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安与纳西》十重音

3、晚秋

　　第三章晚秋
　　致善安：
　　亲爱的善安。请允许我这样称呼你。不知道你那儿怎么样了。世界的尽头可好，是否会有乌云笼罩，如同黑夜一样的白昼？你要知道，我很担心你。我不希望你四处流浪。我日夜向上帝祷告，愿他保佑你的灵魂能够安定。拥有居所。
　　我最近发现自己越发的喜欢东边的房间了，那里原本是你的书房。你知道，我珍藏着你的书本和日记本。它们都完好无损，如同崭新的安然。以及，我和你在别墅前的合影。一切的一切，都给我们飘忽不定的新挂上了一个安全的锁扣。我们可以安静。一直安静。
　　最近我也在写日记。嗯。或许也可以说成是写书吧。但毕竟，我不是你。我没有你那般的执着。当然，当我爱上你的时候，我也爱上了文字。也许这就是所谓的爱屋及乌吧。不管怎样，我很欣赏你的文字。如果从通感的角度上说，或许你的文字是芳香的。
　　你的书桌上摆放着你最喜欢看的书。以及，我们的合影。你笑得是那样的灿烂，如同七点二十分的太阳。明媚。干净。没有下午的尘土飞扬过后的污浊，只是清晨的光线和着雾气。朦胧却清新。
　　那摞书的旁边依旧摆放着你最喜欢的沙漏。你曾经说过，时间是模糊的亦是清澈的。沙漏就是最好的证据。细腻的沙如同你细腻的寂寞，终究，你把寂寞碾成了细沙，痛苦细碎地轮回在饱满的器皿内。没有伤痕，没有呻吟，只是轮回。无尽地计算着时间的流逝。
　　如今，我将自己的寂寞也加进去了。我在想，我的寂寞能与你融为一体。没有界限，甚或给足充分的理由，赶走物质上的界限，不需要区别。模糊一点，就可以不用去理会世界。
　　你的抽屉里有很多的书，因为书架上摆不下，所以我吧一部分移到了抽屉里。希望你不会介意。嗯，我想你应该不会介意的。因为你总是说：听你的没有错。
　　你说数能够带人去很多的地方，比如森林原野、天堂人间。没有太多的理由，就像是做梦一样。根本就不需要花一分钱就可以流浪到世界的任何地方。去从来没有去过的地方，从来没有想象过的奇妙境界。所以你喜欢阅读。尤其是诗歌。因为是个是神的语言。这也是你的话。尽管你从来不出版诗歌集。
　　你我的回忆实在是太多了。原谅我无法一一诉说。至少我们可以在梦里相见，继续诉说。至少心灵可以交流。至此，我们可以永远拥有彼此。我想这是我们的最好选择。
　　你在世界的尽头做些什么，此刻？我发自内心的这样问你。因为我想知道你的行踪，我想做你正在做的事情。那样我会感觉到安心、舒心。因为我觉得那样子，我们的灵魂是重合的。

　　说这么多其实都是最后的呻吟而已，这是我给幻想中的善安最后的寄语。因为我知道其实收到信的你根本就不是善安。结果你回了信。我惊讶极了。我甚至以为善安真的存在了。我吓得瘫倒在地上。因为这是不可能的。三天前，我翻自己的日记本的时候，发现了一张照片。那是在卢克小镇的时候拍的。照片的背面写了一个地址：卢克镇欧尔街31号。
　　于是，前天我去了那个地方。真的是一个很美的小镇。山山水水都透露着清新的气息。就像她一样，就像善安的文字一样。那么得动人。我找到了欧尔街31号。却发现那里根本就没有房子。只是一片田地。于是我明白了一切。我想起来了一些事情。善安，从来就没有存在过。善安只是我的幻觉。我们经常在梦中相遇。
　　善安。其实。我知道善安是我自己。因为我是个作家，因为写作的关系去了卢克小镇采风。没有想到，在那里我的人格发生了分裂。也许是因为我太留恋那里的风景，太讨厌自己的本体，所以我的心发生了改变。善安。应运而生。
　　那么，我最后想问的是：你。收到信后回信的你究竟是谁？
　　南希

　　致南希：
　　亲爱的南希。对不起。我欺骗了你。是的。我不是善安。我知道着瞒不了多久的。但是我依旧这么做。因为我希望能够满足你心中的欲望。要知道，人的欲望就像是流火。淌在灰暗的泥淖里。从来就没有光明的照耀。只有用满足感去点亮，黑暗才会退去。你明白吗？
　　我可以告诉你。我是你的爱人迈克。你还记得我吗？也许你已经不记得了。没有错，你是个作家。你喜欢写抒情的文字。风格很美。我爱上了你的文字，进而爱上了你。我们在现实中相遇，也在梦中相见。你爱我，我爱你。我们彼此相爱，离不开彼此。
　　你去年患上了精神分裂症。总是谈论善安与纳西。之后就被送到了菲尔德曼精神康复中心。你的主治医生是米克。你还记得这些吗？我期待着你的康复。
　　至于。你的父亲病情更加严重了。我不得不告诉你，或许他即将离开我们。这是个悲伤的消息。但是，你要挺住。你要好起来。这样，你的父亲才会安心的。以及。你的母亲。她变得更加憔悴了。她无时无刻不在担心着你和你的父亲。
　　愿上帝保佑你和你的父亲。
　　迈克

　　通话记录：
　　米克医生：你好。迈克先生。
　　迈克：你好？
　　米克医生：您的妻子南希病情有所好转。经过我们的配合治疗，她已经不再进行自残行为了。而且，她亲自告诉护士，善安与纳西都是她的幻觉。她知道她生病了。她认出了我，她还说她爱你。
　　迈克：真的吗？哦。感谢上帝。我就知道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谢谢医生。
　　米克医生：不过，我还有一件事情不得不告诉你。
　　迈克：什么？
　　米克医生：是这样的。她坚持说她的父亲生病了，她说她要去看望他最后一面。那么，我很想知道她的父亲的身体可好？
　　迈克：……
　　米克医生：喂？您还在吗，迈克先生？
　　迈克：哦，是的。她的父亲确实住院了，可是你是怎么知道的？
　　米克医生：这是她告诉我们的。
　　迈克：这怎么可能？
　　米克医生：好吧，我们会调查的。那就这样。打扰你了。再见。
　　迈克：再见。
　　通话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