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去经年》羊家の玩偶

8、第 8 章

　　》》》然后他终于回家。
　　然后按照父亲的安排继承家主的位子---事实证明他的弟弟是不可能回来。事实抽了他那个说一不二的父亲狠狠一记耳光。
　　然后…

　　还有然后吗？
　　无非是他结婚。按照父亲的安排结婚。生子。

　　他曾经希望这个故事就这么结束了。但是世界上很多事情就是那么不遂人愿。

　　》》》我叫Amy。
　　生在揍敌客家族。
　　天生的杀手。

　　我懂事的时候就好奇为什么这么大的家里只有我和爸爸妈妈三个人。
　　之后妈妈说。我的曾曾祖父。我的曾祖父。我的祖父祖母还有我的几个叔叔都死了。在我出生的那年莫名其妙的相继死去。
　　妈妈还说。家里是曾经有很多佣人的。厉害而且忠心耿耿。但就是因为他们忠心耿耿所以他们都被父亲辞退了。

　　---那…曾曾祖父曾祖父祖父祖母还有叔叔们是怎么死的呢？
　　---妈妈也不知道啊~
　　---那…那那些厉害的佣人为什么走了呢？爸爸为什么赶他们走啊？他们不听话吗？
　　---这个妈妈还是不知道啊~

　　妈妈是个爱笑的人。我从来没有见过比妈妈更美丽的人了。
　　而且妈妈一直一直是个很温柔的人。

　　Amy最喜欢妈妈了。

　　结果。
　　我十岁的时候一直没来客人的家里来了个英俊的男人。
　　那天妈妈死了。

　　结果。
　　我十三岁的时候听完了爸爸那个冗长的悲伤的故事。
　　故事讲完的那天爸爸像是有感知一样的沐浴净身，然后躺进自己早就准备好的灵柩中。
　　我的爸爸死了。

　　》》》往棺木上洒土的时候我惊异我没哭。
　　事实上父亲很安静的躺进去的时候我就没哭。
　　我的眼泪早就被那个故事消耗殆尽。

　　》》》我一直在等。
　　每天每天都穿着鲜艳精致装饰着繁复的蕾丝和贝壳的洋装和黑段子面的芭蕾舞鞋坐在父亲最喜欢的椅子里读书。
　　我很少喝水。也很少吃东西。我觉得我的一切感官都随着父亲的死一起死去了。我再也感觉不到痛或者其他什么。
　　有的时候我会喝一杯蓝莓酒。

　　我在等人。
　　我在等一个叫西索的男人。

　　》》》他觉得自己一直过得不好。
　　其实本来不是这样的。
　　他一直是个无论什么时候都可以过得很快乐的人。但是这次不一样。

　　自从那个傍晚。
　　夕阳铺垫出艳丽的丝绸。
　　他看到站在街角脸上还沾着血的美少年。

　　黑色长发。
　　黑色眼瞳。
　　白色肌肤。
　　白色灵魂。

　　他不相信世界上有这么完美的尤物。
　　就连那一沓子的纸牌上的小丑都不能代替这种美丽。

　　他的脑子中不停的闪过许许多多的画面。这是这些年来他看到的。最美的东西。
　　颓败的樱花。怒放的桃花。墙角的荼蘼。大面积的罂粟。天边的火烧云和残阳。鲜红的流星。处子初夜过后留下的白床单上的鲜血。贵妇的深蓝色眼影和紫红色指甲油。蝴蝶羽化的瞬间。婴儿死亡的瞬间。黑寡妇蜘蛛织的细密的网。扑火的飞蛾。色彩斑斓的蜈蚣和蝎子纠结在一起。毒蛇的牙。垂死的天鹅。边远山区被作为生祭处死的巫女。钉死在逆十字架上的未婚先孕的少女。洁白的骨架。黑色的荆棘爬着的废弃教堂。
　　…
　　但是这些东西最后定格在那里。定格在那个少年身上。还有他脚下丑陋不堪又艳丽如花的尸体。

　　有生之年。狭路相逢。
　　一切既定的轨迹乱套。
　　一切约定俗成的规矩崩塌。
　　无论快乐。无论悲伤。
　　我的一切。
　　你的一切。

　　》》》我去镇子上买了几张重金属的唱片。
　　然后我在那些激烈的曲调和清澈的歌声中调配一些东西。

　　我想要西索的命。
　　我会为此不择手段。

　　唱片里的少年哭泣一样的唱着。

　　□□她。□□那个伪装圣洁的婊子。
　　撕去其皮。抽去其发。
　　将她钉死在上帝的面前。
　　把她的肠子挂在水晶吊灯上。
　　把她的头发扔进火窟。
　　她居然渴望她的父。
　　有羊蹄子的撒旦睁着污黑的眼睛。
　　不可饶恕。不可饶恕。
　　…

　　我一个抬眼看到镜子里的自己。
　　面容还是那么的艳丽。我爱死了我自己的这张脸。我可以在我的脸上看到我的父亲。我的父亲隐藏在我的皮下冲着我微笑。
　　只是眼神。只是眼神。
　　再也没有天真。

　　我等了西索一年。
　　我等不下去。揍敌客家组不可能一直默默无闻。
　　我开始接手那些生意。从未失手。

　　外面有很多关于我的传闻。
　　最多的是说我是个疯子。甚至打破了杀手圈子里铁定的规矩不收钱也会杀人。
　　不择手段。
　　这一年中凡是敢挑衅揍敌客家族的人都已经去了另一个世界。

　　我在胸前画了个逆十字。

　　我父慈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