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就爱了》烟玥

29、思念（上）

　　看到满脸泪水，嘴角乌青的蓝嫣儿，张主任先是吓了一跳，不过好在多年的工作经验，对于家属的各种表现也都习以为常了，然后就是耐心的给蓝嫣儿讲了一下顾晨曦接下来要做的治疗，在蓝嫣儿听来张主任讲的这些都跟废话没什么两样，总结起来就是一句话，顾晨曦要做两次大手术，能不能好还不一定！
　　无精打采的走出医生办公室，迎面与一个慌慌张张的女人撞了个正着。
　　“对不起，对不起，姑娘，你没事吧！”那个女人说话的语调跟电视剧里的港台话差不多，很客气的扶住蓝嫣儿道歉。
　　“没事，没事！”蓝嫣儿在那个女人的扶持下站了起来，无意间看到那女人的脸，这个女人看上去大概有四十多岁，但并不显老，保养的不错，即使是没有化妆也能看出年轻的时候一定长得不错，身材也保持的很好，穿着算不上是上等，但都很得体不像是一般的家庭妇女。好像在哪见过似的，可是又说不清楚，不过蓝嫣儿可以确定一点这个女人她是绝对不认识的！
　　注意到蓝嫣儿在观察自己，那个女人有点不自在，低着头快速往回走，蓝嫣儿有点诧异，这人刚刚还使劲儿往前赶，这会儿怎么还走回去了！正纳闷，忽然蓝嫣儿想起一个人来，抬腿就要追出去，不过头晕脑胀的，刚走到电梯口就浑身发软，一个好心的护工大妈把蓝嫣儿扶了起来，抄着一口浓重的东北口音担心的问“我说闺女，你这是咋地了？”
　　“没事，我就是有点感冒了，谢谢您了！”蓝嫣儿嗓子有点哑，声也走了调。
　　“你看你都这样了还没事呢！大妈送你去看医生!”说完，护工大妈就好心的把蓝嫣儿送去输液，蓝嫣儿本是不想去的，可真的是‘盛情难却’，她烧的浑身乏力，就乖乖跟着去了。
　　躺在病床上，蓝嫣儿又想起了顾晨曦，想要打个电话问问情况，可是一摸兜才想起来手机昨晚就被摔坏了，蓝嫣儿这下着急了，她断定他们肯定是打过电话通知自己！
　　正巧一个小护士赶来给蓝嫣儿的输液中加药，蓝嫣儿就跟小护士借了手机给顾晨阳打了个电话，知道顾晨阳跟顾晨曦在一起所以才打给他，可也不确定这电话他能不能接到，没想到竟然通了！
　　“晨曦怎么样了？”蓝嫣儿劈头盖脸就来了这么一句！
　　“放心吧！没事了！”顾晨阳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有什么异样。
　　“听说昨晚他醒了？我手机坏了所以一直都没跟你们联系。晨曦•••他现在醒了吗？我想跟他说句话！”
　　“他•••他还在休息，暂时还不能和你通话，我再跟你联系吧！”
　　“哦！好吧！•••那个•••••我想尽快买机票过去••••”
　　“••••••”
　　“我想去照顾他，行吗？”
　　“嫣儿，你还是先不要过来吧，你就算来了也不会让你在这陪着的，有医生护士在，你放心吧！•••这也是晨曦的意思•••”
　　“那•••好吧！”蓝嫣儿失落的放下电话。
　　一旁的小护士眼睛里满是好奇的问，“你男朋友啊？”
　　蓝嫣儿勉强的笑了笑，从兜里拿出五十块钱跟手机一起递给小护士。
　　“这钱我不要！”
　　“拿着吧！电话是打到美国的！”蓝嫣儿笑着说。
　　小护士腼腆的笑了，收了钱。

　　蓝嫣儿打过针就打车回了顾晨曦的家，一想到昨天发生过的事感觉就像是做了一场梦一样，快的让人来不及去回想，洛伟应该早就离开那里了吧！但愿这一切都是一场梦而已。
　　回到家，蓝嫣儿给房东打了个电话，让她帮忙看看家里出没出什么事，并且打算这个月到期之后就搬走。蓝嫣儿的房东就住在她楼下，所以很爽快的答应了，撂下电话，蓝嫣儿倒床蒙头大睡。

　　Cleveland Clinic Hospital
　　医生和护士正在对顾晨曦进行抢救，实际上，在来医院的路上顾晨曦的病情就有所变化，Abel医生很担心，在救护车上的时候就已经吩咐医院做好抢救准备。顾晨阳此时正在抢救室外等候，刚才接到蓝嫣儿的电话心里一惊，还好没有被她看粗什么端倪。
　　经过了四个小时的抢救之后，顾晨曦终于脱离了危险，Abel和一些医生走了出来将顾晨阳请到办公室，告诉他顾晨曦的手术不能再拖了，虽然风险很大，但也只能一搏，再推迟下去恐怕连一成的希望都没有了，手术定在一周之后。

　　蓝嫣儿这一觉睡到了第三天中午，她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见顾晨曦和自己去了没有人认识他们的地方，那里很美，他们住在靠海的别墅里，她和他一起去市场买菜，她做饭顾晨曦刷碗，然后两个人饭后一起到沙滩散步，顾晨曦拉着她的手温柔的说：“Will you marry me? I'd make a good husband, honey. I'm not a smart man, but I know what love is！”蓝嫣儿看着他幽深的眼眸，脸上的柔情，觉得自己仿佛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情不自禁的笑出了声，笑着笑着就醒来了，枕头上湿了一大片，脸上的泪痕未干。
　　起来洗漱之后就像往常一样去上班了，顾晨阳这些天不在公司，肯定是找人临时代替他了，一个多星期没去上班了，即使心里始终牵挂着千里之外的顾晨曦，可是她已经不是一个任性的小女孩了，她已经过了那种可以对什么都不管不顾的年纪，生活还是要过下去的，她告诉自己要学会等待，等待顾晨曦回来的那天！
　　蓝嫣儿回到公司又开始了正常的上班下班，没事还会去看看许艳，给顾晨阳打电话。顾晨阳告诉她顾晨曦的第一次手术很成功，不过身体过于虚弱，需要休息一段时间在进行第二次手术。知道这些，蓝嫣儿就很知足了，现在每天早上起床之后蓝嫣儿都会在心中默默的祈祷，只要顾晨曦活着就好！
　　一月底的时候，蓝嫣儿回到自己租的房子把行李都搬到了顾晨曦的公寓里，正式的跟那里拜拜了。
　　周末，蓝嫣儿一个人窝在家里看电视，忽然看到电视广告中有一件非常漂亮的宝宝装，于是就出门去逛商场，想给许艳的宝宝买件衣服。
　　打车到了鑫源大厦，拿出了蓝嫣儿以往逛商场的劲头，不但买了好几件宝宝的衣服，还给自己添了几套新衣服。拿着东西准备到三楼继续逛的时候，却突然看到了在医院里见过的女人，蓝嫣儿拎着包追过去，那女人想要躲开，却无奈人太多，根本走不出去。
　　“阿姨，请问您认识顾晨曦吗？”蓝嫣儿堵在她面前，清楚的看到那个女人的脸色变了，很慌张，有点不知所措的样子。
　　“我••••我不认识••••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请你让开！”
　　蓝嫣儿一把抓住女人的胳膊，“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不敢露面，但是我并没有想伤害你的意思，我只是想跟你聊聊。”

　　**茶馆
　　“阿姨，您是晨曦的亲生母亲吧！”蓝嫣儿看着她惨白的脸色更加深信不疑，“您没必要否认，当然我也没有让你承认什么！我只想知道你是来见晨曦的吗？”
　　等了很久，那个女人才开了口，“是！我是来见他的，从他出生到现在我只见过他一面••••就是前几天他在医院的时候•••”女人失声哭泣•••
　　“你•••为什么要那么做呢？•••为什么要卖掉自己的孩子？”蓝嫣儿忍不住愤怒的质问。
　　“这位小姐，我来医院看过晨曦好多次，每次你都在，我想你是真正关心他的人吧！”女人擦干脸上的泪，可是泪水仍然不争气的往下流，索性就让它一次留个够吧。
　　她继续说：“我是他的母亲。在二十四年前，我是从孤儿院里走出来的，没有钱，没有学历，那时候还是孩子心性，慢慢的沦落成了夜总会的陪酒小姐，我也知道这不是什么光彩的工作，可是为了养活自己我也无可奈何，我尽量的做到洁身自好，可是在那样的环境里有时候不是你想你有多清高你就能做到的，老板并不喜欢我这样的人。有一天，我们老板和另一个男人找到我，说会有一个姓顾的建筑公司老板来这里喝酒谈生意，如果我能把握住这次机会或许就能成为人家包养的女人，虽然没有名分但总比这里的日子好过。”
　　女人把脸转向了窗外，好像极不愿说起这段不堪回首的往事，“我当时想只要能离开这里就好，所以就答应了，等到那个人来的那天，我就一直陪在他身边劝酒跟他聊天，希望他能看上我，可是他只是在谈生意，谈完之后就喝酒，后来房间里的很多人都借口有事出去了，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他喝得已经很多了，当时有一个服务员送来茶水说是解酒的，我就喂他喝下了，可••••谁曾想••他们竟然•••在里面下了药，让我们发生了关系。第二天一早，他知道这件事之后很生气，给了我一些钱就走了。过了两个月，我知道自己怀孕了，本来想打掉这个孩子，可是又舍不得，自己就是孤儿，我不想让我的孩子还没出生的时候就被母亲抛弃，可是我自己又没有能力抚养他长大，我那时也只有二十岁，然后我就想到了顾家。当时的我鬼迷心窍，想凭借孩子跟他们要笔钱摆脱现在的生活，没想到他们那么轻易的就同意了。”
　　蓝嫣儿在不知不觉间已然泪流满面，不知是为了这个命运多舛的女人，还是对她所作所为的悲愤。
　　“孩子刚出生就被接到了另外一家医院，而我出院的第一天两个陌生人说是顾家派来的，就把我带到了香港，这是我跟那个人签好的条件，所以我照做了。在香港生活了二十四年之后，我希望我能在有生之年回来看一眼我的孩子，只要一眼就好，然后我就回到了大陆。可是我不敢接近顾氏，不能让他们发现我回来了，我经常在顾氏大楼对面的咖啡厅观望，希望能看到我的孩子，可是我一连等了好几天都没有看到，却被一位先生带走了，他说他知道顾晨曦在哪，只要我能告诉他顾晨曦的身世。”
　　讲到这，蓝嫣儿有些惊讶，难道揭穿顾晨曦的身世的人是她？
　　“我不同意，可是那个男人跟我说我儿子生命垂危，如果不抓紧时间就来不及了，他们答应我不会让人发现这个秘密是我透露的，我考虑了一下，然后同意了。后来我才知道，那个人是一个私家侦探，他带我去见了一个年轻人，我跟他讲了晨曦的身世，他就告诉了我晨曦医院的地址。”
　　“那个年轻人是谁？”蓝嫣儿很好奇是什么样的人要报复顾晨曦呢？
　　“我不知道，那个私家侦探叫他洛先生。”
　　蓝嫣儿顿时呆住了，这件事竟然是他干的！而泄露秘密的人竟然还是顾晨曦的母亲！蓝嫣儿忍无可忍，“既然你当初已经决定把孩子卖掉，又干嘛要假装出一副慈母的样子回来呢？你觉得这样做有什么意义吗？你揭露了他的身世只会给他带来伤害，你不过是再一次成为别人利用的工具而已！”
　　“对不起，我知道我不能渴望自己得到任何人的宽恕，但是我是真的后悔了，自从我到了香港我就一直对这个孩子念念不忘，我曾经想忘掉过去的生活从新开始，我认识了一个男人，结果他却在结婚前骗走了我全部的钱，我当时身无分文，只能露宿街头，后来靠着打零工积攒了点钱开了一家小餐馆，餐馆生意稳定之后我就从孤儿院领养了两个孩子，我这么做也都是因为想念我自己的孩子啊••••”女人哭诉着。
　　蓝嫣儿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应该相信她，但是一个母亲对孩子的爱应该是一种本能吧！蓝嫣儿从钱包里掏出一张顾晨曦的照片放到桌面上，“这是晨曦的照片，你留着吧！”说完，蓝嫣儿出了茶馆。
　　此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天空中飘着雪花，街上到处都是匆忙回家的人们，拿着大包小包的年货，新的一年就快到了！蓝嫣儿决定回家去给顾晨曦写一封长长的电子邮件，自从顾晨曦去了美国，蓝嫣儿不能每天都打电话，但是每天都会给顾晨曦写一封Emil，顾晨阳会念给他听，虽然他不一定能听得到，但是她要他还像是每天都跟她在一起一样，穿上自己的新衣服照张照片发过去，给他看自己给宝宝的买的新衣服，这就是蓝嫣儿的乐趣，也是顾晨曦活着的动力！