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变个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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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君澧？”
她有些恍惚地喊了一声，却根本没人回应，书房里静悄悄的，好像根本不存在第二个人似的。
陆听澜呆呆地看着地上的金薄像，蹲下去颤着手想把它捡起来。刚接触到金属的质感，地上的金薄像忽然光华大作，灼人的白光直要刺痛人的双目。她被这光线逼得别开脸，伸手挡在眼睛上。
过了一会儿，光线消散，室内恢复正常，陆听澜放下手，小心翼翼地回头看去，顿时呆楞在原地：“......君澧？”
面前的人白衣墨发，眉目如画，身形挺拔如苍松翠柏，正是刚刚被吸入金薄像中的君澧。他看着蹲在地上满脸惊惧狐疑地陆听澜，微微点头：“是我。”
陆听澜只觉短短几分钟自己的三观又一次摇摇欲坠，咽了咽口水，恍惚地问：“你刚刚，这是怎么回事？”
君澧没有立即回答，而是伸手将她扶了起来，陆听澜顺着他的力道站起来，忽然觉得手臂上的触感有些不对，惊愕地抬头：“你的身体......？”
两人并不是没有过身体接触，君澧是魂体，身形本来就不像正常人类，总带着三分虚薄，每次靠近她都觉得二人像是隔着一层似的，冰凉又缥缈，君澧说过这是人鬼之间天然的隔阂，一般魂魄甚至连人的身体都接触不到。可是刚刚扶在她小臂上的手是真身切切的，尽管仍旧冷似冰凉如铁，但切切实实是接触到的，没有轻飘飘如隔膜的感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君澧闻言面色不变，神态如常地将手收了回来，抿抿唇，眸中也流露出三分不解，语气却还平常：“如你所见，我的魂体凝结了。”
“什...什么叫，魂体凝结？”她呆呆地问。
君澧解释道：“魂体本是虚幻，或难行于世，或不可接触，我当日魂魄不稳，故欲吸食你的灵气，巩固精魄，得灵气滋养，我才可自如行走在世间，并与你接触，但一般旁人，却是不行的。”
“然后呢？”她似懂非懂。
“但如今不同，你也发现，我已经凝成实体，换句话说，我拥有了人的身体。”
“啊......”陆听澜觉得有些魔幻，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的意思是，你变成人了？”
“并非如此，”他摇摇头，继续解释，“我只是拥有了人的身体，而不是变成人。”
鬼魂投胎，必须过奈何桥，饮孟婆汤，经轮回道，方可转生。
“也就是说你还是，呃...鬼？”她艰难发问。
君澧微微颔首，算是肯定。陆听澜还是不明白：“那你为什么会，突然就变成这样了？”
他摇头，眼中出现几分不确定：“我亦不知。”
哈？他不知道？
陆听澜觉得难以置信，这个人......不对，这个鬼嗖的一下被金薄像吸走了，然后又嗖的一下出现，还莫名其妙有了一副人的身体，他竟然不知道为什么？
眼见陆听澜一脸不信，君澧也有几分无奈，他沉吟道：“或许，是因为那张金薄像。”
啊对！
听他提金薄像，陆听澜一下子反应过来，眼睛往地上左看右看：“我的金薄像呢？”
君澧在心里咳了一声，道：“不必找了。”
“为什么？”
“我能凝成实体，便是因为那张金薄像。”
陆听澜：？？？
“我刻了你，你就......有身体了？”
她觉得这个世界太超出自己的认知了。
君澧点头：“目前来看，是这样。”
陆听澜掩嘴，张大了嘴巴，好一会儿没有合上。她惊疑不定地看着对面仪态端方的君澧，心里飞过满屏弹幕：
有没有搞错，我刻的纸片人他突然活了？？？
对面的君澧也觉得这对于一个凡人有点难以接受，他刚刚解释得头头是道，其实具体的关节他自己也不是很清楚，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确实是因为那张金薄像，他的魂魄才得以凝结的，或许是陆听澜身具灵气，所以刻出来的作品有所不同，更进一步的原因，还要接着探寻。
按下心里的思绪，他抬眸，看着面前犹自惊异，没有回过神来的陆听澜认真道：
“无论原因为何，只一点。”他停顿，陆听澜歪头，便听他继续说：
“你救了我，我要报答你。”
陆听澜：？？？这又是玩哪出？
“那个，你不是早就，醒了吗？”
真要说救，早在清明节自己烧纸钱把这个鬼唤醒的时候，就救了他吧！
君澧听懂了她的意思，不错，无论是陆桥山年复一年的香火，还是陆听澜误打误撞将他唤醒，又用灵气滋养他，他和陆家都结下了因果，如果没有遇到陆听澜，他现在可能仍然沉睡在地底，可陆听澜出现了，一月两次地补充灵气，虽然是二人谈判的结果，但君澧其实很清楚，实际是他占了便宜的，所以那天在赛场上，他才愿意违背原则帮她，并在之后答应教她刻镂。
末法时代，灵气难寻，这样的“补品”万里挑一，只要陆听澜平安到老，他便有几十年的搜寻缓冲之机，但现在——
“魂体已凝，我不再需要灵气稳定魂魄了。”
陆听澜将他的话咂摸两遍，眨眨眼，不确定地问：“你的意思是，以后你不用吸我的血......呃......灵气了？”
君澧点点头。
陆听澜眼睛不受控制地亮了亮，虽然她不太懂什么灵气、魂魄，也并不十分清楚自己体质的特殊价值，但是不用再被吸血了总是好的啊！
她胆子小，痛觉神经又发达，每次被咬破手臂，都疼得她想哭，现在终于不用受这个罪了，她的心情忽然好上几分。不过......
“那你现在看起来，已经和人差不多了，你要......走了吗？”说到最后语气莫名有些失落。
君澧闻言眉头微挑：“去哪？”
“呃......”
“我方才说过，我要报答你。”
如果走了，还怎么报答？
陆听澜听懂了他的意思，唇角不由自主弯了起来，又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忙垂下眼，小声道：“我还...没有学会刻镂。”
一个要报恩，一个有求于人，多么适配。
君澧眉眼舒展开来，似含着几分若有若无地柔和笑意：“既知不会，可要勤学，再画一张图稿吧。”
“记住，是女子像。”
陆听澜顿时红了脸。
＊＊＊
最后她到底是没有画成图稿，暮色将至，该到吃晚饭的时候了，两人一起下楼，君澧自觉承担起了做饭的重任，他似乎很喜欢厨房里锅碗瓢盆的烟火气，这段时间的饭大多都是他做的。如今他凝成实体，倒是不必再担心魂魄上的阴气沾染到食物，故而没有再用法术，第一次真切地接触到这些厨具，君澧面上不显，心中却有几分新奇。
陆听澜倚在门框上，有些恍然地看着他熟练地淘米、蒸饭、洗菜、切菜、下锅，过大的袖口显得有些不方便，他一手拿着锅铲，一手在下拉着衣袖，明明是矜贵清华的气质，偏偏缭绕在烟火气里，她忽然有些忍俊不禁，走过去道：
“我来吧。”
君澧顿了顿，将手上的锅铲给她，让出位置，陆听澜接过，一边翻炒一边道：“一会儿去逛街吗？”
“嗯？”
“给你买些东西，你这样......”她意有所指地看了他一眼，“挺不方便的。”
君澧看着自己身上明显不同的装扮，点了点头，他如今有了实体，自然要入乡随俗。
夏天的白昼变长，吃完饭，天空刚刚蒙上暗蓝，他们按计划去逛街，出门的时候君澧使了个障眼法，让自己的装扮看起来与常人一样，陆听澜眨眨眼，再一次目睹了法术的神奇。
晚间暑气渐消，路上布满散步的行人，还有青年情侣和行色匆匆的上班族。考虑到这还是君澧第一次真正意义上接触现代社会，陆听澜特意放慢了脚步，给他介绍周遭的事物。她的声音清甜脆亮，和着晚风絮絮低语，倒像是在读诗一般。君澧柔和了眉目，凝神听着，不时应和两声，那些书本上看过的科普，一一在他眼前有了实景。
两人到了附近的一个商场，这是一个大型的综合商超，陆听澜带着他直接上了三楼的男装区，君澧看着脚下一节一节自动升高楼梯，默默将它在心里和“电梯”做了连线。
因着是工作日，商场里的人不是特别多，陆听澜没有什么挑男装的经验，粗粗看了一圈，指了指左边一家装修得比较有情调的店，问：“这家怎么样？”
君澧没什么太大想法，微微颔首：“可。”
陆听澜带着人进去，导购小姐姐带着甜美的笑迎了上来，陆听澜委婉谢绝了她跟在后面的建议，一边看一边问旁边的君澧：“你有什么喜欢的吗？”
君澧扫了一眼店里的衣服，十分平淡道：“都可。”
就知道问不出什么来，陆听澜撇撇嘴，用一个画手的眼光仔细地将他打量了一圈，挑了一套polo衫和休闲裤递给他：
“你去试试？”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变个人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