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8、第 18 章 ...

  •   另一边,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前往夔王府邸处。

      当先一人正是那章七。只见他双手被捆缚在身后,走动时稍慢一些,后面屁股处便生生挨了一脚,疼得他龇牙咧嘴地冒着咝咝声。

      “快点走!走不动道是腿废了吗?”后面的人喝道。

      章七脸上满是忿恨,咬牙切齿地小声道:“这群小人,竟敢这么对待小爷我!等见了夔王,可有你们好看!”

      这群小人也是蠢!如今妖魔当道,连夔王都要倚仗他这个会使术法的能人异士。这群小人怎么敢!

      夔王还不知道章七指着他为自己出气呢。此时他正坐在前院的书房里,为百姓民生事宜,和方老头商讨着后续灭妖方案。忽听得外面人声鼎沸,遂招来侍从卫平询问。

      卫平回道:“外头一群百姓聚在门口处,寻殿下讨要说法呢。需要属下将他们驱赶走吗?”

      夔王眉头一皱:“说清楚一点!”

      可能是他语气过于严厉,卫平吓了一跳:“是、是昨日招到的那个懂玄术的异人在大街上做了些不合时宜的事,惹恼了百姓。所以、所以百姓们捉了那异人聚在门口,求殿下主持公道呢。”

      夔王冷着脸站在檐下不语。

      卫平不解他何故如此,惴惴不安地低下头颅。

      同僚小心翼翼地戳了戳卫平,低声提醒他:“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含糊其辞。那异人到底做了什么不合时宜的事,还不快跟殿下讲清楚!”

      夔王平日里最是厌恶下属上报时模糊辞令了。

      卫平这才猛地醒悟过来:“回殿下的话,那人是当街调戏了民女!”

      夔王闻言心中大怒,不过面上只冷冷一笑:“妖物降世不过才几日,这位异人便把法令全然忘却了吗?”还不是仗着自己有些能耐遂为非作歹。若任由他在外逍遥,假以时日,该鱼肉百姓了。他很快就下了决定,“在本王治下,王子犯法,亦与庶民同罪。来人,将这位异人打上二十大板,关进牢狱严加看管。”

      “殿下三思!”之前提醒卫平的那位同僚赵振抱拳道,“如今多事之秋,正值用人之际。殿下的召募令不就是为了晓谕整个雍州,殿下用人不拘一格,只论德行才干。那异人德行不当,殿下不用他也是应当的。只是,若将他关押进牢狱,处罚过重,只怕那些不明真相的能人异士,误会殿下,不肯过来依附。”

      夔王并非固步自封,听不进意见之辈。

      方才他与方老头商议,寻找司流光之事不急于一时。如今首要之事,当为朝庭培养一批玄门术士。方老头既为玄青观传人,自当重新开班授徒。所以,往后能否召募到玄门术士倒无需过多担忧。然而,培养能人终需时日。在此之前,自然是越多能人异士加入进来越好。

      “赵振君言之有理。如此,那就将那人打上三十大板,逐出府去。”

      赵振和卫平一起抱手行礼:“殿下英明。”

      亲眼见到章七受罚,外面围观的那些老百姓也觉得夔王英明,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只有章七,摸着皮开肉绽的屁股,愤怒之火燃尽他整个肺腑。

      他不思已过,反而怪罪于夔王识人不明,为些许小事降罪于他。

      既然那夔王如此待他,那就别怪他今后心狠手辣了。

      等着瞧!

      鹅毛细雨从天幕中落下,章七拖着一双腿,消失在人来人往的长街中。

      长街上熙熙攘攘,平民百姓们脸上多是布满疲惫焦燥的。因着生意难做,已经开始有店铺辞退伙计。那被辞退的伙计哭丧着脸,苦苦哀求。店主面露不忍,终于还是硬着心肠转过身去。

      东街的茶楼内室,沈遇正翻看账本。掌柜面有难色走进来,欲言又止。

      “什么事,说吧。”沈遇余光看到掌柜的身影,等了半天也不见对方出言,只得把目光从账册上移开。抬头一看,站在旁边的却不是茶楼的掌柜,而是绸缎铺的段掌柜,不由扬了扬眉。

      “东家,自打妖怪出现,铺里的生意越发差了。”绸缎铺本就是把中原的丝绸贩卖至关外,再从关外收购皮毛,运往中原各地售卖。妖怪的横空出世,使得南来北往的商客无法再走动,生意自然也就一落千丈了。段掌柜本来一番雄心壮志,如今却是壮志难酬,生意若是难以为继,恐怕不止伙计的差事保不住,就连他自己也会被东家扫地出门。岂不见外头有的铺子,已经开始赶人了。

      “此事不急。”沈遇长指在桌面上轻轻点了点,“缓两天你再来找我。”

      “东家可是在等夔王那边召募的能人异士?”段掌柜对此却是不抱希望,杯水车薪,夔王纵有天大的能耐,顾全得了那么多人吗?

      沈遇不置可否,只说:“此事我定会解决,你无需理会。”

      见问询不到答案,段掌柜只得顶着满脑门的疑惑走出房间。

      “段掌柜,那么快就走了?”

      “是。”来人是东家身边的小厮,段掌柜心中一动,拉住方旗便诉苦。

      方旗听了半响,无非是说些商客走动不了,买卖做不下去,就怕往后生意做不成之类的话。

      “我道是什么事,这也值得你这样发愁?”方旗嗤之以鼻。

      段掌柜哀声叹气:“方小哥有所不知,如今世道不比以往了。若是外面妖物不绝,咱们就如同那困兽般,困死在这座城里。”

      方旗大手一挥:“不怕,有主子在呢。”再说了,主子控制住那司姑娘,司姑娘可不得为主子办事。到时候,几张驱妖符而已,想要多少没有?

      不过,他也不跟满脸迷惘的段掌柜细说,大步地往内室走去。

      “公子,那夔王殿下一如往昔正直磊落,听闻事情经过后,罚了那混子三十大板,连召幕本上的名号都划去了,摆明了不用那混子。”方旗将打听到的消息一五一十地说出来。

      沈遇冷笑:“果然是刚正不阿。”

      方旗垂头不语。

      心绪不过乱了一瞬,沈遇又很快调整好,继续翻看账本。直到最后一本账本看完,他才揉了揉眉心,移步到和茶楼一墙之隔的宅第。

      司月正在内室和珠央斗嘴。

      一个说:“你那么能耐,也没见你破了封印出来。自吹自擂,好不要脸!”这是司月的声音

      一个道:“嘿!我没能耐?你将我封印不敢放我出来,莫不是怕了我。”这是珠央的声音。

      “你不要脸!”

      “你遭报应!”

      这一人一鬼怎么吵上了。

      沈遇站在门前,不过略略愣神,便明白了原由。定是那司姑娘无聊,这才不得不找女鬼闲聊打发时间。

      他推门进去,里头的声响戛然而止。

      珠央见识过这男人的心黑,他一路装作无辜的样子,骗取这蠢女子的信任。一时不合,又要将人家囚禁,端的坏心肠。枉她自以为心黑手狠,跟这男人比起来,小巫见大巫了。在他面前,珠央可不敢再造次。

      司月则是因为自己受人胁迫,正生着气呢。

      沈遇倒是平心静气,也难怪,施害者本就是他,刀没割到他身上,他当然能风平浪静了。

      一进门,他便彬彬有礼地向司月道歉:“实在抱歉,是沈某的过错,竟将姑娘一人孤身丢在此处。”

      司月给自己倒了杯茶水:“你说这些话,是打算放我离开?”

      沈遇坐在她对面,给了她一个“自己意会”的眼神。

      司月一拍桌子:“那你还说这些假惺惺的话作什?”哎哟,太用力,把自己手掌给拍疼了。不过,输人不输阵,她可不能让对方瞧出这一点。

      沈遇视线在她那通红的手掌上扫过,微微一笑:“我明日就吩咐下去,请个说书的女先儿过来,给姑娘说书解闷可好?”

      司月狐疑地看着他:“你说的,可是真的?”

      沈遇诚恳道:“君无戏言。”

      那么好说话。司月立刻得寸进尺:“公子何必如此费心,不如就放我离开,你眼不见为净,多好?”

      沈遇淡笑不语。

      看来沈贼是打定主意不会轻易放她离开了。司月也是识趣,马上改变主意退求其次:“公子,你可不知道。我待在这个房间里,哪里也不能去,好闷的。”

      只要不是放她走的事,沈遇还算体贴。他笑道:“沈某一有闲暇,便陪姑娘出去逛街散心,如此姑娘可还满意?”

      他说到做到,果然带着她一同上街。

      司月可不会跟他客气,一路上她都不停地买买买,什么金银首饰、珠宝玉钏、绫罗绸缎,眼也不眨地买下一大堆。她来自关外,哪里有什么见识,不过是喜欢什么就买什么罢了。

      这可把那些个店铺的掌柜喜得见眉不见眼。

      “都记在那位公子的账下。”司月指了指沈遇。

      掌柜的自然奉承:“两位真是男才女貌,天作之合。”竟是误会两人是一对爱侣了。

      沈遇顿了顿,瞧见司月恍若未闻,还兴致勃勃地将金手镯往手腕上套,遂也没开口解释。

      掌柜的连忙使眼色招呼伙计过来收银子。

      这在司月眼中天文数目的账单,沈遇竟眼不带眨地结清了。倒似她这番报复性消费,撼动不了他分毫。

      真是没意思!

      司月悻悻然出了店铺。

      沈遇跟在身后,好心好意地提醒她:“姑娘可还有什么喜欢的,一并买下便是。”

      司月难免多心,怀疑他这话是嘲讽她在做无用功。

      正要还两句嘴,耳边传来的锣鼓敲击声一下子将她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快来看,快来瞧。新鲜出炉的驱邪符!佩戴上身,妖邪不侵。”

      原来是个胡子大叔当街卖符。

      当然也有人质问了:“真的假的,咱还从来没见过什么驱邪符,不会是骗我们的吧。”

      胡子大叔但笑不语。

      也有人将信将疑地问大叔:“你这符多少钱?”

      胡子大叔伸出五个手指。

      “五文钱?”那人不确定地问。

      胡子大叔摇摇头:“五十两!”

      这下子跟炸开锅似的。

      “什么!五十两?这是抢钱的吧。”

      “是真是假都不知道,可别白花花的五十两拿出来换张废纸,都没地方哭去。”

      司月倒是一眼就瞧出那符是真的,只不过一张符就收人家五十两,心也太黑了点吧。

      还别说,黑是黑了点,但黑心钱好赚啊。

      这不,胡子大叔的符很快就卖出去了。

      这简直是打开了司月的新世界大门:“原来想要当富豪,卖符就可以了。那我可不是,要发了?”

      方旗本来是跟着沈遇一同出门的,因着司月在绸缎铺买了太多的布料,他两手拿不动。便留下来填写地址,央掌柜的送货上门。落后的他好不容易赶过来,刚好听到司月的话,张口便道:“司姑娘,你跟着我们公子,自是有你的好处,何需在外头抛头露面做买卖?”

      司月才不管他,此时纵是将世间至好之物摆放在她面前,她都不会放在眼里,脑海中只紧锣密鼓地筹谋着自己的宏图大业:“……这就是我的打算,以后我走到哪里,就把铺子开到哪里,再也不需要为银钱发愁了。”

      沈遇闻言倒也不恼,他一句不提她被自己囚禁的事实,还含笑着恭贺她一番。

      而司月也不觉得被沈遇囚禁算个什么事,在她看来,沈遇能囚她一天两天、一月两月,难道还能囚她一辈子么?就算他没有放她离开的打算。可天长日久,时日一长,在他松懈之时,她总能找到机会脱身的。此时的她只觉得豪情万丈,仿佛天下尽在已掌握中。心情一好,难免就在脸上表露出来。

      沈遇温言道:“待姑娘铺子开张,沈某可得光顾姑娘生意买几张符咒才是。”

      司月很是大方:“大家毕竟相识一场,沈公子若登门,我必是要给个折扣的。”完全忘了人家玄术不在她之下。

      沈遇笑道:“那在下就先谢过姑娘了。”他脚步不停,忽然将话题一转,“只是不知,姑娘打算如何起步?”

      如何起步?司月不解:“公子何意?”

      沈遇长叹一声:“开铺子做生意,可不是件简单的事。寻位置找铺子、招掌柜伙计种种锁事就不提了,铺子开张后,如何吸引顾客进店,如何让顾客相信铺子的商品?即使这些事都办好,还得和同行、当地的地头蛇还有衙门打交道。”

      司月哪里想过这些,只当开了铺子,自然财源广进了。

      沈遇又问:“姑娘开了铺子后,如何让百姓相信你的符咒有效用?”

      司月不确定地道:“我……我在妖怪面前亲自使用?让人眼见为实?”

      “亲眼所见倒是个极好的宣传手段,只是此举毕竟不能广而告之。难道姑娘还能卖一张符便向主顾展示一次?”沈遇又问,“姑娘一开张,必定引得同行相妒。同行若是诬陷姑娘铺子的符咒不灵,姑娘又当如何解决?”

      司月秀眉一拧:“这世上怎会有如此无耻之人!我卖我的符,干他何事,怎么还有人出来使坏呢?”

      沈遇又提了几个开铺子后可能会遇见的难处,司月越听越是气愤,横了沈遇一眼,觉得都是这个人坏了她的发财大计。可不是,她都还没开始开展她的宏图大业,他就在一旁唱衰,真是晦气。

      看着两腮气鼓鼓的女子,沈遇也不以为意,心中另有一番忧虑。

      在街面上逛了一圈,不难发现市面上米面肉菜涉及民生等物,肉眼可见涨起价来。百姓们原本吃得起细粮的,现在也只能买粗粮度日了。

      而像字画书籍等物,已经开始有人当街贱价呦喝买卖了。

      司月不肯放弃发财大计,沈遇也好脾气地陪同她前去买画符纸的材料。路过街头巷口路边一个字画摊,那些字画卷轴堆成山,垒在地上一块灰色麻布上。大概是垒得太高,有幅卷轴从“山堆”里滚下来,刚好就摊开在沈遇面前,挡住了他的去路。

      他弯腰捡起画轴,那画轴上全是灰尘,想是卖不出去的库存,也不知道积压了多少年。

      “客官,我这里都是上好的字画,您看看有没有喜欢的,我便宜算给您?”那卖家也是机灵,立刻就上前招揽起生意。

      司月也不是那等赏玩字画的风雅之人,可一听到“便宜”二字,忍不住就凑过去瞧,仿佛不瞧上一眼就是没捡到这个便宜一样。

      “啊!沈公子。”在沈遇刚要把手中那幅画重新卷起来交还给卖家的时候,司月忽然惊讶道,“你看那画中的笛子,是不是跟你的那支十分相似?”

  • 本文当前霸王票全站排行,还差 颗地雷就可以前进一名。[我要投霸王票]
  • [灌溉营养液]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