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神》神千晓

69、结永世之缘

　　到了宫里，姜落桐直接推开客房门，进去之后看见云寄正坐在桌边发呆，见状，她不由分说地拉起云寄的手说：“走，和我去天牢！”

　　“好！”大概云寄很想见屏翳，她很干脆地同姜落桐走了。

　　天牢位置十分偏僻，地处西南方，两人走了好一会儿才赶到，天界虽然守备森严规矩繁多，但是也不是什么都受限制，像屏翳犯的这种错误并不算很严重，所以她们说清楚原由后，便被放行了。

　　姜落桐从没来过天界大牢，不免游目四顾，纯白的房间，银色的柱子，这里设施简单，可以说是空无一物。

　　跟着一个天兵，她们来到屏翳的牢房跟前，屏翳看见她们有些激动，急忙靠近柱子问：“你们怎么来了？”

　　云寄说：“我想见你！”

　　姜落桐沉默地看着两人说话，等他们讲得差不多了，她加入进去道：“其实，我带云寄来这是有一件礼物要送给你们。”

　　“礼物？”屏翳惊疑，他与云寄齐齐看向她，面露不解。

　　姜落桐在两人的注视下拿出揣在怀里的红线。

　　“这是——”屏翳到底是当了几千年神仙，一眼就看出来她手里的是何物。

　　云寄则一脸疑惑。

　　姜落桐解释说：“这是真君去月老殿向月老讨要的永世红线。”

　　她不敢居功，毕竟这是真君用法器换的。

　　“替我谢谢他。”屏翳道。

　　“谢谢！”云寄也道。

　　姜落桐笑了，忙催促说：“你们快把手伸出来吧，我替你们牵线。”

　　两人点头，然后各自伸出手来。

　　姜落桐将线的一端栓在云寄的小拇指上，将另一端拴在屏翳的小拇指上，红绳系好的一刹那发出耀目红光，弹指后光辉连带着细线消失于无形。

　　做完红娘的工作，姜落桐退远了些，她为云寄和屏翳腾出说话的空间，站在原地候了一盏茶的功夫，云寄朝她走来，然后她们一起离开了天牢。

　　路上，云寄再次感谢她：“谢谢你，桐桐。”

　　“不用谢，我们是朋友嘛！”姜落桐说。

　　回到百鸟宫，她们便分别了，因为得了永世红线，云寄的心情好了许多，她也就没那么担心了，奔波了一下午她累极，回房后头一沾到枕头便睡着了。

　　第二日，姜落桐起得很早，今天是屏翳接受削籍处理的日子，商瑞、姬芊羽、杜若、紫菀、素馨她们也都起得很早，尤其云寄早就不安地站在院落里了。

　　姜落桐走近她，拉起她的手，安抚道：“别紧张。”

　　“对，不用太担心。”姬芊羽也走过来说。

　　巳时，他们离开了百鸟宫，来到诛仙台。

　　台下早就站着许多仙家，里三层外三层地围着，时候到了，屏翳被天兵带了出来，云寄的目光随他而动，一直到他站在圆台中央。

　　执法的是贪狼星君，他对屏翳说了句“抱歉”之后，便抬手凝聚真气准备施法，看着那巨大的圆球，姜落桐心惊胆战，听说剔仙骨很痛的。

　　真君发现了她的异常，便说：“不敢看就背过身去。”

　　她点头，随即转向云寄，询问的话还未说出口，云寄主动开口道：“我不能不看。”

　　姜落桐想大约云寄是想铭记这个瞬间吧。

　　于是她没再劝说，拉起云寄的手后她独自转了身，没过多久她听见了绵延压抑的惨叫声，她的手也被云寄捏得生疼。

　　过了一会，惨叫声渐弱，一位天兵闯入姜落桐的视线，然后她看到了他端着的托盘，只见银色圆盘里横陈着一段寸长，通体洁白，泛着光晕的骨头。

　　仙骨剔完，姜落桐终于转身，她看见屏翳正在替云寄擦眼泪，男的满头大汗，嘴唇发白，虚弱至极，女的眉目低垂，眼泪不止，伤心欲绝，这是怎样一副令人怜惜的画面，她被深深地触动了。

　　由于现在的屏翳已经是凡人身份，他不能再天界久留，需要遣送人界，真君主动揽下了这份差事，负责送他和云寄回家，姜落桐自然跟随在旁。

　　在屏翳与天界旧识做完最后的告别后，他们一行四人缓慢地向南天门走去。

　　快到南天门时，天上闪现出一道紫光，不一会一个身影快步来到他们跟前，是灵曜真君，仔细回想了一下，姜落桐已经有好些时候没见着他了呢。

　　“唉……还是来迟了一步。”灵曜真君手一甩，懊恼道。

　　话毕，他快步走到屏翳身边，叹息一声，他说：“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了，那就祝你在凡间一切顺遂吧。”

　　“谢谢。”屏翳轻笑道。

　　“这位姑娘你好。”接着，灵曜真君向云寄问了好。

　　“你好。”

　　最后，他目光转到了姜落桐脸上，“丫头好久不见啊。”

　　“好久不见。”姜落桐回说。

　　“丫头，你都好长时间不去清玄宫了，你是不是要他了呀？”灵曜真君说着向穆清真君看去，虽然他是用开玩笑的语气说的，但是他的面色不如以前和善了，显然是带了责备在里面的。

　　“嘿嘿！”姜落桐干笑两声，随即也用开玩笑的语气回答了这个问题，“那位置太高了，我爬不上去，也坐不稳当，索性放弃最好。”

　　灵曜真君闻言愣了一愣，没再为难她，他又转向屏翳。

　　姜落桐微低着头，从灵曜真君出现的那一刻起她没有看真君一眼，也不知道他听了方才那番话是什么想法。

　　“算了……我就不耽误你们了，快些下去吧。”灵曜真君又走了过来，对真君说道。

　　于是两方告别，一方回紫薇垣了，一方继续向前走，最终出了南天门。

　　四人共驾一朵祥云，显得有些拥挤，然而气氛却很沉默，但是似乎与去天界时稍显不同，尤其是姜落桐，她之前是低落，现在是烦恼。

　　屏翳和云寄的身份问题解决了，她和真君的纠葛复又显现，原本这事在她上回回天界时就该揭过了的，可因为方才灵曜真君的话，好像又打开了一个豁口。

　　不知不觉，云彩载着他们在宅院落下。

　　那场毫无预兆的暴雨早就停了，此时地上干燥无比，一滴水都看不见，没人知道这方被结界笼罩的院落曾经发生过什么。

　　“未来有何打算？”姜落桐听见真君问屏翳。

　　屏翳想了想说：“开私塾，教书。”

　　“也是个不错的营生。”

　　如此利落而确定的回答，看来屏翳是早就认真思量过了的，姜落桐转回头看向云寄，想知道她的想法。

　　云寄瞬间读出她的心思，开口道：“我这些年早就赚够了钱，一直没离开飞花阁是觉得自己身如浮萍没地方去，那群姐妹是我唯一相熟的人。”

　　“如今——”她看向屏翳，露出了幸福的笑容，“我已经有家了，也就可以离开那个地方了。”

　　此时，人界才是过午时分，屏翳刚被剔了仙骨，身子还虚弱无比，于是姜落桐没有再多逗留，她与真君一道出宅院了。

　　她预感到真君有话对自己说，果不其然，顺着小巷走出一段距离后，他突兀地问道：“那天的话你都听见了？”

　　“听见了！”姜落桐吱声。

　　原来如此……原来不止是因为介意其他女仙的靠近，还因为意外听见了他与父亲的谈话。

　　家世她无法选择，性格她难以改正，父亲的标准她不能满足，她闲散惯了，这些东西对她来说是拘束，让她难以承受，所以她放弃了，潇洒地转身走了。

　　“我——”

　　“真君不必自责，其实你对我已经很好了。”

　　他正要解释，少女却抢先开了口，她说：“我已经放下了，所以你不必愧疚，也不必时时照看我。”

　　褚清卿想说能不能别放弃他，见少女仰起头来，露出释然的微笑，“我现在只想着早日飞升。”

　　话就这么被堵在嘴边。

　　“啊……今天有点累，我想休息了，真君也快些回去吧。”

　　乌溜溜的眼睛看着他，一副送别的姿态，眼下事情已经解决，他连留下来的理由也找不到。

　　“我送你回酒楼吧。”

　　“不用，”少女摆手道，“就一个闪身的事。”

　　话说到这个地步，他无法再坚持，只能放她独自离开。

　　＊＊＊

　　姜落桐打算再在阳城待一些时日，等到云寄和屏翳的生活进入正轨了再说。不过，她不便打扰二人的私生活，于是便又深入山林清修去了。

　　这一回，她的修炼异常顺遂，修道修身修心，姜落桐如今方才明白用若真人的话，原来之前的停滞皆因她从未完全看开。

　　这次，闭关历时一个月之久，然而这比她预想得要快上许多倍，看着手中跃动的黄色火焰，她露出满意的笑容，她终于突破第八级了。

　　带着好心情，她离开山林。

　　眼下是真的该离开了，一月未见，她想着云寄与屏翳的生活应该步入正轨了。

　　到了宅院门前，她抬手敲门。

　　“来了！”回应她的是一道温婉柔和的声音，看来云寄心情不错。

　　“快进来吧！”门打开，云寄见是她来，露出喜悦的笑容。

　　进到内院，姜落桐发现屏翳坐在桌边，他面前摆着一些纸张。

　　发现她好奇的目光，云寄主动解释：“私塾的地址选好了，得采办桌椅板凳。”

　　“是吗？”姜落桐惊讶，竟然这么快。

　　“嗯。”云寄点头，然后看她，“说说你吧。”

　　姜落桐便也开始报喜，她说：“之前修炼陷入迟滞，现在已经突破了。”

　　“那真是太好了。”云寄替她开心。

　　屏翳也扭过头来道：“恭喜。”

　　“谢谢。”

　　他们在院子里闲聊，时间不知不觉来到傍晚，姜落桐自然被留下来吃晚饭。

　　掌勺的人居然是屏翳，看着开始利落地处理鲈鱼的他，姜落桐惊讶他竟会下厨，屏翳笑道：“从前生活无聊，总得找点事做。”

　　为了欢迎她，这顿饭屏翳想准备得丰盛些，除了清蒸鲈鱼，还有蒜香排骨、夫妻肺片和干煸肥肠，姜落桐有些等不及想品尝他的手艺。

　　不过，由于其中两道菜还缺少几样食材，姜落桐没能看屏翳露手的过程，她陪云寄去集市买其他的食材了。

　　两人在集市里悠哉地逛着，除了屏翳提到的必要食材，她们还买了挺多的东西。

　　回去的路上，姜落桐在街上看到几抹熟悉的银色身影，他们形色匆匆，面色凝重。

　　她有些奇怪，便对云寄说道：“他们是我认识的人，我过去打声招呼。”

　　说完，她快步走向那几名静虚派的弟子，里面恰好有郭千帆，到了跟前姜落桐忙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落桐姑娘！”郭千帆看见她惊叫道，他声音沙哑，眼睛通红，告知她说，“我们收到尘中岛传来的消息，说是两个时辰前陆英带着魔族攻进静虚派了。”

　　“什么？”姜落桐耳朵嗡鸣，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

　　郭千帆还在说：“我和几位师兄弟在外历练，是收到派内弟子的传音符才知道的，现在正要赶回去。”

　　“我和你们一起。”姜落桐毫不犹豫道。

　　“好。”

　　决定好了，姜落桐看了一眼站在远处等候的云寄，这顿告别宴她如今是吃不上了。

　　她走回到云寄身边。

　　可能她的脸色和刚刚相差太大了，云寄担忧地看着她，关切地问：“怎么了？”

　　姜落桐说：“静虚派出事了，我现在就要走。”

　　“好。”云寄没有挽留，只说，“那你小心。”

　　“嗯。”姜落桐点头。

　　就这样他们兵分两路，云寄独自一人回家，姜落桐随郭千帆他们往尘中岛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