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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第 8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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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月跟着笑过之后,想想刚刚那陶烨说过的话,颇有些得意,凑到沈遇耳边:“听到了没,最后封印司流光的,就是我们天容观的叶祖师。那场大战中,只有她活下来,其余三观实在是太过于不堪。可见我们天容观才是当之无愧的四大观之首,玄青观好不要脸,竟然抢了我们天容观的排名,鄙视它。”
少女的鼻息热呼呼的喷在他耳朵上,沈遇觉得一阵酥麻感从耳朵处流电般窜到腰腹下。他不动声色地远离她一点,根本没听清她说了什么。
司月本想他夸赞两句,等了半天一侧头才发现他在走神,“沈遇,我跟你说话呢,你听到了没?”
“沈遇!”
“你说什么?”沈遇目光对上她。
司月瘪了瘪嘴:“算了,不跟你说了。我们还有几天到京城啊?”
“三天吧。”
还有三天就到了。也不知柳愿那边有没有查到有关同门的一点眉目?
没人注意到,店铺二楼的厢房有一扇悄悄拉开了一条缝,一双散发着精光的眼睛正盯着楼下大堂不错眼地瞧着。
“督主,是她吗?”袁不臣迫不及待地问。
“不好说。”魏南城合紧窗扇,??吟了一下,“你当真看见她净化了妖气?”
袁不臣急道:“属下亲眼所见,绝无半句虚言。”
魏南城食指在桌面上轻敲:“我查过了天容观的名册,确是有她的名号。还严刑拷打了天容观的司观主和几位长老,逼迫她们画下司月的画像,相貌和这女子……有七八分的相似。观中长老早年从中原捡了一批弃婴带去关外教养,那司月便是其中之一,据观主和长老们说,她从未离开过祈绵山。”
这下子连袁不臣也不确定了:“难道真不是她?”
魏南城摸着下巴:“不好说。”细想了一回,“也罢,待我另寻机会试探试探。”
京城南边的月见巷,挑担子卖春笋的货郎叫卖了几声。
“等一下等一下。”柳愿急急地从院子里出来,“货郎,我要□□笋,请等一等。”
货郎放下担子:“姑娘,我这春笋嫩着呢,又便宜,二十文一斤。”
李母在院子里喊:“愿儿,阿慎爱吃那个,你多买点。”
柳愿见那春笋确实新鲜且卖相好,便挑了一小半,打完秤付了银子,将买好的春笋用竹筐子装起来,抱回四合院。
那是间不大不小的四合院,方方正正的。原先可住不起这样的四合院,刚到京城时,住的地方都是租的。京都居,大不易。那时连租的地方都狭窄逼仄。好在柳父和李慎都进了天师盟,李慎还当了个小官,慢慢地银子攒多了,才有了买房子的打算。这所四合院,是凑巧人家搬家,急需卖房。当时李慎银子也不够,柳父觉得这房子确实好,过了这个村就难得有那个店了。于是提出一家出一半,合伙把房子给拍板买下来。
也因此,两家是住在同一个院子的。不过一家住西厢,一家住东厢。主屋倒谁也没打算住,就空下来。后倒座那里改成了共用的厨房和杂物间。
两家人这些日子相处以来,倒也算其乐融融。
柳愿放下竹筐子,李母走过来翻看了一下:“这春笋还真不错。愿儿你先拿两个洗干净切好,待我纳完这双鞋底,一会就进厨房炒上。”
柳愿嗯了一声。提着水桶到井边打了一桶水。洗春笋时有些心不在焉。
她是去年四月初到的京城,现在已经过完正月,差两个月就满一年了。在这段时间里,有关同门的消息,她一点都打听不到。到了现在,连她自己都有点心灰意冷了。
父亲也劝她往前看:“那都是命,咱们人呐,哪能拼得过命?阿愿,不是爹故意说这话打击你。咱们连人在哪,谁带走的都不知道,这不跟大海捞针一样吗?找不到人,这日子还得往下过。爹瞧着慎儿这人不错,年纪轻轻就中了秀才。虽然现在不考科举了吧,可也入了天师盟,当上掌事,前途一片大好。左邻右舍的大姐们都打听他有没有婚配呢,争抢着要给他介绍姑娘。可他一个都没相看,心里眼里就只有你。”
“这样好的夫婿,打着灯笼也难找。可我女儿命好,不用找天上的月老亲自过来牵线。你要是点个头,咱两家就挑个吉日给你们办喜事。”
说到后来,柳愿只能点头了。不过,她有一个要求。先下定,如果今年还是没能打听到同门的踪迹,明年再成亲。
至于今年能不能打听到,她心里也没底。
正想的入神,院子被人从外头推开了。柳叔大踏步走了进来,大着嗓门道:“阿愿,阿愿!瞧瞧你爹带了谁回来!”
柳愿原本坐在矮凳上,弯着身子洗春笋,闻言抬起头来,和柳叔带进门的人打了个照面。手中的春笋“扑”的一声落回水盆里,溅起一片水花,打湿了她的裙摆。
她顾不得湿了的裙摆,站起身来冲过去。
“婉静师姐!”柳愿激动得都要哭了,“我找了你们好久,你们都到哪里去了。”还向李母介绍,“这是我婉静师姐!”
婉静亦是激动得很:“师妹,原来你在这,还好你没出事,真是太好了。”
昔日在祈绵山时,柳愿和这名叫婉静的女子极为要好,因此就连柳叔也见过她好几面。前两日柳叔收到天师盟派发下来的任务,前去马步村降妖。这日完成任务归来,刚好在城门口撞见婉静。一开始他还没认出来,只是觉得对方熟悉。还是婉静先叫出他的名字,他才反应过来。他知道女儿找寻同门的行踪,一直苦于毫无头绪。乍然见到,喜出望外,连天师盟都没去交接,直接就把婉静领回四合院了。
柳愿把婉静拉到她房间里,拉来椅子请她坐下,忙忙的倒上茶水,又跑去厨房端来点心。
“师姐,你这些日子都到哪里去了?快跟我说说。不是说你们被黑衣人掳走了吗?师姐可是从那些恶人手里逃出来的?”柳愿脑子里一堆的疑问,恨不得一股脑地问出口。
婉静拉住她的手笑了笑:“你一下子问师姐那么多问题,叫师姐先回答哪一个?”
柳愿又哭又笑,只说婉静师姐想回答哪一个便哪一个。
婉静饮了口热茶,这才开口将别后情形从头讲起。
那日天容观忽然闯进一批黑衣人,她和师妹王蕴和及容姑姑在地窖里打扫。听到外头的哭喊尖叫的动静,便顺着扶梯往上走,刚将头从地窖口处探出,远远的就见那黑衣人提刀将一个师姐杀了。她吓得赶紧把脑袋缩回来,顺便关上地窖门,下了扶梯给容姑姑和王蕴和说明情况。
“你说当时那么吓人,我们哪敢出去啊。就缩在地窖里,等到上头再没动静,我方才敢爬出地窖。你都不知道,当时我看到院子里、供奉太上老君的正殿中,那么多死去的师姐、师妹们,吓得腿都软了。我们点了尸身,只没发现观主和四个长老的,便猜测她们应是被黑衣人擒走了。容姑姑当机立断,便追了出去,约好一路上会给我们留下暗号。我和蕴和师妹则将师姐妹们的尸身收敛安葬好后,方才顺着容姑姑留下的暗号来到京城。”
柳愿急道:“那容姑姑可有跟上那些黑衣人?”
婉静点了点头:“容姑姑虽然比黑衣人晚出发了半天,可她一路问人,总算没跟丢。”
柳愿暗呼庆幸,一颗心怦怦直跳:“那观主和四个长老找到了吗?”
婉静垂下了头,神色间有些黯然。
“没找到啊?”柳愿情绪也跟着低落下来。
婉静叹了叹气:“容姑姑说,那些黑衣人明明进了城外玉清山普宁寺里,可她妆扮成香客混进寺中偷偷找了许久,都没找到人。后来我和蕴和师妹也帮忙找了,可这一年来,我们将整个普宁寺都翻找了一遍,愣是一点线索都没找着。”
柳愿凝神细思:“是不是寺里面有什么暗门秘道啊。”
“我们几个也是这般猜想的。可是寺院里的暗门秘道,只有他们内部人员才能知晓。我们就算想一寸一寸地摸,也没办法做到啊。万一被那些恶人见到起了疑心,岂不是打草惊蛇?”
“师姐做得对,咱们人力单薄,确实不能冲动行事。只是,找不着暗门秘道可如何是好?”
婉静小心翼翼地看着她:“以前是不能,可现下我心中有了个主意。只是……”
“师姐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千万别跟我卖关子。”
“师妹,我说出来你别怪我啊。”婉静答非所问,“再过一个多月不是天师盟大会吗?”
柳愿点了点头,没反应过来这和找寺院的秘道之间有何干系。
婉静提醒道:“我打听过了,到时候天师盟大会会在普宁寺举行大比。”
她点到即止,柳愿明白了:“师姐是想参加天师盟大会,到时候趁机进寺搜找?”
婉静轻轻颔首:“我听说令尊是天师盟里上了名号的道师,你未婚夫还是天师盟执事堂的掌事?”
柳愿双掌一击:“是了,在举办大会之前,天师盟肯定会安排人员前去普宁寺清场。到时候,我爹和慎哥哥都可以帮上忙。”
明白这一点后,她先是一喜而后转为忧。
婉静叹气:“此事太过于凶险,倒是为难令尊和李公子了。若不是真没别的法子,我是断然不会跟师妹你开口的。”
柳愿当然希望尽快将观主和长老们救出来,可是要让爹爹和慎哥哥以身犯险,她心里……唉,如果司月师姐在这就好了,她道法高深,且又和大殿下颇有交情,定然不会像自己这般为难。
“司月师妹?”婉静深蹙双娥,“你提她作甚?她和咱们观里的那些师姐妹一样,在前年观中的那一场大难中,已经命丧于黑衣人之手了。”
柳愿猛地抬起头,目光中有不解有惊恐,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司月师姐……死了?
柳愿激灵灵打了个寒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