸢胡闹，为了个废物就口不择言。她年纪比慕寒星大了许多，也拉不下脸跟人赔罪，只沉声说道：“是细鸢童言无忌，慕尊主莫怪。”
林长鲸短促地笑了一声，道：“圣女比禾师妹还要大上一岁，确实是个大龄儿童了。”
“你！”雀京怒极，周遭罡风涌动扑向对面的红衣女子，林长鲸面色一凛，正要拔出重溟回击，却见一道纯正的剑气盖过，将两股气息轻而易举地压制。
是慕寒星的九思剑。
雀京暗暗慨叹这位剑尊的实力，平稳气息，“此事是细鸢的错，本座回去定会责罚。”
她今日带着弟子前来，青神山与剑宗同气连枝，每年这个时候都会互相拜谒，只是今日三人刚想说些秘事，就看到楼下的争执。雀京知道细鸢心悦慕寒星，可也太沉不住气。
况且明眼人谁看不出来慕尊主真正在意的，是身旁这位手握神器的林长鲸。
“不过有一点圣女没说错。”雀京话头一转，笑道：“这位禾姑娘，实在是..不堪入眼。”
“住口！”
禾善呵斥道，或许是受到原身的影响，她心中自下而上冒出一股怒意，“你我之间的事，做什么攀扯旁人和宗门。”
不止是她，周遭看戏的剑宗弟子一听这话也纷纷不满，他们不管禾善，可你们踩在剑宗的土地上，却骂人家仙逝的老剑尊和宗门，谁又能允。
“竟敢出言侮辱我们剑宗和老尊主，你是圣女又怎样？”
“就是，每次来都欺负手无缚鸡之力的禾师妹，也配叫圣女！”
青神山的人嚷道:“说什么呢！”
细鸢眉心皱紧，看向对面精神抖擞的禾善。惊奇的是，她的眼里再无卑懦，只剩下坦荡的无畏。
眼看弟子间矛盾愈演愈烈，侍女凑到细鸢身边附耳说了些什么，细鸢瞳孔微震，开口道:“禾善，你就这样躲在剑宗的背后吗？”
她声音清脆响亮，叫人不由得看向所指之人。
禾善“哦”了一声，觉得有些烦，“那你想怎么样？”
“我要同你比试。”细鸢大声道:“我不用灵力，只用招式，与你一较高下。”
“你不会连剑宗的招式都一点习不得吧。”
禾善僵住，还真让她说准了。
众人都在盯着禾善，她看向细鸢志在必得的脸，扬起下巴，“不用这么费力，绮洲谁人不知我不会术法。我急着去接人，没工夫陪你玩。这样，你可以用尽灵力击我两掌，而我不用任何器具，结果就看我是否无恙。”
话音坠地，瞬时引起轩然大波，众人纷纷道禾善是疯了傻了。青神山圣女也是少年英才，其灵力在同龄人中更是佼佼者，若是尽力一击，普通人受下定要殒命。
连楼上的林长鲸都担忧地看向慕寒星，“尊主，禾师妹她...”
慕寒星眸色深沉，走至窗边盯着下方那个小小的身影。
她站在人群中央，好似一头落单的幼虎，龇牙咧嘴地圈住领地，可怜又天真。
禾善不管周遭乱哄哄的争讨，只一味地盯着细鸢，眼里写着催促。
别人不知道，以为她疯了，可她知道，禾善这具身体因着修炼回春禁术，早已是不死之身。除却神剑重溟，无一物可杀她。
细鸢被禾善的挑衅刺激到，扬声应下:“好，若你撑不住了是你倒霉，与我青神山毫无干系。”
“那若我能撑住。”禾善看着她，一字一句道:“你要跪着道歉。”
“两掌，第一为我父亲，第二给我剑宗。”
山风吹过，几丝细雨飘下，空中雀鸟低飞盘旋，可无人离开避雨，都怔怔地看着那眼亮挺拔的少女。
兔子逼急了也会咬人。
这是众人第一个想到的，他们觉得她是逼不得已，可树冠上的兰时却不这么认为。
还挺漂亮。
他注意力全在禾善晶亮水润的眸子上，若是能取下来，想来会更好看。
一旁的试武台被清出来，分立着两个姑娘。一个满身青绿，骄傲的像是孔雀；另一个挺拔鲜嫩，透出些不可一世的蓬勃。
细鸢掌心翻上，灵力如有实质般聚成一团，在细雨中氤氲出蒸汽。
她有些迟疑，可想到侍女适才说的，禾善只会阻挡慕寒星，神色逐渐坚定。
“最后给你机会，现在认输我可以收手。”
禾善有些紧张，嘴里却回:“别废话，赶紧的。”
春雷涌动，天边乌云成卷，细鸢清喝一声，巨大的威亚朝着禾善轰来。
剑宗弟子惊呼出声，他们没想到禾善是真的一点宝器都没用。她用肉身硬抗，像只断了线的纸鸢飞出去，又重重摔在地上，留下一道血线。
树冠微微抖动，兰时皱眉，看向上方的白楼。
林长鲸险些惊呼出声，禾善没有灵力，这一下基本就是送死。若不是慕寒星按住她，她早已冲了出去。
“师兄！”
慕寒星死死盯着楼下，他脸色虽是难看，可知道禾善的身体，故而朝林长鲸微微摇头。
“嘶...”禾善把甩出去的桃子耳坠攥在手心，她肋骨好像折了几根，呕出来的血将桃子染红。
真疼啊，上次这么疼还是她不打麻药拔牙的时候。
可禾善能感受到一股纯正温和的暖流游走在身体里，护住她的经脉。
原来这就是回春术，可生死人、肉白骨。
细鸢有些手抖，她只用了五成力，禾善就这般，若真用了全力，不会就...
可她曾听师尊说，慕寒星在禾善身上留有保命宝器，这女人不会不用的。
禾善爬起来，有些踉跄地靠在石栅上，她喘了口气，看向细鸢，“还有一掌。”
“禾...禾师妹..”看她衣襟上的血色，有人不忍，想让她下来，可禾善置之不理，反而拍了拍衣襟，却不小心拍到了折断的肋骨上，差点没猛翻白眼栽过去。
离禾善最近的剑修小声跟同伴说:“我怎么觉得禾师妹有点..有点虎呢。”
细鸢沉声道:“你可想好了，我这第二掌不像刚才那般轻松。”
禾善差点就叫停了。
虽说小命无碍，可架不住疼啊。
见少女执拗仰头，细鸢眸色变深，青色气团再度袭来。禾善双臂交叉护住胸前，可恐怖的威压更甚之前，直接将她拍出了试武台。
禾善清楚地听到臂骨断裂的声音。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剑与桃花（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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