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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2 章 ...

  •   1

      夜幕逐渐笼罩下来,街道上亮起了密密麻麻的灯火。在奏国,即使是夜晚也十分热闹,因为不用担心寒冷侵袭和妖魔出没,人们可以悠闲地逛夜市,尽情享受星空下的安宁。

      “和雁很像,只是更加繁华。”

      阳子靠在窗前,望着人群,不由发出感叹。房间内只点了一盏昏黄的油灯,火光随着微风自由地舞动着,乐俊坐在阳子对面安静地看书,一双黑珍珠似的眼睛不时望向阳子,几次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晚饭后他们就一直这样坐着,本来乐俊想回自己房里读书,却硬被阳子拉了过来,她说这种感觉很令人怀念,乐俊也不反对。

      听到阳子的话,乐俊抬起头来,“嗯,奏是比雁统治时间更长的国家,气候也很适宜,富裕繁荣也是很正常的。”

      “什么时候庆也能像这样就好了。”

      乐俊一笑:“那就要靠阳子你多努力了。”

      “乐俊,”阳子关好窗,转头面向乐俊,“告诉我一些奏国的事吧。”

      “这个嘛,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只不过多少知道一点。”乐俊捏捏胡子,显出一副为难的样子,最后合上了书本,将之推到一边。“与庆东国并称四大国之一的奏南国,气候温暖,小麦一年两收,没有出名的产业,但与其他国家交流频繁,并善待带来珍贵物品及技术的海客、山客。首都隆洽,王宫清汉宫,现在的宗王栌先新,治世已超过六百年,是宗麟在人民中挑选并达成契约成为王的。据说奏国不是宗王一个人在管理。”

      “还有别人吗?”阳子睁大了眼睛。

      “应该是的,不过知道这件事的人不多。”乐俊接着说,“后宫里似乎有一个类似蓬莱所说的议会的东西,以宗王为中心,宗麟,王后以及两个太子英清君、卓郎君,女儿文公主一起决定国家的事情。”

      “是这样吗?怪不得,奏国的统治者拥有六个人的智慧,才保证了国家的长治久安。”

      “我觉得阳子一个人也可以做得到,延王不就是这样的吗,而且还有浩瀚、桓魋他们,还有我,我会帮助阳子的。”乐俊抬起头,以无比坚定的眼神望着阳子,那是作为臣子对王的承诺,作为人民对王的期望,作为朋友对伙伴的信任。

      “谢谢你,乐俊。”阳子微笑着,眼神中闪耀着坚定与执着。

      “但是阳子,你没觉得奇怪吗?”安静了一会儿,乐俊终于问出了思考很久的问题。

      “奇怪什么?”

      “利广他,也许已经知道你的真实身份了。”

      “怎么可能!?”阳子大惊,眉头皱成一团,“明明以前也是这样一起旅行的不是吗?也没有被任何人发现。”

      “情况和那时不一样了。”乐俊看着阳子,“红发的海客少女做了景王,亲自平定内乱,初敕废除伏礼,又喜欢到处旅行,这么轰动的事应该已经传遍十二国了吧。”

      “怎么会这样……”

      “虽然百姓并不一定清楚,但国王及其身边的官员应该都知道才对。”

      “难道利广是国王?”

      阳子不禁站了起来,双手撑着桌面,紧咬着嘴唇,乱七八糟的预感充斥着内心,碧绿的眼眸盯着眼前的半兽,然而被盯着的乐俊却笑了起来。

      “不是那样的,但也差不多,我这几年的官也不是白做的。”乐俊耸了耸毛茸茸的肩膀,“你知道延王的个性吧,不晓得什么时候就跑得无影无踪。其实奏国的二太子卓郎君和延王算是一类人,经常往来于十二国之间,很少呆在王宫,正因如此宗王能够及时掌握各国的情况,当然也包括阳子你的事,也许他和延王互相认识也说不定。嗯,总之和我的作用差不多吧。”乐俊抓了抓耳朵,有点不好意思。

      “那么利广是……”

      “没错,就是那样。”乐俊看着阳子那张似懂非懂疑惑不解的脸,胡须一动一动地,慢慢吐出几个字:“卓郎君的名字,就叫利广。”

      “不是重名吗?”

      “看他的举止和谈吐,应该是同一个人没错。”

      “如果真的是这样,”阳子略微思考了一下,“珠晶知道这件事吗?”

      “利广连驺虞都送了,珠晶又怎么会不知道呢?想必是比我们更清楚,所以会帮他隐瞒身份。”

      “那珠晶说不定也是个大人物。”

      “恐怕是这样。”

      阳子叹了口气,像是接受了这个事实,“如果真是这种情况,好像更利于我学习,是吧,乐俊?”

      “嗯。虽然身份暴露了,但既然对方没有挑明,我们就静观其变吧。大家都是出门在外,扮成平民可以减少很多麻烦,对彼此都有利。”

      听了乐俊的话,阳子点点头,“你说的没错。乐俊,”

      “阳子?”

      “你真的帮了我很大的忙呢,谢谢你。”

      “也不是啦,”乐俊有点害羞地抓着耳朵,“这是我的工作嘛。”

      “乐俊!”阳子故作严肃认真状,“现在我们的关系是朋友。”

      半兽眯起眼睛笑了笑,“对不起,下次一定注意。”
      * * *
      2

      “那么,阳子,时间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说着乐俊站起身来,阳子也站了起来,“那我……”

      “呀————”

      忽然窗外传来一声尖叫,阳子抓起剑,迅速冲到窗口,只见几十个流民模样的人冲入街市,大多是老人和妇孺,有的女人手中还抱着孩子。这些人一边跑还一边哭喊:“宗王陛下!文公主大人!请您救救我们吧!”随着这些人的到来,商品的跌落声,货主的骂声,人群的议论声、叫喊声,孩子的啼哭声,刚刚还热闹非凡的街道变得混乱不堪,仿佛妖魔来袭或天灾降临的样子。

      这些人不顾一切地向前冲,完全不在乎是否搅乱了他人的生活,一直向凌云山跑去。其实任何人都明白,不管是王宫还是各官邸,都在高耸入云海的隆洽山顶,山壁陡峭光滑,没有骑兽根本无法到达。这就是王与人民之间产生距离的原因,也是官吏存在的根本理由,所以人民想要与王进行交流,就必须通过各级官员之间烦琐的手续。此刻渴望活下去的人们求救的方向正是下级官府所在地,及距其不远处的由文公主创立并担任院长的官立医院,那是他们唯一的也是最后的希望。

      经历过内乱的阳子深深明白人民在面对困境时的不安与坚强,这种情况下让她袖手旁观是绝对不可能的,即使不是自己国家的人民也要帮助他们,保护他们,阳子就是这样认为的。

      “冗佑,拜托了!”阳子低语一声,飞身跳出窗子,没有任何缓冲稳稳地落在地面。阳子转过头对房间里露出半个头的乐俊喊道:“去叫利广和翰岳他们!”随即向慌乱的人群追去。

      人们仍在奔逃,逐渐涌向下一个街区,“不能让事情继续扩大。”阳子明白如果不及时制止他们,后果将非常严重。向左右环视了一圈,阳子仔细观察过周围的环境之后,踏着墙角的杂物,借窗台为支点,跃上屋顶,在一幢幢房屋上面飞快地掠过,追逐狂奔的一群人。中式的屋顶覆盖着层层叠叠的瓦片,十分光滑,倾斜角度又很大,一般人很难站稳,而阳子却如履平地一般疾走,可见附在阳子身上的妖魔冗佑功夫了得。“宾满还真是好用,回去之后一定要谢谢景麒。”阳子心里这么想,腿上却已将速度发挥至极限,不一会儿就赶到了人群前面。

      “化水为剑,化禺为鞘,以鞘封剑,以剑封鞘。”这就是庆国秘宝水禺刀,只有历代的王才能持有的刀,水禺刀出,无人能及。只见一道白光闪过,两棵直径一米以上的树木枝叶尽数落下,层层堆叠起来像小山一样高,拦在路中央,如同砌起一堵坚实的墙壁,挡住了人们的去路。

      “快让我们过去!”“孩子生病了,要急救啊!”“我们要见文公主大人,让我们走!”面对着树枝筑成的堡垒,人群开始躁动不安,甚至已经有人在劈开树枝,开辟通道。

      “请等一下!”阳子一跃而下,轻盈地落在众人面前,阻止了人们的行动。“请大家冷静!”

      “你凭什么要我们冷静?”一个身材高大的老人上前欲推开阳子,可没走几步就被一支长剑抵住了胸口。“你……”老人的脸顿时变得煞白,豆大的汗珠不断丛额头滑落下来,不自觉地吞了几下口水。如此凌厉的剑势,便是高手见了也不禁要倒吸一口冷气。

      “抱歉,我不想伤到任何人。”阳子右手持剑,剑尖顶住了老人的身体,眼神凛冽尖锐但并无杀气,反而隐约带有一丝同情和悲悯。

      站在后面的人纵然极度不满,但在搞清阳子的来历之前也不敢轻举妄动。这时一个衣衫褴褛的女子惊恐地望着阳子,像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气,断断续续地说:“我……我们是永州的人,巧国的难民大量涌入我们的里镇,还把……还把瘟疫也带了进来,镇里死了好多人,我的孩子,我的孩子也……所以我们一定要见主上,至少也要见到公主大人!”

      “因为这样的原因就不顾一切地闯进首都,把这里也弄的乱七八糟?你们不觉得自己太自私了吗?为了自己而破坏整个国家是你们的心愿吗?!”

      “太过分了!怎么能这样说……”“我们可是受害者!”“你怎么可能明白我们的心情!”人们被阳子的话激怒了,纷纷逼近阳子,一场混战在所难免。

      “冷静下来!!”阳子大喊一声,收了剑,把老人推给旁边的年轻人,严肃地说:“虽然我很同情你们的处境,也理解你们的心情,但是你们这种做法和把瘟疫带来的难民有什么区别?难道受害者还不够多吗?因为自己不幸就要让别人也遭遇不幸吗!!”

      “嗵——”水禺刀被深深刺入泥土中,平整的石板路上出现了令人恐惧的裂纹,发出巨大的响声。

      死一般的寂静。

      我们为什么来到这儿?是为了身边的人来求助的不是吗?难道我们真的错了,是不是换一种方式会更好一些?

      阳子看向在场的每一个人,“不幸不是你们值得炫耀的资本,每个人都有可能遭遇不幸,不努力克服却只坐等别人的援助,难道奏国六百年的基业就只培养出一群只会依赖不会争取的懦夫吗?至少也要在试过之后才说‘我们需要您的帮助’不是吗?”

      “自己国家的弱点却被别人指出来,真是惭愧。”

      “利广?\\\"
      * * *
      3

      阳子吃惊地看着利广穿过人群,一边说着戏谑的话一边站到了自己身旁。

      “但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这样啊。”利广用他一贯的招牌式微笑看着阳子说。

      “是吗?那么是我唐突了,对不起。”

      “阳子——”

      乐俊气喘吁吁地跑过来,后面跟着同样气喘吁吁的珠晶和翰岳,看来是跑了相当远的路程。“你没事吧?”

      “嗯,我很好。”阳子微微一笑,“而且局势也稳住了。”

      乐俊环视着周围或呆立或抽泣的人们,皱起了眉,“那么现在怎么办呢?”

      阳子没有回答,转头看向利广:“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如果真如乐俊所说,利广是卓郎君,那么凭借他几百年的经验,一定会提出更周全的意见;或者干脆不回答,让自己说出处理办法,毕竟都没有表明身份,正好借此判断自己是不是真的景王。

      利广看了看阳子,露出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利广本是一个随随便便,任性而为的人,宗王都拿他没办法,现在被阳子逼到这步田地也真是不易,不得不端出严肃的样子,认真想对策。

      “如果只是要先安顿一个晚上的话倒也不难,翰岳的舍馆没问题吧?”利广笑着问道,看向翰岳的眼神却透出“你要是不答应看我怎么拆了你的厩舍”的深刻含义。

      “这、这个啊,”翰岳只觉得浑身寒毛直竖,到嘴边的“有问题”也硬是吞了回去。没想到奏国的冬天居然也会这么冷,早知道就不答应珠晶让他住下了,这么可怕的人。嘴上却只能说:“虽然客人很多,但只要把仓库打扫一下,临时应付一晚应该可以,哈哈,哈哈。”

      “这不就行了,过了今晚,明天再找官府处理就好了。这样做可以吗,阳子小姐?”利广得意的瞟了一眼阳子的方向。

      “哦。”阳子无语。这哪里像协助治理国家六百年,纵横十二国的卓郎君利广说的话?分明就是一街头无知佣兵,但那一股英气和贵气又从何而来?想不通,真是想不通。阳子刚想开口问,却见乐俊也是一脸茫然。

      此时珠晶并没有去注意利广的不自然,看习惯了就好了。她笑容满面地走向一位抱孩子的妇女,脸上像绽开了花似的灿烂无比:“大嫂,我来帮您照顾他吧,您也累了,先休息一会儿。”说着就要伸出手去接那个孩子。

      “不行!”谁知那妇女一下子甩开珠晶的手,将孩子抱的更紧,仿佛一松手孩子就会消失不见一样。面对如此花样少女,却紧张的面色发白,身体发颤,盯着地面喃喃道:“不可以,你不可以抱他……”

      什么嘛,我珠晶什么时候对人这么温柔过,你却偏偏不领情,还怕成那个样子,我又不能吃了你孩子。珠晶很不高兴,挑起眉毛瞧着那个女子。

      “对不起,恕我失礼,我们不能接受这样的安排。”刚才袭击阳子的老人似是为了避免误会,向珠晶及众人解释道。

      “为什么?”利广诧异,“只是一个晚上而已,又不会收你们住宿金,有什么不可以的?”本来他只想和阳子赌气便乱说一阵,后来越想越觉得这也是个办法,不料却被人干脆地拒绝了,未免心中不解。

      “但是,只怕……这……”老人支吾半天说不出话,其余人也只是紧锁眉头一言不发,似有难言之隐。

      利广笑道:“但说无妨。”

      “对不起!”老人突然转向阳子“扑通”一声跪倒,“你说的对,我们的确很自私,没有把瘟疫会传染的事说出来,还自作主张跑到这里……”

      “你刚才说,瘟疫——会传染?!”在场除了利广,众人都吃惊不小,不由倒退几步,尤其是阳子,更是气得面色铁青,双拳不住地颤抖着,似有火焰熊熊燃烧的目光死死地盯着此刻伏在她脚下的人。

      “为什么,为什么明知道会传染却还要跑来这里?为什么不能安静地等救援队赶去?为什么还要制造新的不幸?你们难道不明白吗!”

      “阳子,不要再说了!”乐俊想制止阳子继续说下去,却已经来不及了。

      “你们这样做完全是只从自己的角度思考,但是隆恰的人民怎么办,奏国的人民怎么办,你们想过没有?!”

      阳子越说越激动,最后终于急火攻心支持不住靠着一株大树坐了下去。大约是受了阳子情绪的感染,流民们呆若木鸡,翰岳不知所措,乐俊和珠晶低头不语,利广若有所思,好长一段时间无人开口。

      夜已深,厚重的乌云慢慢移走,留下一轮弯月当空,小心翼翼地窥视着寂静的街市,月光下幽长的人影显得那么落寞,凄凉。由于刚才的骚乱,看热闹的人早已四散奔逃不见踪影,只有冬夜的凉风卷起散落的枝叶,肆虐在各人的心中。

      不久,风停了。阳子缓缓抬起头,“对不起,刚才话说重了。我知道你们是担心亲人的安危才来到这,根本没有心情顾虑其他,换成是我也会这样做。如此有勇气的人我不该责备,也无权责备,但是为了国家,我不得不说,请你们忘了刚刚的话。”

      “不,是我们不对,本来就不该来的,如今也不敢奢求你们的原谅,请处罚我们。”

      “罚了你们有何用?又不能使患病的人立刻痊愈。”珠晶冷冷的声音忽然插了进来,完全不似先前的纯真模样,却透着居高临下者的霸气与威严。“但是你们想一想,”珠晶的语气又缓和下来,“如果你们之中有人携带传染源的话,为什么到现在没有一个人发病呢?”

      “这个……”

      的确,不管是眼前这些人,还是街道上和他们接触过的人,都没有出现任何异常症状,可见珠晶所言不虚,他们之中并没有人染上瘟疫,自然也就不怕会威胁到其他人。但是为什么?

      “你们来这里的路上可曾遇见什么人?”利广扶起伏在地上的老人,试探性的问道。

      “这样说来,”老人仔细回想了一下,“的确是碰到了一群衣着奇怪的人,问我们是哪里来的,还给我们吃了一种奇怪的白色圆片,说什么没关系了,我们走得急,也没多想,总之很奇怪就是了。”

      “果然没错。”利广略显神秘的微微一笑,“你们可知昨天清晨文公主一听说永州焦渠瘟疫泛滥,就亲自带领官立医院的大夫们全副武装赶去了,那场面可真是壮观,不亚于军队出征。据说是穿着防护服,拿着不知是青霉素还是阿司匹林什么的,反正都是从山客那儿学来的,对瘟疫很有效的东西,见到从焦瞿来的人不管有没有病都要供给药物。嗯,我想想,你们吃的应该是阿司匹林的片剂吧,放心,吃了那个就不怕得瘟疫了。”

      利广的长篇大论说的众人糊里糊涂,只有阳子心里最清楚,所谓的瘟疫应该就是流感,在原来的世界也许没什么,但到了医疗不发达的十二国就成了不治之症。对于加入了仙籍的自己,疾病也早已不再是问题。

      听到青霉素和阿司匹林就仿佛闻到了浓烈的消毒水的味道,从医院开始蔓延,学校、家庭、日式的商业街、夏日祭,还有好多从前很熟悉,现在却遍寻不着的事物和情感。十二年,十二年居然这么快便流逝了,虽然阳子并不留恋那个自己出生、长大,却不属于自己的世界,但仍会在无意中想到并且感怀,譬如是不是有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国医生莫名其妙地一跤摔到了奏国,就把青霉素和阿司匹林也带了过来,也许还有手术用具或烧杯量筒玻璃棒。一想到这里,阳子不觉笑出了声,直到发现众人都瞪大眼睛看着自己,才觉得不好意思起来,重新加入了谈话之中。

      “既然你们无论如何都要回去焦渠,我就送你们一程吧。”大概利广是对这些人感到无可奈何了,苦笑着说。

      众人受宠若惊,“这怎么可以,先生已经帮了我们那么多忙,我们不敢再劳烦您了。”

      “没关系,”利广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与其在这里无所事事,不如去永州,就当作旅行也好。”

      “这……”

      “我也去!”阳子走近利广,坚定的眼神显示出她的决心。“拜托,请带我一起去。”

      利广看了看阳子,“可以,你就和珠晶一起走吧。”

      “唉?”阳子回头看珠晶,“你也去?”

      “当然,”珠晶得意的一笑,“这么大的事情怎么能没有我?别看我是小孩,轻视小孩的人有一 天会为而小孩哭泣的。”

      “啊?”真是奇怪的人。
      * * *
      4

      “珠晶,阳子,我走了,我们永州见吧。”利广跨上辰辉,笑着向他们道别。

      “保重。”

      利广和焦渠人民的身影越来越远,终于消失在地平线上,不见了。只留下漫天星光闪耀,映衬着明月分外皎洁。

      利广就是卓郎君,没错的。阳子站在窗口,眼前群星璀璨。除了他还有谁有那种临危不乱,掌控全局,后发制人的气势?操纵一切却又旁观一切,身处现世却又超脱现世,仿佛世界与他毫无关联却又息息相关,时间于他只是过眼云烟,空间于他似乎从未存在,广阔大地任其恣意驰骋,云海之上任其自由翱翔,宇宙无垠,但求无拘无束。奏国六百年出此奇人,换作庆国又将多少年?阳子忽然觉得肩上无比沉重,前途漫漫,任重而道远。

      “乐俊,帮我告诉景麒,也许会在奏国多住一段时间,叫他不要担心,有事就让班渠通知我,还有,宫里拜托了。”阳子静静地说。

      “是,臣领旨。”

      “穹奇。”

      主上。一个深沉的声音答道。慢慢的地板上出现一滩泛着银光的水,接着露出一只苍猿的头,那是景麒的使令之一,穹奇。

      “保护乐俊尽快回国。”

      是,主上。随着苍猿没入地下,水光也随之消失了。

      使令本是妖魔,因与麒麟缔结盟约而成为其仆人。麒麟从蓬山舍身木的果实里结出,是妖又不是妖,它们近似于神,原形为兽,平常却以人形出现,生性仁慈博爱,不吃荤腥,特别恐惧鲜血,血的污秽会让它们染病不起,所以让它们拿着剑去战斗是不可能的。麒麟幼时会与其女怪一起到黄海学习本领,收服使令保护自己。妖魔会估量麒麟的力量决定是否与之缔约,一旦誓约成立,使令就会尽全力保护麒麟,在麒麟选出王后,使令也会遵从王的命令,至死不渝。当王失道(君王走错了路,而失去了天命),麒麟患失道之症死去后,使令就会啃食掉麒麟,因为据说麒麟的肉非常可口。

      “麒麟就是这么可悲的生物,为王而生,既没有双亲也没有兄弟,连名字都没有,只有称号。选了王之后就要被王使唤,死的时候也是因为王的关系,最后连个尸体都没有。”延麒是这样形容麒麟的一生。

      “对不起,景麒,我会做一个好王,不让你失望,现在就请你再多等待几年吧,我的半身。”阳子面对皓月当空,郑重地许下了心愿。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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