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淡夜至》周玖妖苓

84、雾雪三山

　　两艘灵船。
　　一艘先向前方崖口附近的前滩驶去，另一艘继续上行一段距离寻找较为合适的登陆地点。

　　柳盖灵船率先停靠，快速登陆。
　　柳盖等人将灵船隐藏，隐藏自身的灵息，分为两队摸索、探查地形敌情，寻找合适的地点建立据点，完善灵图，探查阎山动静。

　　雷驰、林沐炀、玄翀一行人继续上行，打算在崖口附近的浅滩登陆。
　　仓璃绘着附近山势走势图，详细标注着每一处大小浅滩的位置。
　　林沐炀记录着河道两侧地貌。
　　雷驰控制着灵船前行、时刻戒备着四周。
　　岚海云找抓紧时间休息、时刻准备接替林沐炀、雷驰两人。
　　等着换雷驰的玄翀看着周围山势高耸、一侧被植覆盖、一侧一片白雪皑皑，转眼看着眼前缓缓流动、翠绿的河面。

　　无风，河面轻轻泛起的涟漪，翠绿的河水微微浮动。
　　一块十寸大的冰块漂浮在前方弯道河道处。

　　灵船继续前行，转弯，漂浮的冰块数量增多。

　　灵船缓慢行驶，一道干燥、炙热之气顺着水道迎面吹来。

　　完全过了弯道之后，河岸边覆上了一层像是从山上流淌而下汇入河流的雾气。

　　众人看着河面出现越来越多、个头越来越大的冰块，一道道温度提升了不少的暖流缓缓吹来。
　　前方汇入的雾气蔓延到河中心，继续向河的另一侧蔓延。
　　五丈外的河面已经被雾气完全覆盖，漂浮在河面之上的冰块在雾气的掩盖之下消失得无隐无踪。

　　船速减缓，众人戒备。

　　覆盖住整个河面的雾气上行，流入船体，蔓延到众人脚边。
　　怀疑眼前的迷雾没有这么简单的众人纷纷召出灵罩。

　　雾气持续上行，视野受阻。

　　因视线受阻的林沐炀动用灵符，灵符化作一只鸟雀探查雾气覆盖情况。

　　岚海云看着前方全是浓浓的一片雾气，吐出一道小旋风，试试能不能将眼前的雾气吹散。
　　岚海云吐出的小旋风只将雾气吹得向后散开了一点，散开的雾气很快回涌而来。

　　平静的雾气随着岚海云旋风的注入开始涌动起来。

　　船体发出一声巨响，涌动的雾气停止。

　　众人看着围绕在灵船周边的雾气，看到一个黑影。

　　船体突然剧烈晃动，围绕着灵船的雾气涌向中众人。

　　众人纷纷躲开。

　　在众人躲开袭来一道道凝聚像是触手一样的雾气之时摇晃的灵船又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发出巨响。
　　紧接着船的一侧出现一道庞大身影，直冲灵船而来。

　　雷驰连忙驱动灵船，避开着庞然大物的攻击。
　　欲将整条灵船撞翻的庞然大物只撞到船尾，潜入水中。
　　被撞到船尾的灵船转了几圈。

　　在摇晃不断的灵船之上稳住脚的众人没有看清突然攻击灵船的究竟是什么庞然大物，听着混在水激声中冰块撞击船体声。

　　雷驰看向破损的船尾，灵船在气流漩涡、带着冰块的汹涌的水面坚持不了太长时间。

　　潜入水中的庞然大物调转方向，直奔着灵船赶来。
　　庞然大物掀起的水浪扬起一丈高。

　　众人看着袭来的巨浪，离开灵船。

　　雷驰收起即将要被淹没在水浪之下的灵船。巨浪中夹杂着不少冰块直奔向上飞行的众人。
　　雷驰身边溢出数道惊雷将袭来的冰块击碎。
　　林沐炀轻挥赤云，一道火红的灵焰直奔眼前的巨浪，只见涌来的巨浪被拦腰斩断，雾气中出现一条通道。

　　巨浪化作雨点落下。

　　玄翀、岚海云看向水下游动的黑影。一道水柱喷射而出，岚海云连忙召出灵罩抵挡。

　　黑影紧跟在水柱后冲出。
　　玄翀握着冥金，跃起，看到一条头顶打着一个发着幽蓝光的大灯笼、满口锯齿、舌头分叉、头大身短、背脊覆着巨刺、身披着青紫鳞甲的铁头霓鱼（阎山饲养，镇守雾雪长河，击杀想从河道潜入阎罗城的敌人）。

　　玄翀向铁头霓鱼的左前侧攻去，仓璃向右前侧攻去。
　　铁头霓鱼将头顶的霓灯甩向玄翀，挡下冥金，一个尾巴回抽将仓璃打退，张着血口向岚海云赶去。

　　岚海云加固灵罩，向后退。

　　雷驰看着被铁头霓鱼追着在河面飞退的岚海云，手中的紫雷化作长鞭，抓住岚海云，将岚海云拽了回来。

　　林沐炀提着赤云俯冲，攻向追捕岚海云而来的霓灯，将霓灯打了回去，赤云直奔铁头霓鱼的头。

　　要向林沐炀驰援赶去的玄翀、仓璃看到河面冒出不少个头较小的铁头霓鱼。
　　一条条铁头霓鱼飞出，霓灯发出幽蓝荧光更甚刺眼，趁机扑来。
　　玄翀、仓璃将靠近的铁头霓鱼悉数解决。

　　林沐炀看着直奔铁头霓鱼的赤云被铁头霓鱼头上的鳞甲反弹了回来，接住。

　　雷驰看着脚下的铁头霓鱼越来越多，笼罩住整个河面的雾气逐渐消散。
　　此地距离崖口不远，动静太大会将驻守在崖口的阎山军队引来，看了两侧，一侧山体植被茂密似有瘴气，一侧全被白雪覆盖，不好隐藏。
　　选择在植被茂密的一侧登陆。

　　林沐炀、仓璃、玄翀身前出现一道道雷光挡住了铁头霓鱼，众人撤入密林中。

　　被雷光拦住去路的铁头霓鱼尾巴轻轻一摆，掀起一层层巨浪向林沐炀等人追赶而去，眼前的拦路的雷网消散。

　　林沐炀等人已进入了密林，巨浪冲击河岸，只带回了不少冲断的树木，带着小铁头霓鱼在岸边守了一会儿，密林中迟迟没有动静，转头，潜入水中离开。

　　进入密林中的玄翀等人看着身后没有追上来的铁头霓鱼，看着周围树高林深，一点生气都没有，动身，抓紧时间离开密林。

　　赤阴等人看着身后吵吵走来的赫连璟、暮鄢。

　　赫连璟看着前方等着赤阴一行人，示意让长华同尹穗、伊娥留下。
　　赤阴、黑缪按照计划行事。

　　暮鄢转头看了眼走在身后的尹穗、伊娥，赫连璟身侧还一直笑呵呵的长华。
　　不知赫连璟究竟要将自己带去什么地方。
　　赫连璟一直都在身边紧盯着自己，没有机会给赶来的雷驰等人留记号。

　　赫连璟看着刚刚话还挺多的暮鄢现在沉默寡言定是在想办法给林沐炀等人通风报信。

　　艳阳高照，道路两侧没有一棵树。
　　微微一阵清风扫过，扬起一阵扬尘直迷眼睛，五人继续走了一段。

　　暮鄢看着一路走来没有一个行人，而且周边的植被越来越稀少，一些干枯的草随风滚到脚前。

　　一小颗棕褐色的草团子滚到了道路之上，滚到了暮鄢的脚前。

　　伊娥看到暮鄢脚前的草团子，连忙拉住暮鄢，告诉暮鄢脚下的草团子上带着着的细刺极硬，绕开了草团子。

　　尹穗一脚踢开了草团子。
　　伊娥刚刚都还说那草团子极硬，一脸的不解地看着一点事都没有的尹穗，怀疑是不是伊娥在骗自己。
　　伊娥解释草团子对尹穗没有作用是因为尹穗身上的灵穴没有被锁，草团子对于有灵力、修为高的人一点影响都没有，但会伤没有灵力的人。

　　暮鄢看着滚远的草团子，向草团子跑去，收下了草团子。
　　赫连璟看着暮鄢突然跑了回去，将草团子收了起来，又跑回来，满头大汗。
　　“阿鄢，你该会是想拿它来对付我的吧！”
　　暮鄢看着眼前的赫连璟怎么会知道自己想拿着草团子，试着改改对付人。
　　“我倒是没有想到，谢谢璟公子提醒！”

　　赫连璟手中化出一把伞，遮遮骄阳。
　　“那，这是我的酬谢！”

　　暮鄢看着撑起伞来的赫连璟，在伞下确实凉快了不少。
　　暮鄢看着赫连璟另一只微微抬起、伸来的手，转身。
　　“这还要多久才到！”

　　赫连璟收回半伸出的手，转眼看到前方有一凉亭。
　　“不远了，过了前方的那凉亭，再走一小段就要到了！”

　　五人向凉亭走去，准备歇歇脚在出发。

　　凉亭的店家看着走来的五人，连忙热情地迎接而来，看不出赫连璟、长华、暮鄢的境界，猜测应该五人是四族中的人。

　　暮鄢看着简简单单的一个凉亭店家实力也不低，这阎山还真是卧虎藏龙。

　　店家看着撑着一把伞进入的赫连璟、暮鄢，误称两人。

　　暮鄢要出言解释，被赫连璟下了禁言咒，长华连忙上前拽着店家到一边解释。
　　赫连璟拽着暮鄢，坐到自己身边，示意暮鄢店家绝非等闲之辈，不要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暮鄢微微挪了挪，与赫连璟保持一些距离，坐在小憩，看着忙碌的店家时不时地会往这边瞟。

　　五人小憩之后，继续赶路，到达了一小镇。

　　进入小镇。

　　暮鄢看着眼前的小镇，镇中每个人脸上都挂着的笑容、热情同清泠城的人脸上的一样，看着街道两侧小摊中售卖的商品都是些没有见到过的。
　　其中一小摊贩身前摆放着两个棕黑色的大缸。
　　大缸中盛放着三分之二的水，水面射出一道道红、青之光，时明时暗。忍不住好奇的暮鄢停下脚步，凑近，被小贩拦住。

　　一道道水柱呲了出来，暮鄢连连后退。

　　小贩看着一副没有见过世面的暮鄢要开口谩骂时看到站在暮鄢身后的赫连璟。
　　看着赫连璟衣服身上的纹路，看着一脸煞气地看着自己的赤阴，连忙改变嘴脸，耐心好言好语地向暮鄢讲解铁头霓鱼的种类、特性。

　　小贩看着对铁头霓鱼感兴趣的暮鄢，打捞出两条颜色各异的铁头霓鱼。
　　看着悬浮在半空中被水球包裹、继续游动、撞击着水球的铁头霓鱼，询问暮鄢需要几条。

　　暮鄢看着水球之中横冲直撞的铁头霓鱼满身煞气，难以驯化，现在自己都被人时刻监视着，什么都做不了，更何况驯化一条鱼了，转身离开。

　　小贩看着离开的暮鄢、赫连璟，转眼看了眼水球破裂回到水缸之中的铁头霓鱼。
　　转眼看了眼对面正在看着自己的卖着陶制器具的小贩一眼，相继瞟了眼离开的赫连璟、暮鄢。

　　将街道上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尽收眼里暮鄢被人撞一下，一枚簪子掉落在地。

　　暮鄢看着掉落在地的簪子蕴藏的灵息有些熟悉，伸手去捡，被人捡起。
　　暮鄢看着簪子的主人将簪子插回，向簪子的主人道歉，想要看看簪子。

　　簪子的主人看着一直盯着自己头上的簪子看的暮鄢，看着暮鄢身后站着的赫连璟，看着听到声响为暮鄢买吃的赶回伊娥、尹穗。
　　想想暮鄢想要抢自己的簪子，骂骂咧咧地离开。

　　暮鄢看着眼前的这人身上的气息，判断此人绝不是簪子的原主人，簪子上存留的气息与族人的气息相似。
　　怀疑离开的这人一定与一直没有踪迹的族人有关。

　　赫连璟看着暮鄢一直紧盯着离开的人，告诉暮鄢离开的这人是闾丘一族的人。

　　赫连璟转眼着身边对自己的话不会全信的暮鄢，带着暮鄢进入一家客栈。

　　五人留宿。
　　赫连璟以不放心不安分的暮鄢为由头，与暮鄢同住一间房。

　　暮鄢看着无论自己说什么，赫连璟都会找一些由头亲自看管自己才放心，同意。
　　从进入小镇之后长华会时不时的消失不见，伊娥、尹穗两人话极少。
　　赫连璟表面看上去嬉皮笑脸、玩世不恭的但似乎是在装给什么人看。

　　尹穗、伊娥在赫连璟、暮鄢房间用完了饭之后离开。

　　暮鄢看着眼前的房间只有一张床，转眼看了眼正在一边谈事的长华、赫连璟。
　　看着赫连璟、长华的神情，说是有急事，改道，慢吞吞地走到这个小镇上，定是谋划着什么。
　　想想当时在街道上撞到的人头上正好戴着气息与族人相近的簪子，况且带着簪子的人是闾丘一族的太过巧合。

　　暮鄢微微走到窗户边，看着窗外。
　　微微向赫连璟、长华处挪了挪，想要听听赫连璟、长华再说什么。

　　向赫连璟汇报小镇上闾丘一族动静的长华瞟了眼微微挪进的暮鄢。

　　赫连璟看着示意身后的暮鄢有所动作的长华，让长华按着计划行事，转眼了暮鄢。
　　赫连璟脚步轻盈地站在暮鄢身后。

　　暮鄢听着赫连璟、长华处嘟嘟囔囔的，一直听不清两人在说什么，居然还用了幻音术（一种模糊声音，以防他人窃听的术法）。

　　“阿鄢，看什么呢！”
　　站在暮鄢身后的赫连璟突然发声，将暮鄢吓了一跳。
　　“没看什么啊！”

　　赫连璟看着就是在偷听的暮鄢，抬起手，在暮鄢没反应过来之时打晕了暮鄢。
　　赫连璟扶住暮鄢，俯看着窗外街道上的小贩。
　　“阿鄢，委屈你了！我们马上就回去了！”

　　赫连璟抱起暮鄢，放到了床上，在暮鄢身边设下了法阵守护。

　　房门被人敲响。

　　赫连璟转身看着被敲响的房门，让人进来。
　　推门进入的小斯看着赫连璟身后已经睡下的暮鄢，向赫连璟致歉，告知赫连璟有客人找赫连璟。

　　赫连璟答应前往，看了眼躺在床上的暮鄢，关上房门，跟在小斯身后前去看看要见自己的那人是否是猜测的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