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挟天子以令二王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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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若真是身份的象征，也不至于查了这么久都没有半分线索。
那这块血石究竟有何作用呢？
秦源颇有些头疼，第一次觉着那位“邹哥”所言也是有几分道理的。
拿到血石后，他就在最近的一处港口下了船，花了几日功夫就摸到了他们落脚之处。
当真是阔绰的宅院，竟还仿了江浙的园林式样，摆出了小桥流水人家的意趣。
“不是说在东瀛混不下去了，跑来此处投靠亲友嘛。”他四处瞧着，心底已将此人列为了没半句实话的骗子。
看来这血石定当是有问题的，否则为何要给素不相识之人呢？
他是为了畅快过日子才离了大初，可不想卷入什么是非纷争，平白惹了一身腥。
晃悠了一阵，前头便有一人拦住了他的去路，定睛一瞧，正是前些时日有几面之缘的邹哥。
“没想到在东南岛，你还能这么快寻过来。”邹哥似乎早就料到了他会来，气定神闲地倚在假山边。
秦源戒备地退了半步，取出玄木掷给了对方。“我是来还此物的，无功不受禄。”
眼前人轻巧地接过，颇有些可惜地问道：“当真不收下？再怎么说这血石也值不少银子，我瞧你是穷得很。”
“凭本事挣点辛苦钱，养活自个儿还是没问题的。”
就在他准备离去之际，身后传来一句挽留：“最后问你一回，日后可莫要后悔，这血石你当真不要？”
“您老自己留着吧，别在东南岛也混不下去了……”
现下，他属实是后悔了：怎么当初不仔细看看这血石，究竟有何奇怪之处，能教人抓着他不放呢？
在林府待了好几日，将所有的线索反反复复地看了不知多少回，秦源不得不承认：恐怕只有那块血石能揭开所有的谜底了。
于是他趁夜色回了王宫，直接往王上的寝宫去了。
灯火阑珊，美人眼波似剑，往他身上钻了不少回。
“还知道回来，我当你是对临安王情根深种，他一走就思念情切，在他府上睹物思人，这些时日都不会回来呢。”
这是哪门子飞醋，秦侍卫没忍住轻笑出声，又刻意做出一副恭敬模样，答道：“属下只对王上情根深种，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几日不见连白头发都生了几根。”
“怎么学得油嘴滑舌，你还是以前那副不愿从我的样子比较勾人。”娜亚嫌弃地白了他一眼。
原来她喜欢那种风味……秦源若有所思地颔首，决心要再矜持些。
不过还是有正事要问，便敛了嬉笑神情，问道：“西域可产血石？”
“自然。”王上放下手中笔墨，“不过虽说罗格矿脉众多，但要单论血石的话，还得是提莫所出最为纯净。”
又是提莫！他不由得微蹙起眉头，“你可见过鸽子蛋大小的纯净血石？”
“若是原石自然是见过的，但要是切割过后的自然就少见了，毕竟血石易有瑕疵，通体纯净又有鸽子蛋大小的……好似没怎么见过。”娜亚思忖再三，还是摇了摇头。
然秦源却被“切割”二字牵住了思路，那块在玄木中的血石似乎形状颇为奇怪，与平日里打磨过后的精美宝石不同。
当时他只当是未经处理的原石，可眼下想想却不然。
莫非得从它的形状入手？
见他神游天外，娜亚也有些不解，不明白今日他为何要提起血石。
这种宝石色泽艳丽，前些年颇受喜爱。但在西域唯有月湖周围能有些矿脉出产一二，所以让达尔坎这座荒凉小城逐渐富裕了起来。
但近年来血石产量愈发低下，品质也不如当初，逐渐被其他宝石取代，少有人再提起。
“可是发生了何事？”
“他们查到当年失踪的楚商，曾在酒宴上吹嘘见过鸽子蛋大小的纯净血石。而这块血石则是一个叫‘邹哥’的人赠予我，刚巧他在门外瞧见的。”
娜亚一时没听清，反问道：“周哥？”
一时之间如醍醐灌顶，秦源的脑海中将无数碎片串联到了一起，拼凑出了邹哥的庐山真面目。
当他还在福建海军任职之时，适逢海寇半夜袭城。
瑞阳郡主率侍卫与城中青壮拼死守城，天亮之际总算等来了援军。
将一干海寇押解回了军营，他亲自审讯海寇头子——神威帮的明爷。但是几轮刑罚下来，却没能从这人嘴里撬出来有用的东西，皆是些无关痛痒、半真半假之言。
转机便发生在瑞阳知晓海盗们的目标是自己，决意要会一会这个明爷。
一开始，她便断定神威帮的背后之人乃是前朝王室后代，且刻意贬低她所猜测之人——
“而老九母亲不过是个侍俾，瞧你们的样子也知道此人登不得大雅之堂，你的主子便是旻王九子——周息。”
果不其然，明爷怒火中烧地咒骂着，印证了这个猜想。
周息，周息。
在东营汲汲营营了十余年，闯下一大片家业，为害一方。自倭寇入燕北被伏击死伤无数后，只听闻东瀛大小军阀混战，再未见过一处成气候的。
原本以为是因此战大伤了他的元气，没想到他早早地撤出了这片是非地，转道东南岛了！
想来也是自己随意的假名“袁秦”，泄露了自己的身份。不过周息究竟为何要三番两次将血石转赠给自己？
一时又回到了原来的症结处，秦源轻叹了口气，抬眼道：“其实除了你阿娘，我还见过你舅舅。”
只不过不知你这位舅舅，与你阿娘关系如何，毕竟她当年手刃了父兄夺了兵权，一路带兵逃至西域，才有了今日的罗格。
而娜亚则是瞠目结舌，前一刻还在谈论血石之事，怎么他愣神片刻后，就开始谈及“舅舅”了？
怎么从未听阿娘提起过？
“我……还有舅舅？”她试探性地问道。
“按理说应当还有两位，一位约莫在东南岛当个土财主，名唤周息；另一位……若是长大成人了比你小上几岁，名唤周肃。我方才提到的邹哥，可能便是周息。”
一时之间，她也难免有些茫然。“那为何周息要将血石赠予你？”
二人不由得都陷入了沉默。
好在屋外的兰笛打破了这片沉默，“王上，二王子醒了。”
侧卧。
秦源这才知晓，原来这些时日二王子都被安置在娜亚的寝宫之中。虽说听闻他伤得极为严重，介于他从前觊觎过她，秦侍卫依旧有些不满。
即使如此，真见到他后，也不得不叹一声惨烈。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大抵如此。
都已经养上了不少时日，但血肉愈合、断骨再接也总要过程，眼下怕是刚过了鬼门关，还要个小半年才能养回来个人模样。
“王上。”二王子一开口便是极为粗哑的嗓音，像是用刀锯木头。
“不必客套了，还是说说这一行究竟是怎么回事吧。”娜亚直接问道。
似乎有一丝伤痛闪过，但转瞬即逝教人琢磨不清。他强忍疼痛咧了咧嘴角，将这些年在提莫发生之事娓娓道来：
十余年前老国王成功守住了王位，将流落在外的斯库罗接回了提莫。可此时国内依旧混乱不堪，政斗频繁、百姓饥寒交迫。
可不知从何时起，一些往日里的死敌却能握手言和，微妙地影响着局势。
而后，越来越多的政事不再通过国王的命令便可推行，连军队都对王命视若无睹。
是从什么时候发生变化的呢？斯库罗不知晓，因为父王与长兄将他藏得极为严实，并不让他与外界有任何交流。
这丁点儿的消息，还是从他们的谈话中偷听而来的。
“既然都要把我关起来，为什么要让我回提莫？”二王子很是沮丧，他万分怀念在达尔坎时的快乐。
在这，只有暗无天日的孤寂笼罩着他。
直到有一日，断了一条腿的兄长被扔进了宅院。门口还传来一句：“既然你选了这个兄弟不要这条腿，我们公子自然满足你。”
这一夜，是他二十岁的生辰。
他差点就失去了他唯一的兄弟。
好在府里一直养着位大夫，也备着不少药材。二人忙活了不知多少日夜，才将大王子的性命勉力留下来。但这条被带走的腿，是再也回不来了。
“莫哭，是阿兄未能保护好你，还是教人摸清了你的住处。”大王子虚弱地抬起手，却怎么也擦不干净斯库罗的眼泪。
这时候他才知晓，父王早已是名存实亡的国王，提莫的朝政早就被谢公子把控住了。
但他并不想要这个王位，只是让人唤他一声公子。而他的武器，则是一种不起眼的花朵——曼丽花。
最精湛的提炼工艺，教他能够让所有食用过曼丽花的人，极为乖顺地听命于他。
否则，便是疯癫与致命的痛苦。
斯库罗猜谢公子自己绝不会服用曼丽花，他只是用它控制旁人而已。
这个人实在是太过冷静，看一眼便像是深不见底的幽滩，毫无波澜。
所以这个国家也变成了一片沼泽，教人不断地陷入了漫长的绝望与无尽的黑暗。
作者有话说
第39章 挟天子以令二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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