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别爱上我》唯雅玲

11、友情? 爱情?

　　友情? 爱情?
　　朝阳初升,天空微微带着苍白的颜色, 薄妙似的轻云立马被寒冷的秋风赶走。
　　亚希懒洋洋地从床上爬了起来,站在镜前整理洁白的校服。这里是学校里的某一角,座落在礼堂后的温室,它不单是供学生会休憩的地方,更如设备齐完的家,亚希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就唯有在这借宿。
　　「早餐已准备好了。」白兰推门而进,银发黑衣不免有种突兀的感觉。
　　「嗯,谢了。」他回眸一笑,轻吻她滑顺的发丝,两人就如新婚的小夫妇。
　　太阳射出肃穆庄平的光辉,亚希在宽广的校园里巡视,这是他每天的工作。
　　「di……」口袋里,震动的手机和锁匙碰撞不断, 发出杂声。
　　「哥哥早。」希嘉奶声奶气的声音不禁使他毛骨悚然。
　　「怎么了? 心情这么好。」
　　「才不好!你接走了小留也不跟我说一声,枉我一心早起想和她一齐吃早餐!」尽管她如何费劲地吼喊,却没有威胁别人的力量。
　　「她不在宿舍里?」他停下了脚步,攒眉蹙额,嗒然若失。
　　「别装了!我不管你!」希嘉气呼呼地挂了电话。
　　亚希蹉跎住,呆滞凝望电话里通讯簿中红留的电话,居然下不了手按下「拨出」的按钮。然而不待他拨号,简单的旋律在悠长的走廊中回荡。亚希追溯这乐曲的来源,竟然遇见他最想找的人──红留。
　　斜阳如轻纱般拂过她的脸,暖烘烘的拥抱赶走了身上的寒意,她又陶醉地往手枕里钻。亚希盯梢红留一幅孩子似的睡脸,想起了家中的小妹,想不到她也有深闺弱质的一面,怜爱的情愫不自觉的浮现在他的眼波中。
　　亚希用手指轻叩桌面,红留身子陡地一震,睁开了眼,良久才疑惑道:「亚希?」
　　「你怎么在学校? 什么时候来的?」亚希挑起疏朗的眉目,目露寒光地问。
　　红留抿住嘴,眼光闪闪缩缩,耿直地回道:「昨晚我跟住你回到学校,呆到现在。」
　　「什么?」他吆喝,实在难以明白这女人在想什么。瞧她一身粉笔迹,还有身旁一堆粉笔,他彷佛明白了什么,不打算追究下去,柔和地道:「要是受不了就告诉我。」然后他又带着斥责的口吻道:「看看你的模样,乱七八糟的。」他伸手擦去红留脸上的粉末,没想到一鼓莫名的焦躁感觉漫上心头,如火烫般收回手。
　　「跟我来。」背对住她,他的心跳才能平缓过来。
　　… …
　　亚希带红留去的是学生会的专属休息,他依旧背着红留。
　　「你去梳洗一下,我去帮你准备一套洁净的校服。」不知甚地连说句话也喘不过气来似的。
　　「一直都要你照顾我,我该如何报答你。」红留问道,语气里带着满溢的歉意。
　　「咳……如果你当我是朋友,就不要说什么报答。」亚希支支吾吾地道,脸唰地红了起来。
　　「亚希… …谢谢!」红留由衷地说,突然从后抱住那健硕的背,不禁有点哽咽。
　　他只觉得脸颊火辣辣,烧灼般地滚烫,心跳得彷佛要穿破胸膛。
　　「你… …快去吧。」他慌忙地推开了她,磋跎的走了两步, 堵塞的语言终于能说出口。
　　良久,红留在浴室里梳理好, 包住大毛巾走出来,等待她的不是刚刚羞怯的亚希, 而是眉如墨画,面如雪白,目若秋波的银发少女。她默然静坐于床边,有若仙女般冰清玉洁的模样。就连身为女孩的她也愣住了。
　　明亮的乌瞳对上了红留迷蒙的双眼,少女有礼地点点头,然后捧起身旁折好的衣服走到她的身边,然后缄默离开。她来如风去如影,让红留一时胡涂了。
　　红留瞟了瞟手表才发现时间不早,她换上洁净的校服,掩门而出,这才发现刚才的少女仍在门口等待。
　　「太好了,我还怕不合穿呢。」少女莞尔一笑。
　　「有劳你帮我打点了,我们之前是不是见过。」红留跟上了她的脚步,不知往那里走去。
　　「昨天,在会议室。你的坚定和勇气真让我佩服。」那是不带任何温度的客套说话。
　　「噢,」红留回想昨日,的确是有一位银发少女站在亚希身旁, 「你是学生会的人?」
　　「可以算是。学生会以下有分几个小部队,我是风纪部的队长,你可以叫我白兰,这是风纪的制服。」她指指身上黑黝黝的校服,解释道:「其它的学生会的人基本上都是白色制服。」
　　「以校服的颜色区别学生的身份,这间学校的阶级观念很重。」红留挂住一抹嘲讽的讥笑,然而她明白学校就是社会的缩影,这么做更能让学生容易融入外界。
　　「你是一个聪明人,如果你在游戏中获胜,肯定能换掉绿衣,成为我们的一份子。」也许是红留的错觉, 白兰的笑竟然如此使人恐惧。
　　无意间,两位少女行到校门。
　　白兰伫足,道:「亚希没空,要你自己一个回去,这是你的书包。」
　　红留恭谨地俯身道谢,提住书包走了。
　　… …
　　万幸之大幸,红留回到「家」的时候,李屏还没起床。按照他给的工作单,早上要把肮脏的衣服拿去洗,然后准备早餐和饭盒,之后… …叫他起床?
　　来到李屏的门前,红留敲了许多次门却没回响,瞧着一分一秒溜走的时间,她决定「开门见山」。
　　打开门,入眼的是让人难以想象的情景,使她倒吸了一口冷气。
　　「宁彩琉?」这是红留不自觉吐出的话。她实在不敢相信,在房间的每个角落,贴满了不同大小的海报,海报上的不是知名的明星, 而是小时候宁彩琉。她艰难地把目光从这些难堪的海报移开,走到床前,看着坦胸露臂的男子,他居然抱住小时候她玩过的毛娃娃入睡?
　　「小琉… …」还说着梦呓? 红留毛骨悚然,不能自拔地掴了变态一个耳光。
　　「谁!」
　　… …
　　餐桌旁,李屏托住肿起的半边脸,冒火的眼眸瞪住红留,她尴尬地咧嘴,恭敬地送上早餐。
　　「你为什么打我?」李屏含住汤匙,质问。她一笑置之。他也懒得理,只是下意识摸了摸裤袋,原本埋怨的神情突然变得焦虑,他粗鲁地搜衣服和背包,恨不得把它们拆开来分解。
　　「怎么了?」红留好奇地问。
　　「指环,」他居然放下早饭,开始把东西翻转搜索, 「对了,昨天的校服呢。」如猛兽般锐利的眼神笔直地瞅住她,使她由衷地生出惧意。她呆滞地指向浴室的方向,怯声地道:「洗衣机里。」语音未落,李屏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她的眼中。她急步走到浴室,见到地上一片狼藉, 而他则疯狂地捞起一件又一件的衣服。
　　正当她迈步上前劝阻,忽觉什么被踩在脚底下,她拾起一看,是它!
　　一只指环,一只拥有特别意义的指环,它代表了一个家族,证明一个人的身份,隐含家族兴衰的回忆。她惊惶地揪住胸襟,确定了它的存在才安下心来。仔细地观察一番,这只指环铸造得十分精致,特别是环上三只栩栩如生的孔雀,内侧刻的「宋」字又是另一种古典美。
　　宋……
　　李屏横手夺过红留手中的指环,阴里阴气地问:「你看到什么?」红留俯拾地上湿淋淋的衣服,云淡风轻地回道:「不就是一只指环,」反斥:「我更在意你再次增加我的工作。」
　　李屏四周环视, 发现他的无意把衣服弄到七零八落,四处乱七八糟。他无措地搔搔头, 别无他话,走出了浴室。
　　红留把衣服一件件地放回机里,启动。听着「隆鹿作响的机动声,她凝视空荡荡的手心,一股苦涩而沉重的感觉像雾一样在胸中漫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