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神》神千晓

42、情难自制

　　从清玄宫出来，姜落桐不再掩藏心思，她神情彻底放松下来，一边走一边继续思索着该为真君准备怎样的生辰贺礼。

　　是送高雅如书法、画作一类的藏品，还是送贴心如荷包、香囊和玉佩一类的佩饰呢？她个人更倾向于第二个。可是送哪个好呢？她眉头微皱纠结起来。

　　思索了好半天，她最终决定送玉佩，并且是送玉连环，它环环相扣的寓意足够明显，到时候真君若是接受了，那便算是接受了她的心意，那这玉连环便是他们的定情信物了，想到这里，她的唇角抑制不住地上扬起来。

　　次日，刚一晨起，姜落桐便着手开始准备生辰礼了。

　　制作玉连环首先需要一块美玉，这个于她而言倒是不难，毕竟南禺山是一个盛产金属与玉石的宝地，她房间里就藏有几块上好的籽料。

　　突然回家，爹爹与娘亲齐齐露出诧异的神情，她含糊地解释说自己是回来拿东西的，一会就走。

　　因前不久姬羽西大婚时才见过，所以他们并没有大力挽留她，在家里简单吃了顿午饭，姜落桐便匆匆返回天界了。

　　关于玉连环的雕刻图案，姜落桐心中早已有了主意，雕的自然得是真君与她的本形——应龙和凤凰。

　　只是，制作玉连环的工序较为复杂，需要先在整块玉石上琢出一对紧紧相扣的圆环，然后再在圆环上细刻图案，因她要做的还是开合玉环，所以她还得在适当部位做出榫合的结构。

　　身为一名神仙，这原本是她挥一挥手便可以完成的事情，但是那样一来就显得不够用心了，想到真君曾花了一月时间为她制作护身法器，她觉得自己的这份礼物也当亲自动手。

　　下午她便忙活起来了，将玉环的大小确定好了，她着手将不要的部分通通掏掉，这听起来十分容易，可做起来却相当之费时间，在桌案前忙碌了近一个时辰，她才堪堪完成大半。

　　此时，她早就全身酸痛不已，放下籽料和工具，她活动起双手与脖颈，扭头间猛然记起自己今天还没去清玄宫呢。

　　最近她日日都去，突然不去定然会引起真君猜疑的，为了不暴露出自己在准备礼物这一秘密，权衡了一下，姜落桐只好放下那块凿得坑坑洼洼的玉料，快速跑出门了。

　　当她赶到清玄宫的时候，真君正在伏案批阅文书，不知怎的，踏进书房门的那一刻她竟然有一种上学堂迟到了被夫子抓住的慌张感。

　　放轻动作她慢慢在真君对面坐下，真君正在执笔写字，并未抬头看她一眼。

　　正欲开口，九歌端着托盘走了进来，她将茶杯往桌上轻轻放下，随口道：“我以为神君今天不来了呢。”

　　闻言，姜落桐心里有点虚，忙对着正在一心一意写字的人扯谎道：“呵呵，我刚刚帮了芊羽一个小忙，所以迟了……”

　　对面的人依旧没搭理她，写字的动作行云流水。

　　她觉得尴尬，轻咳了一声，随后便捞起书案上搁着的她看了大半的话本子，左翻右翻找到了标记好的书页，然后她埋头续看起来了。

　　只是，盯着那蚂蚁般大小的文字她压根看不进去，倒不是故事无趣，只因她满心惦记着她的玉连环，脑中正思索着接下来该怎么雕。

　　她的三心二意最终把瞌睡虫给招来了，不知不觉间她竟然靠着书案睡着了。

　　处理完公务，褚清卿搁下毛笔，发现对面竟是没一点动静，终于他抬起头来一探究竟，这才看见少女已经靠在书本上睡着了。

　　少女睡颜恬静，眉头微蹙红唇微嘟，似乎是在烦恼着什么一样。

　　褚清卿的目光忍不住在那瓷白无暇的脸上流连着，那琼瑶玉鼻正微微翕动，呼吸均匀而绵长。

　　视线再下移到嘴唇上，那张樱桃小嘴红润好看，他看得不由眼神一暗心中一痒，萌生出想贴上去的心思，那唇极软，他感受过的。

　　他的确这么做了，他倾身一点点地靠近，只是到底在两人的脸近在咫尺时硬生生停住了，顿在原地迟疑了片刻，他喉头上下划动了一下，最终还是默默退回到原来的位置。

　　冲动过后，他不由懊悔起来，他刚刚想干什么，趁机轻薄吗？他何曾有过这样不光明磊落的时候，又盯着那引人犯罪的樱唇看了看，他烦躁地起身离开了座位。

　　“嗯……”因为睡姿不够舒服，姜落桐难耐地哼唧着悠悠转醒了，睁开眼睛眨巴了两下，才发觉自己居然靠着桌案睡着了，她有些尴尬，偷偷朝对面瞥去，却见案前空无一人。

　　人呢？

　　“醒了？”听见声音她转头，然后发现真君正站在书格旁边翻书。

　　“嘿嘿！”她不好意思地挠了一下头道，“我不小心睡着了……”

　　真君平静地移目看过来，意外的没有责怪她，而是近乎温柔地说：“累了就回去休息吧。”

　　“哦。”她讷讷点了一下头，然后挪开椅子站起身来。

　　走到真君旁边，她仰起头准备道别，可这一看却是不由愣住了，不知是不是错觉，她觉得此刻的真君脸上浮着一层浅粉，眼里蕴藏着某种情绪，为这张冠玉面容增添了一抹艳色，十分的勾人，看得她心神荡漾。

　　一个没忍住，她两手一抬身子前倾从正面抱住了真君，贪恋地搂上他的细腰，动作发生得很快很短，得逞之后她急急放手了。

　　因为知道自己行为过于大胆，所以她没敢抬头，匆忙扔下一句“那我先走了！”便飞速遁了。

　　温香软玉，接触虽不过弹指间，但是触感却依旧弥留，褚清卿看着那惊慌逃跑的背影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笑，更大胆出格的事都已经做过了，一个拥抱至于跑这么快吗？

　　一路跑出内院，姜落桐终于气喘吁吁地停下来。

　　啊啊啊啊！她在心中尖叫呐喊，她刚刚都做了什么，她居然胆大包天地轻薄了真君，关键是她竟然真的抱到了呢，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再回味一番抱真君的感受，她的整颗心都酥了。

　　安抚了一下扑通扑通跳动的小心脏，她手捂着双颊幸福地离开了。

　　此后，姜落桐每日上午在自己房里雕刻，下午再去清玄宫。

　　将玉石掏成两个浑圆光滑的玉环之后，她开始雕刻图案，这是一份精细活，既考验雕刻工艺和专注度，又十分的费眼睛。

　　因着早上过于繁忙，所以午后去清玄宫时姜落桐总忍不住趴在桌子梦周公了。

　　这一日，她照例去清玄宫露面，然后毫不意外地在书看到一半时又给睡着了。

　　“你是专程跑我这里来睡觉的？”睡醒之时，她看见真君扫过来的冷淡眼神。

　　看出他的不满，姜落桐额头直冒冷汗，心知自己的这种行为确实不大好，便寻了一个借口道：“最近宫中事务繁忙，我有点累……”

　　“是吗？”真君露出不信任的表情，审视地看着她问，“你是不是背着我在忙什么？”

　　闻言，姜落桐的身体陡然一僵，害怕被看出端倪，她眼神回避摆手否认道：“没有的事！”

　　“嗯？”忽然，真君的目光划到了她手上，接着她的手就被他强硬地拉住了。

　　“怎么伤的？”真君问。

　　顺着他的目光，姜落桐看到了自己左手食指上的小口子，这伤是她今早雕刻时不小心被刻刀划的，因为玉环表面实在太光滑了，力道稍微用得不对便会滑到她手上，那刻刀又锋利，然后就将肌肤给划破了。

　　可她不能说自己是被刻刀划伤的，极速收回手，紧急之下她撒谎道：“今早我帮花神姐姐打理花园，不小心被银剪伤到了。”

　　真君听后冷哼一声道：“你一天事还真多。”

　　被斥责了姜落桐并没有不开心，反而心里暖融融的，真君能注意到她手上的小伤口，这话听着又像是关心，她高兴还来不及呢！

　　陷入沉默之时，从外面进来一个人，灵曜真君摇着扇子悠然地走到桌案边，“唉……我本以为你不办生辰宴了，结果今早却收到了帖子。”

　　真君淡淡回道：“父亲和外公硬要坚持。”

　　“看来我得好好准备一份大礼了。”灵曜真君摸着胸口，故意做出肉疼的表情。

　　说完，他转向姜落桐，好奇地问：“不知小鹓雏你准备了什么礼物啊？”

　　“啊？”姜落桐虽无比清楚他们在讨论什么，却故作茫然道，“我现在刚知道……”

　　“嗯？”灵曜闻言右边的剑眉微微挑起，神情带上些不满，指责说，“你这可不行，心上人的生辰怎的都记不住？”

　　她记得，她当然记得，但是她想制造惊喜嘛，望了一眼真君，她默默埋下头，不想露出丝毫端倪来。

　　这一番举动却是被褚清卿看了个真切，联想到她近日的反常行为，手上因利器所致的伤，以及明显瞒他了他事的心虚表情，突然他在心里笑了。

　　她这哪里是不记得，恐怕连礼物都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亲手做的吗？他有些好奇到底是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