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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第 37 章 ...

  •   原来这名壮汉正是司月离开玉雀城时,在路上经由沈遇介绍才认识的吴翌。虽然那日船上一别到如今也快满一年了,但于司月而言,犹如前些日子发生的事情一般。

      那时吴翌总是跟在夔王身前身后,司月还暗戳戳给他取了个“跟屁虫”的绰号。现如今夔王不在,他倒是孤身一人上路了。也不知他是和夔王吵架了,还是另有要事在身。不过,这人也是够倒霉的,走哪条道不好,偏走这一条,这下子碰到黑店了吧。也不知这人警不警觉,能不能发现这家店隐藏下的猫腻。

      不过,此时也容不得她多想。障眼法施行的时间有限,她得快点离开大堂。

      她侧着身,贴着门边跨出门坎,终于安全地走出客栈。她和钱玉母女三人静悄悄地离开客栈之时,正是吴翌入住客栈的时刻。看来这客栈取名“福生客栈”,还真是对得起这个名字。走了她们三个穷鬼,又来了只肥羊,一出一进,这笔生意有赚头!

      司月猫着脚步走到牲口棚,解下马匹,招呼钱玉母女上了马车。

      她知道,马车一动,这障眼法就不管用了,必定被大堂那三人所察觉。

      不过,她这边占了先机,马匹拉着马车先跑,谅这黑店的人也追赶不上。

      只是,她这一走,也不知道那个吴翌有没有命活过今晚。这吴翌虽然嘴毒,但罪不至死啊。

      一时之间,颇有些踌躇。

      钱玉抱着女儿坐在车厢中,见马车不动,遂掀开帘子压低声音问道:“司姑娘,怎么不驾马快逃?”

      司月刚刚心神因为乍遇吴翌而有点恍忽,这时猛地回头看了眼钱玉母女两,懊恼地拍了拍脑袋:“瞧我这记性,只顾着逃命,那两盏白灯笼忘记一起带下来了。”

      钱玉惊道:“此地凶险,当尽快离开才是。再者说,那白灯笼也不是甚贵重之物,客栈里的那两盏就别要了,到别的地方再买过便是了。”

      “不行!马车可以不要,但灯笼一定要拿。”司月态度十分坚决。

      “为何?”钱玉实在是不明白,就为了两盏破灯笼,冒着被发现的风险,执意要返回去取,还宁愿丢弃代步的马车,这岂非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得不尝失?

      司月看着她,意味深长地微微一笑:“原因我现在不便言明,但再过几日,你自然而然就会明了啦。说不定,到时你会感激我今夜所为。”

      我会感激她?钱玉脑子里一片混沌,不明白司月为什么这么说。

      “这样吧,我看这玉成镇子十室九空,本地居民都走得七七八八了。我们去寻一处无人的空宅子,你们母女先在里面藏起来,等我去取灯笼回来再一起离开。那黑店的歹人总不可能为了找我们这几人,将这镇子翻一遍吧。”司月灵机一动,想出了这个法子。如此一来,即使她去取灯笼时被发觉,一人也好脱身,而钱玉这边只要躲藏得好,那些歹人也抓不到她们,两全其美。

      她想一出便要做一出,钱玉只得抱着女儿下了马车,跟着司月往巷子里钻。

      是夜有月,三人借着暗淡的月光,在巷子里七拐八绕,司月心道:这边离客栈倒是够远了,只是绕得我头都晕了,幸好一路留下了记号,不然路都认不得了。

      “就这间吧。”

      她选了间大门处有两座狮子守护的宅子,这样等自己取灯笼回来就不会找错地方了。当下走上台阶,那铁制的大门并未上锁,轻轻一推便推开了。

      门一推,面前就是一影壁,绕过影壁,视野一下子就开阔了。原来里头是个挺大的庭院,庭院中亭台楼阁俱全,若此时是夏季,定然花木扶苏,景致宜人。

      那么大一户人家,只不知为何户主弃宅而去?

      司月一边沉思着,一边走在前头带路。

      “这里好黑,娘,青儿好怕。”青儿毕竟还是个孩子,被这院中阴森的景像给吓得瑟瑟发抖,“这里会不会有鬼啊?”

      别说是女儿了,就是作为娘亲的钱玉也觉得这地方极为不舒服。只是女儿还小,可以随心所欲地将自己的心里话说出口,而她是大人了,不舒服也只能忍着。

      “这里怎么可能有鬼啊。青儿不要怕,钱夫人也不用担心。我自进入小镇的时候就仔细观察过了,这里祭庙的阵法还有效用,邪祟是进不来的。”司月宽慰道。忽然脚上似乎踢到了什么东西,有点硬,似乎还是球形。低头一瞧,因为月色太过于暗淡,且又被院墙挡住了光芒,很多东西都影影绰绰的看不真切。

      她虽然有点好奇,可是点燃火光又怕被人发觉。因此只得按捺下这点好奇心,继续往前走,谁知道刚走了几步,又踢到另一个有点硬的球形东西。

      没完没了,还!

      这时也顾不得被人发觉的事了,她吹燃火折子,往那地上一照。

      火光一亮,青儿“啊”地尖叫了一声,嘴里喊道:“有鬼,有鬼!”

      司月定睛一瞧,只见那地上横七竖八的摆着好几副死人骸骨,不由也低声惊呼。

      钱玉惊得抱紧女儿后退了好几步,后退时还不忘记伸出手掌盖住女儿的眼睛。

      司月惊慌之后很快就镇静下来。

      “司姑娘,这宅子里怎么会有那么多死人啊。”钱玉颤着声音道。

      此情此景,不细察一翻实在说不过去了。司月从包袱里取出蜡烛用火折子点燃,只见地上这些人的尸骨衣服俱在,只是奇怪的是,皮肉烂得干干净净。

      “这不应该啊。看这些尸骨上面的衣裳,这些人最多死了不到两个月。两个月前这里已经入了冬,天气寒冷,皮肉不应该烂得这样快才对啊。”

      钱玉听她这么一说,细想果然如此。“这些人会不会是被邪祟所杀?”毕竟也只有邪祟有这个能耐杀完人后再将皮肉吸干净。

      司月呆了片刻,心念一动,立刻动身去别的宅子查看,果然那些宅子里也全是死人,死状和之前那豪宅里瞧见的一模一样。

      “原来这玉成小镇之所以十室九空,不是因为本地居民离开了此地,而是因为这些居民一夜之间全都蹊跷离奇地死掉了。”如此一来,司月就更想不通了,“这看上去是邪祟在作怪,但是明明小镇上的祭庙的护城阵完好无损,邪祟是如何进入小镇杀人的呢?”

      钱玉道:“司姑娘,你是玄门中人,你以前有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或是在书中见过类似的记载?”

      “类似的记载?那我可得好好想一想。”

      司月的声音在钱玉耳边幽幽响起,钱玉只觉一股寒气从后脊背直往上爬,握着女儿的手也不由自主地收紧。而她女儿青儿此刻正忍不住瑟瑟发抖。

      明明司月正站在她们面前,为何她的声音却从她们母女俩的后背传过来?

      钱玉母女互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瞧见了那挥之不去的恐惧。

      钱玉到底是大人了,壮着胆肚子缓缓回过头去。这不回头犹可,一回头,直把她的心脏吓得都快跳出来了。

      福生客栈里,那个叫狗剩的店伙引着吴翌上楼。

      吴翌跟着他走到楼梯尽头再向右拐,越过一间又一间客房,眼瞧着就要走到尽头了,但这店伙丝毫没有停下来的迹像,顿时很是不满:“爷要的可是上房,若是你以次充好,莫怪爷不客气。”

      狗剩点头哈腰:“客官放心,绝对是上房。”说着,在最后一间客房门口面前停下,取出钥匙开了房门,还给点好了油灯,“客官,您里边请。”

      吴翌冷哼一声,大踏步走进去一瞧,只见那桌椅物什上全是灰尘,他可不像司月她们那般忍气吞声,毕竟出身富贵,要什么有什么,自然不会委屈自己。

      当下怒发冲冠,一脚将桌椅踹翻:“这种猪窝,也配叫上房?”那桌椅霎时便翻了个面,倒地时还扬起一阵尘土。

      狗剩见这客人脾气这般暴燥,心中叫苦不迭:“实在是对不住了,客官,咱们客栈只有这样的房间。您若是不满意,要不,我给您归置归置,打扫打扫?”

      吴翌横了这狗剩一眼:“那还不快去!”

      “是,是,是,小的这就打盆水过来清洗擦拭。”狗剩点头哈腰地退出去。

      楼下的两个店伙还不知道狗剩被新来的店客呵斥了一顿,躲在柜台那交头接耳的。那瘦猴样的店伙说:“先前进店的那姑娘现在应该吃完了饭菜,蒙汗药已经开始起作用了吧?”

      高个店伙道:“那肯定的,这蒙汗药新配的,药效强着呢。”

      瘦猴道:“那咱们什么时候动手?”说着,露出个猥锁的笑,“这姑娘生得貌美,定是要献给老大受用的。只是在此之前,咱们还可以摸摸捏捏,过过手瘾也不错。”

      高个叹道:“你啊你,你就败在一个‘色’字上。”到底没说什么劝阻的话,只道,“姑娘那边想来定然万无一失了,倒是不急着动手。倒是这新来的吴爷,一脸凶相,浑身冒着杀气,不好相与,可得好好对付才是。等收拾了这吴爷,那姑娘随便你怎么玩,只别破了她身子被老大察觉就是了。在这之前,憋死了也要给老子先忍着,若误了大事,老子头一个饶不了你!”

      显然,高个男是这三个店伙里的头儿。

      瘦猴自然连声应是。高个见他虽然口中应着,但脸色颇不以为然,待要多说他几句,忽见狗剩苦着脸下楼来,忙问:“怎么,事情有变?”

      这客栈的规矩,一向是过来住宿的路人,一律下蒙汗药放倒,来一人放倒一人,来一双放倒一双,来一队放倒一队,绝不会放跑一个。若是来人叫了吃食,就把蒙汗药下到吃食里;若是来人不点餐,那就下到茶水中。再不行,就等半夜吹迷魂香。

      前夜来了一队人马,他们依照规矩给下了蒙汗药。这队人马警惕性不高,本以为能一网打尽。谁成想,坏就坏在瘦猴的“好色”上。

      原来这家客栈还有个叫芬娘的女掌柜,是老大安排过来的,毕竟女子开的客店很容易让过路的住客放松警惕。至于他们仨,明着是听从芬娘的号令,实则是为了监视她的一举一动。

      从前芬娘倒是顺从听话,直到前夜,也不知道她脑子是不是进了水,竟然将瘦猴怀里的蒙汗药给调了包。这芬娘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长得倒是有几分颜色。瘦猴被女色给迷了心窍,鬼使神差的就让芬娘得了手,差点坏了大事。

      当晚他们行动的时候,这队人根本没有睡死,好些个起身与他们缠斗。本来他们是要将这些人献给老大练功的,谁知道这些人凶悍勇猛极了,若不是老大及时赶到,他们险些就丧命于那些人的手里了。真真是终日打雁,叫雁啄了眼。后来老大叫他们清点尸体数目的时候,发觉少了一人。

      高个清楚地记得,少了的那人是个女子,他亲手从背后偷砍了那女子一刀,本来以为这女子是必死无疑的,可清点时却少了她的尸身。事后他回想,定然是那女子被砍了一刀后还活着,之后趁着兵慌马乱之际偷了马车逃跑了。

      老大对办事不力的下属向来是严惩不贷的,若是让他知道逃跑了一人,定然大发雷霆,说不定一怒之下会将他吸为人干也不定,就像镇上原来的那些居民一样。高个当时越想越是心惊,惊惧之下便撒了谎。

      幸好瘦猴和狗剩够义气,没当场拆穿他,还替他圆了谎。

      前事不忘,后事之师。正因为发生了前面的事,高个才更要小心谨慎应对。所以一见从楼上下来的狗剩面色不对,立即追问。

      “新来的这位客官,脾气大得很,人还很讲究,嫌弃咱们客栈脏呢。这不,我还得给他打扫清理客房。”狗剩道。

      “我当是何事。”高个松了一口气,“他一个快死的人,你跟他置什么气,就当完成他的临死遗愿了。”

      狗剩叹气:“道长府里,不是关押了许多吃白食的女子吗?若是能拨几个到客栈这边来做清洁打扫的多好。我们都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大丈夫,怎能做这种扫扫擦擦的妇人活计?”

      瘦猴连连点头:“就是,就是,拨几个过来这边多好。那么些个女子,道长平日修炼玄术,也疼惜不过来啊。”

      高个白眼一翻:“这些女子性烈得很,一时看管不住,惹出多少乱子来?猴子,你前头的教训没吃够是不是?”之前的芬娘还不是瞧着一副乖巧顺从样,道长才将她拨过这边使唤,放松警惕的结果却是让他们差点阴沟里翻了船。

      瘦猴嘴上说着:“知道了。”实则内心极不服气。道长府上的那些护卫近水楼台,想怎么享用那些女子就怎么享用,倒是他们这些看店的,没这个福气。可是凭什么,大家不都是道长的下属吗?他也想尝尝醉卧美人乡的滋味。

      刚好见狗剩提了水过来,便走过去:“狗剩,我来帮你,两个人一起干,活计能快些完结。”

      狗剩露出一个感激的笑容,然而到楼上才知道,这瘦猴哪里是来帮他忙的,他是急不可耐去左首第三间那女子的客房里。至于去干什么,不用想也知道了。

      念起那女子的美貌,不由得感叹这瘦猴今晚艳福不浅呐。

      他苦哈哈地一个人提着水桶往右边的过道里走,还没等他走到尽头,忽见瘦猴又从房间里出来了。

      这小子,也太快了吧,不会年纪轻轻的就不行了吧。

      狗剩心里忍不住揶揄了几句,却见瘦猴惊慌失措地瞧自己望过来。

      他顿感不妙,莫不是那个貌美女子在房间里出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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