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就爱了》烟玥

31、相守

　　蓝嫣儿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挨着沙发躺在地上，手机也扔在地上，手机盖开着，红酒瓶倒在桌上，一袋子的巧克力一半都倒在了地上，头痛欲裂，只记得昨晚自己喝了一整瓶红酒，之后的事就一无所知了。蓝嫣儿起来之后又像往常一样去上班了。
　　自从那晚喝醉后，已经过去三天了。这天上午，蓝嫣儿正在打印室打印文件，打好的文件要拿去给顾晨阳看。蓝嫣儿将大好的文件装进文件夹里，走到总经理办公室。
　　“当、当、当”
　　“请进！”顾晨阳正在看着电脑，并没有抬头去看进来的蓝嫣儿。
　　“这是我们公司和远方建筑的合同草案，请您过目。”上班期间，蓝嫣儿都会叫顾晨阳为顾总，老老实实的干自己的本职工作。
　　“嗯！”蓝嫣儿发现一个问题，今天的顾晨阳对她爱答不理的，她也没做错什么呀！
　　“如果顾总没设么吩咐我就先去做别的了。”蓝嫣儿准备找个机会逃跑。
　　“你等等•••”顾晨阳抬起头，目光犀利的看着蓝嫣儿，“你是不是喝酒之后给晨曦打电话了？”
　　“没有啊！”蓝嫣儿觉得自己冤枉死了。
　　“蓝嫣儿，你酒后无德你知不知道啊！竟然还直接打了晨曦的手机！”
　　蓝嫣儿有些惊恐的看着顾晨阳，小声的问，“我•••没说••什么吧！”
　　顾晨阳冷着脸打量着她，看的蓝嫣儿心里直发毛，顾晨阳叹了口气：“晨曦后天回来！”
　　蓝嫣儿听到这句话就瞬间石化了，老半天之后才抽抽嘴角，脸上挂着一个极其难看的笑容，不敢相信的问，“你•••说真的？”
　　“蓝嫣儿，是你自己让他滚回来的，还有假啊！”这下蓝嫣儿惊讶的嘴都合不上了，自己竟然干了这么丢人的事！
　　蓝嫣儿趁着顾晨阳教育自己之前先闪人了，出门前丢下一句：“谢啦！”
　　知道了这个天大的喜讯，蓝嫣儿一整天都乐得精神恍惚，一下班就钻到超市里买了好多东西，绝大多数都是为顾晨曦买的，顾晨阳说他即使是回来了也得马上坐救护车送到医院去继续治疗，还说这全是她的错，如果她不打那个电话也就没这么多事了，可是蓝嫣儿心里可不这么想，幸福要靠自己争取！
　　蓝嫣儿买了几条毛巾、大包的面巾纸、漱口水、牙刷牙缸还有柔软的靠垫等等，晚上蓝嫣儿回家之后还在网上查了一些关于肺动脉高压应该注意的问题。顾晨阳在弟弟回来之前已经在医院里预定好了一套VIP高级套房。蓝嫣儿看完之后，感叹有钱人的生活就是不一样，连住院都是一种享受。病房布置得像高级宾馆一样，除衣柜、沙发、茶几等家具，病房在最里面，病房和家属房配备液晶彩电，冰箱、微波炉各1台。客厅配备电脑，实现ADSL高速上网，另配家属、护工房。住在这里丝毫不亚于豪华酒店。既然他顾晨阳舍得花银子，那么蓝嫣儿也就不客气了，带着自己一大堆的东西，提前把病房收拾了一番。

　　顾晨曦回来的那天，蓝嫣儿和顾晨阳很早就到了机场。天空一片蔚蓝，淡淡的蓝色干净的像是蓝嫣儿的心情。顾晨曦是顾老爷子派私人飞机去接回来的，顾晨曦的医生Abel也会一起过来。
　　蓝嫣儿想过很多跟顾晨曦重逢的画面，可是无论如何她也没想到顾晨曦是被抬下来的，在一旁等了很久的医生护士急忙把昏睡的顾晨曦抬上救护车，担架旁一个小护士还高高的举着输液袋。从飞机到救护车只花了不到十分钟的时间，顾晨曦被一大堆的人围着，蓝嫣儿只能跟在担架后面一路小跑，直到上了救护车才真正的看到了顾晨曦的脸。
　　依然是那张苍白俊美的脸，蒲扇一样的睫毛下有两团青影，原本就血色淡漠的嘴唇如今更是像车外的白雪一样的颜色，他安静的睡着任凭医生护士的摆弄。其实在顾晨曦上飞机前，Abel就想给他打些镇定剂，让他一直睡到中国，可是顾晨曦坚持不肯，他想一下飞机就见到蓝嫣儿，可是在飞机上的时候，顾晨曦最终还是呼吸急促，一度情况危急，只能给他打了一针镇定剂，让他昏睡。
　　救护车上医生将顾晨曦的鼻氧管换成了氧气罩，然后一层层的白雾让他的脸渐渐的变得不再清晰。Abel指挥护士给顾晨曦注射药物，一个护士拿出针管取了一支药，从厚厚的羽绒被中迅速拉出顾晨曦的手，将衣袖高高挽起，瘦弱的手臂上尽是大片的青紫，手背上密密麻麻的针眼看的蓝嫣儿触目惊心。
　　蓝嫣儿后悔了，顾晨阳说的没错，她不应该打电话让晨曦回来，只是以为思念会让人疯狂，没想到心痛比思念更让人难过。
　　到了病房之后，医生又对顾晨曦的身体进行了细致的检查，毕竟是经过了一番长途颠簸，正常人都会感觉累何况是个重病之中的病人呢！检查过后Abel跟顾晨阳简单交谈了几句，然后就匆匆忙忙的跟着医院的另一些医生走了，走之前还不忘抽空打量了一下蓝嫣儿。
　　医生护士都一个接一个的离开了病房，只有一个小护士会留在这里观察情况，蓝嫣儿还是一副目光呆滞的样子站在病房外，顾晨阳上去推推她，“傻啦？”
　　蓝嫣儿回头送给顾晨阳一个标准的白眼，然后推门进去了。此时的顾晨曦脸色似乎好了一点，床头被稍稍升高了点，以保证他呼吸顺畅，顾晨曦就静静的躺在病床上，柔和的灯光照亮了他俊美的侧脸，纯良无害的像一个折翼天使。
　　昏黄的灯光中，依稀可以看到顾晨曦眉宇间化不开的疲倦，蓝嫣儿忍不住伸出手轻柔的抚平他眉间的纠结，然后将温暖的掌心覆在他冰凉的输着液的手臂上。这样看似很普通的事情，却让蓝嫣儿感到无比的幸福，没有经历过的人或许永远都不会懂得。摆弄着他纤长苍白的手指，一根根的与自己的五指交叉，力道很轻的握住了他的手。纵有前世来生，只求这一生的相守。
　　蓝嫣儿走到窗边，看着华灯昏黄的光晕渐渐的温暖了这个严冬的黑夜。万家灯火，便是路人的归宿。拉上窗帘，仿佛这里成了一个宁静的港湾，滴滴的声音说明这个男人还活着，还在自己的身边，这样就足够了。
　　蓝嫣儿拉过椅子，在顾晨曦身边找了个舒服的位子，安稳的睡着了。
　　半夜的时候，蓝嫣儿觉得梦里面有种奇怪的滴滴声，忽然声音好像拉长了一样，变成滴•••一个长音，蓝嫣儿一下子从梦中惊醒，看到顾晨曦已经醒来，没有输液的手紧紧抓着病号服，神色痛苦，胸口起伏的厉害，呼吸急促，蓝嫣儿赶紧按了急救按钮，一个医生带着几个护士很快就来了，检查过后，让护士给顾晨曦打了一针，调节了供氧的速率，频率有所增加，几分钟之后顾晨曦的呼吸恢复了正常。
　　医生跟蓝嫣儿说这是阵发性夜间呼吸困难，属于肺动脉高压的一个表征，这样的事可能还会发生，要及时叫医生。
　　医生走后，顾晨曦躺在床上，并没有睡着而是一直把视线定格在蓝嫣儿的身上，眼中的柔情似乎快要把她融化了。
　　“干嘛这样看我！”蓝嫣儿嘟嘟嘴，调皮的冲他吐吐舌头。然后笑着摸摸顾晨曦的头，像安慰小孩子一样，“乖，睡觉！”
　　顾晨曦带着氧气罩没法跟她说话，只能冲她皱皱眉，又虚弱的摇摇头。
　　“嗯•••”蓝嫣儿有点无奈，坐在顾晨曦床边，想了半天，“那我给你唱儿歌吧！”
　　顾晨曦微微的笑了，氧气罩蒙上了一层白雾。
　　“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挂在天空放光明•••好像千万小眼睛•••••”
　　顾晨曦在蓝嫣儿温柔舒缓的声音中慢慢的闭上眼睛，胸口有节律的起伏着。
　　第二天早上，蓝嫣儿醒来的时候就看到顾晨曦正盯着自己看，很深情的眼神，连旁边给顾晨曦做常规检查的小护士都羡慕的红了眼，蓝嫣儿瞪了一眼眼泛桃花的护士，然后温柔的对顾晨曦说：“亲爱的，我给你擦脸！”
　　顾晨曦苍白的脸上有了一抹绯红。蓝嫣儿一路高唱凯歌进了洗手间，先打开水龙头，洗了把脸，然后将水流开到最大，接了一盆热水。
　　再进病房的时候，小护士已经拿着检查单去见医生了，蓝嫣儿掏出自己买的毛巾，仔细的给顾晨曦擦脸，越擦越觉得上天很不公平，让一个男人长得如花似玉的，病了这么久皮肤还是白白嫩嫩的，可怜那么多女人把大笔的钱砸在护肤品上，最终还是不管用。蓝嫣儿又拿出漱口水让他漱漱口。他胸前连着很多仪器，蓝嫣儿不敢乱动，所以就换一条毛巾准备给他擦擦胳膊和腿。虽然之前蓝嫣儿已经看过顾晨曦胳膊上的针孔，可是再次看到的时候，心痛丝毫没有减少，眼睛也变得酸酸的。原本闭目养神的顾晨曦发现她没了动静，睁开眼就看到她看着自己的手臂发呆，眼睛还红红的，反手将那双温暖的小手握在自己手中。
　　上午的时候顾晨曦的医生Abel再次现身，看过顾晨曦今天早上的情况之后说病情正在往好的方向转变，又说了一大堆的专业术语，无奈蓝嫣儿一句都听不懂，即使是翻译过来也像天书一样，总之她只要照顾好晨曦就好了，那些头疼的事情就交给医生去费脑筋吧！这一次Abel没有再次对蓝嫣儿表现出特别的关注，撇下几句鸟语就走人了。
　　由于顾晨曦长期卧床休养，所以卧床期间要坚持做身体按摩，这样才能防止肌肉萎缩。顾晨阳已经给他请好了一位专业按摩师，上午十点钟按摩师准时到了，原本的私人按摩变成了一对一辅导的按摩课，按摩师亲口传授，蓝嫣儿动手实践。经过两个小时的训练蓝嫣儿已经基本有模有样。按摩师走后，蓝嫣儿还在顾晨曦身上继续实践。
　　顾晨曦原本就瘦，经过这一个多月，更是瘦的吓人，隔着厚厚的棉被蓝嫣儿依然可以摸到一根一根的骨头，不过顾晨曦的细胳膊细腿跟蓝嫣儿的手很搭配，刚好能捏的过来，而且还挺有骨感的，蓝嫣儿也很享受。
　　可是顾晨曦并不这么想，看到蓝嫣儿不仅为自己担惊受怕还要为自己洗漱，做按摩，一天两天或许还可以，但是时间一长早晚还是会厌倦的吧！想着想着就有点自暴自弃。
　　蓝嫣儿并没有感受到顾晨曦心情的变化，手指像一只灵活的鸟儿一样在顾晨曦的腿上跳来跳去，得意洋洋的说：“怎么样，大爷，小的手艺不错吧！”抬起头看看顾晨曦，以为他会笑一笑，结果他却是一脸的阴沉。蓝嫣儿明白他在别扭什么，于是摆出一脸大义凛然的样子，“大爷，小的愿意受点损失占你便宜！”
　　顾晨曦当场气结！
　　中午的时候，许艳送来了滋补元气的汤，还是顾老爷子专门请的厨师做的，特别适合刚动完手术身体虚弱的病人。许艳这些日子一直在公公婆婆的监视下在家养胎，好不容易才得到个机会出来放风，半个月不见，腰身渐粗，人也丰满了许多，一点都看不出以前与蓝嫣儿一起疯疯癫癫的样子。许艳进去跟顾晨曦打了个招呼，然后就在客厅跟蓝嫣儿聊会天。
　　“你现在也算是守得云开见日出了，等他好了就会结婚了吧！”
　　“嗯•••应该是吧！”蓝嫣儿不好意思的笑笑，脸上仍然有掩饰不住的担心，“可他现在的情况还不是很好•••”
　　许艳拍拍她的手，安慰的说：“放心吧，过了这个坎儿就好了。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急不得呀！”然后又笑嘻嘻的说，“不过你们也得加油了，不然我儿子都可以给你们当伴郎了。”
　　“得了吧你！那我得等到猴年马月呀！”看着许艳明显粗了不少的腰身，“去检查了没有，医生怎么说？”
　　“好着呢！晨阳每天晚上回来都要给我们儿子讲故事、听音乐，我以前还真没看出来他还有当一个好爸爸的潜力！”
　　“别在这气我，你还是早点回去吧！不过，说句正经的你要是生个儿子就给我当童男，要是女儿就给我当个童女。”
　　“一言为定！”
　　送走许艳，蓝嫣儿打开保温桶，汤的味道很好，冒着飘渺的热气，蓝嫣儿小心翼翼的倒出一小碗。医生说顾晨曦现在可以进食，但只能吃流食，可是顾晨曦在昏迷期间长期没有进食，原本就很脆弱的胃更是变本加厉的报复回来。蓝嫣儿舀了一小勺汤，自己先吹了吹，感觉温度合适了才敢给顾晨曦喝。
　　此时，护士已经给顾晨曦换上了鼻氧管，靠在一大堆软绵绵的靠垫上，看到蓝嫣儿举着勺子过来，恨不得躲得远远的。在蓝嫣儿的威逼利诱之下，好不容易才喝下一口。再喂第二口的时候，他却是怎么也不肯再喝了，转过头无力的靠在靠垫上。
　　“怎么了，胃疼吗？” 看着他头上渐渐冒出冷汗，蓝嫣儿拿起毛巾给他擦汗。
　　顾晨曦虚弱的点点头，胃里阵阵刺痛，手紧紧的掐着胃，却也无法平复那里的疼痛。腿慢慢的蜷起来。蓝嫣儿的手伸进被里，握住冰凉的大手慢慢的在胃部轻柔。
　　“你不要用力，我给你揉揉。”顾晨曦疼的迷迷糊糊的，眼睛闭着，听见蓝嫣儿温暖的话语，手上的力渐渐轻了，可是疼痛却并未停止，突然而来的强烈的疼痛让顾晨曦不自觉的弓起背，蓝嫣儿将他抱进怀里，感觉手上的温度渐渐传到了顾晨曦的身上，又换了一只手继续揉。
　　蓝嫣儿不停的按揉让手下的肌肤变得柔软了许多，手上的动作并没有停。
　　“好点了吗？”
　　“嗯•••”
　　“歇一会再吃点好吗？”
　　“••••••”
　　“晨曦•••就一点好不好•••”
　　“•••嗯•••”蓝嫣儿高兴的低下头，轻轻的吻了顾晨曦修长的脖颈。
　　就这样蓝嫣儿喂一口就会给顾晨曦揉一会儿胃，半碗汤，热了四次，经过两个小时，终于都让顾晨曦喝下去了。蓝嫣儿靠在病床上，将顾晨曦搂在怀里。握着顾晨曦的手已经不再冰凉，有了一些温度。抱着晨曦的身体，清楚的感受到他的清瘦，心痛不已。
　　“晨曦，答应我一定要好起来•••”蓝嫣儿把头窝在顾晨曦的脖颈，闷闷的说。
　　“嗯•••”顾晨曦享受的躺在蓝嫣儿怀里。
　　“不许再离开我•••”说到这里，蓝嫣儿就觉得心里委屈。
　　“嗯•••”病房的气氛渐渐变得温馨，安静的让人不忍心破坏。顾晨曦感觉到脖颈处有些湿热，用低哑的声音安慰着，“嫣儿•••就算•••到了生命的最后一刻•••我•••也不会•••放手让你走了•••”说完，顾晨曦微微喘息着。
　　蓝嫣儿抬起头，撅着小嘴，气呼呼的说：“顾晨曦，你敢让我走我就坚决不走！”蓝嫣儿心想这辈子我就赖上你了，看你能把我怎么招！
　　顾晨曦无奈的笑了。这个疯女人，还真是拿她没办法！
　　晚上，公司里的职员听说顾晨曦回来了，送来了花和补品。病房里一下子热闹了起来，上一次的“绿色建筑创新奖”的比赛中，顾氏的参选作品获得了最佳创意奖，受到评委们的一致好评为，好事接连而来，公司因此又添了几个新项目，大伙都说盼着顾晨曦早日康复回公司带领大家设计出更好的作品。说完正事，大家又相互打趣，聊的兴高采烈，顾晨曦在一旁听得很认真脸上挂着笑，默默的感激上天能给他活下来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