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别爱上我》唯雅玲

44、~分散的心~

　　~分散的心~
　　超级市场的广播声超越了来势汹汹的车声,压抑人们说话声,以及微不足道的脚步声。可是,徘徊在她耳边的却他的声音。熙来攘往的街头,没法印在地面上的足迹依然到处留情, 而她似乎是众多人中较专一的人,十步内,她总留恋似的驻足。
　　冲击性的擦肩,红留踉跄地后退,只听见对方骂道: “别站在中间碍路。”她回首,人已经淹没在人堆中。手中的手提电话再一次颤动,显示了他的名字。接二连三的碰撞,红留仍然呆呆地站在原地,直至抖动从手心消失,闪亮的名字从电话屏幕上暗下来,她发现那个名字,那种震动的感觉竟残留在她心中的某处。
　　她到底在做什么
　　看着面前不离的红绿灯亮起耀眼的绿灯,一波一波的行人迎面而来,擦身而去,她本应是这些人的其中一人才对。之前她不也决断地离他而去吗她站在马路的另一边,隔着车辆间的隙缝隐约瞧见焦急的李屏,但是她转身就走了。现在,她为何做不到地面吸吮她的双脚,令她伫立原地,好让他能在茫茫人海中找出自己。
　　不,不对,真正使她驻足不前的是她的心,那颗无比矛盾的心。那颗期望着他出现的心。绿灯一闪一闪,催速人的步伐。红留抿嘴，终于摆脱了无形的枷锁，一步一步踱过黑白间的马路，然而刚踏上安全岛，他的呼唤使她却步。
　　闪动的红灯意味了止步，没有人敢踏出路边一步，并不是因为他们准遵守规则，只是因为他们明白越得过第一辆车亦未必比下一辆车快，可今天出现了一位勇士。他笔直地走，货车拂起了他脆弱的衣角，他径直地走，跑车在他面前一闪而过，看见的人都胆颤心惊，他却不以为然，没有缓下脚步的意图。李屏直勾勾地凝望快可触及的红留，把她看在眼里，印在心底。没见不到半个小时，他想见她想到快要疯了!他绝不能容忍她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消失而去，更不能容许她在自己的眼底下离去。所以他已顾不上危不危险，只要......她在身边就好。
　　伸手便可触及的距离，李屏身上慑人的压迫力，令红留反射性后退，退至边缘险些被汽车撞上，李屏一手把她拉回，让她跌倒在自己的怀里。不可言喻的安心在他的胸扉绽放，红灯亮了亮又灭，他们在往来的人中，在众目睽睽下，进入了自己的世界了。
　　“你来做什么你应该和静琉在一起才对。”红留双手撑在他的肩上，拉开两人的距离 。李屏觉醒，从袋中抽出小小的礼盒，笑得有点别扭：“生日快乐！”看懂红留错愕的表情，李屏解释道：“履历上有你的资料......不是我特意记得，只是跟小琉的生日一样，才会有点印象。” 红留失魂似地凝望他，比起惊喜，更多的是不解。
　　她不明白，对于他而言，六年后与小琉再度过的生日不是比她这个陌生人来得重要吗然而此刻他却留下了小琉，来到自己的身边。他们吵架了还是他对“小琉”的真实身份有所怀疑答案她想不出来，若问他，亦未必有回答，然而瞹眛及蒙糊的感情而渐渐浮现水面。
　　见她没有反应，李屏只当她是过度喜悦，他解开链扣，手绕着她的脖子为她戴上颈链，更细心地撩起被压在银链下的发丝。闪烁的吊饰是她属于他的证明，细长的秀发见勾魂的弦线，心底不住激起的涟漪引导他用冰冻的手捧着她的脑勺，凝望未能细心品尝的红唇。
　　就如夏娃抵挡不了禁果的诱惑，他只能跟随着欲望的呼叫，轻吻那冻得微颤的樱唇。红留诧异地瞪眼，拼命地想挣脱，被打扰兴致的李屏捉住她的手，在离美食的一寸距离下，嘀咕道：“闭上你的眼睛，这是命令。”说完又把嘴凑近，吻着那布甸口感的小唇，闭起的双眸彷佛看见美好的天堂，直至尝到咸咸的味道，他才如痴如醉地睁眼。一颗又一颗的珍珠从红留微抖的眼帘下满溢流下。
　　所谓的吻停止了，只残留下暖暖的感觉，红留猛然睁眼，用上泪光闪烁的红眼凶狠地盯住不明所以的李屏。她羞怒，那强迫性的吻根本就是在羞辱她!
　　“啪”的一声，红留硬扯下被系在颈间的束缚，气愤地转身迈步离去。她默不作声，亦不问因由，因为这种行动是不被原谅的。她只想离开，离开这个地方，离开他的身边。
　　“等一下！”李屏紧皱着眉头，捡起地上残存的吊咀，急忙赶上，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红留停住脚步，回首看着他，翘起嘴角讥笑道：“这句话我问才对。”她指指唇瓣问：“你这是什么意思？呀!我知道，那只不过是玩笑，毫无所谓的事情，而我不过是你的玩偶而已。”
　　“不是的！”沉淀在他心底的感情浮现在心头，将要化成言语破喉而出，“不是的！我吻你不是抱着玩弄的心情，而是因为我......我喜......”
　　“李屏！”意想不到的叫声以近乎哭喊的声调回荡在李屏和红留耳边，两人不禁一同望向声音的源头——宋静琉。她努力在李屏面前展现最完美的一面，然而脸上毫不松容的笑容宛如假面般僵硬，她紧盯着李屏，生怕从他口中吐出的下一个字。
　　红留亦把视线投回李屏身上，坚决道：“结束吧!我们的契约结束吧!违约金我会算清楚然后还你，所以今后我们不要再扯上任何关系了!”说罢便凛然离去。
　　“听我说，不是你想的那样！”李屏踏出追随的脚步，可是身后静琉跌倒声让他停住脚步, 扶起静琉。他只能白白看着红留渐渐细小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视野中，他才回眸，问：“没事吧!”
　　静琉紧紧揪住他的衣袖，再也忍不住心中翻滚的不安，秀丽的眉宇间不如一向平坦，喃喃道：“不要走......”
　　“”李屏没能听清楚。
　　“六年前你还小，没有能力反抗父亲的决定，我能谅解。” 不能说,她的理智在呼呼,但泛滥的感情已不可遏止, “可现在......你要是选墿了离开，我是绝对不会原谅你的......所以......不要走......”静琉依偎在他的胸膛，尽管知道这样做将来必定会碰钉，即使知道最后会被讨厌,她仍要迈出再不能后退的一步，只要能把他暂时留在身边，一切都无所谓。
　　“小琉？”
　　明明是自己认定，但现实放到眼前，他却觉得很不自然，一时不知该怎么做。

　　入夜,一片无止境的寂静徘徊于山林中。李屏躺在沙发上,两眼发呆,回想片刻前与小琉的对话。
　　“从你转学的第一天我就认出你了,也渐渐地喜欢上你。只是,我喜欢的是现在你,也希望你眼里看的是现在的我,也不是以前的小琉。”
　　她就是小琉,小琉就是她,有差别吗
　　“假如你不知道我是小琉,你还会想要保护我,守在我身边吗”
　　当时他回答不了,现在依然考虑中。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注意静琉的在 “家”里重遇的时候,在他怀疑静琉便是小琉开始。之前,不管静琉在他身边徘徊多少次,他的心里就只有小琉,眼里就只有……红留!
　　他猛然坐了起身。
　　“结束吧!”她的眼神中带着坚决和恨意,她是认真的。他又倒回沙发上,探究问题,为什么静琉说的话那么难懂,为什么红留会那么生气,为什么自己会……自己会亲吻红留 那时候,快要突破喉咙的话到底是什么
　　此夜,是他第一个没有想小琉的晚上,也是他第一个没抱住 “小琉”(照片)入睡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