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神》神千晓

97、道同而为谋

　　祭祀结束，人群四散。

　　这时知风偏头朝他们看过来，对褚清卿说：“谈谈？”

　　褚清卿点头应了。

　　说定以后，他们便往回走，由于周围人多眼杂，他们也就没有动用法术，而是像凡人一样用脚走回去的。

　　大约过了一刻钟，一行人来到酒楼门口。

　　站在台阶下方，知风仰头看着面前的建筑，有点惊奇地瞥向褚清卿，那样子显然在说你怎么会住在这种地方。

　　褚清卿没有搭理他，而是兀自上了台阶往里面走，知风奇怪归奇怪，耸了一下肩膀，最终跟着进酒楼了。

　　对此，姜落桐露出了愉悦的笑容。

　　一进入前厅，盛灵泽便迎了过来，笑着问他们说：“不知你们玩得可还开心？”

　　褚清卿点了一下头。

　　姜落桐回答说：“非常开心。”

　　“那就好。”盛灵泽露出安心的笑容，接着他的视线移到了语容和知风身上。

　　褚清卿开口向他介绍：“他们是我观礼时碰见的熟人。”

　　“你们好。”盛灵泽态度亲和地打招呼。

　　姜落桐再次瞥向知风，只见他双眼微张，一脸不可思议地望着和盛灵泽说话的褚清卿。

　　面对盛灵泽的问候，语容很镇定地回了礼，知风则无所适从地轻点了一下头。见状，姜落桐笑得更欢了。

　　招呼打完，他们往里走，准备回小院谈正事。

　　离开了前厅，知风似乎再憋不住话，他问褚清卿：“你认识那凡人？”

　　“是。”

　　“你怎会和凡人交朋友？”知风不解。

　　褚清卿淡定地说：“他是屏翳。”

　　“哦——”知风恍然大悟，“是听说过百年前有一位神仙自愿剔去仙骨，所以旁边那位便是他妻子？”

　　“嗯。”

　　“倒是有些骨气。”

　　话题结束时一行人刚好抵达小院，打开门，大家相继在正堂的圆桌旁落座。

　　没过多久，盛灵泽为他们送来了点心和热茶。

　　“请慢用。”东西搁下后他便退下了。

　　九歌起身将门仔细合上，然后回到座位上。

　　圆桌上一开始很沉默，知风扭着头瞅了瞅房间的环境，最后似乎嫌这里不够私密安全，他给开了一道结界。

　　结界结成后他先轻咳了一声，旋即问褚清卿：“所以你都调查到什么了？”

　　褚清卿从容地反问：“那你都调查到什么了？”

　　知风闻言笑了，笑中带着几分胜利的愉悦。

　　见他这般，姜落桐不由眼睛一亮，看样子他的确知道些什么的。

　　褚清卿和她想到了一处，便直接问了出来：“所以你知道什么？”

　　“这几天我去了几个大妖消失的地方看了看，在那里我察觉到一股残留的气息，而那气息我很熟悉——”

　　“谁的？”姜落桐迫不及待追问。

　　“森禾。”

　　这是谁？姜落桐对这个名字毫无印象，因为记忆的缺失，这百年来她甚少关注妖界的情况，可是她发现褚清卿的面色有变。

　　森禾，褚清卿默念着这个名字，初时遇见他他就是一个落魄的小妖魔，后来听说他他已经在妖界小有成就了，再后来便是他背叛知风的消息。

　　这之后，褚清卿曾让手下关注了他一段时日，后面发现他并未来魔域，加之那时自己的心思都在姜落桐身上，便没再管了。

　　现在听到这个名字，他难免有些震惊，沉吟了片刻，问知风道：“他的据点在哪？”

　　“翠岭山。”知风回答说，他脸上现出几分薄怒，“若这些事真是他做的，那我就得清理门户。”

　　既然知道嫌疑犯的巢穴了，他们自然打算去看看。

　　走之前，褚清卿吩咐与阳和九歌回魔域办一些差事，樱雪本来想留下来的，但是姜落桐觉得如今事态变严重了，发生情况不一定能护得住她，所以还是将她给劝走了。

　　待他们离开之后，姜落桐一行人也跟着上路了。

　　翠岭山。

　　在距离山群很远的上空之时，姜落桐便愕然瞪大了眼睛，实在是因为地下的状况过于骇人。

　　明明地处一个多雨潮湿的区域，可是她却看到了龟裂的土地，光秃秃的枯树，那一座名唤翠岭山的巍峨高山上有的只是嶙峋的灰岩。

　　正看着，旁边传来一声轻叹，语容惋惜地说：“这地方我五十年前曾来过，那时候还是一片茂密的山林。”

　　知风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接着他把视线挪到了更远处，嘴里恨恨道：“因为那怪物需要养分。”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姜落桐看到了高山旁边的那一小块地方，那里是苍翠欲滴的绿色，植物郁郁葱葱，就像是沙漠中的绿洲。

　　看来那里便是森禾的巢穴了。

　　他们朝着那片突兀醒目的绿色继续往前飞，片刻之后一行人落地。

　　姜落桐游目观察着眼前的菩提榕，它树形高大，枝繁叶茂，独木成林，身在浓荫之下干热的感觉瞬间被驱散。

　　看着那饱含汁液的叶片和那几乎沁出水来的枝干，她忍不住气血上涌，夺取其他生灵的养分为自己所用，何其自私。

　　这时，耳边传来一声呵斥：“你们是谁？竟然胆敢闯妖尊府！”

　　“妖尊？”知风重复着这两个字，然后他的眼神倏然变冷，像是没听见那小妖的警告，他道，“叫森禾来见我。”

　　“你是谁？”小妖询问的口气相当不善。

　　“知风。”

　　那小妖听见这名字顿时两股战战，再没了刚才趾高气昂的样子，他连忙道：“见过妖王，可我家主人不在。”

　　“不在？”知风冷目灼灼地紧盯着小妖，显然并不相信。

　　“确实不在。”小妖战战兢兢地答。

　　见他始终没改口，想来森禾是真的不在。

　　要找人的人不在，他们只得返回，乘兴而来败兴而归，姜落桐心中失望，每拖一天她的不安便多增一分。

　　和来时一样，她的视线在满目疮痍的地面上游移着。

　　忽然，她发现那光秃秃的树林之中有两个身影，定睛看清楚他们的模样之后，她停住不动了。

　　褚清卿转头问：“怎么了？”

　　“那。”她用眼神示意。

　　顺着她指示的目光，褚清卿看到了那两个人，然后也停下了。

　　“两个法力低微的凡人竟然敢来这。”旁边，知风随意地发表了一句看法，接着浑不在意道，“作死的人不必关心。”

　　不，姜落桐不能不关心，因为这两人是她很重要的人，于是她向他们飞去。

　　她一走，褚清卿立马跟在身后，语容和知风便也只好跟着一起了。

　　“爹……”还未落地姜落桐便激动地叫出声来。

　　话脱口而出时，她意识到这样的称呼不合时宜，于是慌忙改了口，落地后她问道：“不知宸王和道长在这里做什么？”

　　她的声音唤回了正在小心前行的两人的注意力，起先他们神情戒备，当看见是姜落桐时便放下心来，后来当他们目光落到她身后的时候，马上又戒备起来。

　　姜落桐转头看了看自己的后左右，立马出言安抚道：“这两位都是我的朋友，他们没有恶意的。”

　　经过解释，爹爹和真人放下心防。

　　然后，姜落桐重拾问题，问：“你们来这干嘛？”

　　“哦，我和道长觉得这干旱不正常，最近正在自行调查。”爹爹向她解释。

　　真人接话道：“其实我仔细算过了，天上的降雨和前些年是差不多的，并不应该出现土壤水分不足和植物萎蔫的情况，所以我以为干旱是女魃现世所致。”

　　传闻女魃过境，寸草不生，有这个猜测也不奇怪。

　　“不是她。”褚清卿很肯定地说。

　　“是。”真人点头，“女魃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了，后来我通过走访打听，得知这地方近十来年突然从茂密山林变成荒凉野地，觉得有异便过来看看。”

　　“来了之后我们发现这里的确有妖怪。”爹爹说道，然后问姜落桐，“不过你们为什么也在这？”

　　姜落桐说：“我们也是为了那怪物而来的。”

　　真人闻言看了一眼她身后的褚清卿和知风，惊讶发问：“难不成魔族和妖族的无故消失，与这事有关？”

　　“确实。”知风插话进来。

　　此时他已经没了刚才那副嫌麻烦的姿态，眼前这两人根本不需要姜落桐介绍，他肯定是知道他们身份的，毕竟一个是鹓雏族的首领，一个是静虚派的掌门，尤其后者与他渊源颇深。

　　虽说真人转世后的道法依旧高深，但是她爹爹的则比较普通了，毕竟才三十岁来的年纪，姜落桐觉得他们此举过于冒险，便劝说道：“你们虽然有修为在身，但是不该贸然来这的。”

　　“姜姑娘不必担心，道长有叫帮手的。”爹爹表示。

　　“帮手？”姜落桐好奇，会是谁？

　　“啊，他们来了！”她爹爹仰起头，目光转向天空。

　　姜落桐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然后她看到了御剑飞行的两个人，是李怀逸和尹羲。

　　虽说前不久曾见过一面，但是那次碰面自己还未恢复记忆，又因为褚清卿和灵曜真君的突然出现，过程十分仓促，是以此刻她还是有种恍惚的感觉。

　　“哟，熟人扎堆啊！”知风难得调侃了一句。

　　听见这话，爹爹惊讶地问姜落桐：“你们认识？”

　　“嗯。”她点头道，“很久的朋友了。”

　　此时，李怀逸和尹羲已经落地收剑走来，他们依次问候了知风、语容和褚清卿。

　　褚清卿只点了一下头，态度很冷淡，对此姜落桐表示无奈。

　　眼下，见李怀逸走到她面前，她主动笑道：“李怀逸，好久不见！”

　　然后又朝旁边的尹羲打招呼：“二师兄好！”

　　“你恢复记忆了？”李怀逸惊讶地看着她。

　　“嗯。”

　　“恭喜。”

　　问候完她，两位静虚派的掌门和长老转向爹爹和真人道：“见过宸王和道长。”

　　“好了，可以说正事了吧。”知风适时把话题拉到正事上，他问李怀逸，“所以你是如何查到的？”

　　李怀逸回答道：“静虚派一队修士在外历练时遭遇袭击，我师弟门下一名叫师灵的女弟子侥幸脱身，她回门派之后告知我们经过，我们才查到这位自封妖尊的森禾身上。”

　　“森禾到底是何来历？”爹爹满脸好奇。

　　知风冷嗤一声道：“非妖非魔，他自己说他初生时是一团魔气，后来寄居在一颗神树上，时间久了便和神树融为一体了。”

　　“他的话不可信。”褚清卿指出道。

　　“嗯，”知风点头，“所以我们得探清他的底细。”

　　“如何？”爹爹问。

　　褚清卿答：“去地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